第十三章 火蟒之血

第十三章 火蟒之血

第十三章火蟒之血

吳老六繼續恬不知恥的聒噪道:「大學第一年,發現有條蚯蚓,卧在菠菜湯的最底部,已經發白,腫脹有如小手指,整碗飯都倒了。第二年換樣了,發現一個瓢蟲,七星的,我仔細數過,把蟲挑出來繼續吃。第三年,發現有條蟲,當沒蟲一樣吃了。第四年,發現沒有蟲了,只看見一個草莓,這是個好東西,只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草莓怎麼會跑豆沙包里?但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學校伙食越來越差了,連蟲都沒有了,還讓不讓人沾點葷腥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噗嗤」就笑道:「你丫就沒有個正經,不知道餓死鬼還有沒有力氣貧?」

大煙槍在一邊介面道:「餓死那倒不至於,我領你們進來,也會領你們出去,先休息一會吧,這一會累慘了,得小睡一會補點精神頭回來。」我一聽大喜,和吳老六對望一眼,那眼神,都跟打了興奮劑似的。

大煙槍接着又抽了兩支,數了數煙盒子裏的煙,大概沒剩幾根了,寶貝似的揣在兜里,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站起身道:「走吧!也該歇過來了,運氣好的話,前面不遠處就能找到水喝。」

兩人頓時來了精神,爬起來就跟着大煙槍屁股後面走,不管怎麼樣,有水喝也是好的,好歹能混個水飽。

順着裂縫走了一會,前面是越走越寬,而且隱隱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傳來,三人現在就是三頭餓極了的狼,一聞到香味那還得了,一個個撒開丫子就跑。

跑了片刻,那裂縫又開始狹窄起來,敢情這段就像一空腹,兩頭窄中間寬,好在這一頭要比另一頭寬一些,不用擠著過去,倒也還算輕鬆。

一出裂縫,眼前頓時一亮,面前一大片土潢色的草地,每根草都半青不黃的,像韭菜,有根莖,頂上一個土潢色的小包包,小包包外面疙疙瘩瘩的,每個小疙瘩上面還有個小黑點,這他媽不是鱗鼠草嘛!看看這麼大一片鱗鼠草,再想想剛才張易龍和大煙槍為了一根搶的你死我活的樣子,真是可笑。

大煙槍「哈哈」狂笑着奔進草地,一把薅起鱗鼠草就往嘴裏塞,還不停的咕囔著,嘴裏塞滿了草,也聽不清楚究竟再說些什麼,不過我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為了這草,差點命都搭上了還沒整到,現在一地都是,那心情可想而知。

我和老六的目光,卻被旁邊石壁上的一棵雜樹吸引了,不為別的,只為了那棵雜樹上掛滿了紅滴滴的果子,有棗子大小,鮮紅欲滴,夾雜在一片片的樹葉中間,十分的刺眼,直看的我嗓子冒煙喉頭開裂,老六的饞樣估計不會比我好到哪去,因為一陣「咕嘟咕嘟」的直咽口水聲不停的響起。

兄弟倆也不說話,連眼神都不用交流了,甩開雙腿就奔了過去,伸手捋一把就往嘴裏塞,說實話,味道實在不怎麼樣,木渣渣的,既不酸也不甜,反倒有點淡淡的酒味,又辛又辣,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能填飽肚子就是好的。

大煙槍也不是獃子,塞了兩根草咽下去后,趕緊向我們跑來,跑到近前就搶,塞了一嘴的果子還咕囔道:「好吃,好吃!」

等我第二把紅果子吃下肚,就察覺有點不對勁了,哥們平時自負也能喝兩杯,這紅果子雖然一股酒味,但畢竟不能和白酒比吧?怎麼才吃了兩把,就覺得頭暈乎乎的了呢?就算這紅果子是從酒缸里長出來的,也不至於這麼厲害吧?

我轉頭看了看大煙槍,這傢伙雖然比我們慢了幾分鐘,醉的卻一點不比我們慢,一雙眼睛都已經合縫了,嘴裏還塞著兩個紅果子在那嚼呢。再看看吳老六,也沒好到哪去,不知道是我眼花還是他沒站穩,一直在那來回搖晃個不停。

「壞菜了,這東西能把人吃醉了,這地方是醉酒的地兒嗎?萬一我們三個都醉倒了,隨便來個什麼玩意,估計一個都別想活了,都快丟了。」我一邊喊著讓他們別吃了,一邊在心裏一個勁的給自己打氣,千萬不能倒下去。

可不想醉不想醉,腦袋還是一個勁的發沉,更要命的是,大煙槍和吳老六兩個,都倒了下去,兩個人四隻眼睛全都眯了起來,竟然睡著了。

哥們本就不是什麼意志力堅強的人,他們倆這一睡,我的眼皮子也越來越沉,看什麼東西都搖晃個不停。實在受不住了,正想乾脆眼一閉也睡上一覺,要死死一塊算了,但還是忍不住努力睜開眼皮子,最後又掃視了一圈,想確定下到底安全不安全,誰知道就這一眼,看出禍事來了。

我本身已經開始暈了,第一眼掃了一圈看見十五六米外的地面上有一條長長的紅紅的東西,也沒往心裏去,可一想不對勁,這東西怎麼這麼眼熟呢?趕緊再看了一眼,第二眼總算是看清楚了。

只見一條四米左右長的大蟒蛇,正緩緩向我們三人滑來。那大蟒蛇生的是通體火紅,一雙眼珠子呈橙潢色,腹部粗如大腿,頭像個倒三角,烏黑的蛇信子不停伸縮,看上去甚是駭人。

我從小就害怕這玩意,一條小蛇都能嚇我渾身汗毛直豎,何況這麼大一條,還一身的紅皮,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來,腿肚子也不怎麼聽使喚了。

冷汗一出,人倒清醒了許多,不過也不是好事,迷糊點還可以自己騙自己說是眼花了,可一清醒過來,自己都騙不到自己了。偏偏越清醒就越怕,越怕就越出汗,越出汗還又越清醒,這惡性循環整的,水份都快淌幹了。

這地方少說也幾百年人跡罕至了,估計這大蟒蛇也從來沒嘗過人味,那大蟒蛇嗅到新鮮味道,哪裏肯放過這樣一頓美餐,竟然加快了速度向我們滑來,轉眼之間,距離最邊上的吳老六已不過十來米了。

我大吼道:「老六,老六,你丫快起來,大蟒蛇來了,再不起來就等著被吞吧!」儘管我已經使了全身的力氣在喊叫,但很明顯沒有什麼效果,吳老六依舊睡得香甜無比,甚至發出了鼾聲。

「宋大哥,宋大哥!趕快起來,大煙槍,大煙槍!你大爺的,趕快起來!」我見指望老六是指望不上了,趕緊又去喊大煙槍,畢竟喊醒一個總比我單槍匹馬的要好的多,而且大煙槍比我可厲害多了,誰知道關鍵時刻,這丫的睡得比老六還沉,這一急,髒話就出來了。

不過着急也沒用,那大紅蟒已經離老六三四米遠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老六就這麼被吞了啊!趕緊把槍摸了出來,一想槍里早就沒有子彈了,乾脆當石頭給砸了出去。

隨手又撿了兩塊石頭,攥在手裏,顫抖著腿肚子往老六身邊一站,想試試能不能將這玩意給唬走了。誰知道事與願違,我這麼一站,倒讓那大紅蟒起了敵意,將頭昂起有一米來高,和我對峙起來。

這下我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有這個玩意,我無論如何也不該將槍里的子彈都送給那隻大蜥蜴啊,怎麼也該留兩顆。現在就靠手裏兩塊石頭,我自己都沒看出來有什麼威懾力,更別說這麼粗的一條大蟒蛇了。

那大蟒蛇和我對峙了一會,試探性的伸了伸蛇信子,將身子向前移動了兩下,我急忙喊道:「別過來啊!你沒看見我手裏有石頭嗎?再過來哥們就不客氣了啊!」這話說的,我自己都有點臉紅,外強中乾的也太明顯了。

那火紅蟒蛇好像看出了我的怯弱,搖晃着個三角腦袋就過來了。我情急之下,揚起右手將石頭狠狠地砸了出去,「砰」的一聲,石塊正中目標,砸在蛇頭之上,頓時將那蟒蛇砸的頭伏了下去。粗長的身子不住翻滾,看樣子這一下還真的不輕。

這一下我信心大增,敢情哥們還是一隱藏不露的高人,不到危急時刻爆發不出來自身的無限潛力,隨手這麼一下就差點要了火紅蟒蛇的命。看來這大蟒蛇也就長的有那麼點瘮人,論真材實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一番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后,我的膽子大了許多,將石頭交到右手,對準那大蟒蛇的腦袋瞄了又瞄,確定目標后,使出全身力氣將石塊砸了出去。

誰知道這一下竟然砸了個空,「啪」的一聲直接砸在地上,彈起時又從蟒蛇身上跳了過去,那火紅蟒蛇四米多長的身子,硬是一點邊都沒沾到。

我一看,剛才自吹自擂好不容易整起來的一點信心全沒了。這叫什麼事嘛,隨手丟的奇准無比,瞄了又瞄的反而相差千里,敢情哥們剛才那一下完全就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跟什麼潛力不潛力的完全扯不上關係。

就在我對自己失去信心的同時,那大蟒蛇大概也明白過來味了,頭上這一石頭就面前這人砸的,而且這人還沒什麼本事,得報仇,順便吃頓好的。一挺勁將頭昂了起來,張開大嘴帶着一股腥風沖着我就過來了。

我嚇得腿肚子都轉前面去了,就差點沒跪下了,想跑吧,腿軟,再說也不能跑,我跑了身後的吳老六怎麼辦?這大蟒蛇弄不到我肯定要拿吳老六撒氣啊!我轉頭看了看吳老六,這傢伙睡的那叫個香甜,還直啪嗒嘴,估計夢着吃好的呢!

咱跟老六那是有着深厚的革命感情的,雖然不是親兄弟,但畢竟從高中就天天膩歪在一起混著,這都十來年混下來了,怎麼的我也不能讓大蟒蛇就這樣將他給弄死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但大蟒蛇卻沒有給我細想的機會,就在我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剛轉了一遍的時候,大蟒蛇已經到了我的面前,如果我沒看錯,那大蟒蛇的嘴正好對着我的臉咬了過來,我甚至都看見了前額上的兩根彎鈎一樣的毒牙。

也沒時間多想了,乾脆將心一橫,眼一閉,頭一歪閃過攻擊,雙手一伸一把就掐住了蛇脖子。但我卻忘了,蟒蛇吃東西一般都是先給纏死了,骨頭纏斷了,全身都和麵糰樣了,才整吞的。

這事可忘不得,現在我的下場就因為我忘了這事,而落得很是凄慘。我才剛掐住蛇脖子,雙腿已經被蛇尾纏了起來,並且迅速地纏到了腰部,一個重心不穩,頓時摔倒在地,和那條大蟒蛇滾在了一起。

剛滾兩圈,就覺得那蛇尾一帶勁,我頓時血往上涌,瞬間充斥到腦瓜子上,大腿上、腰上也被擠壓的疼痛異常。兩條腿還好點,畢竟腿骨要粗一點,腰間的肋骨可就受罪了,疼得切骨鑽心不說,呼吸還越來越困難了。

我一吃疼,手上就鬆了力道,這大紅蟒蛇這麼大,我手上沒鬆勁的時候都頂得吃力異常,現在一鬆勁,頓時給了那大蟒蛇可乘之機,大嘴一裂,向我臉上撲來。請注意,是「裂」不是「咧」,因為那嘴完全就是裂開的,幾乎裂到兩邊脖子處,我從來沒有想過,嘴可以裂成這樣。

雖然身上巨疼,但意識還是清醒的,這要命的時刻,怎麼也得掙扎一下。誰知道頭剛想偏一下,那大蟒蛇尾巴又是一緊,如同數道鋼箍同時收縮,我甚至都聽到了自己身上骨骼的輕微脆響聲。

到了這個時候,身體的本能反倒被激發了出來。我也顧不得身上巨痛,將頭一偏,雙手再度掐住蛇脖子處,嘴一張,一口咬在蛇脖子上,叮住了就不放口啊。

那大蟒蛇吃疼之下,身體再度一緊,我也牙上一使勁,蛇皮生生被咬破了,一股血腥味直衝喉頭。剛「咕嘟」一口咽下,第二口又衝到了嗓子眼,我毫不猶豫的再次咽了下去,第二口一咽下,第三口再次衝到嗓子眼,就這樣反覆吞咽不已。

也不知道吞咽了多少口大蟒蛇之血,我早已經在昏迷的邊緣徘徊,只是潛意識裏仍有一絲清明,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昏過去,如果現在昏過去,估計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拚命地保持着自己頭腦一絲清醒,拚命地大口大口吸吮著蟒蛇之血,拚命地強忍住身體因為巨大的箍力帶來的巨痛,拚命地讓自己不能昏迷過去,拚命地想撐到大蟒蛇被我吸干血死在我前面。

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一昏過去,包括我自己在內,我們三個估計一個別想再睜開眼了。

但是,四米多長的大蟒蛇,那要有多少血?豈是我一時半會就能吸乾的?而且如此巨蟒的箍力,又豈是我能撐過去的?

很明顯,我失敗了,就在那大蟒蛇第三度使力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鬆開嘴「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還是剛才吸進去的大蟒蛇的血,反正是噴出一大口,緊接着眼前一黑。

不過就在我噴出那口鮮血,眼前一黑的剎那,彷彿聽見一個女人的嬌叱聲,還有「啪」的一聲響,好像是槍聲,又像是鞭子抖空的聲音,不過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查證了,因為緊接着我就人事不知了。

可奇怪的是,就在即將昏迷過去的那一瞬間,忽然眼前一片光明,我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大蟒蛇的頭自脖子處像被刀斬的一樣,齊刷刷的斷了開來,海碗般大小的頭顱「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邊,自斷口處噴出一股血泉,盡數噴在我的臉上,瞬間將我染成了傳說中的血魔老祖。

而在另一邊,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緊身皮衣的女子,手裏抓着一條烏沉沉的鞭子,鞭身隱有金光閃爍,鞭梢卻像雙刃刀子一樣閃著寒光,很有點英姿颯爽的感覺,看上去很是眼熟,可惜我剛想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卻又忽然沉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再接着我就毫無意識,不怒不喜、不悲不傷、不嗔不樂、不憂不悔,靈台清靜,心無點塵,這並不是什麼靈光乍現、足登五蓮的大成境界,只不過是哥們終於完完整整的昏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啪」的一聲,接着臉上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再接着就是吳老六那狼嚎般的哭聲:「老七,老七,睜睜眼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跟弟妹交代啊?」

我心中知道老六這是真情流露,嘴上卻罵道:「丫的,你再打我一巴掌試試?信不信哥們整拆了你?」嘴上說着話,睜開眼睛,緩緩地爬了起來。

「詐屍啦!」吳老六一下眼睜的老大,嘴巴張的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雙手還抱着胸口跳了過去,好像我會非禮他似的。

我不屑地吐了口吐沫,狠狠地砸向吳老六,嘴裏罵道:「詐你老母,你才詐屍呢!你全家都詐屍!看你那慫樣,跟他媽的蠟筆小新拍扁了似的,還手捂胸口裝偽娘,要不要哥買本葵花寶典給你?」

吳老六被我一通臭罵,頓時明白過來了,哥們這是還活着,絕對沒有一絲一毫詐屍的跡象,也顧不得我一身血腥味,撲過來一把抱住我咧開大嘴就嚎,嚎的我本來還有一肚子詞也沒法罵了,眼圈子也不爭氣的熱了起來。

大煙槍走過來道:「兄弟,你真好命,這麼大一條火蟒竟然被你給整死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兄弟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老哥。」

「必有後福?福你個頭啦!哥們差一點就福的不喘氣了,看我這一臉的血,你們倆倒好,睡得和死豬一樣。」我一邊沒好氣的回應着,一邊舉手抹了抹臉上的血,當然了,血早就幹了,抹血的舉動只是個幌子,主要是順手擦去眼角的淚珠。

吳老六「嘿嘿」乾笑兩聲道:「哥要不是睡著了,也體現不出你神勇無敵的一面啊?有哥在,你哪有出頭之日!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還真牛,這麼大一條蟒蛇,你是怎麼弄死的?這頭割的這麼整齊,你丫該不會是會什麼飛劍之類的功夫吧?」

老六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那個高挑女子,急忙問道:「那個女子呢?怎麼沒有了?」說完連轉幾圈,哪裏還有什麼女子,這裏除了我們三個,連個鬼影都沒有。

大煙槍伸手想我額頭摸來,被我一巴掌擋了過去,老六也道:「完了,老七這是嚇掉魂了,盡說胡話啊!」大煙槍竟然還跟上點了點頭道:「這火蟒本是天下至剛至陽的毒物,看脖子處還有被撕咬的痕迹,老七定是喝了不少蟒血,這東西喝的多了,難免燥火攻心,說胡話都是輕的,怕就怕,找不到冰蠶就麻煩了。」

「冰蠶?什麼冰蠶?找冰蠶做什麼?宋大哥,兄弟好歹也算救你們一命,你可別嚇唬我,我這人不經嚇。」聽大煙槍這麼一說,我頓時一激靈,連忙追問幾聲,雖然那蟒蛇確實不是我殺的,但畢竟我也和它糾纏了一會不是,萬一中個毒啥的,可不是好玩的。

吳老六一聽就笑道:「你丫是真被嚇糊塗了,還說不是你殺的,我們醒的時候,就看見你和那死蟒蛇躺一併排兒,蟒蛇頭滾在一邊,你手裏還握著一把刀子,刀上全是血,不是你殺的,難道是我殺的不成?」說着話,從身上掏出刀子來拋了拋,對我揚了揚。

我伸手接過刀子,仔細端詳起來,刀身長約三十公分,柄最多十二三公分,陰陽護手,刃薄背厚,背上帶有鋸齒,中間兩側有凹槽,刀身刻了兩個圓環相連,一晃寒光一閃,端的是一把好刀。

看了半天,也沒出什麼端倪,隨手將刀揣進了懷裏,老六張口結舌道:「那……我……」我翻了一眼老六,指著自己的胸口道:「這刀是我的,想都別想你!」老六嘆了口氣:「哎!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早就跟你丫的翻臉了。」我哈哈大笑起來。

大煙槍卻不無擔憂的道:「老弟,虧你還能笑的出來,這火蟒可是百年不遇的毒物,只怕你現在的血液之中,已經含有火毒。這火毒不發作便罷,一旦發作起來,五內如焚,肌膚如碳,不消半個小時,定會全身焦黑而亡。我看,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尋那解藥吧!」

我聽大煙槍這麼一說,心裏頓時涼了半截,急忙問道:「那這火毒什麼時候發作?」問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抱着一絲希望。萬一潛伏期要是三五十年內,那解不解都無所謂了,到那時在發作,說不定連火化錢都省下來了。最不濟也能和七眼陰毒差不多吧!一年發作一次,七年才死,那時間也寬鬆點不是。

誰知道大煙槍接下來一句話,將我僅存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大煙槍不無憂慮的說道:「三個小時內,必發無疑,這還是從中毒之時就算起的,剛才我們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不過距離毒發的時間應該所剩不多了。

我「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這還有什麼指望,三個小時就毒發,說不定現在都過兩個小時五十九分了,下一分鐘哥們就有可能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還費那勁做什麼,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坐這等死。

吳老六忽然道:「不對!宋大哥你絕對弄錯了!老七死不了。」

這一句話說的,比打一針強心針都有效果,我「騰」的一下就蹦起來了,一把抓住老六問道:「怎麼說?你怎麼知道的?」

老六嘴一咧,笑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的酒品我清楚的很,我要是醉了,一睡都是一天,沒有十幾個小時絕對起不來,他說你最多三個小時就毒發,這不是扯淡嘛!」

我猛的一拍巴掌,頓時多雲轉晴,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老六確實有這毛病,一醉就一天,他都生龍活虎的了,那說明早就過了三個小時,我這不還好好的嘛,怎麼會信了大煙槍這老龜蛋胡扯八道,還嚇得哥們一頭大一頭小的。

大煙槍卻皺眉道:「兄弟,你確定沒有喝下火蟒之血?」

「喝了,還喝了不少,雖然後來被那大蟒蛇使勁一箍,喝到肚子裏的蟒蛇血又噴出來不少,但絕對還剩有一碗在裏面。」說着話,我還得意地拍了拍肚皮,這麼大一條蟒蛇竟然沒弄死我,只要死不了,看我怎麼吹吧!

大煙槍面色劇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連拖帶拽的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相信我,只要你喝了火蟒之血,要在三個小時之內不吞下冰蠶的話,肯定會毒發身亡。趕緊走,火蟒在這裏現身,冰蠶也一定不遠,說不定還有機會。」

我甩了兩下沒甩開,大煙槍這廝抓的確實結實,只好邊跟着走邊問道:「這冰蠶又是什麼玩意?它可以解火蟒之毒?」

大煙槍頭也不回道:「世上事物,本就相生相剋,凡是奇毒異物,附近必有克制之物,不然沒了天敵,一旦繁殖過盛,必定會破壞大自然的法則。比如鱗鼠怕火蟻,鱗鼠身上鱗甲再厚,照樣被火蟻吃的只剩皮包骨,火蟻則又怕鱗鼠草,鱗鼠草散發的氣體,能使火蟻自燃,但火蟻自燃的時候,確同時也使鱗鼠草失去了效果,因為鱗鼠草一沾火,那種氣體就消失了。如此相生相剋,使雙方都無法發展過於繁盛,才能保持自然平衡。」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追問道:「宋大哥,在我們一入洞穴之時,我曾見到馬四哥被釘在洞穴石壁之上,後來知道是幻覺而已,聽李光榮和張易龍的談話,好像是那火蟻紅引起的,可有此事?」

大煙槍猛地一頓,伸手一拍腦門道:「我倒把這事忘了,確實如此,那火蟻紅有致幻成份,只要心中有所想所念,即會幻化成像,所以我才叫你們跟着我不要亂看。我因身中七眼陰毒,吃了兩棵火蟻紅,反而沒事,只是我心中惦記着鱗鼠草,步伐過快了點,差點害了你們。」

我頓時明白過來,我一直擔心馬四哥等人,所以出現了幻覺,老六這丫的想女人想瘋了,所以他的幻覺和我不盡相同。一想到這,回頭鄙視了老六一眼,老六大概也明白了過來,臉上居然一紅。

「那這火蟒之血的毒一定要用你剛才說的什麼冰蠶才能解?」老六為了化解尷尬,急忙追問了一句,轉移了話題。

大煙槍道:「是的,這麼大的蟒蛇並不少見,少見的是有毒的蟒蛇,何況火蟒之毒還如此劇烈。」說到這又「啪」的拍了一巴掌腦門,不無懊惱的道,「也是我一時大意,竟然連神仙醉都沒有認出來,要不然,也不會發生此事了。」

我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大煙槍對我有點好過頭了,從李光榮要對付我和老六時開始,他就像轉了個性子一樣,不光和李光榮翻臉幫我們,甚至還因此遭到了李光榮和張易龍的暗算,差點丟了小命,這是為什麼?他跟我好像不熟悉啊!算起來從認識到現在,也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這讓我很是不解。

吳老六卻道:「我們吃的那東西叫神仙醉?怪不得我這麼大的酒量,兩小把就醉了呢!神仙都沒頂過去,像我這樣的半仙之體當然也不行。」雖然當時就數老六醉的最快睡的最沉,但這幾句話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一點都不帶臉紅的,真懷疑他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

大煙槍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大概也了解了吳老六這人嘴上沒個把門的,也不甩他,繼續道:「這神仙醉是個雙刃劍,少吃有固本培元、強身健體之效,實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但吃多了就會遭受火毒之苦。只是天地之間自有規律,凡是靈物奇葩,都有兇猛異獸守護,可不是那麼好取的。比如這神仙醉,火蟒就是它的守護者,同時,火蟒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也正因為如此,火蟒血液之中才會蘊涵了大量的火毒。」

我忙又問道:「那我喝了火蟒之血,如果不能及時找到所謂的冰蠶的話,真的一定會毒發身亡?」

大煙槍這次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沉重地點了點頭,拉着我的手埋頭急走。經過大煙槍這麼一解釋,老六也覺得事態嚴重了,沒有再貧下去,跟着就跑,眉頭也皺起來了,臉掛的像全世界每個人都欠了他五百塊錢似的。

當然,最鬱悶的還是我自己,哥們家有嬌妻,上有雙親,事業雖然不算有成,但也溫飽有餘,三十來歲正是男兒黃金期,剛剛開始散發出無窮無盡的男性魅力,如同一顆剛剛升起的耀眼新星,要就這麼被扼殺在這破地方,那才叫個虧。

三人埋頭疾走,奔行十數里之地之後,氣溫陡轉急下,頓覺寒冷,空氣中水汽也越來越重,大煙槍喜道:「快了快了,冰蠶乃天下至陰之物,生性冰寒,這裏氣溫寒冷,想必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我一聽,希望之火頓時點燃,剛要跨過大煙槍,帶頭奔行,卻不料地面猛的一陣顫動,前方忽然一聲嘶吼,聲若奔雷,轟響不絕,震得幾人雙耳欲聾,更形成巨大的迴音,一波波的順着洞穴向外傳去,嚇得我剛抬起的腳又放了回來。三人互望一眼,六目之中滿是驚懼,這是什麼東西?聲音怎麼會如此巨大?如果是生物,那需要多大的體積才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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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蒼狼:黃河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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