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武俠世界的文學少女
天寒苑閨閣偏廳書房內。
程勉在一旁研磨伺候秋寒寫字，他並不覺得無聊。秋寒本身端莊清冷的面容，加上認真專註的模樣，當真是美如畫。
秋寒提筆點墨，正欲再次落筆，柳眉輕蹙，頰畔垂落幾絡鬢絲在宣紙上。
程勉好心將其捋至肩后，不擾其安心書寫，不願破壞此等佳境，髮絲入手，只覺柔順沁涼，帶着淡淡花香。
待他覺得此舉在這個位面大有輕薄之意，特別是作為一名伺候小姐的家丁而言，早已引來秋寒怒目而視。
秋寒雙頰泛紅，柳眉皺的更深了，她並沒有直接斥責程勉，而是問道：「我的字，你覺得怎樣？」
程勉微微一愣，有些後悔剛剛自己的舉動。忽而又反應過來，眼前之人，不正是所謂的文藝女青年嗎？實際上這個年齡放在自己的位面還是可以勉強算的上文學少女的。也就是說，對於她們這種人來說，自己這個問題若是答得不好，此番努力，怕是白費了。
如此想到，程勉便開口道：「書為心畫，書法是一種心靈的藝術，通過筆墨的流動變化可以窺見落筆人的情感心緒與品格修養，書法遣詞達意能直指自己的本心，沒有風發的意志，被外物所紛擾，是不能寫出意境斐然的作品來的……」
程勉並沒有直接回答秋寒的問題。
秋寒眉頭微舒，面容漸緩，卻又有些嬌嗔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寫得……不好？」待她說完，又覺自己語氣頗有不妥，遂又冷哼一聲，埋怨之意甚濃，把這一切怪在了程勉身上。
程勉心底暗笑，秋寒的舉動恰恰符合了他的用意，自己此時的身份本就低於秋寒，為了接近秋寒，也只有如此。
（若是保持低聲下氣的順從姿態，想必秋寒也不會關注我，哪怕我的目的是在追求她。若是我和她在愛好上志同道合，那便是同志，志同道合的人，用同好者的身份和她進行交流，那麼關係就是平等，平等的關係才能幫助我進行下一步的舉動。）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程勉曾經戀愛經驗為0，但今天的思路非常清晰，他覺得他能喜歡上眼前這個女子，也能讓這個女子喜歡上他……
胸口的黑水晶在流轉着。
程勉發掘，當下這種感覺，和當初與孫笑瀾懵懵懂懂在一起不同，這是從未有過的新鮮感覺，孫笑瀾像是慢慢變成那種偏向於親人般的戀人，秋寒則不同，程勉一開始就把她當成了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
程勉突然覺得很開心。
但臉上可不能笑出來，他搖搖頭說道：「不，不是不好，而是被束縛了。」
程勉在大學里可是學院裏書法協會的副會長，書法自然是懂得一點的，他發現秋寒的字有點像褚遂良的楷書，疏瘦勁練，頗有媚趣，其字體結構看似非常奔放，卻能巧妙地調和著靜謐的風格，而秋寒只有靜謐沒有奔放，只有疏瘦，沒有勁練，自然不得其媚趣。
就意境上來說，真是差得的太多了。
在秋寒的驚詫中，程勉從其手中奪過了那桿精緻的狼毫筆，憑着自己當年臨摹褚遂良的《慈恩寺聖教序》的感覺，提筆縱橫起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從落筆那一刻，秋寒眼睛就越瞪越大，直至最後她居然拍案叫絕：「美女嬋娟似不輕於羅綺，鉛華綽約甚有餘態！這樣的字……正是我心中所想！好！寫的好！」待秋寒反應過來，捂嘴驚呼，似覺這等癲狂姿態，自己怎會做出。
程勉彷彿未見其失態，微笑道：「我們家鄉新有句古語，明窗淨幾，筆硯紙墨，皆極精良，亦自是人生一樂。然能得此樂者甚稀，其不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大小姐雖自恨不能到古人佳處，但若以為樂，則已然有餘。」
秋寒搖搖頭說道：「若不能至古人佳處，又談何樂趣？」
程勉問道：「大小姐可是遺憾自己出身於武林世家而不是書香門第？自己的才華不能得到培養，自己的愛好不能得到釋放？」
秋寒點點頭，雙目迥然泛光，只覺遇到知音。
程勉練練搖頭問道：「大小姐劍法如何？」
「略遜於家兄，想來也是看得過去的吧……」
高雅的書房是有劍的。
秋寒亦是追求風雅的文學少女。
程勉從書架上取下兩把劍，程勉遞給秋寒一把。
「大小姐，我們比試比試。」
秋寒一臉疑惑，但並沒有質疑程勉，站了起來，拔劍而道：「程公子小心了……」不知不覺，秋寒已經被程勉主導著一切，也在渾然不覺中，秋寒把程勉當成了「公子」。
「叫我小勉即可。」語畢，程勉拔劍率先挺身掠起，欺身而進，有意試探這個世界的力量大體上在何種程度，並不做太多保留，他使起《神門十三劍》第二式「劍轉游鋒」，直刺秋寒神門穴。
秋寒清喝一聲，橫劍迎上，猶如鶯兒初啼，冷冷麵龐也是變得霎是可愛。
一時間，程勉看痴了。
瞬間化為豬哥兒的程勉長劍被挑，破綻百出，秋寒輕挪蓮步，劍尖停在了程勉的脖頸處。
程勉有些臉紅的用手指輕輕撥開了鋒利的劍尖，雖然剛剛略有失誤，但程勉知道，若是生死之戰，他也不是秋寒的對手，畢竟自己才勉強掌握《神門十三劍》的第一、二式，一顆紫宸丹的「真氣」依然是沒有完全消化，哪會是從小習武的秋寒的對手。
程勉武功低微並沒有讓秋寒小瞧，後者更是疑惑——剛剛程公子為什麼會走神？他此舉又是何意？
試出了這個世界武林世家小姐的功夫到底有多強，程勉心中便也有了底，自己的底牌還是有不少，在這個世界只要不遇到敵對【冒險者/破壞者/守護者】或者有秋家家主這樣實力的敵對土著角色，應該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回歸正題，程勉說道：「大小姐，你的劍法固然出色，可依然是太過保守，和你的書法一樣，意不明顯……或者說，沒有自己的意，你在猶豫，在仿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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