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身世

103 身世

在場的人聽了蘇慕凡的話均是面面相覷,小聲議論,他們夫妻二人的這番話倒是把在座的人都堵得說不出話來,無論是在情意還是在道理面前都是站得住腳,如果他們再不同意的話,不就成了不仁不義、罔顧臨夏國百姓性命之人了嗎?怎能稱得上一個『俠』字?既是如此,那……

「容王妃說會跟皇上商討前往桐定山莊祭拜亡靈事宜,卻不知皇上什麼時候會去桐定山莊祭拜?若是容王妃說這些話是為了誆我們,那……」

「看來各位還是信不過我們夫妻二人的話,」殷容疏略低眉沉思了一下,「這樣吧,我馬上就修書給皇上商定前往桐定山莊祭奠亡靈事宜,盡量會在最近的時間,在確定好時間之前,我們夫婦二人就跟諸位一起留在自安山莊,各位以為如何?」

在座的各位掌門人互相商量了一下,江湖跟朝堂的確是有所不同,剛剛容王跟容王妃已經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跟他們分析過了,這件事的確不是一件小事,甚至有可能動搖臨夏國的根本,他們雖然對皇帝有恨,但也是臨夏國的子民,自然要以臨夏國的安危為重,「如果,真的像容王和容王妃說的那樣,皇上肯親自前往祭拜死在桐定山莊的亡靈,還願意向我們這些人親自道歉的話,我們以後就再也不提起這件事。」

殷容疏微微抬眸看向說話之人,「好,等商定好前往桐定山莊祭拜的時間之後,我會跟大家一起出現在桐定山莊,但是,到那時,我需要你們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承諾,再也不會起謀反弒君之心,這是我唯一要各位做到的,這個應該不難吧?」

「好,可以,我答應你。」容王跟容王妃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只要皇帝能夠親往祭奠他們親人亡靈的話,他們可以做到這些。

殷容疏又看向其他人,「各位的意見呢?」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殷容疏笑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當各位是默認了,我會遵守我的承諾,但是也請各位遵守自己的承諾。」

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相當令人意外的,這些掌門人在來自安山莊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行他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理由很有說服里,武林本來就應該是正義的存在,如果他們親手把百姓們給推入了火坑之中,那他們還有什麼臉面自稱武林俠客?如果他們的親人能安息的話,他們也願意放棄這些。

一行人或是面色怔然,或是眼帶沉思地走出前廳,蘇慕凡看着走出去的眾人,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事情還算是圓滿,皇上在自己跟容疏來自安山莊之前,就已經跟他說過了,願意前往桐定山莊祭典亡靈,這件事情應該是問題不大,現在就等著確定具體的時間了。

鬆了一口氣之後,蘇慕凡端起手邊的茶杯,正欲喝口茶,可是杯蓋上卻是迅速地覆上了一隻手,「茶涼了,太苦。」

蘇慕凡抬頭看向殷容疏,輕笑着收回手,「我倒是忘了時間。」

謝宜修也是微微一笑,這夫妻兩個倒是相配得很,這一唱一和的,笑罷,喚來侍女為蘇慕凡重新沏了一杯茶。

此時,前廳中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崔明遠也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走到殷容疏的身邊,輕輕拍着他的肩膀道:「行啊,我看這回,是沒什麼大問題了,你把我都說得心服口服。」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自己的父兄都是因皇帝而死,可是經過容疏剛剛那般分析利害,心中也是知道現在這種時候皇上是殺不得的,而且就算他們這些人都聯合起來也未必能殺得了皇上,更何況是單槍匹馬,罷了,只要他能做一個好皇上,只要他能向自己的父兄道歉,自己也就算了。

殷容疏何嘗不知道崔明遠心中所想,但是政治遠遠要比江湖複雜得多,這其中牽涉的東西太多,牽一髮而動全身,而皇上就處於這所有事情的中心。

「明遠,你應該很清楚,我剛剛說的那些全都是實話,事實其實要比你們想像地更為複雜,你也應該很清楚那個神秘人他的實力有多強,就在前幾天,我陪着凡兒去廟裏的時候,就碰到了他們的人,不過當時的情況有些奇怪,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他的確是在暗中監視着我們,剛剛坐在這裏的,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他的人。」

崔明遠不太相信,「剛剛坐在這裏的大部分人我都認識,很多都是小時候就見過的,應該不是那個人的眼線吧?」

「那可不一定,那個人是前朝皇室的後裔,這麼多年來,他們汲汲營營,說不定早就把手伸向了江湖之中,我不得不防。」那個人很是謹慎小心,對自己來說,自己就要比他更謹慎小心這樣才不至於被他給算計了。

崔明遠點了一下頭,「不過,你有把握嗎?讓皇上親往桐定山莊祭奠亡靈?」一國之君只怕是不願意做到如此程度的吧?

「這個你放心,我在來桐定山莊之前就已經把這件事跟皇上商量好了,這件事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定然是不會反悔,我這就回房去修書一封,差人送往京城。」殷容疏說着便是站起了身。

蘇慕凡也打算跟着殷容疏一起起身離開,卻是被謝宜修給留住,「容王妃,我想請你幫個忙。」

殷容疏回過頭看向謝宜修,謝宜修微微一笑,「放心,只是一個小忙而已。」

殷容疏看了蘇慕凡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也就轉身離開了,崔明遠倒是好奇得緊,不知這謝莊主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請容王妃幫忙。

「我可以順便聽一下嗎?」崔明遠笑道。

「抱歉,事關自安山莊的私事……」

「罷了,你們說吧,我走了。」既然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就不方便聽了,臨走之前還特意看了幻薇一眼。

待那崔明遠離開之後,蘇慕凡看向身後的幻薇笑道:「看來這崔明遠對你還沒有忘懷啊,我記得當初他在桐定山莊見到你的時候,就整天纏着你,幻薇啊,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這個崔明遠也算得上是長情了,雖說一年多以前他是愚笨了些,但是現在說不定變聰明了呢?」

「夫人……」幻薇的語氣裏帶着無奈,夫人這不是明顯打趣自己嗎?

蘇慕凡道也不是故意要打趣幻薇,只是幻薇的年紀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其實在臨夏國來說,她在未嫁的女子中已經算是年齡頗大的了,蘇慕凡知道她之前是對容疏有情意的,但是她從未做過傷害自己或是對不起容疏的事情,有的時候這個幻薇忠心得都讓自己心疼,從她現在看容疏的眼神里,蘇慕凡已經看得出來,幻薇對容疏已經放下了,但是她又似乎並未對別的男人動心的模樣,蘇慕凡真的擔心她打算就這樣一輩子過下去了。

蘇慕凡微微一笑,「好了,我不打趣你了,你啊,平時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其實臉皮最是薄。」

隨即轉而看向一旁的謝宜修,「說吧,有事情要找我幫忙?」

謝宜修的樣子頗有些為難,「就是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件事,我們借一步說話。」在大廳里說這件事實在是有些不妥。

兩人行至後院湖邊的涼亭中,見四下無人,謝宜修才是開口,「我想請你先去二夫人那裏打探打探。」

「為什麼偏偏是二夫人那裏?你是有什麼線索了嗎?」其實從那葯的珍貴程度來看,擁有那葯的人不是大夫人就是二夫人,但是謝宜修這麼快就排除了大夫人?

「昨天,我已經私下裏調查過兩位夫人身邊所有的下人了,其中有一個男人很是可疑,就是自安山莊里的一個打雜侍從。」謝宜修說着眉頭便是微微皺起,以前他從未想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哦,你為何懷疑他?且說來給我聽聽。」以謝宜修的性子,既然他已經跟自己說了,就說明他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個人的確是有嫌疑的。

「這個人名叫丁元良,是自安山莊的雜役,也就是平時在山莊里跑腿打雜的,所以時常被喚去二夫人那裏卻也不奇怪,但是我叫人問了一下,這個丁元良到自安山莊的時間跟二夫人嫁到自安山莊的時間差不多,而他每個月出入二夫人那裏的時間都很頻繁,據說去的時間也是不短,但是從二夫人院兒里的那些下人口中也問不出什麼來,應該是被人封了口了,如果我親自出面盤問的話,又擔心會打草驚蛇。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丁元良做雜役每月的工錢並不多,但是我派人打聽了一下,他私下裏出手甚為闊綽,而且置辦的物件也是不便宜,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隱情吧?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去打探一下。」蘇慕凡如此伶牙俐齒,說不定真的能問出什麼來。

「行了,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跟我開這個口了,我自然是要幫你去探一探那二夫人的,不過,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謝宜修倒也乾脆。

「無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你都要顧慮一下謝雲嬌的心情,別讓她太難堪,她是無辜的。」如果謝雲嬌不是謝老莊主的親生骨肉的話,蘇慕凡雖然不想這樣想,但是心中卻難免擔憂,萬一呢?而且剛剛謝宜修也說了,那侍從是在二姨娘進自安山莊不久之後就到自安山莊來了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看得出來,蘇慕凡對那個小女孩兒不錯,而且那個小女孩兒似乎也很願意親近自己的樣子,是個很天真可愛的孩子,自己也是不忍心傷害她,但是如果她真的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的話,自己也是為難。

蘇慕凡得到謝宜修的回答之後,站起身來,「行,我現在就去二夫人那裏。」

蘇慕凡到那二夫人院子的時候,而夫人正坐在院中的大樹下繡花,而謝雲嬌則是在她旁邊有模有樣地學着,看到蘇慕凡過來,那二夫人忙是站了起來,面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微微福身,「見過容王妃。」

蘇慕凡上前虛扶起她的手,「二夫人無需多禮,你這樣倒是叫我有些無所適從了,快坐吧。」

「謝容王妃。」女子恭敬地坐下。

蘇慕凡暗暗打量她的坐姿,再想想她剛剛跟自己行禮時的姿態,於是笑着開口道:「二夫人看着不像是武林中人,倒是有幾分官家小姐的姿態。」剛剛那行禮的姿勢很是標準。

那二夫人聽了蘇慕凡的微微一怔,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隨後嘴角浮起笑意,「容王妃好眼力,我以前倒也是在官家長大,後來家裏出了一些事情,就……」說到這裏,那二夫人的眼裏有些悲涼之意,蘇慕凡猜測著大約是很不好的事情。

「抱歉,倒是我勾起了二夫人的傷心往事了。」蘇慕凡輕聲道。

「容王妃說哪裏的話,這也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雲兒都這麼大了,這些事情我早就忘了。」說着伸手輕撫了一下謝雲嬌的腦袋,眼神里滿是慈愛之意。

蘇慕凡笑着看向謝雲嬌,「你今天倒是老實,竟然乖乖坐在這裏跟你娘親繡花,沒有亂跑。」

「姐姐,繡花好無聊的,我本來是想找你玩兒的,可是娘說今天山莊里有大事,不讓我隨便亂跑。」

「你這丫頭,雖然只有八歲,但也是到了該學女紅的年紀了,整天這麼瘋玩兒可怎麼行?以後哪裏能嫁得出去?」二夫人滿眼的寵溺,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蘇慕凡轉而看向二夫人手中的綉樣,輕笑道:「二夫人的綉功真是了得,這一對鴛鴦真是繡得栩栩如生,不過卻是可惜了,謝老莊主早死,留下你們這孤兒寡母,不過好在還有謝宜修照應着,你們也算是有個依靠。」說完這話,蘇慕凡仔細地打量著二夫人的神情,果然,她的眼睛裏閃過慌亂,就連手裏的綉樣都拿不住了。

蘇慕凡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綉樣,輕輕拂去了上面的塵土,重新遞迴到那二夫人的手中,「夫人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剛剛想起了老莊主的事情,一時有些難忍心中情緒,還請容王妃見諒。」那二夫人微微低下頭,不知是傷心,還是故意在蘇慕凡的面前遮掩自己的情緒。

蘇慕凡轉而看向坐在一旁的謝雲嬌,輕輕撫着她柔軟的頭髮,「謝老莊主在的時候,該是很疼愛你吧,只可惜,他去得太早了。」

「嗯,爹爹對我很好的,我要什麼他都會給我,有時候還會帶我出去玩兒,可是那一次他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謝雲嬌說到這裏眼睛裏已經是有了淚意。

蘇慕凡輕輕拍了拍謝雲嬌的手,卻是看向那二夫人,「說起來我跟謝老莊主倒是也見過幾面,在桐定山莊的時候,說起來,謝宜修跟謝老莊主有些地方長得還真是挺像的。」說着又是看向坐在旁邊的謝雲嬌,「你覺得你哥哥跟你爹長得像嗎?」

謝雲嬌點頭,「嗯,像。」所以她見到謝宜修第一面的時候就對他有一種獨特的親近感,就是因為謝宜修跟一直寵着她的爹爹長得很像。

而二夫人始終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二夫人你怎麼了?」聽到蘇慕凡的聲音,二夫人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花樣都已經綉歪了,「哦,我剛剛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這樣啊,看二夫人如此年輕,嫁給謝老莊主卻也有許多年了吧?」蘇慕凡輕聲問道,「雲兒這孩子是謝老莊主老來得子,當時這自安山莊上下一定都很高興。」

那二夫人勉強穩了穩心神,道:「是啊,當時老爺他很高興。」

蘇慕凡抬手撫上二夫人手中綉著的鴛鴦,輕聲道:「這鴛鴦嘛繡得倒是不錯,只不過謝老莊主已然去世了,這鴛鴦只怕是不宜再綉了,免得徒然招來麻煩不是?對了,我聽說二夫人院子裏有一個名叫丁元良的,倒是個得力的人,我正好有一件事不知道該派誰去辦,不如二夫人讓他跟我走一趟怎麼樣?」

聽到這裏的時候,那二夫人的臉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手也是有些顫抖,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反正更會被蘇慕凡壞意思,二夫人勉強自己鎮定下來,「他現在不在院子裏,許是去別出忙了。」

「姐姐說的是丁叔叔嗎?我剛剛看到他出去了,如果姐姐要找他的話,我去幫姐姐找。」謝雲嬌輕聲道。

「丁叔叔?」蘇慕凡微微皺起眉來,眼睛卻是看向二夫人,這般稱呼似乎不太和規矩啊。

二夫人面色僵了一下,隨即對蘇慕凡解釋道:「丁元良也在自安山莊呆了很多年了,而雲兒又是愛到處亂跑,所以跟丁元良熟悉了一些,所以有的時候就叫他丁叔叔。」

蘇慕凡看向謝雲嬌,嘴角雖然帶着笑意,但是眸中卻是一片深沉,難道這事情終究是發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那個丁叔叔對你好嗎?」

「嗯,很好,他常常給我買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好玩兒的玩意兒。」

「雲兒,你胡說什麼,他是一個下人,你是自安山莊的小姐,你怎麼能跟一個下人走那麼近呢?以後不許再跟他一起玩兒了,知道嗎?」那二夫人斥責道。

「二夫人別這麼生氣嗎?雲兒生性活潑,跟下人走得近,說明她沒有一般小姐的嬌氣,這一點我倒是很喜歡的。」說着,蘇慕凡卻是突然站起了身來,抬頭看向那已經漸漸發黃的樹葉,語氣裏帶着無奈的感嘆,「只怕這樹葉很快就要落了,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二夫人,我也不在這裏多做打擾了。」

那二夫人忙是起身恭送蘇慕凡離開,可是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笑容。

蘇慕凡輕輕嘆了一口氣,似哀似嘆,「幻薇,我們走吧。」

蘇慕凡離開之後,謝雲嬌納悶道:「娘親,剛剛姐姐為什麼要嘆氣啊?」

但是站在那裏已經呆愣住的二夫人顯然沒有聽到她的問話,心中有疑惑、有害怕、還有擔憂,久久之後那二夫人才看向站在她身邊的謝雲嬌,伸手把她攬入了懷中。

而蘇慕凡回去的時候,謝宜修已經在她跟殷容疏住的院子裏等著了,而看到崔明遠也在那裏,這件事畢竟是自安山莊的私事,而且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恐怕有損自安山莊的名譽,蘇慕凡便是看着謝宜修道:「謝莊主,借一步說話。」

謝宜修點點頭,起身跟蘇慕凡一起離開。

「哎,我說你夫人怎麼老是跟這個謝宜修借一步說話啊,還有你,平時不是巴不得時時把你夫人拴在身邊嗎?怎麼這時候卻什麼都不過問?」崔明遠實在是不解得很,這容王妃跟謝宜修究竟有什麼話是要背着他們兩個說的,但人家哪裏是背着他們兩個人,明明只是背着他崔明遠一人。

殷容疏微微一笑,「有的時候嘛,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把她抓得太緊的話反而不好。」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凡兒跟謝宜修商量的事情是什麼,而且看凡兒剛剛的表情,只怕這件事已經牽扯到謝雲嬌那個小女孩兒了。

「那個二夫人的確是有問題,你等會兒最好派人盯着她,我已經暗示她我知道她的事情了,我想要激她一下,如果她真的有問題的話,大概今天晚上的時候她就會有所行動,那個男人估計也會出現。」蘇慕凡沉聲跟謝宜修說着,但是面色卻不是太好。

「你怎麼知道二夫人有問題?」

「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到她的院子裏的時候,發現她正在綉鴛鴦,那眼神、那表情完全就是想自己情郎的模樣,可是令尊已經過世了,她想的自然是別的男人。還有,我提及雲兒的出生的時候,她的表情太過奇怪,更重要的是,我在她的面前提起你說的那個丁元良的時候,她整個人甚至開始微微發抖,雲兒甚至喊那個丁元良為『丁叔叔』,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我在話語雖然說得很模糊,但是我想她應該已經在猜測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跟丁元良的事情,所以,她在慌亂之下,很有可能找那個丁元良一起來商量對策。」

謝宜修低頭沉思了一下,「好吧,我這就去派人在暗中盯着她,但是這件事不宜太過張揚,現在自安山莊里有這麼多武林各門派的掌門人,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了,只怕是影響不好。」

「我也同意,這件事不宜張揚,甚是就連自安山莊的人知道的也是越少越好。」先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再說。

謝宜修轉身回去吩咐人去二夫人那裏盯着,蘇慕凡則是走回了院子裏去,看到蘇慕凡回來,那崔明遠笑着站起身來,「見過容王妃了。」眼睛卻是看向蘇慕凡身後的幻薇。

蘇慕凡輕笑,「不知道這一年多以來,你有沒有變得聰明一些。」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想起來,我當時還真是有夠蠢的。」自己當時還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光靠自己的猜測就闖進桐定山莊想要刺殺殷容疏,沒想到卻是被逮住,之後更是一口咬定殺了自己兄長的人就是桐定山莊的人,結果自己真是大錯特錯。

蘇慕凡看着他盯着幻薇看的目光,打趣道:「怎麼?還惦記着我們幻薇呢?我可告訴你,盯着我們幻薇的男子可是不少,個個都是出類拔萃,你要是想要贏得幻薇的芳心那就要加倍努力了,不過這最後嘛,還是看幻薇自己的心意,你加油吧!」

崔明遠笑着道:「哎,我跟容疏好歹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年有餘的時間,就不能讓我稍微比別的男子有一點近水樓台之便嗎?」

「這可不行,大家要公平競爭,最後全看幻薇的心意,能不能贏得幻薇的芳心就全看你的本事了。」蘇慕凡笑道,不知道這時候還在埋頭苦讀的賀天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行,不就是公平競爭嘛,我很有信心的。」

幻薇則是默默退到了一邊,反正主上在這裏,夫人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這樣的對話,自己還是裝作聽不見為好吧。

蘇慕凡在殷容疏的身邊坐下,輕聲道:「給皇上的信送出去了嗎?」

殷容疏點頭,「已經送出去了,不日之後,應該就會有迴音了。」接下來的這幾日,他們就只有安心地等了。

謝宜修聽了蘇慕凡跟他說的話之後便是派人在二夫人的院子外暗中守着,果然如蘇慕凡所料,當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丁元良果然偷偷地潛到了二夫人的房間,被謝宜修派去的人當場抓住,這幾個人都是謝宜修的心腹,自然不會把這樣的醜事透露出去,而謝宜修也是吩咐二夫人院子裏的所有人不得外出,他想了想,自己一個男人也不好問這些事情,還是等明天一早找蘇慕凡和殷容疏一起過來,把這件事問清楚才好。

其實,蘇慕凡心中已經有數,這二夫人的院子裏今晚必定是有大事發生,晚上睡得也不甚踏實,這件事畢竟是因自己而起,雖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這件事終歸是自己先挑破的,心中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次日一大早,蘇慕凡就醒了,她倒是也沒有去問二夫人的院子裏有沒有出什麼事,跟殷容疏一起用了早膳之後,兩人才相攜去了謝宜修的院子。

「我正想着過一會兒,去派人請你們呢,如你所料,昨天晚上,二夫人那裏果然出事了,丁元良潛進了她的房間,兩人密會被我派去監視的人逮個正著,當時已經是深更半夜,我想着你……」謝宜修看了站在蘇慕凡旁邊的殷容疏一眼,又是加了一個字,「你們應該睡熟了,就想着今天再跟你們一起去問,畢竟我一個未婚的男子,問這些事情只怕是不妥,而且這件事也是你最早發現的,你應該在場的。」

「謝雲嬌怎麼樣了?」蘇慕凡輕聲問道,既然是在二姨娘的院子裏逮到的話,那謝雲嬌豈不是也知道這些了?

謝宜修的臉色變了變,「她……現在也在二夫人那裏,我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暫時昏睡過去了。」

蘇慕凡滯了片刻,「我們先過去吧,總得要先問清楚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儘管極其不願意傷害謝雲嬌,但是現在的她顯然已經受到了傷害。

三人到了二姨娘院子的時候,院子裏一片寂靜,看到三人進來,忙是行禮。

蘇慕凡、謝宜修還有殷容疏三人走到那正屋裏,謝宜修吩咐下人們把二夫人跟那個男子帶過來,片刻之後,兩人分別被帶了進來,兩人被帶進來的時候神情都有些渙散,聽到旁邊侍女提醒的聲音,兩人才看向蘇慕凡他們,慌忙行禮。

「行了,事情既然這樣了,你們兩個就把實情說出來吧,正好,我把容王和容王妃都請來了,也當做個見證。」謝宜修看着跪在那裏的兩個人沉聲道,眸中的冷意也是凍人。

「我沒什麼好說的,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二夫人臉色灰敗,已經不想多做辯解。

「莊主,請你饒過我吧,是二夫人先勾引我的,她說老莊主死了,她一個年輕的寡婦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難熬,所以她就勾引我,昨天晚上也是二夫人她給我寫信讓我來的。」說着,那個看起來很是清瘦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紙條遞給謝宜修。

謝宜修伸手接過,上面果然是女子的筆跡,的確是二夫人叫他過來的,不過二夫人為什麼要在昨晚找這個丁元良去她的房中,謝宜修心中已有猜測,昨天蘇慕凡故意向二夫人透漏她可能是知道了二夫人跟這丁元良的事情,二夫人心中慌亂,便是找丁元良過來商量對策。

謝宜修把紙條遞到那二夫人的面前,「這可是你寫給丁元良的?」

「是我寫的。」二夫人的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沒想到自己傾心相付的男子,竟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勾引的他,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昨天晚上,他們是被看守在不同的房間的,自己還在整夜為他擔心,想着該怎麼保全他,卻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說自己勾引他,他以為這樣說他自己就能翻身了嗎?簡直可笑。

本來那男子一開口的時候,蘇慕凡心中就已經生出厭惡,這男子也太無恥了,二夫人還沒張口說話呢,他就先上來喊冤,還說是二夫人勾引的他,連敢作敢當的勇氣都沒有。

「二夫人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蘇慕凡輕聲問道。

「我沒有勾引他。」二夫人看着蘇慕凡道。

「請莊主明鑒,的確是二夫人勾引的我,老莊主死後,二夫人她空閨寂寞,所以才……」

「你住口!枉我對你傾心相付這麼多年,到頭來竟是被你一句勾引全部打散,我想着你對我還是有情意的,沒想到你竟是一個根本沒有心的人!都怪我當初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男人?」說着,那二夫人便是兀自哭了起來。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這二夫人只怕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家道中落之後嫁給一個比自己大了那多的丈夫,沒過幾年,丈夫又是死了,蘇慕凡輕聲道:「你且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吧,現在這般情況是避無可避了,既然他已經誣陷你勾引他了,你為何還要為他隱瞞呢?你心中既有怨恨就發泄出來吧。」

那二夫人聽聞蘇慕凡的話,便是取了袖中的絲帕擦乾了淚痕,抬頭看向蘇慕凡,「容王妃應該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吧?昨天那番話是故意要跟我說的,還讓我慌亂中露出馬腳,對不對?」

「你恨我?」

那二夫人搖頭,「不,我反而要謝謝容王妃,如果不是容王妃的話,我大概一輩子都會被這個男人矇騙,現在明白了也好,總比一輩子被騙好多了,不過我想知道容王妃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那天謝雲嬌來找我的時候,我問到了一種香味兒,我是學醫之人,知道那是一種葯的香味兒,而那葯是用來避孕的,在這自安山莊中,能用得起這種葯的,只有你跟大夫人兩人,而經過謝莊主的一番查探之後,你的嫌疑很大,於是昨天我就去試探了一下你,你的反應告訴我,應該就是你了。」

那二夫人嘴角扯起苦笑,「原來這件事的起始之處竟是雲兒,這大概就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吧。容王妃果然不愧是容王妃,竟是能聞出來。」

謝宜修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兩人,最後定格在二夫人的臉上,「你跟丁元良應該在進自安山莊以前就認識了吧?我聽人說丁元良是在你嫁給我父親后不久來到自安山莊的,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而此時跪在二夫人身邊的丁元良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在那二夫人準備開口之際,丁元良卻是迅速抬起頭來,「我跟二夫人之前從未認識,二夫人是在老爺去世之後才找上我的,在這之前,我跟二夫人之間什麼都沒有。」那男人說着還似有若無地瞥向跪在她旁邊的二夫人,眼睛裏有着暗示之意。

而看到那男人的目光之後,二夫人的神色也是猶豫起來。

謝宜修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他們之間這種小動作,「你們最好不要再我的面前說謊,我現在問你們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不說實話的話,我自然可以派人去查,到時候我就不會網開一面了,現在說實話的話,我還可以酌情考慮放你們一馬。」

「回莊主的話,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跟二夫人之前從未認識,至於我跟二夫人先後進自安山莊這件事純屬巧合。」那男人澄清道,言語之間甚是篤定。

蘇慕凡輕聲道:「這世上永遠都沒有不透風的牆,做過的事情哪能永遠抹去呢,就算現在再怎麼遮掩,也終究會有敗落的那一天,有些事情,儘早說清楚,傷害也就越小。」蘇慕凡說着便是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二夫人。「二夫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那二夫人抬頭怔怔地看着蘇慕凡的眼睛,她的眼睛好清澈明凈,似乎一切能看清世間的一切,難道真的如她說的那樣,就算自己再怎麼隱瞞,有些事情註定還是會守不住嗎?

二夫人的心中陷入劇烈的掙扎,怎麼辦,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說出來?她的雲兒以後要怎麼辦?

「好,我說。」

「你瘋了?」那個男人震驚地看着二夫人,她怎麼能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我沒瘋,但是我想請求莊主一件事。」

「你說。」

「無論發生什麼事,這一切都跟雲兒沒有關係,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她什麼都沒有做錯,甚至,什麼都不知道。」二夫人眼睛充滿乞求地看着謝宜修。

「你放心,這件事容王妃事先已經跟我說過了,我也已經答應她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妥善安置謝雲嬌的。」謝宜修鄭重承諾,雖然他心中已經猜測謝雲嬌大概不是謝家的女兒,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是謝家的兒子,從小卻是養在別處,謝雲嬌不是謝家的女兒從小卻是養在謝家,這一切也都是緣分吧。

「多謝莊主,多謝容王妃。」她沒想到容王妃竟然已經提前跟莊主做了要求,看來容王妃已經猜出了雲兒的身世,如此,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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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暖寵腹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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