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煙霞山月，神仙生活（22）

2月下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胡適急忙托徐志摩到杭州去看望曹誠英。有可能曹誠英知道胡適離婚無望，萌生短見？徐志摩去了，但是沒找着她，他回信告訴胡適：「我到杭州打電話去尋曹女士沒有尋着，不知她現在哪裏。」②由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令胡適着急、擔心的事，徐志摩找不到曹誠英以後，胡適就自己跑了一趟。這可以從曹誠英3月下旬的一封信里找到證據：「穈哥：我的哥：離開我不到一星期，我已收到他兩次信了。我狠高興，因為他還不曾忘記我。」③當年9月，胡適又讓徐志摩跑了一趟杭州。這次是為了9月3日爆發的江浙戰爭。16日，由福建攻入浙江的孫傳芳攻下杭州西南的江山，25日佔領盧永祥所棄守的杭州。胡適要徐志摩到杭州把曹誠英救出來，帶到上海。徐志摩為了胡適，在戰火下，冒着生命危險到了杭州。到了杭州，起先，又是沒找到曹誠英，立即寫了一封英文信給胡適。這封信沒有抬頭，用毛筆寫。所用的信紙，是徐志摩前一年所住過的清華興記旅館的旅客信箴。簽名只寫了英文大寫的字母T。但毫無疑問地，是徐志摩寫的，現把它翻譯如下：

喔，這是一個多麼令人討厭的雨天！火車晚了三個鐘頭。我剛從［她］學校回來，她不在校。我馬上會派人送一個便條到她親戚家。這家你記得的，我們在他家吃了徽州佳肴的晚餐［即曹潔甫家，一年前曹誠英借他家作了徽州菜給胡適、徐志摩等人吃］。我估計今晚可以見到她。杭州並不危險。戰事所在地是在省的東界，我認為那是決定勝負的地方。因此，我覺得她實在不如就留在此地。上海並不見得比較安全，況且，要為一個單身小姐找個合適的安居之處，簡直比登天還難。躲到租界裏去，則又斷然令人難以接受。總之*，我今晚就會見到她，然後再告訴你她的想法。如果她缺錢的話，我一定會儘力的。不要擔心，杭州比較安全，留在這兒，她也會是比較安全的。①

我們可以確定這封英文信是徐志摩寫的，因為一年以後，徐志摩陪他父親游西湖，回想起一年前的事。他給胡適的信是這樣寫的：「一年前也是一個雨天，你記得我從上海冒險跑得來，晚上與勝之兄妹［曹誠之、曹誠英］游湖，又聽了一遍《秋香》，餘音還在耳邊。」②顯然他那天晚上不但見到了曹誠英，而且那時的杭州果然如他所說的，還比上海安全。試想，他們還能游湖蕩舟，聽曹誠英唱《秋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