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殺人真兇

101 殺人真兇

他們兩個一定很相愛,覆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心中暗自想着。

禮罷之後,新郎新娘被熱情不減的百姓簇擁著離開,殷容疏和蘇慕凡則是悄然退場,那少女看到蘇慕凡二人離去的背影欲追上去,卻是被她身旁的男子拉住,「你幹什麼去?我們再不回去的話,爹要着急了。」

「哥哥,難道你不好奇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嗎?」少女的好奇心總是極強的。

男子朝着蘇慕凡和殷容疏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也是猜測,本來看他們的打扮舉止都不太像是江湖中人,可是那男子又是武功極高,一時卻也猜不透他們的身份,「好奇這個幹什麼,萍水相逢而已。」言罷便是拖着那仍舊不死心的少女離開了。

而此時在回去自安山莊的路上,殷容疏和蘇慕凡也在談論著兄妹兩個。

「剛剛坐在我們隔壁桌的那對兄妹倒是挺有意思。」蘇慕凡輕挽著殷容疏的手臂,面上帶着清淺的笑意,一身素色的衣裙染上了明月的光輝,清風微微拂動蘇慕凡柔軟的衣裙,一切都是恰如其分的美好。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江湖中人,想來應該也是跟他們父親一起來自安山莊的,幻薇你可認識他們?」在桐定山莊的時候,有關江湖中的一些事情都是幻薇來打理,她應該是清楚的。

「回主上的話,這兄妹兩個是嶼鶴山莊的人。」

殷容疏眸光陡然變得深沉起來,「嶼鶴山莊,我記得桐定山莊出事的時候,嶼鶴山莊的莊主也在那裏。」

「是,當時嶼鶴山莊的莊主死於桐定山莊,現在繼任嶼鶴山莊莊主之位的是前任莊主的師弟,因為前任莊主只有一個女兒,而且,」幻薇說到這裏略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殷容疏的臉色又繼續道:「一年多以前也在桐定山莊喪生了,所有由前任莊主的師弟繼任莊主之位也是名正言順。」

蘇慕凡挽著殷容疏的手緊了緊,語氣卻是輕鬆,「不知道教出這樣一對兄妹的父母會是什麼人?」

殷容疏輕笑:「明天不是就能見到了。不過,你今天唯一看上的一隻白玉簪子也送人了,倒是有些可惜。」

「不可惜,一點都不可惜,我們今天可是促成了一段好姻緣呢,這可是大大的功德,以後會有福報的。」蘇慕凡笑得開心,「看來我還是很適合做紅娘的,以後我就專門給這些有情人牽線就好了。」

殷容疏輕笑着搖頭,他的凡兒有的時候心思縝密,什麼都能想得到,有的時候卻又像個無所顧忌的孩子,「你就不怕你看那個書生看走了眼,以後那個於小姐會跟着他過苦日子?」有的時候人在衝動的情況下什麼誓都是發得出來的,以後能不能做到就兩說了。

「那不然呢,如果我們不幫他們,這兩個人一定是活不過今晚了,你看那書生眼睛盯着沖着他砸過來的拳頭,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再看看那於家小姐看他的眼神,如果今晚真的讓她跟別的男人拜堂成親,肯定是血灑當場。再說了,我看那書生身上的氣質倒也不像草莽之徒,看那於家小姐的眼神也是情真意切,應該不會什麼事。人生嘛,很多時候都是需要冒險的,就像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不也一樣嗎?難道看不到前路就不往前走了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但是冒險也是挺有趣味的不是嗎?」蘇慕凡側頭看向身旁的殷容疏,月光下的他英俊地讓人移不開目光,蘇慕凡唇畔浮現笑意,如青蓮般盛開,只見蘇慕凡微微踮起腳尖輕吻了殷容疏的側臉。

還未待殷容疏感受到那抹溫柔的時候,蘇慕凡已是輕笑着退開,泛著珍珠般光澤的嘴唇輕吐兩個字:「冒險。」

殷容疏快速攬住蘇慕凡欲退開的腰身,清冷的月光下,他嘴角泛起一絲邪氣的笑容,看得蘇慕凡一愣。

「更大的冒險。」殷容疏把蘇慕凡攬進自己的懷中,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瓣,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他熱切地索需著懷中的佳人的甜美。

而一向冰冷如霜的幻薇也是低下了頭,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現在藏起來嗎?似乎也不太合適,想到藏在暗中的暗衛們,心中陡然升起了幾分羨慕,最起碼這個時候他們不會像自己這麼尷尬。

蘇慕凡心中哀嘆,早知道自己就不衝動了,誰讓他長這麼好看來着,自己一時忍不住就……誰知道他竟然……天啊,幻薇還在旁邊呢,還有守在四周的那些暗衛們,他們一定都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啊……全都毀了,不過,剛剛是不是自己主動撲上人家主子來着?

而在蘇慕凡暗嘆自己形象盡毀的時候,殷容疏想的卻是,嗯,冒險,有的時候還是很值得的。

兩人回到自安山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蘇慕凡本來想着有話要跟謝宜修說的,現在他應該已經休息了,其實她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

殷容疏沐浴過後出來看到的就是蘇慕凡仰面躺在床上,很是苦惱的樣子,殷容疏拉着蘇慕凡坐起來,語氣有些無奈:「怎麼又沒有把頭髮擦乾?」說着便是拿起素巾細心地為蘇慕凡擦拭半乾的頭髮。

「容疏,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謝宜修說,你幫我想想唄。」她家相公不是一向最聰明了嗎?

「嗯。」殷容疏示意蘇慕凡說下去。

「我今天在謝雲嬌的身上聞到一種味道,這種味道跟我在皇宮中那些嬪妃的身上聞到的一樣。」一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兒是不可能用到那樣的東西的。

「你是說可以避孕的那種葯?」這件事凡兒跟他說過,那些嬪妃每次侍寢之後,被賜的養身湯里被下了避免懷孕的葯,這件事在宮中鮮少有人知道,就連太后都被蒙在鼓裏,如果不是凡兒告訴自己的話,自己也是不知道。

「嗯,你想想看,這自安山莊的前任莊主已經死去一年多了,而謝宜修還沒有娶妻,這自安山莊怎麼會有這種葯?而且還被沾染在了謝雲嬌的身上。」

「所以呢?你懷疑自安山莊的兩位夫人跟別的男人私通?」殷容疏一邊溫柔擦拭著蘇慕凡的頭髮,一邊輕聲應着他的話。

蘇慕凡側過頭看他,「你好像很不意外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什麼好意外的,這樣的事情在深宅大院裏並不少見,甚至是在皇宮中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娶了那麼多女子,又不可能時時守着,有許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這就是你們男人娶這麼多女人的報應。」一夫多妻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凡兒,你這話可是有失公平,我可從來沒想過娶其他女子,別把我算進去。」殷容疏伸手揉了揉蘇慕凡柔軟的青絲。

「可是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有可能這葯根本就不是兩個夫人用的,或許是自安山莊的侍女呢?」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話的,所以她才糾結著要不要告訴謝宜修,畢竟男人對這種事情還是很在意的,雖然那是他父親娶的夫人,但是於他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如果他在衝動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就不好了,雖然這謝宜修看起來倒也不像是衝動的人,可是有些事情可是說不定呢。

「凡兒,你是在自欺欺人嗎?自安山莊一個普通的侍女應該是用不起那種葯的吧?」避孕的葯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百姓只顧著自己一時之快,生下了那麼多孩子之後卻無力撫養。而且這種葯能夠進到皇宮大內,說明並不是普通的避孕的葯,價格定然也不便宜,一個普通的侍女怎麼能夠用得起。

蘇慕凡把頭埋進軟枕中,輕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有些害怕我的猜測是真的。」

「你猜的那個用這種葯的人是二夫人?你懷疑謝雲嬌的身世?」殷容疏坐在蘇慕凡的身邊,輕聲問道。

蘇慕凡陡然坐起身看着殷容疏,「容疏,你猜得也太准了吧?」

「只能說我跟你心有靈犀。」看凡兒這般苦惱的樣子,定然不是簡單的事情,她跟那兩位夫人又沒有什麼接觸,自然不是因為她們兩個而苦惱,而這兩天那個謝雲嬌總是出現在凡兒的身邊,所以凡兒的苦惱定然是跟她有關係了。

蘇慕凡坐在床上,略微苦惱道:「其實我也只是懷疑而已,如果用這葯的人真的是二夫人的話,就算謝雲嬌的身世沒有問題,這個小女孩兒也是受不了的,如果她真的不是謝家的女兒的話……」

殷容疏俯身親吻蘇慕凡,「其實事情很可能沒你想得那麼糟糕,就算那個二夫人紅杏出牆了,也很有可能是在謝老爺去世之後,她耐不住寂寞,跟謝雲嬌的身世無關。」

「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說了半天,這件事我該不該告訴謝宜修啊?」蘇慕凡偎進殷容疏的懷裏,此時她的青絲已經被殷容疏給擦乾了。

殷容疏略微沉思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告訴他比較好,他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好吧,明天我會跟他說的。」蘇慕凡已然閉上了眼睛,今天自己是有些累了。

次日一早,蘇慕凡還未去找謝宜修,謝宜修倒是主動來找他們了,謝宜修來的時候蘇慕凡還在睡着,聽聞幻薇的通報聲,殷容疏走了出去,而此時聽到幻薇聲音的蘇慕凡也是醒了,幻薇便是進來侍候她梳洗。

「聽你剛剛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勁,是有什麼事嗎?」跟幻薇相處了這麼久,她也聽得出幻薇聲音里的異樣。

「剛剛謝莊主來說山莊里出了人命,而且死的那個人昨日恰好頂撞了主上兩句,所以其他人都懷疑這件事是主上做的。」幻薇一邊侍候蘇慕凡穿衣服,一邊應着話。

「死的人是誰?」

「尚詠堂的沈堂主。」

蘇慕凡的動作一滯,這尚詠堂的沈堂主的父親也是在桐定山莊的那場劫難中喪生,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他態度就不怎麼好,他就是擺明了要向皇上報仇,知道容疏此行的目的之後,看到容疏和自己的時候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沒想到如今卻是死了。

蘇慕凡匆匆洗漱之後,也是跟幻薇一起去了那命案現場,沈堂主住的房間里已經擠滿了人,他的屍體並沒有挪動,看樣子他應該是在睡夢中死去的,房間里並沒有絲毫掙扎的痕迹,床上大灘的血跡已經乾涸,一把劍明晃晃地插在沈堂主的胸口,泛著寒芒。

「容王殿下現在是最有嫌疑的人,聽說你昨晚回來得很晚,你可以跟我們說說你究竟去了哪裏了嗎?」開口問話的是沈堂主的好朋友,此時他的面色鐵青,似乎已經認定了殷容疏就是兇手。

殷容疏冷笑一聲,「你的眼神和語氣告訴我,你已經認定我就是兇手了,可是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昨天我陪着我夫人出去閑逛,還看了一台比武招親,所以很晚才回來的。」

「容王殿下以為你這樣的說辭我們會相信嗎?你的夫人跟你的屬下自然會站在你這一邊,他們的證詞是無法為你證明清白的,不知容王可還有其他的人證?」

殷容疏面色平靜,「這證人嘛,我自然是有,昨天我跟夫人還在那擂台之上觀了那兩位親人的禮,我的夫人還送給了那新娘子一枚白玉簪子,許多的百姓都見到了,你盡可以去問一問,而且我想應該不用這麼麻煩,因為能證明我當時在那裏的人很快就會來了。」

殷容疏的最後一句話倒是有些叫在場的人聽不懂了,什麼叫很快就來了,不止他們聽不懂,就連謝宜修都不知道殷容疏的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知容王跟容王妃殿下昨日看的是哪家小姐的比武招親,我這就讓人去請他們過來,證明容王和容王妃的清白。」謝宜修心中暗道,和容王殿下倒是一點都不着急。

此時蘇慕凡卻是慢慢走向那躺在床上的屍體,「站住!」有人突然出聲喝住蘇慕凡的腳步。

殷容疏眸光微暗,身形一閃,剛剛出聲的那人已經捂著自己的下巴哀嚎了起來,眾人見此情景心中都是一陣驚訝,這容王的速度怎麼可以這麼快?他們這些人中未必能有一人比得上他。

「沒有人用這般語氣跟凡兒說話,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如果再有下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殷容疏的聲音很冷,跟他溫潤如玉的外表很不相稱,眾人的心中都是默默地打了個冷戰,看來傳聞果然不假,都說容王格外寵愛容王妃,把她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在場的也有幾個江湖女子,心中都是暗暗羨慕,如果他們以後的夫君能夠像容王對容王妃這樣對她們就好了,其中幾人偷偷看向站在殷容疏身邊的謝宜修。

其實,這幾個女子之所以被帶到自安山莊,就是想要跟自安山莊聯姻的。謝宜修剛開始回到自安山莊的時候,整日就呆在自安山莊內,也不過問江湖之事,那時也沒有人見過他,後來他成為武林盟主,自是少不了在江湖中露面,以謝宜修這般容貌、這般風姿,自是吸引了不少江湖女子的目光,更是一下子成為眾位江湖女子心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選,一見便是傾了心,此番若是能跟他共結連理,此生便也無所求了。

就在眾位女子看着謝宜修英俊的臉龐出神的時候,蘇慕凡卻是輕然出聲道:「我只是想要查看一下沈堂主的情況,既是要審案子首先應該得驗屍的吧,等時間長了,一切證據都消失了,到那時想要找到真兇更不容易了。」

此時謝宜修開口道:「沈堂主的屍體是自安山莊的一個侍女發現的,」說着便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道:「現在人都到齊了,你且把你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那侍女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聽到謝宜修看向自己忙是站了出來,「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晨,奴婢跟幾個姐妹估摸著各位大俠應該都已經醒了,便是端了洗漱水各自去了自己負責的房間,我到了沈堂主房間的時候,發現門還關着,裏面也沒有動靜,就想着沈堂主是不是還沒有起床,接着,我試着叫了一聲,裏面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我當時還納悶呢,習武之人不是一點小動靜就能聽得到嗎?我就想着難道是沈堂主已經起床出門去了?我又試着推了推門,發現門是開着的,我就端著洗漱水走了進去,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沈堂主胸口插著劍仰面躺在床上,而床上有一大灘的血,我當時嚇壞了,就趕緊跑着去稟報了莊主。」

「你進來的時候是什麼時辰?」蘇慕凡問道。

「卯時,這是莊主吩咐過的,到了卯時的時候,去給各位大俠送洗漱水,奴婢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蘇慕凡微微點頭,隨即看向躺在床上的沈堂主,「以各位來看,沈堂主死了多久了?」

「這個……我們還未接近過屍體,所以暫時還無法判斷。」

「既是如此,我跟各位一起來驗屍如何?活人可以說謊,但是死人卻不能。」蘇慕凡聲音微冷。

「這個怕是不妥,所有人都知道容王妃醫術了得,你若是在屍體上動了一些手腳,只怕我們也是看不出來。」

蘇慕凡嘴角浮起諷刺的笑意,「你們既然信不過我,就由你們來驗屍好了,各位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驗屍這種小事情你們應該還是做得來的吧?」

「既然如此,那……」謝宜修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有自安山莊的下人過來稟報說,有幾個門派的掌門人已經到了。

謝宜修這邊自是走不開身去迎接,便是吩咐那下人把幾位客人先帶進來,殷容疏卻是出聲道:「看來,我的證人已經到了呢,把他們都請到這裏來吧,既是武林中的事情,既然他們已經到了,也是應該在場的。」

謝宜修心中疑惑這殷容疏說的證人到底是誰啊?卻也是徵詢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見之後,吩咐自安山莊的下人把幾位客人請到這裏來,而其他的人也都是很好奇,殷容疏口中的證人究竟是誰。

片刻的功夫,那下人已經把幾位客人給帶了過來,蘇慕凡抬眸一看,果然有那對兄妹,那對兄妹顯然也注意到了蘇慕凡和殷容疏,那少女剛一看到蘇慕凡的時候便是喊出了聲兒來,「你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姐姐嗎?原來你也在自安山莊啊?你是哪個門派的啊?我以前怎麼都沒有見過你?」

蘇慕凡被少女的這一連番問話給逗笑了,「又見面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江欣然,這是我哥哥江風。」少女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她昨天回去的路上還在念叨,今後會不會再見到那兩個人了呢,沒想到就今天就見到了。

「欣兒!」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那少女瞬間就收斂了神色,乖乖地在自己哥哥身邊站好。

「兩位應該就是容王殿下和容王妃殿下吧,草民見過二位,小女不懂事,還請容王和容王妃見諒。」

殷容疏輕然開口,「莊主這是說哪裏的話,今天你們來的可是湊巧,等會兒,我還要令公子和令千金為我作證呢,不過以免大家誤會,我還是要問莊主一句話,莊主以前可曾見過我?」

那人雖然對殷容疏的話很是不解,但是卻依舊照實回答:「從未見過。」

「那我的夫人呢?」

「也是素未謀面。」

「好,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一起驗屍吧。」

江莊主也沒有太過詫異,因為剛剛在來這裏的路上,已經有人把這件事跟自己說過了,於是大家也都上前去查看屍體,只有殷容疏和蘇慕凡未動,畢竟他們現在是最有嫌疑的殺人兇手。

過了片刻之後,站在殷容疏身邊的蘇慕凡開口道:「請問各位大俠,沈堂主死去多久了?」

這一次是謝宜修開得口,「大概已經有五個時辰了。」按照屍體的僵硬程度以及床上的血跡來看,應該是沒有錯的。

「其他人呢?還有別的說法嗎?」

其他人都是搖頭,他們這些武林中人手上多多少少還是有幾條人命的,對於這屍體他們也都是不陌生,謝宜修說的沒錯,從沈堂主屍體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有五個時辰了。

「如果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沈堂主被人殺害的時候應該是亥時,而那時我個疏應該是跟江小姐和江公子在一起的,是這樣的吧?江小姐和江公子?」

江風此時已經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了,這些人應該是懷疑沈堂主是被眼前的這兩個人殺害的,而自己卻是剛剛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原來自己跟欣兒昨天在酒樓碰到的人竟是容王和容王妃,他們兩個果然如傳言中那般。

「是這樣的,昨天亥時,我跟我妹妹出去玩兒,在茶樓里遇到了容王和容王妃,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兩位的身上,那時茶樓不遠處的擂台上正在舉行比武招親,我們是等比武招親結束之後才離開的,那個時候已經是將近子時了。」江風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實道來。

而聽聞江風的話,剛剛那個懷疑殷容疏和蘇慕凡的人臉色一僵,殷容疏又是問江風道:「你們兄妹二人在昨天之前可曾見過我或者我的夫人?」

「從來沒有。」

「既然這樣的話,我跟我夫人的嫌疑應該就已經能洗清了吧?江公子跟江小姐也沒有必要因為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兒說謊,如果你們再不相信的話,盡可以找來昨天比武招親的人來這裏對質。」殷容疏的聲音里頗帶着些威嚴,其他人心中都已經暗道:這件事跟容王和容王妃應該沒有關係,人家都已經說得這麼言之鑿鑿,而且都說了當時下面還有很多百信都看到他們夫妻二人,一個兩個人可以收買,但是那麼多人就難以收買了吧?

「可是,也有可能是你的手下做的,你還是不能完全擺脫嫌疑。」那人還是不死心。

蘇慕凡諷刺一笑,「那按照你這麼說,這裏所有人都有嫌疑,不,或許不在這裏的人也有嫌疑,畢竟也有可能是別的人偷偷翻進了自安山莊殺了沈堂主不是嗎?既然你懷疑我們是兇手,那同樣的,我也可以懷疑你是兇手,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

那人臉上又是難看了幾分,卻不再說話,蘇慕凡看着那站在房間里的眾人,「現在我可以查看一下沈堂主的屍體了嗎?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再旁邊盯着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你們這麼多雙武林高手的眼睛下,應該是不可能耍什麼花樣的吧?」

聽聞蘇慕凡的話,在場的人都是面面相覷,那少女卻是見狀卻是打抱不平,「既是說了大家都有嫌疑,就許你們看得,這位姐姐就看不得嗎?」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欣兒,你別胡鬧。」她的父親也是有些頭疼,他這女兒從小就是正義感太強了,但是做事又太糊塗,從小到大沒少跟自己惹麻煩。

「我沒有胡鬧。」少女的聲音低了下去。

謝宜修輕咳一聲,「江小姐說得對,既然大家都有嫌疑,為什麼偏偏容王妃就看不得?」

蘇慕凡微微一笑,「你們放心,我是一名大夫檢查起來會格外仔細的,或許會發現一些被人遺漏的細節。」說到這裏,蘇慕凡還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剛剛一直在針對自己跟容疏的那個男人,而這一眼卻是讓那男人心中抖了一下。

蘇慕凡緩步走到床前,微微躬身仔細查看那沈堂主的屍體,只見蘇慕凡先是掰開了他的眼睛看了看,接着又是在他的身體上各處摸了摸,時而俯身在屍體上仔細嗅一嗅,正如她之前所說,她檢查地格外的仔細,就連髮絲都沒有放過,這般認真專註的神情格外地迷人。

眾人心中只道,這容王妃可真是夠大膽的,就算是江湖女子也未嘗敢這麼做,她這麼一個千金小姐面對一具屍體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蘇慕凡突然在那床邊坐下,仔細觀察起沈堂主的手來,眾人都是不解,手有什麼好看的,剛剛他們都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問題啊。

就在眾人都疑惑的時候,蘇慕凡突然抬起沈堂主的手放在鼻間輕嗅了一下,眼角的餘光掠過站在一旁的那個男人,果然反應有些不一樣。

蘇慕凡站起身看向殷容疏,「沈堂主的指甲里似乎有些血絲。」

殷容疏聽聞蘇慕凡的話,也上前查看了一下,果然那裏面是有些血絲,但是極其細微,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其他人也是上前查看,到此時他們心中不得不佩服蘇慕凡了,這麼極其細微的地方她也能發現。

蘇慕凡站在眾人的面前道:「沈堂主的指甲里有血絲,房間里卻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迹,這就說明,有人在進到房間之前往房間里吹了迷藥,就是大家行走江湖最常見的那種讓人暫時喪失意識的迷藥,儘管很普通,但是也很有效,特別是在別人沉睡時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更是萬無一失。而至於沈堂主手上的傷口嘛,那應該是兇手把劍刺進他胸口的一剎那,強烈的疼痛讓他暫時清醒了過來,伸手抓在了兇手的身上,而兇手也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沈堂主的指甲明顯已經被清理過了,但是不幸的是,黑暗當中兇手並沒有清理乾淨,還留下了一些血絲,所以,我們只需要找到手或者手臂受傷的人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為什麼一定是手或者是手臂呢?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啊。」江欣然疑惑地問道。

蘇慕凡看着那少女輕聲道:「這是人的下意識反應,那兇手握著利劍刺進沈堂主的胸口,沈堂主下意識地就會去抓兇手的手去阻止他,而且身上其他地上都被衣服遮蓋着,想要在那樣的情況下撕破衣服抓出血痕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有裸露著的手,或者是無意中露出來的手臂最有可能。」

「是哦,姐姐說得很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姐姐你真是太聰明了。」少女的眼中露出某種類似崇拜的光芒。

謝宜修輕咳一聲,這女子也太興奮了吧,現在可是還有一個屍體躺在那裏,真是罪過。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來一一檢查,看看誰的手臂上有受傷的痕迹。」

在場的人都伸出手去,大家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蘇慕凡卻是直直地盯着一人。

而此時所有人的手上都沒有傷痕,只有殷容疏和蘇慕凡的手臂沒有露出來,便是又有人懷疑:「怎麼?容王和容王妃不敢嗎?」語氣里還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

蘇慕凡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如果兇手真的是我們的話,我剛剛說的那一切不都是引火上身嗎?有人傻,可是我卻不傻。」

那人臉色一白,卻也沒有開口反駁,蘇慕凡走到一開始就質疑自己跟容疏的那個男人面前,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如夏日清晨荷上般清透,「你不是一直都懷疑我跟容疏嗎?怎麼到了這時候你反倒不開口說話了?難道你不懷疑我跟容疏沒有伸出手來是因為心虛嗎?還是你早已知道了誰的手上有抓痕?」

眾人都是因着蘇慕凡的這一抹笑意失神,此女子當真是人間絕色也,這一笑竟是令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芳華,殷容疏見所有人都盯着蘇慕凡看,心中甚是不悅,重重地咳了一聲,眾人這才是如夢初醒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而蘇慕凡卻直直地盯着那個男人,細細觀察他眼睛裏情緒的變化,心中冷笑一聲:還跟我裝是嗎?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是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不成?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不妨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蘇慕凡的語氣輕快,彷彿是在讓他說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但是那人手心裏已經是冷汗淋漓,他沒想到這容王妃竟是如此厲害,自己當真是失算了,早知道的話……可惜這世間永遠都沒有賣後悔葯的。

「我不知道容王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再懷疑容王和容王妃,那是因為我看得出這件事跟容王和容王妃無關,所以也就不再糾纏,至於容王妃說的我知道兇手是誰,那容王妃就錯了,我跟沈堂主是如此要好的朋友,如果我知道是誰害了他的話,我定然不會饒過那個人的,怎麼還會替他隱瞞呢?」站在蘇慕凡面前的男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絕對不能在蘇慕凡的面前露了怯,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心細,一點點的反常她都看得出來,但是到了這種時候,他再有這種覺悟,也是已經晚了。

「是嗎?如果你知道誰害了他的話,定然不會饒過他嗎?那你想要怎麼處置那個兇手呢?砍斷手腳筋?或者是炮烙?還是車裂?腰斬?」就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蘇慕凡的聲音依舊很輕,就像是被春日的清風送來的一般。

眾人在驚訝於這般殘忍的話是從一個貌美溫柔的女子口中說出的同意,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容王妃偏偏對着他說這些呢?

「你的手抖什麼?我又沒有說兇手是你。」蘇慕凡笑道。

就在那個男人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蘇慕凡卻是陡然收了臉上的笑容,眸光比她的聲音還有冰冷,「可我也沒說兇手不是你!」

在場的人都是被蘇慕凡這嚴厲的聲音震住,一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稍愣片刻之後,有的人心中已經猜出了些什麼,臉上現出驚訝的神色。

蘇慕凡轉身走回到殷容疏的身邊,同時對幻薇道:「幻薇,你去我房間把藥箱第二格左邊的一個青色的瓷瓶拿過來。」

「是,夫人。」幻薇領命轉身離開。

卻是被一人擋在門口,「哎,這恐怕不妥吧,既是說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容王妃讓自己的侍女出去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那這樣吧,謝莊主讓自安山莊的下人去把我的葯取來吧,只要把這葯取來了,兇手是誰就很會一清二楚了。」蘇慕凡看向謝宜修,這件事自己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就在剛剛自己站到他身邊的時候。

蘇慕凡又是看向房間里的眾人,最後視線落在剛剛那個男人的身上,「既然事情到了這地步了,我也就跟大家說清楚吧,反正兇手現在也跑不了了,你說是不是?」

「我不明白容王妃的意思。」

「還在垂死掙扎?你手上的傷疤是掩蓋得很完美,可是那上面的氣味兒可是騙不過我,易容之術我想你應該也是很精通的吧?」蘇慕凡的眼睛看向那男人的右手,自己一開始跟倉爺爺學醫術的時候,就是不停地聞各種藥味兒,她的鼻子可不是一般地靈敏,這種小伎倆還是騙不倒她的。

「我沒有!」那男人現在已是有些失控了,眉頭緊緊皺着,一雙眼睛裏各種情緒涌動。

「現在,可以請人去我的房間里拿葯了嗎?」蘇慕凡的目光又在房間里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便。

謝宜修吩咐外面的守衛去蘇慕凡和殷容疏的房間拿葯,其他人也沒有再出聲反對,而被蘇慕凡指認的那個男人也慢慢地平靜下來,反而比剛剛鎮定了很多。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守衛已經把蘇慕凡的藥箱給拿過來了,蘇慕凡先是走到房間中間的木桌前倒了一杯隔夜的涼茶,然後取出藥箱裏的瓷瓶把裏面的粉末倒到茶杯里,等到粉末完全溶解在茶水中的時候,蘇慕凡把這杯茶遞到謝宜修的手裏,輕聲道:「麻煩你用這杯水給他洗一下右手吧。」

謝宜修看蘇慕凡的表情已經知道這件事已成定局了,只是沒想到兇手竟然會是他,他不是沈堂主最好的朋友嗎?昨天自己還看到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謝宜修把茶水倒在那男人的右手上,果然不出須臾,那被修飾了的一雙手漸漸露出原本的面目,那上面赫然有幾條指甲抓過的痕迹,那男人看到如此情況,心中已是完全絕望了,他還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很完美,他考慮了所有有可能被人發現的證據,也全都一一銷毀,只是沒想到卻是被這女子給一眼看破。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謝宜修沉聲問道。

此時房間中的其他人除了震撼還是震撼,震撼這麼好的兄弟一夕之間反目,震撼容王妃的膽大心細,美貌的女子常有之,聰慧的女子常有之,能二者兼而有之的卻不多見。

「我沒什麼好說的,因為昨天晚上我跟沈兄產生了一些爭執,我心中氣不過,輾轉難眠之後臨時起意來到他的房間把他給殺了,本想着逃避罪責,我這一切都推到容王和容王妃的身上,沒想到還是被容王妃給發現了,我甘願受罰。」

殷容疏卻是緊緊盯着那男人的眼睛,「都到了這地步,你還要護着你身後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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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暖寵腹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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