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青龍出世二

看着小馬有板有眼的在庭院裏練功，可我卻只能坐在旁邊干看着，心中着實難過。

也不知怎麼搞的，小馬似乎比我還適合修鍊李越師父所傳授的那些內功心法和法術，領悟力比我還要高，現在已經能似模似樣的舞劍了，刀光劍影間，那小子說不出的得意，恨得牙根都痛了。

「眼饞了吧？想不想摸一下。」

「去去去，小屁孩懂個屁，再羅嗦，非收拾你一頓不可。」

「收拾我？笑話，誰怕誰呀，來，大戰三百回合。」

「死小馬，敢落井下石，沒有你這麼做兄弟的，少來了，懶得理你。」

小馬死纏爛打，着實煩人，懶得理會他，抄起馬扎作勢欲打，誰知那小子怪叫着揮劍欲砍，嚇了我一跳，趕緊打住。那小子不知死活，真要動起手來，我馬扎太吃虧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有氣先忍下好了，等有機會再收拾他。

甩了小馬，一個人在村子裏百無聊賴的閑逛著。也是我難得如此『清閑』，遠遠的看到村口的土地廟，想起今早師父說上鎮上一趟，這會功夫也該回來了。心裏有些話想跟師父說，猶豫了下后，便一溜小跑來到村口。

中午時分，太陽老高，照得人心裏慌慌的，再加上來往的村民對我指指點點，鬧得我沒有一點情緒。可我又不想半途而廢，就想先進廟裏躲會，等師父進入方圓百米之內，我便能感應他身上的術氣，有所警覺。

這幾日心事重重，昨晚更是輾轉難眠，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師父回來，便爬到土地爺面前的案子上，翹著二郞腿頭枕香爐躺在上面，心裏想着怎麼收拾小馬，誰知也就是一會的功夫，倦意上來，竟睡著了。

夢裏，我又見到那條神奇的龍。有意思的是，那條害我身陷水深火熱的龍，一出來便沖着我膜拜，還口口生生的喚我主人，當即便讓我笑岔了氣。可四下打量，發現仍身處土地廟中，只是不知為何，自己竟手提大刀身着甲胄坐在案幾之後。

「奇怪，我怎麼變成土地佬了？」

「主人？」

「你……你叫我什麼？」

「主人呀。」

也是我年少好玩，見有這麼一條恭順的龍在身前禮拜，自己又是一身古代的戰甲，豈有不喜之理，便裝模作樣的對那條龍道：「孽龍，你本是天地間的精靈，只因違反天條被貶至此間，可你不思悔改，竟助紂為虐欺凌老榆樹精，我乃神威大將軍，定要為民除害，受死吧。」

那條龍見我怒髮衝冠，伏地不起，哀求道：「主人，我知錯了，開恩啊……」

「**在你有悔過之意，且是初犯的份上，我且饒你一次好了。」想不到那條龍倒懂得配合我演戲，又見它跪在那裏頻頻點頭示好，心中更喜，繼續道：「本將軍維護一方平安，數年間也算頗有成效，怎奈世道不平，妖魔鬼怪叢生，有時卻也無從兼顧，爾等亦是天地精靈，可願助我掃蕩群魔，日後論功行賞，說不定你還能在化龍池中滾上一滾，如何？」

龍點頭道：「願效犬馬之勞。」

我見龍答應下來，很是高興，道：「如此甚好，自今日起，你就做我的護法神龍好了，與我一起守護此間，凡是那些為非作歹魚肉百姓的妖魔鬼怪，都一律清除，所獲元神天地靈氣，你我分食，你看怎樣？」

「願聽主人號令。」

許以厚利，方可驅策，這種事我還是懂的。不過，神龍乃天地間的精靈，若收服為我所用，那自然可令我如虎添翼，但若他只是虛與委蛇的話，卻萬萬不能姑息養奸。是以，我決定試他一試。

想得明白，眼珠輕轉間，便計上心來，打着哈氣裝出一絲倦意，少頃將手中的大刀丟在一邊，沖着龍道：「好了，我累了，想睡一會，為我護法。」

「主人請自便，我自會為主人護法。」

「如此甚好，你且退下。」

「是。」

以前也曾也聽人說起過關於龍的傳說，龍從雲，虎從風，這龍來去自是雲霧繚繞天地變色。可誰知我這條龍卻不這樣，非但未見雲霧，卻是一路爬著走開的，頓時讓我大跌眼鏡，差點從案上掉下來。

「不會吧，這傢伙是屬狗的……哎喲，誰？」

見龍一步步爬出門去，心裏別提多彆扭了，氣不打一出來，便想跳過去把龍抓過來臭揍一頓，讓它趁早滾蛋得了，免得日後被人知道了，害得我丟人現眼。可就在我有所動作時，突然感覺眼皮一沉，好似什麼東西摸到臉上了。

隨即從夢中驚醒，睜眼看去，卻見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太太。起先我還以為那是村裏的老人，進來休息一下，可當我目光落在那老太太的指尖，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忙翻身而起，閃到案幾的另一側。

「你……你是誰？」

「小……小孩，別怕，我是李奶奶。」

「李奶奶？哦，你是村裏老李家的李奶奶？」

「對，我是老李家的……」

十指如鈎，鈎尖如墨，眼神邪冷，口齒不清，這分明就是師父平日裏所說的化身為人的妖魔鬼怪。心中不由得驚上加驚，移目打量廟外，卻見天色已黑下來，這才知道自己竟不知不覺中睡了一下午，這才引來了這以血食為生的妖魔。

不放心，出言相詢，誰知那老太太張口便答應了，卻不知村裏根本就沒有姓李的，這更讓我堅信她不是人，而是妖怪。不過，以我的道行，卻還認不出這妖怪的出身來，且此時，我有點手腳冰冷，因為自走火入魔后，武功和法術都不能用，這下可如何是好？

「小孩，你是誰家的娃娃，有媳婦了沒有，要不要奶奶幫你說一個？」

「不勞奶奶操心了，我自小就定了娃娃親，再過幾年就能圓房了。」

眼見那老太太模樣的妖怪臉上堆了笑，慢騰騰的扶著案幾移動，怕是想撲過來把我吃了。時下我卻手無寸鐵，無以相抗，只能跟她胡攪蠻纏，可心中又驚又急，一個勁的盼著師父快來救駕，不然今晚我是凶多吉少了。

「那就再收個偏房好了，男人誰不想三妻四妾……」

「我暈，還是個有年頭的，這下慘了，師父，快來救命呀。」

那老太太聽了我的話，神情一怔，可隨即改口，頓時讓我寒心了，建國都有幾十年了，那還有偏房一說，怕是這妖怪是有些年頭的了。心裏想着，忍不住多看了那老太太兩眼，差點沒背過氣去，原來那太太身上還穿着清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