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我爹也不差么

第四百二十章 我爹也不差么

五年後的初夏

通往金庄那條破舊不堪的土路上上浩浩蕩蕩的走來一長串隊伍,說他們是一支隊伍,是因為走在最前面的都是身穿戎裝的兵士,排列整齊,但是中間卻夾雜着幾輛馬車和一般的隨從。能看清楚中間幾位是騎着高頭大馬,錦衣華服英氣逼人的主子。。

其中一個傾耳聽身後的人做着介紹:「大哥,這裏現在叫做金庄,是五年前改的名字,莊裏的人都是七爺九爺的人,有兩千多口,有很多是拖家帶口的,當然是為了逼真掩人耳目。他們是一邊種地一邊操練,對了,攻打都城是做內應的就是他們,很勇猛。屈伯是這裏的村長。現在這方圓幾千里的地都姓金,當然地也有我們一半但是人不多,也就是株兒的堂哥林大梁幾個。他們種出的糧食除了自己吃,還能上繳很多公糧。」

做介紹的人就是書墨,他常年穿梭在定遠同金庄都城之間做聯絡人,知道這裏的情況。

另一側的保臻轉過頭來插了一句:「短短的五年,莊稼就長得這麼好?」

已經六年都沒踏上這片土地,他記得很久以前也走過這裏,只是一片一片的貧瘠荒蕪的砂石地里偶爾一片可憐的稀稀拉拉的莊稼。可現在麥子正在抽穗,油菜花黃燦燦的,半尺高的玉米也迎風舒展着寬寬的短短的葉子。還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都開着花兒,或者正茂盛着。他知道這些都是農作物。不是主糧就是副糧和油料。

他的臉上少了點幾年前的溫婉,多了份睿智,眼神更加絢爛多彩,對上明媚的陽光,很耀眼。

書墨眼神下意識的晃了晃,這眼神怎麼那麼像陽光下林株的眼神。讓人忍不住心跳。

他微微低了低頭說:「是,一年比一年好。」

金小光笑眯眯的問:「我那老舅現在可好,還有姥爺?」

書墨說:「好,好。姥爺身體還硬朗,現在還能耕地呢。也別說,當初還真虧了這個老舅,才慢慢的將這方圓千里變成了咱們的地方,要不然我們也許還得幾年。」

他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胡大東其實什麼都不知掉,卻在無形中幫了大忙。

胡大東所在的地方正是高山平原相連接的地方,這片山也是條不小的山脈,山高林密土地稀少也沒什麼副業,更不要提什麼發展,住在那裏的本來就稀少的人家都想盡辦法的搬去土體肥一點的平原。胡大東胡老爹一家生活本來就貧苦,孩子又多,自知去哪裏都不如自己這點狗窩,所以林株給她銀子讓他幫忙置辦田地的時候一口應承,他先是用林株給的銀子買了本村財東的雞肋般的十幾畝地,那財東便搬了家。,後來他又買了財東最後的薄地,財東拿着銀子去找更好的地方。然後又向平原處發展。

平原處原本也住着幾家人,但是人丁不旺,地里沙石很多,莊稼總是欠收。所以胡大東也很順利的收購了一二百畝。

再後來那自然都是書墨保璽的功勞,他們動用關係打通官府當差的,將方圓千里之內的地全都收購,以前的住戶全都搬遷。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換上自己人。胡大東一家人還沒感到意外。也沒懷疑。

他不時地去鎮上都城買點東西,還做了掩護,也沒引起外面的懷疑。

所以現在這個金庄,就是他們自己的根據地。

金小光笑着點頭說:「不錯,真不錯,還是保兄有眼光。」

保臻微微一笑:「這都是株兒的意思,當初也是為了幫她。她想幫幫老舅。」

書墨又插嘴說:「大哥,保大哥你們不知道,現在這金庄還有了集市,五天一個。縫十縫五的,去年前年我們將士的鞋襪衣服的布料很多都是從這個集市上購買的。」

金小光保臻保璽都驚訝的睜大眼睛。

只有保璽很平靜的說:「你們都不知道吧,那些布匹都是株兒帶人織出來的,這些年我都沒給她們賣過糧食,都是她們用自己種的蔬菜豆腐米醋醬油換取的。」

說完很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自己回味無窮的笑了起來。

提起林株保臻的眼神黯淡下來,他很肅穆的看了眼金小光,說:「小光,你打算怎麼安排株兒?」

這話題一提起,保璽書墨都一起看了過來,包括一旁的李竹山。

這個問題現在很嚴重。

在同秦南國僵持了三年之後,兩年前固原侯鎮遠侯終於答應出兵幫助金小光燕君。前提是先結親。

一年前金小光同時娶了兩位侯門嫡出小姐,分別為左夫人右夫人,不分前後大小。

可是林株怎麼能屈居第二呢?

這個問題很頭疼,金小光實在是做不出決定。

他小心翼翼的問:「保兄以為小弟該給株兒什麼名分?」

保臻冷冷的說:「你還能給她什麼?」

已經有兩個並列夫人了,不可能有第三個。

金小光低頭無語。

同時娶進的兩個夫人自然不能撼動,可是林株屈居第三說不過去啊。

先不說林株到底幫了他多少,保臻保璽兄弟有又幫了他多少。,,

單是現在林株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屈就啊。保臻兄弟在這次推翻秦南國的艱苦持久的鬥爭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姨丈燕君已經答應平分天下,共享江山。也就是說三人都為王。林株便是郡主,身份自然比侯門千金高出一截。

這事兒沒有答覆。

沒有走到胡大東家,大隊人馬從另一處山坡下了山。馬車馬匹全都留在了山上,除了金小光保臻兄弟書墨雲墨梅伯屈伯李竹山之外,其餘的人都留在了原地。

「你們自己解決吃喝睡,誰有熟人可以去串門。」

留下這句話,一行人下了山,走過崎嶇蜿蜒的羊腸小道。翻過一座一座山脈,越過峽谷,抄近路走了近一天時間,終於來到了山莊腳下。

自從莊園建好之後,保臻保璽李竹山梅九公都沒來過。幾人站在山莊地下,抬頭看隱藏在樹蔭下的層層疊疊的山莊。

微風吹來,一陣甜膩膩沁入肺腑的香味。

張強李旺嚇了一跳,幾乎是撲跪在地上請罪,這麼多人來了,他們竟然沒發現。

這兩個人是保臻的人,他淺淺一笑說:「我們從那邊山頭下來,走的都是背後的山路,你怎麼能看得見。」

其實他們就是護著林株幾個的安全,給她們壯壯膽子,真的保護是平原處分佈的里裏外外的那些人。

張強李旺亦步亦趨的將一行人帶上去。

每一層都都蔬菜,都莖肥葉茂的,還點綴著各種鮮花,還有形狀.滿眼青色配上奼紫嫣紅甚是養眼。

由下而上看到了韭菜大蔥大蒜生薑,大蔥小蔥,紅根韭菜綠根韭菜,紅蒜白蒜,蒜苗。

胡蘿蔔綠蘿蔔水蘿蔔捲心菜大大白菜。

青菜菠菜青菜。

毛豆南瓜。

就到了林株住的雲海苑,圍繞着小院有兩片菜地,一片掛滿了翠綠色半尺多長的黃瓜,個個身上長滿了嫩嫩的刺兒,頭上還頂着小小的黃花,散發着清香的味道。一片是掛滿了紅紅綠綠小燈籠的西紅柿,散發着青澀的味道。

這個時候是中午,應該剛剛吃完午飯,院子的大門輕掩著,裏面傳來朗朗的童聲童氣的讀書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天地人口手,金木水火土,日月星辰,風雨雷電……。」

「娘親的娘親叫姥姥,娘親的爹爹叫老爺,娘親的姐姐叫大姨,娘親的妹妹叫小姨,娘親的哥哥叫舅舅……。」

童聲聽起來有三個人,不用猜就是小金童小元寶小金安。

保臻微微笑了笑,輕輕推開門。

金小光保璽也跟着探頭,只見三個孩子正坐在院子裏的小凳子上,旁邊是怒放的紫色牡丹,幾隻蝴蝶在翩翩起舞。孩子們坐的很端正,小手背在後面。小金童小元寶的前面還放着一面小黑般,每人拿了一隻似乎是黃泥土揉成的泥條。

林株在他們前面走來走去的,手裏拿着一根小木條。

一棵小蘋果樹的樹杈處也掛着一塊黑板。,上面很童趣橫生的畫着兔子,小鳥兒,蟲子,小魚,老虎,小鹿。

林株用用小木條指著:「兔子,兔子在林中跑。小鳥兒,小鳥兒在天上飛。蟲子,蟲子在地上爬,老虎,老虎在山裏走,小鹿,小鹿在溪邊喝水。」

三個孩子跟着大聲的讀,清脆的童音很是悅耳。保臻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真是金童玉女般的可愛,他從兒子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女兒簡直同小時候的林株一模一樣,他神情恍惚起來,走了進去。

「哥。九哥!」林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比以前更加有韻味的保臻保璽,一聲驚叫,扔掉手裏的東西撲了過去。

她已經快八年沒看到自己的親哥哥了。

保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有點沙啞:「株兒,你長大了。」

他走的時候她還是個滿臉稚氣的孩子,現在完完全全的成了美美的女人,簡直就是娘親當年的模樣。

林株小聲說:「哥,小金童,小金安都好好的。我們也會好好的對吧。」

幾個人都這麼光鮮亮麗的回來了,說明成功了。

保臻輕輕點了點頭說:「對,我們會好好的,最起碼在我們的有生之年。」

三個孩子見林株這樣,都乖乖的有好奇的睜大眼睛看。

誰也不認識自己的親爹。

剛從屋裏走出來的九兒滿臉爆紅,慌慌張張的上前拉起小金安,小金童說:「快,快叫爹!」

林株心裏有點小小的不安,司馬明珠自從上次之後,便基本上不理會她,每天就去同缺了條胳膊的青蓮一起同吃同住,小金童也不再看一眼。

她也曾經嘗試着同她交談了好幾次,她原本只是想治治她的任性。

卻沒想到她很偏執。

卻發現保臻保璽的全部精力都在小金童小金安身上,根本沒過問。

就聽見小元寶稚聲稚氣的問:「你也是我爹么?」

他的小腦袋揚起,一雙同林株一樣的清澈的眼睛盯着保臻。

就聽一旁欣賞兒子的金小光呵呵一笑,上前抱起他說:「你爹在這兒呢。小元寶,叫爹!」

小元寶睜大一雙星辰般的眼睛,很認真的看了金小光一會兒,才如釋重負的說:「比金童哥哥,金安妹妹的爹也差不了多少,這我就放心了。」

老氣橫秋的小樣子撩的金小光的心像羽毛拂過般的。

一旁的保臻保璽書墨幾個都笑了起來。

保璽故意逗他:「小元寶,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小元寶更認真的說:「我娘說金童哥哥的爹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可是他是我舅舅不是我爹。我想我爹最好看,現在看來我爹也不差嘛!」

這孩子,還挺有眼光的。

金小光得意了,將小元寶高高舉起說:「那當然,做你爹,不好看怎麼行?」

血濃於水一點沒錯,三個孩子見到了親爹,那叫一個黏糊。尤其是兩個男孩,基本上就騎在爹們的頭上當騎馬。

歡愉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下午飯,林株小聲對保臻說:「哥,你去看看明珠姐姐吧。」

說完很簡潔的將事情說了一遍,有點內疚的總結:「哥,我當時也是太生氣了,你說如果萬一小金童出事兒了,我怎麼跟你交代。她記了仇了。」

保臻很平淡的說:「沒事兒株兒,如果我的金童出事兒了,她就活不過今天。」

林株擔心的問:「可是哥,你要怎樣對她說,她的父皇皇兄都已經死了。就算她進了皇宮也不是公主了。」

保臻眼神黯淡下來:「直接說。她比我們當年幸運,沒有親眼看見,也沒顛簸流離。」

到了晚上小元寶興奮的怎麼也不睡,更不跟着蔣婆婆去睡,纏着金小光沒完沒了的問問題,理都不理林株。

好不容易睡著了還緊緊的抱着金小光。

這是典型的小忘恩負義啊,見了爹忘了娘!

林株癟了癟嘴酸溜溜的說:「小沒良心的,我每天伺候他吃伺候他喝,教他識字學文化,見了你,好了,不理我了。」

金小光滿臉得意之色,將胳膊從小元寶手裏抽出來,沖着外面喊了聲:「蔣婆婆。」

待蔣婆婆將小元寶抱了出去,壞壞的一笑說:「他不理你,他爹理你。你好拍好伺候我吃飽喝好,我教你學文化,你說過的床上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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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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