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裂破軍】

【第○○一章 百裂破軍】

【第○○一章百裂破軍】

破軍門,天芒帳。

「百裂式!」陸炎暴喝一聲,猛然下蹲,躲過機關木人射出的弩箭,隨即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如同獵豹一般朝着前方數丈高的機關木人撲了過去!人在半空中,陸炎暗暗將真氣轉化為庚金之力,注入手中的亮銀槍,瞬間便刺出了百餘槍!急速抖動的槍尖與空氣摩擦產生了無數橙紅色的火星,空中拉出數百道金色的長槍幻影,每一道槍影都重重地刺在機關木人的身上!

一時之間,鐵釘、木屑四濺,巨大的機關木人在長槍的衝擊力之下步步後退,木人腳下的地面出現了兩排深深的溝壑!

此時機關木人已經退到了牆角,陸炎冷笑一聲,右臂猛然收力,長槍如同猛虎入洞一般噗的一下縮了回來。左手轉到背後,握住槍柄的尾梢,右手一松,整個左臂如同風輪一般帶起長槍在空中掄了一圈,勁風呼嘯,一記華麗的橫掃重重的轟擊在機關木人的腰上!

轟然巨響中,數丈高的木人頓時散架,巨木橫飛,濺起無數塵土。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威嚴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天芒帳,「殺的漂亮。這機關木人乃是萬年鐵木所製作,尋常之人,根本難以將其擊潰。你首先使用百裂式分散攻擊,將機關木人渾身的螺母關節全部卸掉,然後一擊橫掃直劈木人的腰部,失去了關節支撐的木人自然散成一團。如此攻略,有勇有謀,為師果真沒有看錯人。」

陸炎微微喘了口氣,收起長槍,淡淡一笑,「師父過獎了。」

陸炎的師傅正是破軍門的掌門仇天照,他身着玄鐵重甲,此刻正坐在天芒帳的上首,他捋了捋黑色的鬍鬚,沖着陸炎說道,「既然如此,為師也就放心了。」

頓了一下,仇天照繼續說道,「我破軍門雖與穿雲社、正一道、天魔門並稱武林大派,但是我派一向隱匿於世,卻從不輕易介入江湖紛爭。只是如今,卻是不行了。」

「為什麼?」陸炎心底不由有一些疑惑,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抬起頭,盯着仇天照,「難道江湖上發生了劇變?」

「想當年,我破軍門祖師乃是幫助明朝太祖朱元璋打下天下的大將,只是如今......」仇天照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現今大明朝皇帝沉迷於酒色之中,無心顧理朝政。宦官劉瑾媚上欺下,一手遮天,與日本倭寇相勾結,欺壓百姓。此時民怨沸騰,各路義軍揭竿而起,天下大亂。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此下去,只怕大明朝數百年的基業便要毀於一旦了。」

「宦官劉瑾?不過是一個太監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風浪?」陸炎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光芒。

「劉瑾倒是沒什麼,關鍵倒是與他相勾結的那些江湖勢力。」仇天照眼中冷芒暴漲,「如今,東瀛之外的日本國正處於戰亂之中,一些戰敗的日本大名便相繼遠渡重洋來到我大明國土,劉瑾便與這些勢力相勾結,藉助那些大名的力量來禍害百姓。」

「大名?」陸炎眼神有些疑惑。

「所謂的日本大名,便是那些在日本國內割據一方的諸侯,這些日本大明手下擁有雄厚的兵力和精銳的戰士,與劉瑾相勾結,在我大明天朝國土之上為害四方。」

「草!又是日本」陸炎憤怒的吼道,他的眼中似乎有着壓抑的火焰在燃燒。

看到陸炎反常的表情,仇天照不由有些驚異,「你怎麼了?」

「呃沒什麼,」陸炎微微搖搖頭,道,「只是覺得這些日本人着實是可惡。」

「這些東瀛倭寇雖然可惡,但是宦官劉瑾禍亂朝政,危害天下,理應誅殺。」仇天照表情忽的嚴肅起來,眉宇間透射出一股凝重,「陸炎,如今我破軍門久不出世,為師年歲已大,這誅殺劉瑾的重任,只能交給你了。」

「徒兒遵命!」陸炎應聲答道,提起手中的亮銀槍便朝着帳外奔出,道,「我這便動身,去皇宮之中殺了那劉瑾!」

「萬萬不可。」仇天照面色一凝,沉聲說道,「皇宮之中大內高手眾多,京師錦衣衛四大高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盡皆守衛皇宮,你孤身一人前去,着實危險。至於誅殺劉瑾的方法,為師早有定奪。」

「請師傅指教。」陸炎恭敬地問道。

仇天照笑了笑,「閹黨勢大,現在不宜動手。按照門規,你已經打敗了機關木人,可以出師門了。我這裏有一封英雄大會的請柬,你拿上它前往襄陽,為師希望你能在此次武林盛會中嶄露頭角,在江湖之中有所建樹,到時號召武林各路群雄,殺滅閹黨指日可待。」

「號召武林群雄,殺滅閹黨指日可待?」聽了仇天照的話,陸炎心中忽的泛起一絲冷笑,表面上卻是恭敬萬分,低頭抱拳,答覆道,「師傅信任,弟子定當殺滅閹黨,還我大明江山朗朗乾坤!」

「距離武林大會還有些時日,你在襄陽的路上,要多搜集劉瑾的罪證,日後殺滅閹黨之時,也有憑據。」見到陸炎恭敬的樣子,仇天照滿意的笑了笑。

「弟子遵命!」陸炎沉聲說道,眼角不經意閃過一絲詭異的表情,恭敬地退出了天芒帳,轉身之後,陸炎的嘴角忽的揚起一絲灑脫的笑容,張開雙臂,擁抱着映着燦爛刺眼的朝陽,長長的舒了口氣,「十七年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陸炎迫不及待地飛奔到山下的小鎮,在驛站之中牽了一匹快馬,便朝着襄陽城的方向奔去。

道路兩旁紛飛的花鳥在視野中急速後退,耳邊風聲呼嘯,陸炎忽的有一種御劍乘風的灑脫與感悟,心中豪氣激蕩,不由仰天長嘯,風清氣爽,如此疾馳了數十里,陸炎忽的扯住韁繩,駿馬長嘶一聲,停下了腳步。陸炎仰望着明媚的日光,忽的抬頭看了看身後遠去的山巒,驀然間心底泛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別了,禁錮我十七年的地方。」對着遠處淡墨一般的山巒虛影抱抱拳,陸炎猛地揮鞭,策馬狂奔而去,飄逸的身影隨即消失在濃重的黃土沙塵之中。

星垂四野,月涌雲荒。

皎潔的月光下,陸炎獨自走在荒野的小路上,夜風蕩漾,沁人心肺,大腦異常的冷靜,他忽的感到一絲莫名的悲愴和蒼涼,感受着手中亮銀槍的冰冷,陸炎覺得心裏有些梗塞。

十七年了。

自己離開那個世界,已經十七年了。

抬起頭,望了望這個陌生的世界,陸炎嘴角泛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動,舉起拳頭,朝着天空嘶吼起來,「草你媽.的!賊老天!」

憤怒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之上久久回蕩。

如此步行了數十日,陸炎終於到達了襄陽城,此時朝陽初升,整個天空被映得赤芒千里,紅霞萬丈,着實是一派恢弘的氣象。紅日初生,陸炎也是心中暢爽,到了城中,尋了一處客棧,點了些酒肉,便坐在了靠角落的一處位置獨自飲酒。

「這酒,還真他爺的辣!」陸炎咂咂舌頭,酒入喉頭,如同烈火一般,卻似乎是驅散了不少心中的苦悶。如此飲了數杯,陸炎眼中忽的湧現出迷茫的神色,久久才嘆了口氣,「哎,還真是有些懷念啤酒的味道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陸炎只覺眼前有些恍惚,往事如煙,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胸中卻是更加苦悶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呦!張虎哥,王強哥,很久不見了,裏面請。」此時正值清晨,整個客棧頗為冷清,店小二的聲音卻是有些突兀了。

「來十斤熟牛肉和兩罈子上好的女兒紅。」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陸炎不由抬起頭,朝着店門瞥了一眼。

這時兩個身着便裝的漢子,步伐穩健,舉手投足之間便有一股氣勢,顯然是練家子。兩人在小二的引領下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隨即便低聲埋怨起來,「草!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陸炎眼中精芒一閃,此二人雖然有些功夫,但是面色蒼白,眼神中隱隱露出疲敝之色,顯然是通宵沒睡。正欲繼續喝酒,忽的,陸炎眼角的餘光掃過了二人的腰間,那裏竟然有精製的腰牌:「襄陽府捕快」。

「捕快,通宵沒睡。」陸炎心中暗道,「難道這襄陽城中發生什麼大案了?」想到這裏,陸炎裝作埋頭喝酒的樣子,卻將真氣貫入自己雙耳之中,暗暗注意著這二人的談話。

「這兩天成夜監視那些倭人,把老子累死了。」其中一人接過店小二遞來的酒罈子,一把扯開封酒泥,一股綿醇的酒香味飄散開來。女兒紅乃是藏在地窖多年的黃酒,在打開泥封的蓋子前,讓人有許許多多的懸念與聯想,而一旦打開,答案便赫然在目,如同處子的落紅一般,因此喚作「女兒紅」。那人陶醉的吸了口氣,然後抱起酒罈子就朝着嘴裏狠狠的灌了下去,模糊不清的繼續說道「王強啊,還有四天便過了時限,這案子再不破,我們都要受到責罰。」

「看來我們這一頓責打是躲不過了。」另一個略微高瘦的人說道,「虎哥,其實,這案子,不可能破的…」

被稱作虎哥的人放下酒罈子,抹了一口嘴邊的酒水,道,「為什麼?」

高瘦的人謹慎的瞟了一眼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最近襄陽城發生的這些案子,似乎和朝廷里的劉瑾有關。」

「劉瑾!」虎哥猛然一呆,「就是皇帝身邊的那個太監?」

「噓…小聲點,被錦衣衛聽到了,可是要掉腦袋的。」王強不安的望了望窗外,隨即低聲說道,「民間早有傳聞,聽說劉瑾建造極樂仙庄便是為了關押童男童女,然後將這些活生生的孩子送給玄血教淬鍊長生不老仙丹。」

「草!」虎哥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的對着地上啐了一口,「既然是那狗太監劉瑾主使的,這案子還怎麼破!」

「噓…」王強慌忙把自己筷子上的熟牛肉堵到了大漢的嘴裏,「虎哥啊,小聲點,腦袋不想要了?」

這時,一聲輕笑卻是突兀的在客棧之中響起。

兩人一驚,不由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古樸的客棧之內,角落處坐着一名少年,少年劍眉星目,面露剛毅之色,此刻正在舉杯大笑。亮銀槍斜斜的靠在桌子上,在昏暗的角落中中不時反射著刺目的寒光。

「這位兄弟,你笑什麼?」這笑聲顯然是沖着王強來的,王強似乎是有些擱不住面子,臉上浮起一絲惱怒,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拿着喝了一半酒的大海碗,另一隻手卻是默不作聲地按在了刀柄之上。

「堂堂七尺男兒,自當頂天立地,解救天下蒼生,何須懼怕一個閹人。」陸炎深邃的瞳孔中似乎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慵懶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客棧,「不說談論,便是宰了劉瑾,又有何懼?」

「啪!」的一聲脆響,王強渾身一抖,手中的大海碗便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戰戰兢兢地看着陸炎,聲音有些顫抖,「兄弟,這裏不是亂說話的地方。如果被劉瑾手下的錦衣衛聽到了,我們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裏是襄陽城,劉瑾這惡賊遠在京師,莫非他的勢力可以達到襄陽?」陸炎淡然一笑。

「這位兄弟似乎是外來的吧?此刻何止是襄陽,如今劉瑾在朝廷之中興建東廠西廠,手下錦衣衛無數,如今,整個湖廣一帶全都被他的勢力所籠罩了。」虎哥嘆了口氣,隨後揭開一罈子酒,對着陸炎舉了舉,「不過,兄弟你的話夠豪爽,我喜歡。我敬你一杯!」

「在下的確不是襄陽人,我是破軍門的陸炎。」陸炎大笑一聲,也是舉起了一個酒罈子,遙遙地朝着口中灌了下去。

「在下是襄陽城捕快張虎,這位是王強。」虎哥哈哈大笑一聲,指著身邊的那個高瘦的捕快介紹道。

王強的臉色卻是忽的變了,眼角忽的瞥見那斜靠在桌子上的長槍,他顫抖著指着陸炎,「破軍門?你是破軍門弟子?」

陸炎淡然點點頭。

「我奉師父之命,前來參加英雄大會。只是距離這英雄大會召開還有些時日......」陸炎點點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話鋒一轉,「看兩位大哥的模樣,應該是在襄陽城中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了吧,或許我也可以幫忙的。」

「的確是遇到棘手的大案了。」王強沮喪的嘆了口氣,「陸炎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劉瑾派人在襄陽城建了一所極樂仙庄,從那時起,這襄陽城便不安穩了。」

「哦?」陸炎眉頭一挑,「莫非是劉瑾手下的錦衣衛在這襄陽城中欺壓百姓?」

「也不算是,」王強繼續說道,「朝廷之中,宦官劉瑾一手遮天,京師錦衣衛衛使石文義與張采攀附劉謹,劉瑾便控制了錦衣衛的勢力。前些日子,劉瑾派人在襄陽城外建立了一處『極樂仙庄』,自從劉瑾派人建了那極樂仙庄之後,襄陽城內的錦衣衛似乎增多了不少,活動也頻繁起來,每日藉著搜捕罪犯之名騷擾百姓,一時之間襄陽城內民怨沸騰。」

「而且,自從劉瑾在襄陽城外建立了『極樂仙庄』之後,襄陽城內頻繁發生孩童失竊案件,經常有神秘的黑衣人在夜間公然闖入民宅,搶奪童男童女。」

「襄陽城內如此眾多的錦衣衛,竟然無法探查出最近襄陽城夜間頻繁發生百姓家裏孩童被搶的案件!」張虎扯著嗓門吼了起來,「媽的!我懷疑這根本就是劉瑾那廝指使錦衣衛乾的!」

王強嚇得臉都白了,渾身冷汗直冒,急忙捂住張虎的嘴,「虎哥你小聲點,別被錦衣衛聽見了……」

「兩位大哥不用怕,此事容易,如若此事真與極樂仙庄有關,我便去極樂仙庄將那些孩童營救出來,然後直接放火將那極樂仙庄燒了便是。」陸炎微微一笑。

王強額頭上冷汗直冒,對着陸炎直擺手,「萬萬不可,雖然你是破軍門下弟子,但是那極樂仙庄之中高手眾多,似乎連日本的東瀛忍者也在其內,強龍不壓地頭蛇,那極樂仙庄勢力龐大,完全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陸炎摩挲著自己手中的亮銀槍,淡然一笑,「長槍在手,破殺千軍,是為破軍。莫說是這錦衣衛,便是在萬軍沙場之中,我也可以橫掃乾坤!」

「好大的口氣!」陰鷙的聲音從客棧門口處傳來!勁風呼嘯,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陸炎猛一低頭,一柄鋒利的長刀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飛過,深深的釘在了他身後的木牆之中,刀柄微微顫動,發出令人心悸的金屬嗡鳴聲!

幾縷飄逸的黑髮被長刀帶起的勁風所割斷,在空氣中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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