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蛇王、天眼、玉樹、鐵血（6）

許久，天眼才醒過神來，轉身向著鐵血：「開始吧，這一次，我們不為任何人，只為報恩箭而來。」

鐵血咬牙切齒地冷笑：「報恩箭？現在看看，楊正的報恩箭即是那個人的報恩箭，我們為報恩而來，卻是報那個人的恩。我不服氣，我不服氣——」

天眼大步走過去，雙手按住鐵血的肩，雙眼中忽然泛起了一層七彩光華：「無論報誰的恩，我們切切實實受過別人的恩惠。記住，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現在是我們報恩的時候，勿多想，勿多言。」

鐵血語塞，狠狠地重跺一腳，閃到一號冷凍室前，開始稀里嘩啦地搬運大小冰塊進去，構築萬年冰窟。沒有人再去詰問蛇王，玉樹盤膝打坐，閉目練功，而天眼卻慢慢踱過來，隔着桌子緊盯着我。

他的眼珠並非全黑，而是半藍#半灰，彷彿暮色降臨時的天際線，透著無限的神秘感。

「楊進，放鬆你的堅硬偽裝，打開心扉，讓我進去。在修鍊過程中，我必須了解你腦部的任何一次波動，否則再努力也白費。」天眼伸出右手，食指按住我的頭頂百會穴，一股冷熱交纏的柔和力量慢慢地灌輸過來。

「你心中一直在思考我們爭論的『那個人』是誰，對嗎？」他的聲音沒有從口中發出，而是思想深處浮現出的「心音」，與江湖高手所用的「傳音入密、千里傳音」相似。

「對，我其實並不想知道他是誰，只是擔心你們四個的爭吵、辯論、氣惱會影響接下來的工作。知道嗎？修鍊縮骨術對我非常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寧願去死。」我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回應他。

「死？死是很容易的，但找到一個『必死』的理由卻萬分困難，不是嗎？」他的「心聲」開始發笑，「比如說你這一次練不成縮骨術，只是能力所限，無法抵達目的地，有必要去死嗎？年輕人，請你放下包袱，解脫煩惱，唯有如此，才會毫無羈絆地前行，全力以赴地開始修鍊之旅。」

我的心情漸漸恍惚起來，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極有道理。

「那鏡子呢？它在何處？」他驀地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