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內心掙扎
黑衣人只說出了幕後真兇，動機和企圖一概沒談。沉荼並不滿意，但心裏知道有些問題，只能自己去面對，最後哪怕不是自己送他一程，按照他那情況也拖不了多久。
黃門的人本來就不是自己可以指揮的，他們下手也沒個輕重，所以黑衣人被折磨了那麼久，還能熬到堅持說出幕後真兇，已是不易。
鬆開緊緊抓住的刀柄，沉荼轉過身，對雲流行禮說道，「謝謝雲大人幫我這個忙，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盡請開口。」
雲流揮揮手，示意她免禮，隨即開口說道，「北涼我能幫你的也不多，這也無足輕重，只是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去京都嗎？」
「謝謝，不用。」沒心情閑聊，沉荼言簡意賅道，「能再麻煩您送我回府嗎？府中還有母親在等待，我失蹤這麼多天，想必她已經急得不行了。」
「不論你調茶也好，還是自己的安全也好，在京都我都能幫助你。你在北涼獃著也沒什麼好的，不如跟我走吧？」雲流走在前面領路，忍不住繼續勸道，「你家人也可以一併接上京都，這些都是小事。」
聞聲，沉荼頓了頓，疑惑道，「我自問自己並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那您為何單單對我如此上心？調茶天賦尚佳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雖然大家都告訴她別問太多為什麼，但是她仍舊忍不住想知道這些是為什麼。就好像是一隻初生的小鳥兒，因為對於整個世界的好奇和疑惑，想要一探究竟，哪怕是折了翼也想要繼續飛翔。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未知。她必須步步為營。
「還真的處處疑心吶……」雲流嘆息了一聲，意興闌珊道，「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意，我又何必強迫你呢。難得投緣想幫你一下，卻引起你這麼大的戒備心，唉。不過你剛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我理解的。」說着他回過頭，同情的看了看沉荼。
雖然吃虧能讓人成長，但是沉荼卻當着他的面問出來了。那麼至少說明她對於自己的戒心還不是很重。
既然不是很重，那麼就有機會……
昏暗的通道中，只能聽見幾個人前進的腳步聲，沉荼沒有開口說話。只低着頭跟着雲流身後繼續前行。
看着通道遠處的光，之前在山中樹林里的情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沉荼腳步一頓，咬了咬牙再次跟上。
雖然說是不要再信任他人了，但云流若是要對付自己的話，那麼也不用拐這麼多的彎。以他的權利，只需要說一句，恐怕第二天自己就身首異處了。
雲流笑着看沉荼從通道內走出來。看着她被陽光刺得微眯的眼睛，看着她一身的狼狽卻仍舊無法遮掩的光芒。心裏情不自禁的感嘆道：不愧是古月的女兒，容貌清秀可人，舉手投足間也是風姿無雙。
沉荼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微微欠身行禮告辭。
陽光很強烈，沉荼只是站了一會兒身上便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更別提在沉家大門口守了一上午的古月了。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沉靜地盯着那扇緊閉的大門。
命運有時候真的就是那麼可笑，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見的人，總會陰差陽錯的再次相遇；原以為永遠也不會原諒的人也不會與她再說一句話的人，總會因為一些事情重新聯繫上。
「我知道你在裏面，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我只是想跟你說說沉荼的事情。」古月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但他的坐姿卻十分端正，腰桿挺得筆直，他在等溫陽說話，他在等她的解釋或者別的什麼……
溫陽與他一門之隔，卻恍如隔了一整個世界，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卻始終不敢去面對他。
再次相見要說什麼呢，總之都是她對不住他。道歉有意義嗎？沒意義的……她自小與古月相識，他的脾氣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
「沉荼好好的，與你沒關係，你走吧。」她聽見自己冷淡的聲音響起，思維卻飄到了沉荼還在南江沉家的時候的事情……
他若是知道沉荼受的那些罪和不平等待遇，他會殺了著清的！
想到這，她越發的堅定了不與古月談沉荼的決心，她狠了心道，「你若是再不走，我便放狗咬你了。」
放狗？
這麼多年，她還是沒點長進啊，威脅別人也沒點新鮮的花樣，每次都是說我放狗咬你了。他連沉荼家有幾棵樹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她家有養狗。
古月搖頭苦笑，無奈道，「她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天了，你當娘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她失蹤也與你無關。」溫陽額頭的汗珠閃著光，不急是假的，只是有些事情，沒必要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我不是來認回她的，你放心吧。這麼多年我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腰間傳來陣陣的酸疼，古月卻是依舊保持着來時的坐姿，一動也不動。
當年的真相她早已知道，哪怕是被人利用了，但是下毒就是下毒，沒人逼迫她必須這麼做，但是她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要為自己曾經的行為付出代價！代價她可以來償還，但是不能讓著清牽涉其中！
他一定會殺了著清的，一定會的……
手掌間傳來指甲掐到的刺疼，溫陽抿緊了唇，「我會去尋，與你無關，別做這些無用功了。」
「你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我實在是難以想像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如此處變不驚的，她失蹤了整整五天了！五天！你作為她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咳！咳咳……你，你怎麼變得如此冷血！」
他氣息不穩，一口熱流從喉間直涌而上，一口血撲哧一聲直接噴在了厚重的大門上，嘴角的紅色血跡來不及擦，他直接站起身推門，「你開門！」
不行不能開，不能開，他會恨死著清然後殺了他的……
溫陽奮力的堵住大門，感受着那陣陣湧來的力量，被時光摧殘的臉上露出陣陣的驚慌。
「定國公，您這是在做什麼？」雲流淺笑顏兮地將沉荼從馬車上扶下來，看着古月微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