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5 不可理喻

Chapter 195 不可理喻

若拙的身體頓時一震。

當顧欽辭親口把真相剖析出來的時候,那刀子不僅劃開了她虛偽的託詞,也劃開了她的心。

就像做了什麼有辱道德禮法的見不得光的事,卻又在烈日之下被人行刑問斬一樣。

她的精神緊緊繃在一起,抿著唇,半天才坦然道:「每個人都有必須負的責任,這是我欠他的。」

欠他的?欠他什麼?如果不嫁給他就是欠他的,那她豈不是欠全天下除了她丈夫以外的所有男人?

顧欽辭笑了一下,比不笑還讓人膽寒,「顧太太,你把我想得太大度了。」

若拙的臉色一白,她太不能理解顧欽辭突如其來的脾氣了!

「我並沒有讓你把這塊地直接送給mico,我只是想知道現在其他競爭者給出的最高價格是多少,讓mico有脫穎而出的把握。租給誰都是租,mico最終以高價租下那間店鋪,你也不會損失什麼!盈利的始終是海晏!」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強硬的和他對峙。

若拙也不清楚她哪裏來的底氣,腦子裏就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在澳門,他一次次把她逼到絕路上險些喪命,想起那些讓她誓一輩子留在記憶里再不翻出來的可怕的故事。

這讓若拙有些委屈。

她以為經歷過生死,至少也該懂得彼此的心意了。而且顧欽辭一向不是幼稚衝動的人,他這次的態度簡直可以說是一反常態、莫名其妙!

顧欽辭被她吼得怔了怔,原本剔透的雙眸陡然黑寂了下去,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半晌,他眼裏浮現出微不可察的笑,被他異常冷峻的容顏襯托出幾分譏誚和諷刺的意味,「租給誰都可以,只有mico不行。」

「為什麼?」若拙無法置信,幾天前他還說可以公平競爭……

驀地,她的心狠狠一沉,盯着顧欽辭的明眸里透出犀利的質問,彷彿在逼仄的空間里炸裂的煙花,璀璨卻傷人,「因為邱宇航?」

顧欽辭還是那副無可無不可的表情,平靜道:「你如果這麼想,那就是。」

插在褲兜里的手緊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來,然而這些,她都看不見。有些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就因為他喜歡過我?」若拙急了,「顧欽辭,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因為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

「不是理由的理由?」他順勢接過話來,無動於衷地反問,「你無論如何也要幫他,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他喜歡你,你就要對他負責,這合理嗎?」

試衣間外的走廊里,良久無話。

沉寂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他的聲音很平緩,平緩得如同千萬次他教導下屬的樣子,平緩得如同他屢屢在她即將跌入荊棘逆境時毫不費力地把她拯救出來的樣子,雲淡風輕地,判了她死刑。

若拙聽見心裏「噗」地裂開口子,與她嘴角的笑紋一同綻放,弧度慢慢擴大。

顧欽辭檀黑色的眼眸里原本平靜無波,此時忽然晃動了一下。

「那孟晚童呢?」若拙問。

他高大的身軀倏然僵住。

若拙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欠她什麼,或許是一個健全的家庭,一個名分還是什麼。但是你說了,我就信了。我從來沒有深究過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在你身邊到底算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我只知道你說她是你的責任,那麼身為你的妻子,我就把她當成了我的責任。可是顧二爺,你告訴我,這合理嗎?」

顧欽辭的雙眉漸漸皺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

「我可以為了你兒子、為了你兒子的母親連命都不要。但是顧二爺,愛情是相互的,婚姻是兩個人的。我沒有要求你為了我身邊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以前沒想過,以後更不需要。我只想給一個我曾經虧欠的人爭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是我錯了嗎?」

她眼角眉梢的笑紋還在,明眸中卻有水光涌了出來,這水光映着顧欽辭一張隱忍和心疼的臉,他英俊的容顏在她的努力抑制的淚光里被扭曲得變了形。

顧欽辭想上前擁住她,卻被她一眼看得不敢靠近。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顧欽辭,你錯了,你錯了。

「我覺得虧欠他並不是因為他喜歡我,而是因為我曾經用很自以為是的、傷害他的方式把他趕出了這座城市!我罵他無能、無用,讓他有能力以後再回來娶我!可是現在呢?現在他有了能力,我也沒辦法兌現諾言了!因為我愛上別的男人了!」

顧欽辭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的一個愛字重逾千斤,壓得他的心幾乎粉碎了。

可是他又是那樣的喜出望外,在沒有奢求時猛然聽到這個令他心花怒放的字眼,還有什麼可責怪可怨懟的?再多的不愉快也在這個字面前化為灰燼了。

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每一個細胞、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為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的喜悅。

顧欽辭長臂一展把她帶入懷裏,低沉的嗓音終於不似往昔的從容平靜,他一遍遍地撫摸着她的長,一遍遍感受着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前染濕了他的襯衣,「若拙,別哭,mico的事我會再和海晏的高層商量,實在不行我也可以給他安排其他工作。即使他真的拿不到這一單,失去了現在的工作,也不是因為你見死不救,你別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

他說着說着,停頓了幾秒,每個字都像是斟酌再三才敢說出來:「至於晚童的事……只是時間問題。」

若拙靠在他懷裏,一天的疲累讓她完全沒有力氣去推開這個比她強壯無數倍的男人。

她只覺得好笑,顧欽辭肯用無限多的篇幅來贅述他有多麼多麼地在乎她,有多麼多麼地為她着想。而涉及到孟晚童三個字的時候,他向來是諱莫如深的。

但是誰曾說過,真正的愛都不是說出來的。

若拙不否認顧欽辭對她的好,然而她想,每個女人在自己所愛的人身上追求的都不只是好,而是唯一的好。

倘若他這份好不僅給了她,還同樣給了別人,那麼若拙寧可毫釐不取。

她的愛情就該是這樣,不是全部,那就歸零。

**

回到了城北的複式小樓已經是晚上將近十點了,顧欽辭是把若拙從車裏抱出來的,她躺在後座他的腿上睡得酣甜,卻不甚踏實,兩道黛眉間積聚的睏倦讓他心生憐惜。

他沒忍心叫醒她去洗澡,只吩咐傭人拿來幾條濕熱的毛巾,為她細細擦去臉上的妝容,又擦了一遍身子。

等都做完這些,樓下的擺鐘剛剛好指在十點半上。顧欽辭帶上房門,回書房的路上點燃了一根煙。隨着煙霧散去,她的嬌軀給他帶來的燥意也散去了不少。

eric坐在他的書房裏打着哈欠,一見他進來,立馬從沙上站了起來,「二爺,什麼事?」

二爺在抱着少夫人下車時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意會了那是讓他先去書房等著的指示。

「公司在沿海地帶商業區中心的店鋪,現在有多少感興趣的商家了?」顧欽辭沙啞著嗓子問。

eric估計了一下,回答道:「面談過的有五六家,打電話諮詢過的不計其數。」

顧欽辭叼著煙,修長有型的手指攀上了領帶扣,不費什麼力就扯開扔在一邊。他的眼睛裏充了許多血絲,疲累顯而易見,卻仍然保持着他思考時一貫認真和嚴肅的態度。

eric於心不忍,「二爺,工作上的事咱們明天再說吧,您今天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等不及。」顧欽辭抬了下手制止他,又想起什麼似的,「也對,你也忙了一天……」

eric馬上肅容道:「二爺您有什麼吩咐就直說吧,現在公司處在牽一而動全身的境況,急事就要率先解決。」

顧欽辭的眸光一閃,沉思了片刻才道:「那好,今天晚上你就辛苦一些,盯着法務把合同擬好,明天一早聯繫目前出價最高的商家,把中央地段的商鋪都租出去。」

「什麼?」eric怔了怔,勸道,「二爺,現在公司的狀況……」

顧欽辭闔上了眼帘,以難掩倦意的聲音打斷道:「按我說的做。」

eric蹙眉,聯想到早晨6總打來的電話,試探著問了句:「二爺,是不是少夫人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他實在想不到,除了少夫人以外,二爺還能因為誰臨時更改決定,不惜承擔無法想像的嚴重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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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劫難逃,總裁的深情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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