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父親中毒

066章 父親中毒

87_87055一圈酒敬下來,方子澄的腳步有些虛浮,扔下滿座高朋和遊刃有餘的文清許,一個人跑到外面透氣。

清風襲來,頭腦眩暈,天旋地轉間,竟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虛幻了,反倒是腦海中閃過的零散片段是真實的。

方子澄的手藏在西服的衣兜里,彷彿在摸索着什麼。

那是一塊玉,上好的和田籽料,摸上去冰冰涼涼,卻又細膩柔滑。

閉着眼睛,他都能想出這塊美玉的樣子,每一筆刀工,每一處轉圜,都清晰如刻。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有一種初見,並不見得驚艷,只當做生命中一閃而逝的偶然。驀然回首時,才知道自己有多心心念念。

今早醒來,不知為何,連禮服都沒換,就想起了被他仍在仙人掌花盆裏的這塊玉。急急忙忙的翻出來,拂去上面的塵埃,晶瑩剔透,就像她的眼睛。

那一刻也不知著了什麼魔,鬼使神差的將玉揣進了兜里,就如同把某些人帶在了身邊一樣。

「方子澄,你在這裏呀!我找你好久了。」

「轔蕭,有什麼事么?」方子澄本想將玉掏出來還給她的,掏了一半,又放回去了。

總該留些東西做個念想,一場相識,即便無緣相守,也不要兩兩相忘。

「方子澄,我可算找到你啦!」轔蕭拖着長裙跑過來,顯然,她是穿不慣這種拖拖拉拉的西式禮服的,總是踩到裙角。

「你慢一點,別摔著了!」

方子澄話音剛落,轔蕭腳下一扭,還真是摔的結結實實。

一般的女孩子睡摔倒后,必然會十分尷尬,或者擺出一副柔弱忍痛的樣子來。

轔蕭倒是獨樹一幟,自己爬著坐起來,朝着方子澄咯咯的笑個不停,弄的方子澄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該不該扶。

「你笑什麼?不疼么?」

「有一點兒,不過還行。」

轔蕭把裙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一截纖細瑩白的小腿來。膝蓋上血跡斑斑。

「你流血了?」方子澄緊張的不得了,趕緊跪下來,一臉關切。

「沒事沒事,你快起來,會把褲子跪髒的。」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關心一條褲子。真不知道你的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麼。」

轔蕭暗下眼瞼,看着傷口,幽幽地道:「我現在滿腦子裝的只有一件事情。」

方子澄為她擦傷口的手頓了一頓,緩緩道:「我知道,他怎麼樣了?」

「不知道。子靈說,你在英國使館有朋友,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個忙,我,我想見見他。求求你了。」

方子澄停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轔蕭,她的眼中有淚,就要漫過眼眶,卻咬着嘴唇,不讓它掉下來。

「你有多想見他?」方子澄真的想知道,在她的心理,凌衛風到底有多重要。

「很想很想,就像沙灘上的魚,想回到大海里那麼想。」

「你的意思是,沒有凌衛風,你就活不下去,是么?」

轔蕭點點頭。

那一刻方子澄突然明白,原來真正的愛,是彼此活下去的理由。

那他與清許之間算什麼?充其量,叫做心動吧,可能連喜歡都談不上。

人會心動於很多事,很多人,但真正愛着的,只有唯一。

現在才懂,是不是晚了一些呢?

「你,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方子澄摸上轔蕭頭上的玫瑰發卡,輕輕揉了揉道:「當然幫你。」

轔蕭,以後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盡心儘力。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你是個好人!天大的好人,從認識你第一天我就知道。」

「萬一,我么有你想得那麼好呢?萬一我是一個忌妒心極強,佔有慾極強的人呢?」

「怎麼可能?你這麼溫和,謙遜,一定是個柔情似水的人。」

「小妹,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爹在找你呢!」

「大哥!子靈!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這位小姐過來和我拼酒,我輸了。」

「拼酒?你,你竟然還輸了?大哥,你這也太丟司馬家的臉了!」

方子澄看着子靈一臉嬌羞的樣子,心下明了。這丫頭,不知道使了什麼鬼點子,來矇騙自己的心上人的。

「子靈,你酒量可真好啊,連我大哥都輸給了你。」

「比喝酒我怎麼會輸!」司馬扶大聲反駁道。

「那你是怎麼輸的?」

「我們還比了看誰先說話。」

「哈哈哈哈……」轔蕭捧著肚子,咧著嘴,笑的根本停不下來。

「大哥,這,這簡直就是我長這麼大聽的最好笑的笑話!」

「不許笑,再笑我就叫你二哥來收拾你!」

「你自己輸得那麼丟人,還不許別人笑么?」司馬蘇端著酒杯從宴席間走出來,桃花眼裏,滿滿的都是戲謔的笑。他這個憨厚的大哥,算是遇到命定的剋星了。

「你不在爹身邊守着,來這裏幹嘛?」轔蕭道。

「方子澄,你不在你未婚妻身邊守着,來這裏幹嘛?」司馬蘇沒有理會轔蕭。

「不勝酒力,出來吹吹風。」

「不知現在風吹得怎麼樣了?你的小嬌妻,恐怕是要着急了。」

「司馬二少爺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就準備回了。」

方子澄走了兩步,還是覺得有句話不得不說:「以後別讓她穿高跟鞋了,她穿不慣!」

「方二少爺,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司馬蘇湊近方子澄的耳朵,輕聲道:「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麼,可千萬別打我小妹的注意,記住,你是個有妻室的人。」

「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最好不明白!」

方子澄又回到了這個讓他懶得呆滿一分鐘的地方,文清許臉上稍稍帶着不高興,這也難怪,哪有訂婚宴上丈夫跑出去,把未婚妻一個人留在宴席上的。

「子澄,你去哪了,去了這麼久?」

「沒什麼,出去透透氣,有些醉了。」

「醉了就回房休息吧,這裏有我應酬著,畢竟,他們也不會難為我一個女流之輩。」

「好,我去客房躺一會兒。」

文清許只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沒想到,方子澄竟然真的信以為真,心中更為不快,笑容也僵了一僵。

訂婚宴鬧哄到了下午三點,才算告一段落。賓客們各自回了家。

司馬楚雄背靠座椅,臉色鐵青,似是在極力壓制着痛苦。

「爹,你怎麼了?是不是喝太多酒了?」

司馬楚雄胃口一陣翻騰,連開口都很吃力。

「爹,你別嚇蕭兒啊!你到底怎麼了?」看着司馬楚雄隱隱冒着黑氣的臉色,一種深深地不安竄上轔蕭的心頭。

「爹,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們要不要直接去醫院?」司馬蘇也覺出了事情不太對勁兒。

「我……」第二個字還未說出口,「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車外,繼而昏了過去。

「爹!爹!你怎麼啦?」

「大哥,去醫院,快!快點!」司馬扶調轉車頭,一路飛馳到大上海中心醫院,此時的司馬楚雄,已經人事不省,呼吸急促,臉色死灰,喉結涌動着,似乎在努力說些什麼。

「大夫,快叫大夫來!」司馬扶叫喊著,手中提着槍,凶神惡煞的衝進醫院。

司馬楚雄被推進急救室,兄妹三人慾跟進去,卻被大隊醫生護士推了出來。轔蕭早就丟了那雙高跟鞋,任地上的砂礫碎石劃破腳掌,也不在乎了。

轔蕭抱着司馬扶,全身冰冷。這個家,真的要風雨飄搖了么?爹爹一向身體健壯,今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呢?

而且癥狀如此詭異,根本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是誰下的毒,如何下的毒?整個宴會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毒的人是如何做到的呢?特意選了這麼一個時機,就是要掩人耳目吧。

轔蕭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太冰冷了,為了目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以前,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看到的只有美好。她從不相信人性會如此醜惡,如今,信了。

凌衛風尚在牢中,父親生死未卜,轔蕭感覺整個世界都天塌地陷,那些用愛鑄造的高牆,如此不堪一擊。

司馬楚雄不過被推進手術室兩個小時,轔蕭如同過了兩輩子一樣漫長。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臉色如常,面無表情,彷彿已看慣生死,或者因為這些生死根本與他們無關。

終於,所有醫生都從急救室里出來了,司馬兄妹一起撲上去。

「醫生,我爹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人已經救過來了,幸好司馬將軍身體健壯,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恐怕早就中毒身亡了。」

「真的是中毒?」

「是的,很致命的毒藥。」

「文世昌,我跟你勢不兩立!」司馬扶惡狠狠地道。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司馬將軍的命是救回來了,但很可能會留下些後遺症,我們沒辦法保證,他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什麼?你說什麼意思?你在說清楚一點!」轔蕭抓着醫生的手臂,使勁的搖晃。

「司馬將軍醒來以後,很可能智力受損,身體也會很差,你們要好好照顧!」

晴天霹靂一般,轔蕭只覺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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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沉半世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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