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夫第一式：臭不要臉
偏偏夏舟當時腦子非抽了鬼使神差就同意了楊之濟的離婚，現在沒有一點權力在林君雅面前說：他是老娘的囊中之物，你們這些小婊砸通通滾粗滾粗！她能同意離婚，一方面是覺得自己本來就不喜歡楊之濟，這麼拖着他總歸是不好，另一方面是覺得他當時的表情太委屈，她都不好意思拒絕。
茶几上全都是酒瓶，法庭上殺伐果決的楊大狀滿眼血絲，苦笑着對她說出離婚二字，一直沒將這場婚姻當做一回事的夏舟，在那一刻終於發現自己有多混蛋。夏舟覺得自己就像現在流行的那種渣男小說里的渣男主一樣，人家巴著上來的時候不屑一顧，人家終於走開了，她卻不習慣了。
苦笑兩聲，夏舟覺得自己報應到了。
不想和林君雅多說什麼，轉頭就走，林君雅倒是先纏着她說道：「對了，我能把你和楊之濟作為原型寫進我的小說里嗎？」
夏舟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行。」她這種人，在小說里也只配淪為賤婊，遭受萬人唾棄，最後男主被女主成功感化之後，做那個背後默默懺悔痛苦的女配。
生活本來就不是小說，沒有誰是擁有主角光環的，夏舟自己所以為的自信，不過就是仗着楊之濟對她還有留戀。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她給江扇冗發了一條短訊：我想把你師姐夫追回來。
江扇冗不知道是不是被許琛禁令不準碰高輻射的電子產品，結果幾分鐘就收到了回信，夏舟湊上前一看，差點沒吐血；
師姐，你終於想通了嚶嚶嬰qaq~~
忽略掉那個噁心的表情和波浪線，夏舟覺得江扇冗應該是不反對自己去吧楊之濟追回來的。
得了人的支持，夏舟自然是一夜好眠，想着明天怎麼去討好楊之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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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這幾天因為新人演員的問題，嚴重影響了整體的工作進度，導演的面色一天比一天差，夏舟看着每天劇組裏的人七上八下的忙來忙去，自己有的時候還要被替過去幫點忙，她不禁覺得，娛樂圈這裏頭的人果真都是拚命三郎啊，工作起來都不要命的。
這其中最不要命的，莫過於女主角溫縈，她最近深陷一起詐騙案件當中，有人利用她的形象打着慈善的口號在社會四處騙錢，結果事情敗露之後，罪魁禍首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一大堆沒有實用的收據和合約。
女明星一旦和金錢官司糾纏上就很難擺脫，溫縈一路大風大浪的走來，沒有一點能力是說不過去的，她風評一向很好，即使是這樣的風口浪尖處，也不見她有絲毫的驚慌失措，依舊淡定的每天在片場和工作人員交流，和演員對戲，導演欣賞她的這種處變不驚的態度，劇組裏的人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什麼影響。
但是劇組裏是一回事，劇組外是另外一回事。
詐騙案件剛剛被爆出來的時候，那些被騙了錢的群眾們一致要求得到賠償，但是錢他們給了騙子，騙子已經不見蹤影，所有人都把責任怪到了溫縈的頭上。騙子們利用溫縈的名號創辦的慈善機構，打着只要捐錢就能得到溫縈的簽名或者是參加各類大大小小的活動門票，這本來也是慈善機構用來拿到善款的一個手段，你情我願沒什麼好講究的，關鍵就是這慈善機構之所以能博得這麼多人的信任，主要是他們手裏有着合法經營證書，以及溫縈的東家合約書和溫縈本人的法人代表證明。
這些看上去十分正式的文件，在溫縈本人出來澄清之後，群眾才知道，自己徹底被騙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將偽造這些證件的人抓出來，以及查清楚是誰拿到了你們的簽名。」
楊之濟拿着手中的文件，不急不緩的分析道，其實這件事並沒有多少糾葛，但現下最主要的事情並不是官司，而是那些被騙了錢卻得不到任何賠償的群眾們的悠悠之口。他們肯做慈善，並不是因為真的善良，大多都是為了溫縈。
溫縈皺着眉點點頭：「警方那邊已經竭力去找了，關鍵是現在網上的水軍太多，這樣下去，會給我的公司帶來損失。」
楊之濟倒是不甚在意這些紙老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是沒有火芯的火焰再大，也終究會被澆滅。
「這點你不用擔心，你們公司的公關部門會解決，如果那些錢一時不回來，那麼那些被騙了錢的受害人就很有可能提起訴訟。」楊之濟將文件放在了桌上，扶著眉心說道，「在這之前，你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樣的金錢糾紛，往往在談判環節就會有一方人首先沉不住氣，然後進行暴力行為試圖來解決糾紛，楊之濟遇到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之所以不喜民事官司，就是因為實在是很難判斷出究竟誰錯了。
所謂法律，不過是作出最正確的判斷，而人心，他們永遠無法爭取到絕對的公平。
溫縈點點頭：「這是自然。」
「如果這次糾紛順利解決，不論那些錢追不追的回來，你和你的公司都不必要承擔這些損失。但是我建議你還是相應的給予一些補償，你是公眾人物，就算是空穴來風的猜測，也可能給你的形象大打折扣。」楊之濟起身，打算送溫縈出門。
溫縈也起身，感激的對楊之濟點了點頭：「這次真是麻煩楊律師還我陪過來跟官司了，如果楊律師在這裏有什麼開銷，我都一併報賬了。」
楊之濟擺擺手婉拒道：「你給的律師費已經很值得我過來了。」
送溫縈出門時，這個面容美麗的女明星，突然揚起了一個俏皮的笑容，眨眨眼看着楊之濟說道：「我覺得這次楊律師過來不是因為我的律師費。」
楊之濟微愣，笑說：「那是因為什麼？」
溫縈戴上了墨鏡，遮擋住了那一道探究的目光，紅唇微啟，輕輕說道：「這次官司，我們交給了襄滬事務所，楊律師不打民事官司我們是一直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楊律師這次居然肯破例。」
楊之濟領帶處別着的珍珠別針在盈盈發出奪目的光彩，他的眸子卻絲毫不輸給黑珍珠的光芒，眼裏一直閃爍著不明意味的情緒，淡淡說道：「一個律師即使再恪守原則，他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房間里只剩下楊之濟一個人之後，他疲倦的靠在了柔軟的沙發上，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劃過真皮沙發上那細密的紋路，他從業這麼多年，手下的官司有敗有勝，有為維護正義，也有隻為得到巨大利潤的道德綁架，律師這種灰色行業，明面上看着再風光無限，也和灰色脫不了干係，他打官司的理由大多簡單粗暴，但是唯有這一次，從心所願，但又無比懊惱。
他想，如果每次對薄公堂的時候，他都這樣優柔寡斷，那麼這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事業也通通可以一併不要了。
怪不得國家條例那樣明文規定，法庭中，審判員和當事人是不可以有任何私人關係，法律可以無情，但人心卻不可以。
楊之濟這輩子做過最荒唐的事，不是昧著良心去打黑心官司，而是明知道利弊因素，他失了一個法律人士基本的判斷能力，順着自己的心意來決定自己的下半生，現在他遭到了衝動的懲罰，成了這場婚姻里最大的h犧牲者。
倘若他在發現自己對她有那麼一點心思的時候及時剎車，而不是縱其生長，那麼他也不會在她無數個哭泣的夜晚裏，將陸止尋這唯一的剎車踩斷，而做了這樣沒有絲毫利益可言的決定。
他就不該在她還想着陸止尋的時候，對她說：
「夏舟，我們結婚吧，我不在乎你還喜歡他。」
看吧，自作孽不可活。
楊之濟正在這邊胡思亂想，酒店的房門又被人敲響了，他起身去開，發現不是保潔人員，而是他現在不太想看見的某個人。
夏舟笑的春風得意，穿着一身少女氣息十足的碎花小裙子，長發紮成了簡單的馬尾，水滴狀的耳環因為在她小巧的耳垂邊搖來搖去的，讓楊之濟覺得夏舟這個女人裝起嫩來真是沒有下限。
明明已經是離過婚的女人了，打扮的還和一個學生似的。
他板着臉，語氣有些不悅：「有事？」
夏舟嘟唇說道：「沒事不能來找你啊！找你出去玩行不行啊！」
這樣嬌蠻可愛的夏舟，只有在大學時期，在陸止尋身邊才能看見，她會有事沒事就過來串門，然後陸止尋這時候基本上都在寢室看書，見她來眉眼彎彎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也是這樣，做着一副嬌蠻的模樣，仰頭說道：「沒事不能來啊！找你玩行不行啊！」
這時候寢室里另外一個人就會打趣，只有他和莫元笙不出聲，莫元笙不出聲是覺得夏舟這樣吵鬧的性格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他則是心中嫉妒的發狂，一點也不想看見他們恩愛的那副樣子。楊之濟想到這裏，喉嚨里一抹苦澀的情緒發泄不出來，只啞著嗓子拒絕道：「我沒空。」
夏舟才不上當，她一臉「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會用這個借口」的表情，語氣有些倨傲：「我剛剛碰見溫縈了，她說剛剛和你談的差不多了，你有空。」
這句沒有加任何主語的句子從她口中說出來，就表示你有空，那你就一定得陪我。
楊之濟慣了她那麼久，這回終於有了一點骨氣，不容置疑的拒絕道：「如果你連拒絕的託詞都聽不出，那你也白混社會這麼久了。」
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夏舟嘿嘿一笑，她不跟楊之濟計較，眼見楊之濟被她看的沒了法子準備關門讓她吃閉門羹，她眼疾手快，直接扯住了楊之濟的袖子，毫無預兆的將他拉了出來，手一揮動，房門應勢而關。
幸虧剛剛和溫縈談了話，楊之濟此刻身上都是正裝，不然他真的會去前台舉報這個女人騷擾他。
他身上沒有房卡，意味着只能去前台或者工作人員那裏拿，楊之濟懊惱的扶了扶額，覺得就不應該和她有什麼過多的牽扯，這廂踏進電梯準備去一樓找工作人員，那廂夏舟又跟了過來。
「我們出去玩玩吧？你出差去過那麼多地方，橫店是第一次來吧？我帶你玩？」夏舟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魯莽了，帶着點討好的笑容看着他。
他偏頭不理她。
夏舟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可憐巴巴的說道：「就算我們離婚了，但好歹也是多年至交對不對？至交邀請你去玩，你肯定不會拒絕的哦？」
離了婚又不是敵人，畢竟他們誰都沒有背叛，但楊之濟覺得夏舟這句話本身就有邏輯上的錯誤，他是律師，有職業敏感，說話做事都講究一個邏輯性，他跟夏舟算什麼至交？頂多就是談了幾年戀愛然後結了一年婚，現在和平分手而已。
夏舟見她這般伏低做小楊之濟依舊不為所動，心裏也明白，那楊之濟哪裏是這麼好哄的呢？心裏嘆了一口氣，掩下了所有的情緒，繼續露出笑臉討好他：「楊律師？楊大狀？之濟？」
她稱呼他從來都是直呼大名，要不吵架的時候就用諷刺的語氣說楊律師楊大狀，這樣去了姓的親昵稱呼，楊之濟是第一次聽見。
他閉了閉眼睛，覺得夏舟這個人真的不會拍馬屁。
電梯到了一樓，楊之濟理都不夏舟，一個大步就走出了電梯，才發現酒店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圍滿了人，個個表情都義憤填膺的和抗日戰士一樣。
這家酒店安保措施一向做得好，為什麼會有人在門口鬧事？
「溫縈！你還我們錢！」
「騙了錢不還！不要臉！」
這樣的話語一出，楊之濟神色一凜，低聲對夏舟說道：「你回房間，這些人激動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