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秦沉言和蘇慕凡的初遇

番外一:秦沉言和蘇慕凡的初遇

經過一番遊歷的宋至問終於回到了夷陵郡,這下他是徹底定下心來了,回到夷陵郡之後的宋至問跟之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他開始收起玩心,認真經營起自家的生意,跟秦沉言的接觸也日漸多了起來,以前他們雖然也有交情,但是卻也說不上有多熟,現在卻彷彿是至交一般了,宋至問閑下來的時候總喜歡跟秦沉言一起去喝酒。

一間酒樓的雅間里,秦沉言在窗前已經站了很久,背對着他的宋至問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對面的那間店鋪正是天衣閣,秦沉言至今還是不能對蘇慕凡忘情,這間酒樓是他們經常來的,而每次來的時候,秦沉言都會在窗邊站上很久,也許是期待有一天能在這裏看到蘇慕凡吧。

宋至問走到窗邊,看向對面的天衣閣,輕聲道:「你至今還是不能忘掉蘇慕凡嗎?」

秦沉言的目光朦朧,許久之後才反問道:「那你已經忘記南宮夏菡了嗎?」

宋至問輕笑着拍了一下秦沉言的肩膀,「你怪我當初沒有告訴你蘇慕凡是女子的事實嗎?」當初秦沉言來找自己的,自己跟他並不熟,他來找自己是想問蘇慕凡的下落,那個時候的蘇慕凡已經接到賜婚聖旨前往京城了,而當時的自己已經從秦沉言的眼睛裏看到了類似一種情愫的東西,那時候宋至問便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沉言誤以為蘇慕凡的男子,可是他並沒有說破。

秦沉言想了一下,搖搖頭,「其實想想也是我自己蠢,跟她見了那麼多次,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異常,但就算我早就看穿她女子的身份,她未必也會接受我吧。」但是秦沉言也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看穿了她女子的身份,自己跟她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秦沉言看着對面的天衣閣,目光放在虛空的一處,自己跟她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記得那天自己剛進到秦家的布莊里,布莊里的夥計就前來稟報說有一個男子來找自己,說是要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自己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很瘦小的男子,看他的年紀或許還不能稱為男人,當時自己就有些失笑,這樣一個還未及弱冠的男孩子能跟自己談什麼生意,但是這男孩子的眼睛卻是格外地清澈乾淨,當時自己也只當是為了打發他了,便同意坐下來跟他聊聊。

當時他就坐在自己的對面,自己暗自打量着他,作為一個男人他未免有些太眉清目秀,皮膚細膩得連女子都趕不上,秦沉言猜想,這個男子定然是養尊處優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說要做生意只怕也是一時興起,胡鬧罷了。

「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秦沉言端起面前的清茶笑着問道。

「在下蘇慕凡,天衣閣的東家。」

秦沉言微微點頭,但笑不語,事實上,他並未聽說過這個天衣閣。

蘇慕凡面色始終平靜,「我想秦公子應該沒有聽說過天衣閣,天衣閣是一間專門賣女子衣裙的店鋪,我這次來找秦公子是想買走秦公子手裏那批上好的雪錦。」

秦沉言看着這男子不由失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兒,他知道這雪錦多少銀子一匹嗎?他的意思是想要全部買走?

「這位公子想要出多少銀子呢?」自己已經功夫陪他玩了。

「我想賒賬,等天衣閣的第一批衣裳賣出去以後,再跟秦公子結賬。」蘇慕凡神色已經平靜自然,眼睛直直地看向秦沉言,秦沉言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玩笑的痕迹,可是得出的結論是,這個蘇公子是認真的,他真的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這下秦沉言是徹底笑出聲音了,「蘇公子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賒賬?這可是不合我的規矩。」不止是自己,就算是其他生意人也絕不會同意這種做法的吧?

蘇慕凡的表情依舊很平靜,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當然,我也不會白白賒賬,等到天衣閣第一批衣裳賣出去之後,我會立刻把這批雪錦的銀子還給秦公子的,而且會加上一定一成的利息,一成的利息可是不少了。」這批雪錦有多值錢蘇慕凡是很清楚的,所以這一成的利息只怕比自己的一間店鋪還要貴,但是秦公子在生意場上也是呆得久了,空手套白狼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秦沉言心中暗想,這蘇公子口氣還挺大的,多給自己一成的利息的確是很划算,但是他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少爺做生意能賺銀子嗎?別到最後賠了,自己連這批雪錦的銀子都收不回來了。

「這個秦某恐怕是愛莫能助了,蘇公子還是找別家去看看吧。」他的這種想法很好,借別人的銀子來賺銀子,這是個大膽的想法,但也不是不可取,其實秦沉言是有些欣賞他這種想法的,但是自己沒有理由去陪他冒這個險,秦沉言說着便是欲起身離開。

「秦公子先等一下,我有一樣東西要給秦公子看,秦公子看過之後再決定娿不遲。」蘇慕凡抬眸看向秦沉言,眼睛裏有着十足的自信。

正是蘇慕凡眼睛裏的自信讓秦沉言又重新坐了下來,只見蘇慕凡從自己的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沓紙,蘇慕凡把這一沓紙在秦沉言的面前逐一攤開,「這是我們天衣閣準備製成的成衣草圖,秦公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眼界定時寬廣,以秦公子看來,天衣閣的這批衣裳能賣得出好價錢嗎?」

秦沉言心中已經是驚訝,這些衣裳的樣式的確是新穎又好看,想要賣上好價錢並不難,物以稀為貴,可以想像這些衣服很快就會被那些富家小姐、夫人們搶光。

秦沉言本來以為這為蘇公子只是一時好玩兒,沒想到他竟然做好了這麼充足的準備,這個人不禁有做生意的頭腦,還有敏銳的眼光。秦沉言開始重新審視其蘇慕凡,這個年輕的男子舉止做派都是溫文爾雅,自從見到自己開始,他表現得一直都很平靜,而且很有自信,嘴角始終保持着一絲淡淡的笑痕,看起來很是可親。

而蘇慕凡則是安然地接受秦沉言的打量,她知道這時候秦沉言心中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含笑開口道:「如果秦公子實在是不願意的話,那在下就只能找別家的綢緞莊去商量了,但是秦公子卻沒辦法賺道這筆銀子了。」蘇慕凡知道像秦沉言這麼有生意頭腦的人事不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最後一定會答應自己的,這是蘇慕凡在來見秦沉言之前就已經篤定的事情。

秦沉言確實不想失去這個機會,能多拿到一成的銀子,已經很可觀了,而且據秦沉言推測,以這個蘇公子的能力,天衣閣以後一定會壯大的,如果自己能夠長期跟他做生意的話,對自己來說也是有利的,若是這個好處被別的綢緞莊給那拿走了,那真的是要後悔不已了。但是秦沉言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秦沉言靜靜地看着蘇慕凡,「你想要用多少銀子買下我的這批雪錦?」

蘇慕凡心中暗自一喜,既然秦沉言這麼說了,那他的心裏就已經同意了自己跟他提的事情,事實上,自己也不想去找別的綢緞莊,因為秦家的布莊在整個臨夏國都是很有名的,如果自己跟秦沉言談成了,也可以借用一下秦家的名聲,對自己也是很有利的,但是這雪錦的價錢嗎?自己可不能任他獅子大開口。自己為了開這個天衣閣,已經把自己跟夏菡所有的銀子都花光了,她就是不想跟伯父伯母開口,才想出這個賒賬的辦法的,所以在價錢方面自己一定不能讓。

兩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終於達成了一致,此時秦沉言看向蘇慕凡的眼神已經完全是欣賞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價錢已經是自己能接受的最低的價錢了,而這個蘇公子就彷彿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一般,在自己面前把這批雪錦的價錢壓到了最低,他實在是一個很有生意頭腦的人,自己做生意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這麼欣賞一個人,他甚至有些期待,自己跟他的下一次見面。

最終,蘇慕凡在沒有給出一兩銀子的情況下,就把秦家布莊剛剛制出來的一批雪錦給全部取走了,秦家布莊的所有人都很不理解,還以為他們家少爺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附了身,才做出這般愚蠢的決定,這件事甚至驚動了早就不管生意事的秦家老爺,秦沉言好說歹說才勸解了自己的父親,秦家老爺也是信任自己的兒子,才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

半個月之後,天衣閣的第一批成衣終於掛了出來,新穎漂亮的樣式,再加上上好的布料,讓這第一批的成衣很快就賣完了,而天衣閣也因此自夷陵郡打響了名聲。

蘇慕凡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了,雖然心中很有把握,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忐忑的,這次賺的銀子除去要還秦沉言的帳之後,還有很多的結餘,天衣閣以後總算是能正常地運作了,所以蘇慕凡帶着銀子去找秦沉言的時候,她的臉上帶着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這種笑容是可以感染人的,當時秦沉言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明媚的人?

當時的秦沉言還沒有想到自己會就這麼喜歡上了一個人,後來因為生意上的事情,秦沉言跟蘇慕凡又見過幾次,後來他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期待見到這個模樣看起來很是清秀的男子,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找不到這個蘇公子了。

他去天衣閣找,可是天衣閣的人都是含糊其辭說不知道他們的東家去哪裏了,後來他就想到了宋至問,以前他有幾次他經過天衣閣的時候看到過宋至問在裏面,他跟蘇公子好像很熟的樣子,那是他主動找一個人打聽另一個人的下落,可是得到的回答仍是讓自己失望。

那時的秦沉言每天晚上都喝得爛醉,因為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把一個男人放在心上,只有藉著醉意,他才能麻痹自己,可是等他清醒之後,他又開始想起那個清俊的蘇慕凡,秦沉言開始陷入從來沒有過的痛苦掙扎中,在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蘇慕凡的時候,宋至問卻是找到自己,告訴自己蘇慕凡回來了。

那時候的秦沉言,心中是極其複雜的,他害怕見到蘇慕凡之後自己會越陷越深,卻又十分渴望着再見到他,真的要去見他嗎?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當自己在夷陵郡的街市上偶遇他的時候,事實上並不是偶遇,他邀他出席自己的生辰宴,其實他本來只是想看他一眼的,只是看他欲邁步走開,自己心中總是不舍,就脫口而出了那個邀請,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當時秦沉言的心中是雀躍的。

他從未像此刻一樣這麼期待自己的生辰宴,他整個晚上幾乎都沒有睡好,一大早就跑到大門處去迎接賓客,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搜尋這他的身影,他終於還是來了,一如既往地清俊,可是眼睛裏、笑容里卻多了些什麼,他看不懂,直到後來他想起來時才明白,那時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牽絆的人。

自己滿心歡喜地迎他進了後花園,他卻說有話要問自己,問的還是鴆寧之毒,他當時就有些緊張,鴆寧之毒是沒有解藥的,他怎麼會跟鴆寧之毒扯上關係?後來聽他說是他的一位朋友中了鴆寧之毒,秦沉言才稍稍放鬆了一些,關於鴆寧之毒,他知道的並不多,已經全部告訴他了。秦沉言心中甚至有些嫉妒他的那個朋友,他之所以會答應自己來出席自己的生辰宴,只怕就是為了替他那個朋友問自己鴆寧之毒的事情吧。

讓秦沉言更加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竟然出了人命,而那個殺人的琉煞殿殿主還認識蘇慕凡,他知道琉煞殿的殿主琉亦狂喜歡男子,難道蘇公子也是他看重的獵物之一嗎?那天看他那麼冷靜地查看屍體,來辦案的官員見了她手中的玉佩瞬間變得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秦沉言才發現,自己對這個蘇慕凡一點都不了解。

自從那天之後,這個蘇公子又是突然消失了,自己完全問不到他的下落,秦沉言心中暗想,這樣也好,時間久了自己就會忘了他的。

可是沒想到,就在那年冬天,自己帶着小蝶去齊藍國的時候又碰到了他,不準確地應該說是她。秦沉言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那天齊藍國的京城下着小雨,自己從歸海承禹下屬那得知,他去了紅蓮湖邊,自己撐著傘去紅蓮湖邊找歸海承禹,卻意外地見到了蘇慕凡。

雖然隔着重重雨幕,雖然她換了女子的衣裙,但是秦沉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他手裏的傘幾乎都握不住,心中有什麼彷彿要破土而出,他聽到一身女裝的她輕笑着出聲,「秦公子,好久不見。」他心中陡然開出一朵花來。

可是這朵花的花期很短,在她笑着說出,他是我的夫君的時候,秦沉言知道自己心裏的這朵花瞬間枯萎,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在齊藍國,他見證了她跟她夫君的深情,也明白了,這一生自己都無望了,在齊藍國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自己跟小蝶一起回了夷陵郡,他開始試着把她從自己的心中放開,可是……

「喂,想什麼呢?回神啦。」肩膀上被重重地拍上了一掌,秦沉言目光朦朧地轉過頭看向宋至問,宋至問被嚇了一跳,半晌之後才輕聲問道:「你又想起她了?」

秦沉言微微點頭,「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宋至問感嘆一聲,「算了,過去的事情還是忘了吧。」儘管他自己也忘不了。

「這輩子你真的不去京城了?」現在就連南宮伯父和南宮伯母都搬去京城了,他們應該不會再回到夷陵郡來了吧。

秦沉言搖搖頭,「不去了。」這樣也好,青嵐也不用擔心,自己也輕鬆,這一輩子自己都不會去京城了,就讓她永遠都留在自己的回憶里好了。

宋至問拍拍秦沉言的肩膀,「好了,別想這麼多了,喝酒吧,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兩人做到桌旁,各自倒了酒舉杯飲盡。

夷陵郡還是那個夷陵郡,可是很多事情卻都已經變了,很多人也都不在這裏了,留下的人還在繼續守在這裏,而秦沉言這一輩子真的再也沒有去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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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暖寵腹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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