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父親
如若在最開始的時候穆涵就能對季璇菲坦白自己和夏榆槿的關係，是不是事情也不至於一下子就突然走到這一步。穆涵對季璇菲絕對真心，她總是害怕對方會太累，竭盡全力地想要保護好她，維護好她們的愛情。別看穆涵生活中沒少嬉皮笑臉但對感情她還是內斂的，做得多說得少，只是就這麼愛着，卻不溝通，這樣下去，再深的愛，也會磨滅吧！
有的時候，坦白一次所受到的傷害，比永遠這樣猜着，最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所受到的傷害，疼痛會小得多，可現在，說什麼還有用嗎？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此時夜間的溫度，穆涵不在意地笑了笑，睜著雙眼，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掛在高空中的皎潔的月亮，那麼的，遙不可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周圍的公寓樓比平時高了許多，有種壓抑感。
一大早，發現原本該在屋內的人不見了蹤影，權心急吼吼地穿上拖鞋，就往門外跑。
聽到開門聲，穆涵歪了歪腦袋，從下往上的看過去，「早上好！」
「穆涵！你沒事吧，你有家幹嘛要躺到外面！」
爬起來拉住有些抓狂的權心，輕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我們回家吧！」
到了家，穆涵便進了廚房，開始煮粥，「你先去刷牙洗臉，粥熱一下就能吃了。」
桌上，權心吃一口粥抬頭看一眼穆涵，見她現在又像個沒事人似的一口口吃着早飯，隱隱地覺得不安。昨天穆涵和季璇菲具體談了什麼，話說清楚沒有，權心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最後兩人好像是不歡而散了。
「寶寶，你要是不舒服不開心一定告訴我，千萬別都憋在心裏，知道不？」
「我想我，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覺得開心。」
「不過，我不會再要死要活的，剛才看你這麼緊張的衝下樓，我真的很恨自己怎麼又那麼無聊幼稚，真的不想每一次有什麼事，都扒拉着你和我一起痛苦。」
穆涵放下碗筷，坐在權心的對面，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等下我陪你去你工作室看看，順道回社裏見見我領導。至於感情的問題，我自己慢慢地消化，隨遇而安吧。」
「傻瓜，你忘了，你幫了我多少，你看，我現在不就住在你家，你不也一日三餐地照顧着我嗎？好啦好啦，咱不說這些了，我們把粥吃完，等下出去逛街，買東西看電影，我請客哦！」
「終點站，林楊路清河中路，福美養老院到了......」
在城市裏兜兜轉轉，公交車終於還是到了終點站，季璇菲隨着人群下了車。一步步地朝着福美養老院走去，心裏卻還泛著嘀咕，自己真的要去找他嗎？
算了，來都來了，畢竟是自己父親，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小姐，等一下，你要進去得在我這先登記一下的。」
「好，看來你們這管理還是挺嚴格的。」
「你是誰家的親戚，以前我都沒看到過你么！」
福美養老院是大型正規的養老院，季璇菲一路走進去，看得出地方很大，環境也不錯。這幾年，他在這裏生活，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季璇菲見是時間有餘，決心在這裏走完一圈，如果還是沒有遇到她的爸爸，那她就離開。
「老姚啊，現在4點多了，我去菜場買點菜，今兒個咱哥倆好好吃一頓。你最近總算是精神了，以後要注意保暖，我們都是老頭子嘍比不得他們年輕人。」
「老程，你注意點你的腳。」
「沒事，早好了，再過個把月去醫院把腿里這玩意兒取出來就好。走了啊！」
第一眼老程還真沒認出自己的女兒，要不是她叫住自己，還真就錯過了。也是，當年別離時她還是個學生，現在都已經工作了是個大姑娘了。
從未想過會在這個地方和自己的女兒重逢，老程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要講什麼。
季璇菲大概是來這做過心理準備，最後還是她先開了口，「爸，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嘛，我們真的很久沒見了。」
「啊，對對，但是我現在要去菜場買菜，小璇，你要不嫌棄就留下和爸一起吃個飯。」
「不過，這裏也沒什麼好吃的。」
「沒關係，不如我陪你一起去買菜吧。」
程爸有些受寵若驚，「也好，到時候你喜歡什麼爸就給你買。」
心下歡喜，菜便買了許多，只得叫上大傢伙一起吃，這下整個福美養老院都知道老程還有個漂亮的閨女。一伙人熱熱鬧鬧的，聊了很多。
飯後，大家都散了，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睡得早。
「爸，我們一起喝一個吧。」
「不不不，酒，爸爸喝，你就不要了。」
「沒事。」說完，季璇菲爽氣地開了一瓶，咣咣喝了好幾口。
老程這才注意到閨女有些不對頭，「小璇，你怎麼突然想到來找爸爸了，是不是你媽媽有什麼事情？」
「她能有什麼事情，很好啊。」
「那就好，哎，你，你喝慢點。」
「閨女，那是不是你自己有啥煩心事情。」
煩心事嗎？腦海中又閃現穆涵的臉，又想到那些照片，季璇菲悶聲不響一口口喝着酒。酒喝多了，情緒便一發不可收拾，沒崩住，眼淚殺時留了下來。季璇菲任由滿臉淚水，胡亂地擦了一把，又開了瓶酒喝了起來。
「小璇，好了好了，你真不能再喝了。」老程趕緊拿開她手裏的酒瓶。季璇菲見狀，伸手去搶，卻抓了個空。
「不能再喝了，你都醉了，你聽話。」
季璇菲低着頭，眯了一會兒。
「爸爸，要不，我和你一起住，好不好，我想跟着你，可以嗎？你說為什麼當年你不爭取我呢？也許和你一起生活，我會更自在更開心。」
季璇菲把多年積壓在心裏對母親的不解和隱忍一下子全說了出來，「她什麼都要管，什麼都已經幫我安排好了，甚至我連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有的時候我在想，我對她而言到底算個什麼？」
「我到底算個什麼！」
老程寵愛地摸摸季璇菲的腦袋，「你當然是我們最寶貝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