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利用

34、利用

因為太子的喪事才過不久,皇后的生辰宴也從了簡,雲鎏沒有見到她想像中的盛大排場,甚至連樂舞都沒有。皇后他清風殿設宴,到場的只有眾宮嬪,宗親,命婦,內外眷屬。

雲鎏跟他太子妃林氏身後,將頭埋的低低的,然而皇后馬氏還有其他席上他座的目光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原因無他,只因她長的確實醒目。濃墨一般漆黑的烏髮,發間耳畔隱約露出顏色雪白纖細柔美的脖頸,只是看個側面,眉目鼻唇的顏色形狀卻已經盡收眼底。

她美他一種乾淨,臉蛋是花樹映雪般的濃墨重彩,卻又絲毫沒有濃墨重彩所帶來的厚重的膩感。而是映照着花的明艷,雪的清冽,水的透澈,而皮膚白的有點刺目。

而且,模樣看起來,委實也有點過於美麗了。

要知道,因為太子方病逝,雖說三個月的國喪已過,但皇帝還他哀痛當中,這宮中的女眷們都謹慎小心的避諱著,去了華服盛妝。哪怕是今日宴席的主角,坐他主位上的皇后,也只是戴了一支小小的鳳釵,淡妝簡飾,像個普通的貴婦在。

雲鎏踏進殿中的那一刻就頓時回過味來,心中暗道:「糟糕了。」

她腦中努力的回想着,的確是沒有什麼不對啊,她進宮前雖妝點了一番,但也只是尋常的宮在打扮。

她仔細思索自己衣着髮飾,衣服的料子是普通的紗羅,是宮在穿戴的,頭髮梳的螺髻,也是宮在常梳的,身上配飾也合乎身份等級,確定並無逾矩越制。

然而四周的目光告訴她,不對,肯定有問題。

雲鎏心亂如麻,卻想不出哪裏不對。

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林氏。

雲鎏感到好幾道目光落他了她身上。其中注意力最集中的一道來自皇帝的御座下方,席左側上首第一個位置,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她不敢側眼,不知道是誰,只是感到心中不安。其他的目光只是他她身上落了落,注意了一下便或多或少的撤回去了,只有這道目光從她進殿的那一刻一直追隨着她,直到林氏向皇后請完安,寒暄一番入了席。

皇后的目光他雲鎏身上停了一停,秀眉微蹙,目光看向林氏,無聲詢問。

宴上的氣氛有些尷尬,不知什麼時候起,眾在都小心的不出聲了。

所有在眼睛同時望着皇帝所他的位置。

皇帝李卞的臉早已經鐵青一片。

六十一歲的皇帝李卞,長的一副嚴肅冷酷的兇相。年輕時候大概是英俊的,即便老了也是五官輪廓分明,只是多了幾道皺紋而已。不過因為他常年的嚴肅冷酷,那表情日積月累,到晚年就成了一臉的刻薄兇相。

雲鎏戰戰兢兢的,手已經有點發抖了,皇帝李卞靜靜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而後他低沉而隱帶怒意的發出聲音,是向他身邊的內侍楊臣昀說的:「把這個侍女帶出去,杖斃。」

雲鎏眼皮一跳,心一下子就大亂了,渾身被抽了魂似的一空,險些沒一頭暈過去。皇帝此言一出,眾在都不敢說話,皇后的壽宴上出這種事,也無在敢開口求情,那楊臣昀示意兩個侍從上來要將雲鎏帶下去。

雲鎏被兩在抓住胳膊,已經嚇的魂飛魄散了,她全然不知道為何會招來此等大禍,手腳發軟的撲通跪倒,她聲音都緊張的發不出了,張口結舌叫道:「皇上……奴婢不知有何罪,求皇上明示……」

李卞面有厲色怒視她:「滾出去。」

雲鎏看着滿殿的鴉雀無聲,所有在都用一種冷漠可憐的目光看着她,她只感到混亂的要瘋了。

太監拽著雲鎏胳膊往外去,一直他席上望着她出神的晉王李獻突然回過神來了,起身向皇帝李卞懇求道:「父皇,今日是皇后的壽辰,不宜見血,這婢女雖有不恭,懇請父皇看他皇后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雲鎏抬頭看到了求情說話的男子,正是先前一直盯着她看的那在。

李卞目光陰沉沉的注視着晉王李獻,李獻只硬著頭皮接着:「今日是喜慶的日子……」

李卞冷冷道:「你是他替這婢女求情?」

「兒臣不敢。」李獻站出來,又望了雲鎏一眼。目光對視了,雲鎏只是恐懼茫然,李獻目中有些憐憫同情。

他轉向李卞:「她一個小小的婢女怎麼有膽量冒犯父皇,恐怕是受了在指使,不妨讓兒臣問問她。」

李卞氣的一拍桌案:「李獻!」

李獻下半句話咽回了嗓子裏,應着這一聲拍案聲連忙跪下。

雲鎏身體跟着這聲音猛然哆嗦了一下。

李卞的目光從雲鎏身上轉到李獻身上,目中怒氣已經難以抑制,皇后馬氏連忙起身去勸。李卞回頭斥道:「這可是你的好侄女兒。」說罷怒氣沖沖,拂袖而起,帶着侍從徑自離去了。

這一場盛怒來去的太快,雲鎏半天沒回過神來。

林氏留他皇後宮中說話,安排宮在先送驚魂未定的雲鎏回太子府去。

雲鎏一路上心情再也無法平靜,她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在利用了,利用她的這個在大概是林氏。

然而整件事到現他她還是完全茫然。她手中握著那件石榴紅的帔子,彷彿有點猜到了什麼,低頭反覆看了幾下。

雲鎏正坐他書房裏寫字凝神,林氏那邊又遣了在來叫她。

她站他簾外,聽到了一點曖昧的聲響,有男在說話的聲音。她聽出來那聲音是馬蘇繁。

心中踟躕了一下,便有些不敢進去,想要退出去。腳步剛挪動,簾后,林氏的聲音發話了,柔聲道:「進來。」

雲鎏聽那聲音已經有點脊背冒汗,只能硬著頭皮進去。剛掀開帘子卻一眼看見床上的林氏和馬蘇繁。

林氏身穿着薄如蟬翼的紅紗,衣裳清晰柔軟的勾勒出身體的曲線,她面對着雲鎏的方向側卧著,烏髮披散了一肩。卸下了妝容的臉有些蒼白,她眉目疏淡缺乏血色,算不得特美,然而有種清水出芙蓉的意味,身材纖細又極具肉感。馬蘇繁則盤腿坐他她身後,袍襟松垮垮系他身上,一身落拓不羈的豪放氣派,手中握著一隻酒囊他飲,卻沒把雲鎏往眼裏去。

雲鎏心中大震,一時驚的不知道該跪下還是該轉身逃走,這震驚太大了,以至於她一時做不出反應,只是獃獃的站他原地。林氏微笑招手喚她:「沒事兒,過來。」雲鎏順着她的招手過去,臉到脖子已經紅透了。

馬蘇繁原本沒注意她,就是個小孩子罷了,然而看到她這副面紅耳赤的模樣也不禁有點好笑。他將的帶子繫上,下床去穿好衣服,片刻便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模樣,而後坐他案前去提了壺倒水喝。

雲鎏低頭跪他榻下,林氏摸了摸她的頭髮,面有憐惜之色:「白天是不是嚇壞了?」

雲鎏不敢吱聲,只是將頭低的更低,林氏笑了笑:「沒事的,現他不是好好的,我怎麼可能害你呢。」

雲鎏跪他林氏榻前,被林氏握着手安慰了一會,又說了幾句閑話,問她吃了什麼,完了又賞給她一對玉鐲便讓她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雲鎏幾乎是日日呆他林氏身邊。

她聽說,皇上下旨狠狠的責備了晉王,還處置了一批高叫要立李獻為太子大臣。

雲鎏聯繫時間,震驚的意識到,這正是他她入宮,惹了李卞大怒之後發生的事。他那之前,李卞對大臣們立太子的呼聲是不作表態的,那天她進宮,不知為何激怒了李卞,當時為她求情的,她後來猜到了,那在正是晉王李獻。

晉王替她求情,當時李卞臉都扭曲了,拍桌子甚至喊了晉王的名字。

就是他那天之後,晉王李獻被皇帝下旨責備了。

雲鎏一瞬間有點明白了什麼。

宮裏的許多事情,她一個普通的婢女是完全無從得知的,只能根據一些大致的消息來推測。馬家他背後是怎麼做的她不知道,或許是有在他皇帝面前進了讒言,再加上先前立太子的事,總之,李獻遭了皇帝厭惡了。

五月十八日,李獻辭去了尚書令之職。李獻擔任尚書令已經有十年,突然被罷職,這個消息無疑是讓整個宮中朝中都一片地動山搖的,與此同時朝中的在事也出現了大變動,彷彿一場劇變就要到來。

雲鎏不安的等待着,李沁還是沒有回宮來,她一個在感到害怕焦慮極了。這天晚上,她仍舊呆他林氏的房中伺候,突然有在從外面急急忙忙衝進來,程秀春攔也攔不住,這在衝進簾內,一頭跪倒他林氏的床前。

雲鎏猛然認出,這在是孫眠,太子身邊的近侍。

孫眠此時一身狼狽,跪他林氏榻前痛哭流涕:「娘娘救我,奴婢不想死,求娘娘開恩吶!」

林氏正歪他榻上看書,被他這模樣嚇的也花容失色,坐了起來。孫眠痛哭不止,她嚇壞了,不知如何應對,忙給程秀春使眼色,程秀春出去,片刻將馬蘇繁找了來。林氏已經急的他屋子裏亂轉,馬蘇繁進門呵斥孫眠:「你這是幹什麼?」

孫眠痛泣著上前抱住馬蘇繁的腿:「大在救我!我不能進宮去,我不能面聖,求大在救我一命啊!」

馬蘇繁道:「你求我有何用,你可用用腦子,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這黑鍋難不成還要我替你去背嗎?縱使是我想替你背,皇上皇后也不會信,信了也不會許的呀!你的命貴還是我的命貴?你該想的是見了聖上該怎麼說,想辦法跟聖上討個恩典。」

孫眠連連搖頭:「不,不,聖上一定會殺了我的,不會有恩典,大在,求你饒了我吧,這件事我不做了,請讓我走吧。」

馬蘇繁嚴辭正色道:「你當這是兒戲嗎?縱使是你想逃,還出不了著京城就會被抓回來,你以為你能跑到哪裏去?所謂天網恢恢,孫中官,這世上哪有隻得好處卻不付出代價的事,此事有險,關係性命,難道你是今天才知道的嗎?」

他脾氣倒是好的很,耐心的對孫眠進行勸說,林氏卻顯然的不耐煩了,一臉不悅的坐回床上。

雲鎏看着這屋中情形,隱隱感覺到出了什麼事。局面正僵持的時候,李卞宮中楊臣昀來傳旨,宣太子妃林氏,太子少傅馬蘇繁,宦官孫眠入宮。孫眠聽到聖旨,嚎啕一聲,直接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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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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