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夭華見此,反倒瞬間斂了臉上的神色,用一副慵懶散漫的姿態斜瞅面前出現的烏雲,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如果本宮沒記錯,你可是一心要殺她的。怎麼,現在反倒要救她了?你這變化速度,還真是讓本宮都有些跟不上節奏。」

「讓城中的百姓如此羞辱她,真的是你想要的?」無視四周各種不同的目光與人,同時好像壓根沒有看到夭華眼中的嘲弄與聽到夭華的譏諷,烏雲與夭華隔着面前的案桌對視,面色始終低沉如初。

夭華再笑,還不知道烏雲已經得知她弄清水俞身份一事,「呵呵,她從一開始就是本宮帶來邊境準備當眾祭旗的。本宮眼下這麼快動手,也算是給足了你面子,讓她儘早投胎,你現在這是什麼反應,難道不該好好感謝感謝本宮?」

「我要的是你把她交給我,讓我來處置!」正因為水俞是她的親生母親,才非要殺水俞不可,這件事不論怎樣都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不讓她的雙手染上水俞的血,不讓她親手殺水俞,及不讓水俞死還受辱,是他唯一還能夠做的。

「箭在弦上,命令已經頒佈,百姓已經聚集,城內外的所有士兵也都已經在趕來這裏的路上,你覺得本宮現在會把她交給你?」好像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夭華又是一笑,對這樣的笑容向來不會吝嗇。

接着不徐不疾放下手中才喝到一半的茶盞起身,夭華繞過面前的長方形案桌走到烏雲旁邊,與烏雲在案桌前方向一正一反並肩,目光始終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或者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本宮就只能妥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向是本宮做事的風格與宗旨。也許真的是離開魔宮太久了,有必要讓你重溫一下。」這幾句話,如同兩人間的竊竊私語,聲音只有近在咫尺的人聽得到。音落,擦身而過,夭華笑着走向刑台,踏上階梯,直至走到被牢牢捆綁在刑台正中央的十字架上的水俞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顎,對她一身的狼狽難堪予以毫不客氣地譏笑,「真是沒想到堂堂的北堂國水貴妃也會有這一天。這算不算因果循環,罪有應得?」

水俞猛地撇開頭,一臉憤怒地避開夭華的手。被砸菜葉與雞蛋這一局面,她也沒有想到,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不介意陪她繼續演下去,只希望她得到她非要知道的答案后能收回心思,專心回到對付南耀國的這一計劃上來。

夭華不怒反笑,看得出來水俞這是願意配合她了,「呵呵,看你這樣子好像還不服?」

「事到如今,還重要嗎?」水俞憤恨咬牙,盡量將戲演足。

「確實不重要,本宮也不在意,但本宮實在不敢保證在場的所有百姓是不是也這麼想。」說着,夭華將不緊不慢收回的手負於身後,目光環視一周,最終落回到案桌前已經轉過身來看着她的烏雲身上,唇角若有若無勾起,殘忍與冷血並存,只能委屈委屈水俞再接着受苦了,「還有點時間。想要出氣的,想要為你們慘死的父母妻兒報仇的,本宮就給你們這個機會。在場的所有士兵,全都給本宮暫且退下,沒本宮的命令不許再上前。」

前不久剛奉命上前攔住百姓的幾名士兵不由一愣,等反應過來后連忙躬身往旁邊退,整整齊齊地站成一排。

夭華也一道退離,一步步走下階梯,準備走回剛才的位置。

四周的百姓聽到這裏、看到這裏,登時更加變本加厲起來,除了手中隨手能拿起的菜葉與雞蛋外,只要眼睛看得到與拿得起來的周圍一切能砸的東西都使勁砸出,恨不得當場砸死水俞。

夭華沒有回頭,渾身上下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她話雖對着在場的百姓與士兵說,但說話的過程中目光始終對着他,分明是沖他來的!烏雲立即一把扣住走回來后就要再次從他旁邊擦身而過的夭華手腕,在案桌前拉住準備走回位置坐的夭華,「你真的非要這麼做不可?」

「這才只是剛剛開始。怎麼,你這就不舍了?能讓本宮停手的條件,從來只有一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越是不想看到這一幕與越不想她這麼做,就說明她越是作對了,這一招果真拿捏住他了。夭華一把甩開烏雲的手,繞過案桌就重新坐了下來,並笑着吩咐桌邊的人換杯新茶。

水俞強忍,比這更難堪的境地她都有經歷過,這又算得了什麼。

刑場斜對面的其中一條街道上,一間酒樓的二樓,正對刑場這邊的那間雅間內,窗戶不知何時微開出一條縫,一襲白衣的百里清顏站在窗戶後面一直看着這一幕,面上的神色在縫隙中難以窺視。一招金蟬脫殼,甩開後面跟蹤上來的那些人,對她來說一向小菜一碟。

沒多久,水俞已經頭破血流,渾身上下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水俞咬牙暗撐,仍舊沒有呼喊一聲。

陸陸續續趕到的士兵,逐漸將刑台的周圍及周圍的街道全部佔據,繼而將四周義憤填膺的百姓不斷擋開。

等所有士兵到齊,一眼看去只見刑台周圍四通八達的街道上全都是着裝整齊的兵馬,黑壓壓一片,場面壯觀,幾乎已看不到百姓的蹤影,除了街道上那些酒樓房間內探出頭來往外看的身影。

夭華還慢吞吞地喝着茶,對於水俞的狀況,始終沒有出聲阻止。

烏雲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然一寸寸緊握成拳。

一個時辰到——

一直膽戰心驚站在一旁的其中一名侍衛,抬頭偷偷地看了看夭華,又偷偷地朝烏雲看了看,最終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兩步向坐着的夭華稟告:「夭大人,一個時辰到了。」

「那還等什麼,馬上開始吧。」夭華眼都不眨一下。如果說剛才的一切還是沒能逼得烏雲開口,只能算是開胃菜的話,那現在可以說是上「正菜」了,她倒要看看烏雲這廝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烏雲的手霎時握得更緊,節骨明顯凸起泛白,只能再次穩住自己「她只是在演戲」。她既然已經得知了水俞的身份,她不會真殺水俞的,就算與水俞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他不能先亂了陣腳。

士兵領命,對夭華拱了拱手后便大聲宣佈。

底下的士兵聽令,其中兩個人就走向水俞。

夭華抿唇,冷笑。

水俞閉了閉眼,暗自深吸口氣,同樣穩定住自己,現在就看誰能撐到最後了。

待兩名走上刑台的士兵站穩腳步,確定好位置,其中一人手起刀落,冰冷鋒利的利刀就朝水俞的頸脖砍去。

夭華一隻手仍然端著茶盞,一隻手捻著杯蓋,指尖一下子暗暗收緊,不能讓水俞真的被殺,但她現在一旦出了這個手,烏雲就會知道她是故意演戲,在用這樣的手段逼他而已,日後她要是再想故技重施就不可能了。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她一旦出手,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她再也不可能從烏雲口中問出一個字。烏雲負在身後緊握成拳的雙手不盡相同,一根銀針在這一剎那時間已出現在兩指之間。但他一旦出了這個手,夭華就會更加肯定他無論如何不會讓水俞死在她手中,這樣一來等於是他親手將可以威脅住他的東西送到了她手裏,她日後必然會更變本加厲。

等!千鈞一髮之際,兩個已真正地箭在弦上人還是強行忍住,不願先出手,先出手就輸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電光火石間的一剎那,一隻飛鏢從街道斜對面那間酒樓的雅間內射出來,瞬間斷了砍向水俞的利刀,緊接着一襲白色的身影翩然落於刑台之上,一掌一個將刑台上面的兩名士兵全都打下去。

兩名士兵狼狽倒地,一時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動手的那名士兵,利刀被斬斷的剎那雙手的虎口被猛然震破,疼痛倏然席捲全身。

水俞驚魂未定,不斷喘息,剛才可以說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險險撿回來一條命。

夭華也有些受驚,剛才確實險,沒想到烏雲最後時刻竟然還不出手。難道她猜錯了?烏雲並非非要水俞死在他手中不可?那之前的種種又怎麼解釋?

眨眼的時間,夭華腦海中已閃過諸多念頭,但面上始終沒有流露分毫,就好像剛才捻著杯蓋的手並沒有收緊一樣。

烏雲也差不多,沒想到夭華最後時刻同樣沒有出手。她這是真的想殺了水俞,並不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逼他開口?如果百里清顏晚到一步,水俞眼下已經是具屍體,由夭華下令所殺,他必將悔恨不已。

在場的所有士兵,立即紛紛拔出手中的劍,對突然出現並阻擾殺水俞的百里清顏嚴陣以待的,只等夭華一聲令下就衝上前去拿下她。

百里清顏絲毫沒有這些士兵放在眼裏,好戲這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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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門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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