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主婚人！
皇后的氣息很微弱.不.與其說是微弱.倒不如說是根本沒有.簡直就像是死掉了一樣.如果不是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麼的充滿悔意的痛苦的話.
可是就算確定了對方現在還是個活着的人.也只是說是一個馬上就即將要死去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躍雙手握成拳.滿臉都是青筋暴露的樣子.突然怒目瞪着青嬤嬤非常大聲的吼道.
他是真的生氣了.
這怎麼可能會只是有點不舒服.怎麼可能只是稍作休息就能好起來的小病.怎麼可能還這樣悠哉的打算隱瞞自己母后的病情.
這根本就是荒謬.
然而更加讓趙躍生氣的事情.是青嬤嬤聽到自己的致問候竟然絲毫沒有反應.根本就是一臉坦然的樣子.反而還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看着自己.
「來人.將青嬤嬤拖下去亂棍打死」
趙躍依然憤怒的看着嬤嬤的眼睛.在對方那麼坦然的目光下面.竟然會有種心虛的感覺.這還是有生兩世的第一次.
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什麼.才會使母后變成如今的樣子.
心裏面火大不爽還無比擔心皇后的趙躍.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冷靜的處理過事情.
這個從小就照顧著母后的青嬤嬤.她.只有死.必須死.
照如今的情況來看.著絕對是有預謀的.
趙躍始終相信.皇后的死說不定是由青嬤嬤一手造成的.因為從剛才她來到這裏開始.嬤嬤的態度就很是奇怪.現在面對自己已經發現的母后的情況.竟然還用那麼……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趙躍非常煩躁.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必須要快點讓青嬤嬤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然而聽到趙躍的那句要處死自己的話.青嬤嬤依然沒有半點慌張和害怕.反而輕輕的笑了.面對着出現在眼前要拖走自己的侍衛.嬤嬤只是偏頭看着趙躍.穩穩的說了一句「真不愧是皇上的兒子.不管小姐怎麼教.總是別人的種.」
當初小姐回到皇宮.就是為了小少爺.只是沒想到小姐的真心相待.換來的卻是……
「拖下去.」趙躍再次吼道.
青嬤嬤的話讓趙躍加深了心裏面的煩躁.他甚至等不及要問出緣由就非常想要殺了對方泄憤.
什麼叫不愧是皇上的兒子.什麼叫母后不管怎麼教.總是別人的種.
有些畫面在趙躍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前世的種種事情像是奔涌的洪流一樣再次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強行的壓迫自己的每一根神經.
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回憶的一天.那是在自己的夢裏面出現了無數次的一天.那是自己的靈魂陷入荒漠的初始.
那天.趙躍親手殺了柳安.親眼看到自己面前死了好幾個人.其中就包括皇后.
記得那天.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說是自己不愧為皇上的兒子.是父皇.還是母后說的.畫面有些閃.趙躍真的不想回憶那時的細節.
趙躍突然覺得自己很笨.非常笨.他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不明白嬤嬤的意思.不明白嬤嬤為什麼要隱瞞母后的病情.
床上躺着的皇后依然還是那麼安靜而又令人心疼的樣子.側目間看着皇后蒼白的臉.趙躍才終於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太醫.快去叫太醫.」
這是時候.趙躍才急切的對一旁跟着自己的太監說出要去找太醫的話.才擔憂的看着皇后.才守在皇后的床邊開始手足無措.
太監領命下去了.然而並沒有叫來太醫.反而和皇上還有青嬤嬤一同機進來了.
背對着門的趙躍不知道.因為皇上聽到嬤嬤說皇后在休息所以並沒有叫人通報.
對於差點被趙躍處死的嬤嬤.皇上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於是就順手救下了對方.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宮中要是連青嬤嬤都不在了.薇兒勢必會……孤單.
只是皇上沒有想到.嬤嬤所說的皇後娘娘在休息.竟然是這麼一個意思.難怪躍兒會生氣的想要處死她.
躺着的人毫無生氣的樣子直接映入趙志明的眼中.原本就覺得少些人氣的愛人如今更是像是一具屍體一樣.
趙志明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步挪動到床邊.伸手撫上皇后的臉.蒼老的面頰竟然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他以為.薇兒一生都不會真的用上這種東西的.雖然她曾經試圖用它了結自己的生命.
但是.但是自從他們的孩子出生以後.他的薇兒就變得非常的惜命.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那麼現在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曾經你沒有如願的離開這個世界.現在卻再次的朝着那個方向努力.難道.就連我們的兒子.也不能成為你留戀這個世界的理由了嗎.
趙志明收回手.然後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幹了力氣一樣倒在皇后的身上.隔着被子彷彿都能感受到對方身體傳過來的冰冷的溫度.直接涼透自己的心.
我以為至少你還在我身邊.沒想到你那麼快就又要離開了.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不配留你在身邊.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要每天都見到你.哪怕.二十年始終不會對我笑一笑的你.
「父皇……」趙躍輕聲的叫.
趙志明並沒有理會趙躍.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趙躍的呼喚.他只是就著倒在皇後身上的姿勢抬頭看着皇后的臉.看着她下定某種決心一樣的表情.
「薇兒.我的薇兒」到底是什麼.到底是誰.讓你竟然連還未找回來的兒子都不顧了.就這樣的想要離開了.
時間似乎是靜止了.彷彿過了好久.又彷彿才過一瞬間.趙志明終於起身.無比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一眼皇后的臉.然後才非常平淡冷靜的轉身問青嬤嬤「為什麼.」
薇兒選擇服毒自殺這種事的原因.只怕如今只有嬤嬤才會知道了.
「皇上該知道.如今小姐最在意的.就只有小少爺」嬤嬤冷聲回答道.在她看來.在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皇上.而是一個曾經那麼深的傷害過小姐的人.
嬤嬤她不怕死.他只是怕死了.小姐會被再次的傷害.
要說趙志明為什麼會知道皇后是服毒了.那是有原因了.是一種味道.一種吃下那種毒藥全身就會散發出來的獨特的味道.二十年前.他就聞到過的.
簡直就像是奇迹一樣的東西.至今趙志明都不敢相信那種事情.卻又是如此的慶幸著那件事情的發生.
嬤嬤這樣說之後.趙志明沒有再問.只是收回目光.再次看了一眼皇后.然後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走出房間.
趙躍依然在皇后的床邊沒有動.但是卻能清楚的聽到皇上在外面中氣十足的說話的聲音.他讓跪在外面的人都起來了.讓他們好好當差.讓他們一定要格外小心的照顧好皇后.
趙躍不明白趙志明的做法.就連趙志明自己也不明白.不過也許.正如是現在嬤嬤心中所想的一樣.趙志明這樣.不過是在心裏堵.在等待曾經出想過的一絲絲的微妙的希望.
等待一個奇迹的發生.
要說.真是一個多呢可憐的男人.卻一點都勾不起嬤嬤的同情心.
只是對於趙躍.嬤嬤其實心情是無比的複雜的.怎麼說都是小姐放在身邊照顧了二十年的孩子.也是一直以來自己也非常喜歡的孩子.
原本只是個父母都非常疼愛的孩子.還是一國的太子.是自己真心當成孫子的孩子.如果不是他現在和小少爺在一起的……
皇后這一次的服毒和二十年前的那一次不一樣.曾經是因為小姐自己想去死.受不了活着的痛苦.而如今.卻是因為一個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
儘管嬤嬤並沒有真的徹底的相信提出這個建議的人的理由.但是小姐相信了.也這麼做了.她能做的.就只有守護者她.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小姐服毒自殺什麼的.只是面對着趙志明和趙躍.嬤嬤就是怎麼都不想說出來.
再者來說.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的.如果清楚的告訴趙躍.你府中的柳安事實上是你的弟弟.
如果是那樣的話.小姐的做法就沒有意義了.原本就是要在守護著這個秘密的同時讓他們分開才會這樣做.
只有讓小少爺自己離開趙躍才行.
因為.如果秘密曝光了.如果這件事趙躍知道了.那麼了願大師說的事情不就會發生了嗎.慘死魂散.家破人亡.
為什麼兩人在一起那麼久了卻還是沒有發生了願大師說的家破人亡的事情.幾個人討論的結果.就是因為趙躍的不知道.
所以他們必須要在趙躍依然不知道風清的身份的情況下讓他們徹底的分開.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徹底的分開.
畢竟.以後整個晉國.甚至整個天下.都不會有一個生在深山寺廟.養在市井農家的柳安.
最終.留在皇後房中的.就只剩下趙躍一個人.他不死心還是叫人喊來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直到聽到個個都說無能為力才終於放棄.卻免不了心裏面一陣陣的難受.
任誰在這種情況都不會開心.
趙躍離開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守在那裏的嬤嬤.她對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說「恭喜殿下即將大婚.屆時娘娘一定回去做主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