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第二天中午，顧曦顏站在凌展馳公司對面的廣場上，昨天晚上答應他的，今天中午陪他吃午飯，作為不留宿的補償，這都是什麼鬼扯的理由，也只有凌展馳能想的出來，能說的出來，而她還居然答應了！

顧曦顏來回踱著步，心裏一直思忖著凌展馳昨晚的一句話「我們結婚，好不好？」，那時她正躺在凌展馳的懷裏，迷迷瞪瞪地在找周公的路上，以至於到現在她都沒弄清楚凌展馳是確實問她了還是她在做夢……

結婚？她才離婚沒多久，莫名地，對婚姻心有餘悸！當愛情這束華美的羽毛，被一紙婚約紮成漂亮的雞毛撣子之後，最終都無法逃避為瑣碎生活而落得一地雞毛的噩運……而凌展馳的心情似乎過於迫切，腳步邁得太快，以至於她有些不能適應！

「樓下那家的味道就很好，就非得舍近救遠？」凌展馳穿過馬路，疾步衝到顧曦顏的面前，他知道顧曦顏不想遇到公司里的人，依她的低調，他倒願意配合，但心裏總是有些不踏實，不知道顧曦顏到底在擔心什麼。

「那我還是回去吧！」顧曦顏說着轉身準備離開，雖然明白凌展馳不是介意她選的地方比較遠，而是對她藏着掖着的態度耿耿於懷，但還是有些心煩意亂，她還沒有做好將自己展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準備。

「來了就別想走！」凌展馳話裏帶着霸道，傾身向前，一把拽住顧曦顏的手，把她帶進懷裏，緊緊地不放開。

「你先放開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顧曦顏一邊掙扎，一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你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了，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了。」凌展馳鬆開了力道，「他們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的任何事，不需要有什麼顧忌和負擔……」

顧曦顏低着頭，不接茬兒，凌展馳的話句句戳在她心上，頓時覺得比剛才更雜亂無章起來。

「好吧，你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凌展馳呼了口氣，拉起一隻小手，朝前走。

「對不起啊，凌展馳，」顧曦顏走了幾步之後吐出幾個字兒，「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閉嘴！」凌展馳咬着牙按捺住了心裏的煩躁，「顧曦顏，你千萬別想着再給我縮回去，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別太衝動做什麼決定……」顧曦顏的聲音在凌展馳那到凌厲的目光中越來越小。

「你覺得我太衝動了？」凌展馳眯着眼睛看着顧曦顏，「如果我衝動，早就把你吃抹乾凈了！」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的……」顧曦顏絲毫沒有理會凌展馳的「調戲」，滿腦子裏盤旋的都是那句「我們結婚，好嗎？」

「你指什麼？交往還是結婚？」凌展馳彎下腰，和她對視。

「你都得好好想想……」顧曦顏再次聽到「結婚」兩個字，身體不由地顫了一下。

「我已經想了好幾年了，你還準備要我怎麼想？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凌展馳固定住顧曦顏的身體，「我又不傻！」

「哪兒有傻子覺得自己傻的，」顧曦顏咬着嘴唇嘟囔，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個字兒吐出來以後，心裏也「嚯嚯嚯」地疼起來，「這……對你不公平！」

「顧曦顏，你認為怎麼樣才算公平？倒回去五年十年公平嗎？」凌展馳第二次叫了她的全名，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一見面就找不痛快，果然是欠收拾，「要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還是要你情我願……」

「我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顧曦顏連手指頭腳趾頭都能感覺出來凌展馳生氣了，輕輕扯了扯凌展馳的袖子，「只是我也不能一下子就把那些想法都摁下去。」

「我覺得你好，你就是最好的，不對嗎？別像以前那樣鑽牛角尖，可以嗎？」凌展馳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她沒動搖就好，「昨天我走的時候，你沒睡着？」

「誰說的？我早就睡著了，根本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走的！」顧曦顏雖然心虛，但眼神無比堅定。

「你這腦袋瓜子裏的彎彎還不少呢！」話說至此，凌展馳好像明白了顧曦顏的困擾所在，昨晚他看着她的睡顏，情不自禁的一句話，偏偏被她「偷」聽到了，「早知道你睡著了，我就不用那麼辛苦地老老實實跑回去了！」

吃過飯，兩人一前一後相差十幾分鐘去了公司，這依然是顧曦顏的主意，凌展馳內心持保留意見，行動上依然果斷執行！

蔣欣然一看見顧曦顏，便沖着她勾了勾手指頭，顧曦顏只得走了進去，看着蔣欣然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有事兒就說，看什麼看，看得人怪不舒服的。」顧曦顏說着把蔣欣然推開。

「不舒服應該是正常的吧？」蔣欣然賊兮兮色眯眯地笑着，「昨天凌展馳可是心急火燎地飛奔某人而去，晚上沒回去吧？」

「你還不趕緊打住！」顧曦顏急急地阻止，只差要捂住蔣欣然那張嘴，「昨天晚上他根本沒在我那裏……」

「哈哈，你這是失望了？這等好事兒，為什麼不能說？」蔣欣然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解的樣子，「你倆這一前一後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中午去哪兒親熱去了？」

「蔣欣然！」顧曦顏覺得真是要被她打敗了，「你現在好歹也是我上司，怎麼一點兒都不嚴肅！」

「好好好，嚴肅點兒，這裏有個文案，給你做吧！」蔣欣然說着把相關資料遞給顧曦顏，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姿態。

「就我一個人？」顧曦顏覺得蔣欣然一定是吃錯藥了，隨手翻了翻，「老實交代怎麼回事？」

「事實就是這個方案擱在手上有點時間了，就是過不了你家凌展馳那關，這不是什麼大CASE，我倆足以能搞定，你做，可以上個保險……」蔣欣然舔著臉皮地笑。

「你在利用我啊？」顧曦顏故意把臉一拉，誰說友誼的小船不可以說翻就翻的？

「資源整合，資源整合，別人我還捨不得給呢，你的實力，我還能不知道嗎？」蔣欣然索性拉開死豬不怕開水的架勢，「胖丫的奶粉錢靠你了！」

「知道了……」顧曦顏無奈地翻著白眼兒，「凌展馳一般給你多少提成啊？平分怎麼樣？」

「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準備替凌展馳回本呢？」蔣欣然笑着回擊。

「你再這麼口無遮攔我不寫了，」顧曦顏說着把東西丟回到蔣欣然的辦公桌上，「就在剛才，我又把他又惹毛了！」

「你惹毛他？」蔣欣然撇撇嘴巴，「比他惹毛你好！」

「越來越過分了，你才是真正的叛徒，不止是胳膊肘，連筋都扭過去了。」顧曦顏不知為何有些着急起來，要知道，她是盼望着蔣欣然能聽她說道說道，用來緩解自己的惴惴不安。

「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都不摸井繩了，那凌展馳豈不是很慘，白白地等了好幾年！」蔣欣然難得的恢復到一本正經，「看着你生病了，忙前忙后地照顧你；知道你喝醉了，連夜從B市趕回A市；攥著有你名字的戒指，讓出了0.8%的利潤眼睛都不帶眨的……很多事情，我不說你也知道吧？你那個時候和薛子墨還沒離呢，他不能妄動，有幾個人能做到那樣護著一個人，等著一個人，顧曦顏，你千萬可別再犯傻！平時玩笑歸玩笑，他認真起來，你甩不掉的，沖着他那心意，你也沒有任何理由認慫地往回縮！」

有時候耳朵比眼睛重要，很多東西用耳朵聽比用眼睛看要好，那些充斥着猶豫、躊躇、障礙的腦門子好像一下子醍醐灌頂了似的脈絡清晰起來！

蔣欣然的話音未落，顧曦顏已經走出她的辦公室，徑直衝着凌展馳那間屋子走過去，蔣欣然在短暫的愕然之後，繼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顧曦顏，就是這副德行，什麼都不缺，就是欠「刺激」！毫無疑問，她成功地激起了顧曦顏的「鬥志」！

凌展馳正在給市場部討論關於年底的規劃，門就那麼大喇喇地被推開了，顧曦顏定定地站在門口，一眾人等詫異地看着顧曦顏，而她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凌展馳沖其他人揮了揮手，眾人默契地離開，顧曦顏走到凌展馳跟前，「不是讓你把戒指還回去的嗎？」

凌展馳從顧曦顏身邊掠過，關上辦公室的門，折頭看見的是顧曦顏的後腦勺，「都刻上了名字的東西，還能還回去嗎？」

「可那根本就不值那麼多錢！」顧曦顏憤然回頭，「你是生意人，怎麼不會算賬？還說自己沒傻……」

「我是生意人，當然會算賬的很。」凌展馳還以為她急沖沖地闖進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事！「蔣欣然去對外企劃部獃獃好像更合適！」

「不關她的事情……」顧曦顏慌忙解釋，先前凌展馳那20萬已經讓她覺得惶惶不可終日，現在又冒出來一個0.8%，天啊，上輩子凌展馳是欠了自己的嗎？

「我愛你，就願意讓你一帆風順，如果花錢能做到的話，我何樂而不為呢？」凌展馳把那副小身板扳過來，「我承認，錢很重要，但你比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