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鬼當家

第32章 小鬼當家

87_87425第七章.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金文玲有點兒不知所云地看着紈貝勒,蹙著眉搖了搖頭。

紈貝勒鬆了口,「哦」了一聲,心裏好像放下一塊大石頭似的,又有點兒不解地看看地上的骨灰。金文玲好像明白了什麼,嘆了口氣道:「我有個比我小很多的弟弟,我很疼他,到現在我還很挂念他。」

他沒有說下去,眼睛紅紅的。

紈貝勒和他一起演過戲,知道金文玲是出了名的水龍頭,說哭就哭,導演一喊立馬可以哭得天昏地暗,「卡」過之後面癱就在一瞬間,臉上還留着眼淚就面無表情地去卸妝都是常事,組裏的演職人員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這一回紈貝勒知道這並不是演技,他的眼睛裏有種淡淡的哀傷,帶一點兒內疚,一點兒生不逢時,他聯想到一句話,無情最是帝王家。

金文玲對幼弟做過什麼,說實話他有些介意,想知道,人總是不斷地美化著自己的心上人,不想看到他身上有一點兒瑕疵。可是如果他追問,也許會傷到金文玲,所以即便是話到唇邊如鯁在喉,卻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試探著摟了一下心上人,見他不反抗,才慢慢地摟進了懷裏,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懂,這種事我也多多少少經歷過,情勢所迫,不是你的錯。」

金文玲抬頭看了看他,想要說些什麼,又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他不是個顧影自憐的人,很多傷痕寧可潰爛在皮肉里,也不願意暴露在陽光底下讓它徹底長好……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陳澄痛苦的呻|吟聲。

金文玲擺脫了紈貝勒的糾纏,轉過身去來在陳澄跟前,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勢。陳澄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好像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兒,沒有了古曼童的加持,他身上的星光忽然消失了,原本就不怎麼顯眼的外表現在顯得更加狼狽。

金文玲嘆了口氣,把陳澄的身子翻轉過去,他也由著別人擺弄,一點兒反抗的意識都沒有。掀開衣服的后襟,果然瞧見他的背上已經爬滿了屍斑,隨着鬼妻娜娜的灰飛煙滅,已經淪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紈貝勒伸手按住了金文玲的肩膀。

「多行不義必自斃,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收拾一下現場,先出去再給醫院打個匿名電話吧。」

金文玲點了點頭,兩人收拾好現場之後關門離開,只剩下陳澄一個人眼神空洞地坐在鬼妻娜娜的道場里,像一個被人弄壞后遺棄了的洋娃娃。

一個月後。

鴻賓樓地下室的停車場。

紈貝勒給金大牌開了車門看着他進去坐好,才蹦蹦噠噠地繞了一圈坐到了駕駛位上,一面幫他繫上安全帶,還趁機蹭了蹭胸口吃吃豆腐。

「小金子跟我說你喜歡吃這兒的千里追風,今天安排得還不錯吧?」

金文玲輕輕點了點頭,看着紈貝勒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有點兒不解地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好像一直在笑。」

紈貝勒一拔胸脯:「那當然,幾個月以前你都不肯讓我請你吃飯的,你說帝都的大飯莊子都是酒肆娼寮,你不稀罕。蜜蜜,你現在肯出來陪我,是不是愛上我啦?」

金文玲轉過頭來淡淡地看着他,臉上寫着「此人多半有病」幾個大字,可是紈貝勒自顧自就直接理解成了深情款款,眯着眼睛就要親上去,叫金文玲一巴掌糊到了一旁。

紈貝勒捂著腮幫子眼淚汪汪的瞧着他,自從上次合作過一部戲之後,這小子簡直是進步神速,演技一流,說哭就哭,說話間就帶上了哭腔。

「萬惡的剝削階級,玩弄我們勞苦大眾的感情……」

金文玲忽然有點兒無力,微微偏著頭靠在副駕的椅背上面。

「玉良紈,有時候我覺得在原來的時空挺好的,因為那裏所有人都願意為我死,我根本不用考慮為什麼。

可是到了此時此地,別人對我好,總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你說的沒錯,我是個剝削階級,可這裏是人人平等的地方,平白無故的,憑什麼別人非要對我好呢?」

紈貝勒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有點兒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因為你顏值高唄。」

話一出唇就恨不得咬舌自盡,完了完了,自己白當了這麼多年攻,怎麼連句情話也不會說。

果然金文玲蹙了蹙眉。

「你也是因為這個?」

紈貝勒有點兒心虛地不敢直視他。

金文玲別過臉去不看他了,紈貝勒自個兒壓抑了一會兒,忽然就躥了起來,他個子太大,就算在這種大車型裏面還是免不了碰了一下頭,也管不了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伸手按下了金文玲的座位,變成半躺着的姿勢,自個兒一翻身就騎了上去,把他緊緊地壓在身下。

「是,我很在意你的顏值沒錯!你知不知道多少男人把你的照片p成各種下流的樣子拿來打飛機,還有多少女人和男朋友做|愛的時候叫他們帶着你的面具?都成了淘寶爆款啦!你做什麼不好非要演戲,非要讓那麼多不相干的人yy你啊!」

紈貝勒越說越委屈,到最後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眼圈兒都紅了,就這麼趴在金文玲身上一動不動,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真的好像一隻二哈在撒嬌一樣。

金文玲沒有掙扎,放鬆身體讓紈貝勒趴在他的身子上,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你怎麼知道別人弄過我的照片,你看過了?」

紈貝勒的臉一下子紫漲了起來,他不敢抬頭,依舊把頭埋在金文玲的頸窩裏,悶悶地說道:「你不讓我吃豬肉,還不讓我看豬跑啊……」

金文玲難得笑了起來,好像哄著小孩子一樣摟了他一下。

「你這些委屈為什麼從來不和我說呢?」

「負面情緒我自己消化就好了,我不想被你當成小孩子。」

還真沒見過這麼兩面三刀長袖善舞口蜜腹劍臉酸心硬的小孩子……金文玲心裏默默吐了個槽,沒有說出來。

「你也不算是小孩子了,今年有二十了吧,在我們圈子裏,也是從小鮮肉向暖男轉變的年紀了。」

紈貝勒在帝都舊家子的圈子裏常常被父輩們叫做小鬼,一來是說他年紀小,二來心裏通透機靈,倒是第一次給人吐槽年紀,聽金文玲言下之意,過了二十就是個大叔了。

忽然想起古代人平均壽命都很短,有些好奇地問道:「蜜蜜,你在那邊的時候是多大啊?」

金文玲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自己的年紀,遲疑了一下,不答反問道:「你是帝都舊家子弟,雖然沒見識過以前的皇城根兒,總也聽說過很多舊時往事吧?」

紈貝勒給他這話題轉變得有點兒蒙圈,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的助理小金子祖上是做龜公的,聽他說他家裏以前住在一個叫做十八獄的大院兒那裏,鄰居裏面還有抬棺材的杠夫、拉排子車的、開雞毛小店的,這些你都聽說過嗎?」

紈貝勒有點兒不明白他的點在哪裏,但還是點了點頭:「十八獄衚衕兒誰不知道啊,帝都以前有名兒的貧民窟,就取個十八層地獄的意思,不過現在早就沒有了。」

金文玲嘆了口氣。

「是沒有了,只有戲枱子上面還見得到。我也一樣。我來到這兒,發現我唯一會做的事情已經不存在了。我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是誰,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夢寐以求、極力維護的東西都已經消亡了,我這樣活着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落寞,整個人都好像透明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會化成泡沫飛走似的。

「你知道澹臺流光的胳膊是怎麼受傷的嗎?我醒過來之後,就看見這個男人醉醺醺地坐在地上,他見我醒了,就發瘋一樣衝上來,叫我『金甌』,他還想碰我,想親我。在我的時空裏沒有人可以這樣對我,這是大不敬之罪,論理要誅九族,所以我卸掉了他的一條胳膊。」

紈貝勒雖然早前就知道兩人的關係是這樣錯綜複雜的,可是沒想到剛剛穿越的金文玲竟然這麼烈性,這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強迫自己去理解這個在他看來一定非常荒誕的社會。他很心疼他,溫文地把他抱在懷裏,溫柔地親吻着他的臉和脖子。

「流光到那時候才明白我根本不是他愛的那個人,但是他還是幫了我,把我關在房間里,慢慢地教給我一些常識。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適應了現在的這個世界,在我第一次走出家門的時候,被一個經紀公司的星探相中,請我去拍一部宮廷戲,我端坐在紫禁城金鑾殿的龍椅上面,看着底下滿座衣冠山呼萬歲,忽然有一種找到了歸宿的感覺。」

紈貝勒忽然覺得自個兒的心上人簡直是天真得可愛,竟然做不成皇帝就去玩兒大型cosplay,他一直都是冷艷高貴,美人如花隔雲端的姿態,沒想到內心也有童真的一面。忍不住趴在金文玲身上笑了起來。

第八章.夜襲

金文玲瘦弱的身子給他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推拒着他,一面側過臉去躲避他毛絨絨的自來捲兒。

「蜜蜜,原來你為了這個才演戲的?以後別演了,我養你,我會把你當成皇帝一樣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好不好?」

金文玲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手梳理著紈貝勒頭上的自來捲兒,很多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流行特地去做的造型,只有金文玲因為和他一起拍戲住一個房間,才知道這是天生的栗色捲髮,濃密而柔軟,象著着青少年特有的活力。

紈貝勒眯起眼睛享受着金文玲的撫觸,渾不在意對方把他當做一隻金毛一樣揉來揉去。

「蜜蜜,我捨不得你受苦,如果你穿越時空而來只是為了和我相遇,我寧可自個兒穿過去,反正我在這兒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你說,如果換成是我去了你的時空,會不會也能追到你啊?」

金文玲稍稍設想了一下,伸手捧住了玉良紈的臉,與他對視着,搖了搖頭。

「不,你會被人凌遲的。」

他認真地看着他,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

紈貝勒想起上次小金子替他上藥的時候,金文玲曾經給他科普過凌遲是怎麼一回事,渾身打個寒顫,心虛地笑道:「內個,你看你都來了,是不是就好好改造,不要再想着那些古人的學問、死人的學問,與我們這些社會主義的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

金文玲給他逗得笑了一下。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演戲,就好像一種氣場。我的身體在轉嫁給陳澄之前一直都是病懨懨的,因為是起屍奪舍,這副身子多多少少不怎麼聽使喚,可是我每拍完一部宮廷戲,身體就會稍有好轉。還有流光給我的那種煙,他家裏是做軍工生意的,這是一種特效藥,專門供應給各地的雇傭兵,市面上很難弄到。」

紈貝勒一聽這話就急了,趕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一面把金文玲也拉起來坐好了,有點兒急切地問道:「現在這些病都轉嫁給了陳澄,你是不是就會沒事了?」

金文玲看着他滿眼的期待,有點兒捨不得告訴他真相,但他就是真相的一部分,也不得不說。

「轉嫁只會緩解,並不能真正把我治好,現在陳澄的身體也承受不了更多,只怕剩下的這些還要我自己去承擔。」

「這事兒……這事兒就沒有緩兒嗎?常言道有法必有破,那個送你來的什麼太傅,他沒有告訴你該怎麼辦?」

金文玲聽他提起太傅兩個字,忍不住渾身一哆嗦,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抬起頭來看着他。

「太傅說,讓我想辦法找到鬼璽。」

「鬼璽?那不就是我嗎……他還說了什麼?」

金文玲黯然地搖了搖頭:「他還沒來得及說完……」

紈貝勒還想再問,突然停車場里的頂燈刺啦刺啦地閃爍了幾下,竟然全都熄滅了。

紈貝勒眼疾手快跟着關掉了車燈,一手捂住了金文玲的嘴,在他耳邊低聲道:「別出聲。」

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玉良紈聽聲辯位,在金文玲的胳膊上劃出幾個數字,指了指右邊的車門,對他一挑眉。

金文玲在黑暗之中視力極佳,立刻明白的紈貝勒的意思,兩人屏住呼吸,就在聲音接近的瞬間,幾乎同時破門而出。

黑暗之中傳來打鬥和慘叫的聲音,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極光的車燈被打開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來個黑衣人,大概四五個給人挑斷了腳筋,另外一半也捂住了迎面骨,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金文玲悠閑地挽了一個劍花兒,把隨身的軟劍在一個黑衣人的夜行衣上面擦拭乾凈,別回了腰間。

紈貝勒蹙著眉,故作憂愁地看了金文玲一眼:「蜜蜜,下手太狠了。」

金文玲看着他收拾的那一半人馬,只怕迎面骨都叫他給踢碎了,雖然不肯大聲慘叫,額頭上也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子。看來玉良紈這小子面兒上不務正業,這幾個月可沒少練三五更的硬功夫,冷笑了一聲也不答話。

紈貝勒目測了一下,就看出誰是頭目,上前來一腳踢翻了踏在那人胸膛上面,用力碾壓了幾下道:「道個萬兒吧,兄弟哪裏得罪了你們,說出來不傷和氣。」

那人緊緊地抿著嘴,一副「有本事你neng死我」的表情。

紈貝勒一看就火兒了,長腿一伸就踹在那人的迎面骨上頭,但見原先還大義凌然的頭目嗷嗷地慘叫起來,方才的硬氣已經蕩然無存,雙眼一翻就昏厥了過去。

金文玲不耐煩地拉開了他,伸手薅住那人的脖領子,把他整個兒提了起來按在車身上,回頭對紈貝勒說道:「按住他膀子。」

固定了之後,伸手左右開弓扇了幾記耳光,那人悠悠的轉醒過來,一睜眼就瞧見金文玲的眼睛還暗夜之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傭兵了,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金文玲面沉似水,聲音也不怎麼咄咄逼人,反而非常沉靜。

「誰派你來的?」

音色低沉婉轉,可以說是悅耳動聽,然而在黑暗空曠的停車場里回蕩起來,卻有種難以言喻陰毒,讓人不寒而慄。

那個傭兵表現得倒是挺硬氣,沒有吭聲,然而氣勢上已經有點兒輸了,不像方才那樣敢於和他對視。

金文玲伸手捧住了傭兵的頭,強迫他轉過臉來與自己面對面站着,纖細白皙的手指非常緩慢而溫柔地發力。

開始的時候傭兵甚至還覺得有點兒舒服,冰涼的指尖兒按壓着太陽穴,舒緩着緊繃的神經,然而壓力竟然越來越強,十分緩慢而堅定地不斷對顱骨施壓,很難想像那樣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竟能發出這樣的蠻力。

傭兵覺得顱腔裏面開始充血,腦壓不斷升高,喉嚨里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眼睛瞪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眼球開始暴起突出,好像隨時會從眼眶激射而出。

就在他覺得自己的眼珠子快要被從腦袋裏擠出來的時候,金文玲忽然停止了用力。

「知道從古至今的二十四道非刑都有什麼嗎?」

傭兵頭子疼得渾身直打擺子,要不是玉良紈膂力過人按住了他,只怕這會兒已經蹦了起來,身子像鯉魚打挺一般,一掙一掙的。

「這叫猴子望月,如今才第一步,你要是不說……」金文玲空出自個兒比一般人修長一些的食指在他眼前一刮,有些淘氣地碰了碰他的睫毛。

「我就用指甲一點一點的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傭兵渾身一個哆嗦,褲襠就濕透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開口。

金文玲眼神里散發出十分暴戾的光彩,竟然還帶一點兒興奮的神採在裏面,正要伸手去挖那人的眼睛,忽然餘光瞧見了紈貝勒看他的眼神。

有點兒心痛,有點兒陌生。

金文玲不知為什麼就停住了,沒有理會那個已經被他折磨的哭爹喊娘的傭兵,反而轉過頭去瞧著紈貝勒。

紈貝勒也蹙著眉看着他,微微地搖了搖頭,眼睛裏竟然有些哀求的神態,他從沒見過這個傲氣的少年流露出這般表情,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擁在懷中柔聲安撫,他那麼純凈,把自己惡毒殘忍的行為襯托得更加不堪……

就在兩人僵持的空當,停車場的頂燈忽然亮了起來。

金文玲眯起了桃花眼,伸手遮住了刺眼的光線,大門被人推開,澹臺流光疾步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很嚴肅,步子很快,以至於黑色風衣的下擺因為走路帶風的姿勢而飄逸了起來,非常好看。

紈貝勒見了他就跟烏眼兒雞似的,也顧不得手裏的傭兵,膝蓋一頂就把那人摜在地上,上前來把金文玲護在身後,挑釁地看着他。

「操|你大爺的,還敢來,那條胳膊也不想要了?」

澹臺流光聽見這話眼神一寒,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下,就立刻克制住了自己,冷笑一聲,沒有搭茬兒。

紈貝勒還是不依不饒的,上去薅住了領子就要和他算總賬,澹臺身後閃出一個人來,握住了玉良紈的手腕。

「哥?!」

紈貝勒沒想到雲蘿竟然跟他在一起,澹臺流光的身形太高大,以至於他都沒注意到身後一直跟隨的警衛員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雲蘿的表情有點兒生疏,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恬淡溫暖的笑意。

「我現在是澹臺少爺的警衛員,小,我們是來幫你的。」他說完,竟然還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那樣生份的態度讓紈貝勒非常不舒服。

澹臺流光沒空陪着他鬥雞,伸手擋開了玉良紈,來在那個倒在地上的傭兵身邊,伸手捏住了他的後頸,強迫他張開嘴,將手中試管里的溶液滴進了那人的喉管。

那半死不活的傭兵忽然打了雞血一般,瞪大了眼睛,裏面佈滿了紅血絲,嘶啞著嗓子說道:「是,是大少爺派我們來的……」話還沒說完,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第九章.完璧

金文玲趕忙蹲下身子按了按他的頸動脈,才鬆了一口氣。

澹臺流光點頭道:「放心,我手上不能有人命,這種葯是刑偵科開發的吐真劑,不會殘留痕迹,充其量只有腦傷害而已。」

金文玲看着那個雙眼空洞的傭兵,只怕後半輩子也要像陳澄一樣過着行屍走肉的日子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還是澹臺流光更加慘無人道。

澹臺流光站了起來,回身對還跟個烏眼兒雞似的玉良紈笑道:「你們玉家要窩裏斗,那是你的事,別把金文玲也扯進來。」

紈貝勒還要往前上,讓他用那隻安裝了動力裝置的手臂一把就死死地按住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把家裏的破事兒先搞定了再來談戀愛吧,小子。」

紈貝勒不服氣地掙扎著,澹臺流光覺得很不耐煩,微微用力推了他一把,滿以為會把他推在地上,卻給雲蘿從身後接住了,架住了他的胳膊。

玉良紈這回更不幹了,劇烈地掙紮起來,回頭喊道:「哥!你怎麼幫着外人?」澹臺流光眼神一凜,伸手攥住了紈貝勒的前襟兒,幾乎把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外人?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這個外人,雲蘿差點兒就被人糟蹋了?這些都是拜你所賜。玉良紈,你對內製不住混賬兄弟,對外護不住青梅竹馬,憑什麼跟我叫板?我澹臺家族十三房,這一輩二三十個好子弟,誰敢不聽我的調遣?你家裏才三個人你都擺不平,跟我這兒裝什麼孫子!」

澹臺流光在人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沉穩持重的形象,這讓他如今的這幾句搶白顯得更為擲地有聲。紈貝勒心裏憋屈,可是他知道他說的沒錯,和澹臺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小凍貓子,根本上不得高台盤。

他明知道不是機械手臂的對手,還是憤恨地抬起手刀,在澹臺流光安裝着動力裝置的手臂上面敲擊起來,忽然間,澹臺原本制住他的手竟然鬆開了,和整條胳膊一起軟綿綿地垂墜了下來。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玉良紈自己。

澹臺流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無法隨心所欲使用的胳膊,這是軍工廠為他量身定製的義肢,據他所知許多西方國家秘密研發的機械人部隊當中所使用的鋼鐵手臂都和自己的型號一致,受殘存神經系統的直接控制,除非遇到強磁場是不可能失靈的。

金文玲忽然間想起了什麼,走到澹臺流光身邊沉聲說道:「鬼璽已經完璧,和氏之璧是天下龍脈的起源,用現在的話說,只怕是中國領土上面最強的場了……」

紈貝勒低頭看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鳳印戒指,這一看倒是嚇了一跳,只見原本還是玉石狀態的戒指已經逐漸滲入了他的血肉,戒指的形態已經消失了,只剩下無名指上一行金色的古體字,看不懂寫的什麼,隨着心情的平復,那行小字也在逐漸消失。

他趕忙向金文玲伸出手去,後者低頭一瞧,字跡已經很淡,是小纂字——「莫非王臣」。

「這是鳳印上的一句話,可能是你方才情緒起伏太大,激發了鬼璽的活性,這也表示鳳印終於認你為主,心甘情願成為了你的一部分。以後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可能會傷到流光的。」

紈貝勒一把摟過了金文玲,宣誓主權似的,挑釁地看着澹臺流光:「放心,咱不跟一個殘廢斤斤計較……」

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金文玲一巴掌。

和兩人平日裏玩笑時候的力道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個帶着怒意和警告的耳光。

紈貝勒一下子就愣住了,自從他告白以來,這還是金文玲第一次跟自己撕破臉。

「回車上去!」他的語氣帶着君臨天下的不容置疑。

澹臺流光倒是不怎麼在意,也不理會紈貝勒,對金文玲點點頭道:「今天接到的線報,說玉良臣調動了一點兒原先的關係,我想着他最近在你們這兒受了擠兌,才過來瞧瞧,果然料中了,還有一件事……」

朝金文玲招了招手,等他近身前來,附在耳邊說道:「你打聽的那件事有點兒眉目了。」

金文玲秀眉一挑,眼睛裏閃現著驚喜的神色。

「怎麼說?你不是已經查遍了國圖的所有紙媒和電子版么……」

澹臺流光點頭道:「看來他防範很嚴,當年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抄家滅門,慘烈程度直比焚書坑儒,卻有一個小小的遣唐使成了漏網之魚,逃回本國將此事告知給了當地的史官,所以這件事情在另外一個國家流傳下來,只是那小國的國王也不敢和宗主國為了這件事情撕破臉,所以將那一份史書隨身下葬了。」

金文玲嘆了口氣,眉頭緊蹙起來,這事雖然有了眉目,可是如今以他的實力想要拿到國外考古研究田野調查的資格只怕是難上加難。

澹臺流光見他誤會了,連忙安慰道:「沒事,你忘了時代不同了,那裏現在已經是咱們的版圖,道上我打好了招呼,當地上報,文物保護管理所就會批示,做成搶救性挖掘的文書,官憑文書私憑印,官面兒上落不下把柄,怎麼樣?」

金文玲的眉頭舒展開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光君,小孩子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澹臺流光很無所謂地一笑:「放心,他是世叔心尖兒上的人,我不會怎麼樣。」轉身叫上雲蘿準備離開。

雲蘿回頭深看了車裏的紈貝勒一眼,見他用唇語說了「對不起」三個字,還拿起電話做了個接聽的姿勢,意思是常聯繫。雲蘿忽然眼圈兒一紅,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金文玲送走他們,上了車,就瞧見玉良紈的左頰上面一個嫣紅的手印。沿路之上誰也沒有說話。

「那時候他本來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就醫,胳膊還保得住。」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金文玲開了腔。

「可是我無法相信任何人,甚至連現代漢語也不太明白,他那時候還沒有完全控制住澹臺家族,怕此事節外生枝,有人拿我做文章,就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不肯就醫。等到我終於平靜下來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再去就診的時候,因為軟組織損傷和骨壞死,胳膊已經保不住了……」

紈貝勒聽着他講述這些過往,深深的吸氣,沒想到金文玲竟然虧欠澹臺流光這麼多,相比之下,自己簡直根本沒有為他付出過什麼。

「他家裏是做軍工生意的,當時那種為了訓練生化部隊而研製的鐵骨已經獲得了初步成功,但是為了精準地匹配人體神經,手術過程中無法實施麻醉……你知道他為我受了多少苦嗎?玉良紈,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你別傷害他……」

「朋友?」

紈貝勒有點兒意外,他雖然看不清金文玲的心思,可是一直以為澹臺流光還不死心,還在追求他。

「不然呢?我承認我們開始的時候屬於各取所需,我需要這副身體,他也希望能時時刻刻見到他的戀人。可是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卻發現我和他原來的戀人簡直一點兒也不像,倒是和他本人的思維方式十分相似,就漸漸的成了朋友。他,和我的幼弟,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

紈貝勒長吁了一口氣,他一直都想問,可是卻隱忍至今沒有問出口的問題,金文玲已經對他和盤托出了。他的心跳得非常厲害,簡直就要從腔子裏蹦出來了,帝都夜色闌珊的路上已經洗去了白日的鉛華,喧囂不再,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要開口問他,話到嘴邊,喉結迅速地上下滑動着。就在這個時候,金文玲的手摸上了他的胳膊。

「你在想什麼?開過了……」

紈貝勒一抬頭,才發現已經到了金文玲下榻的酒店樓下,他側過臉去看着他,發現他的手並沒有拿開,左手按在金文玲的手上,右手連續打輪,快速而精準地停在停車位上。

金文玲給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嚇了一跳,蹙了眉道:「這樣很危險。」紈貝勒沒說話,停了車一翻身就壓在他身上,他的肩膀很寬,壓住金文玲的時候,就好像一隻獵豹撲住了小巧的羚羊。

他張口咬住了金文玲的脖子,吮吸著白膩的肌膚,金文玲瞪大了眼睛看着車頂,他有點兒恍惚的錯覺,好像紈貝勒要吃了他似的。

他吮吸他的上唇,咬着他的下唇,強硬地把舌頭塞進他的口中,就好像劃定勢力範圍一樣的,在他的口腔里一遍又一遍留下自己的痕迹。

金文玲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他覺得很奇怪,他並不難過,也不想哭,甚至還有很舒服的感覺,可是視線卻模糊了起來。

這副精緻的皮囊下面,那顆原本不屬於他的心臟正在撲簌簌的亂跳,他自詡是個濕衣不亂步的紳士,可是這會兒卻有點兒心虛地推拒着他。

「你先……等一等,我們……上樓去……」

酒店公寓的大廳管家為金文玲開了門,見他帶着一位男伴,那年輕男子幾乎緊緊地挨着他,一手捉着他的手臂,有點兒急切地拖着他往電梯間走去。

公寓管家想要上前詢問,剛好對上了金文玲的視線,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半強迫地給那男子拉進了電梯。

幾乎是在電梯關閉的一瞬間,玉良紈就動作強硬地把金文玲壁咚在了落地鏡上。他的背不由自主地緊緊貼合著鏡面,微涼的觸感讓他的肌膚顫慄了起來。

紈貝勒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溫順,他緊緊地盯住他,就像一條已經被馴化的狼,忽然有一天對他的主人流露出了野性。

他的脖子一探,很快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用鼻子拱着他的臉,像是在吻他,又像是在確認他身上的味道。

金文玲側過臉去緊緊盯着電梯的樓層,心裏期盼著快點兒到家,餘光忽然掃過了監視器,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裏有監控,你先等一等……」

紈貝勒有點兒回神,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監視器,歪著頭,眉毛一挑,眼睛裏閃爍著流光溢彩,就見監視器發出了刺啦一聲響,罩子內部一閃一閃的紅點兒忽然消失了。

他回過頭來,興緻勃勃地看着金文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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