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誰都不是惡意

第二百一十一章 誰都不是惡意

搶在離佐忍不住動手前,某隻無奈的島魚被迫終止他好不容易達成的在管家爺爺膝上打滾的夢想,彈身而起后,以高速劃一個弧飛出去。

下一刻,磅的一聲,相融被島魚重重砸中臉部的摔下椅子,倒在地上。

砸完人的定軍沒有直接飛回,而是在半空繞了小半圈后,跳到離佐頭上。

沒有安慰,定軍淡定的在離佐頭上跳了兩下,轉頭飛回管家爺爺懷抱。

「定軍你還是這樣。」印暄抱住撲回的他,笑的懷念。

離佐愣愣的舉起手,摸摸自己的頭,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定軍為了他跟相融斗的事私下警告過他,從那之後,他是定軍眼中最不聽話的下屬,這種親近的像是被管家爺爺摸摸頭的舉動,是再不曾有。

「不要難過了,身體即將死亡,不是什麼大事,有列羅在。」

印暄抱着定軍起身,跳上桌子后,小心翼翼走過去,努力不把桌子踩翻的站到桌上另一端離佐面前,舉起手,用力在呆愣的他腦袋上摸兩把。

「一定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盯着相融直到一切結束。」

所以離佐可以不用發瘋似的,想同歸於盡般的硬跟相融爭鬥。

印暄終於弄懂了,離佐先前發瘋是為了什麼,離佐真是……太辛苦了。

「啊,啊啊。」離佐傻獃獃的張口,卻語不成句的被迫閉上嘴。

是了,都用過靈魂傀儡,為什麼他前頭會忘記能這麼做?不,不是忘記,而是看着一心、二用這兩個堅定跟自家的王鬥了千年之久的敵人屢次使用,不知不覺就把那種東西視為敵人的武器,忘了自己也能用上。

現在想清楚還來得及,他相信管家爺爺的話,可以盯着相融直到結束!

相融倒在地上,仰望着不遠處踩在桌上給離佐摸摸頭的植物人幼崽。

如果說定軍一直在羨慕白夢,那其實當初很多幼崽都在嫉妒定軍。

管家爺爺除了不寵著定軍,卻是最依賴、信任定軍的,一度讓幼崽們覺得在管家爺爺眼中,定軍才是能跟他站在一起的人,一如古樹跟深淵。

如今知道他們兩個是引導者的話,好像能理解那種相似又相依的感覺。

雖然和他們相比,自己也有個無拘,可是,接下來不見得會走同一條路。

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相融剛想從地上爬起來。

噗的一聲,有個東西不是很重,但絕對穩穩的踩在了他的肚皮上。

「吶,最後的告別,說完了嗎?」某隻惡魔收起黑色翅膀,笑着問。

相融猛地倒抽口氣,剛想說話,肚子上那隻腳驟然向下施力,力道重的想直接踩穿他肚子之外,一把軍刀已經順着他張開的嘴,卡進他的牙縫裏。

「我給你留了時間,不感激我嗎?居然還想通風報信!」

惡魔陰森森的笑着,手上的軍刀微微抽動,驚得相融被迫更張大嘴巴,以免被那把刀子直接割裂了嘴,再割斷喉嚨,他相信這個惡魔做的到。

加上肚子上的劇痛,相融其實疼的身體都快忍不住顫抖。

可是,這個惡魔到底是哪時候來的?他一點都沒有查覺啊?古樹呢?

「我有個不錯的好幫手,古樹當然是他在招待,放心,弄不死。」

惡魔收斂了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再抬起頭用着期待的目光,瞧著抱住島魚站在桌子上,正往這裏看過來的自家君上,他們到了該回家的時候。

印暄看着自家惡魔繼續暴走的狠虐相融,難得沒有開口制止的遠遠觀望。

小孩子發脾氣的時候,比起強行中斷他爆發,不如讓他好好發作完。

有些事憋久了、制止狠了,只會讓小孩的逆反心被激發出來。

即使得回記憶后,印暄大概知道他家惡魔高齡幾何,但是……依舊很像小孩子啊,還是那種沒得到糖果,會開始想辦法把糖果硬弄到手的壞孩子。

彼阿等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家君上不想反抗,似乎有意配合,臉上開始浮現滿足又猙獰的惡魔微笑,哼哼哼,他一定會讓相融好好享受一把的。

當然,還享受着他家君上安撫的摸摸頭的離佐,也是目標之一。

什麼重、什麼輕、什麼能捨棄、什麼要執著,這兩個分不清的蠢貨。

就連打上數千次戰鬥的天使跟惡魔,自從有了少女魔王之後,多安份。

能有一個王誕生,知道有世界規則保護的世界才是安全的,不要說雙方再打起來或者是起什麼無法解決的衝突,他們根本是放下原則在努力配合彼此,更始終堅定的守護著少女魔王,死也不想失去屬於千戰的世界之王。

越是明白王的生命有多悠久、力量有多強橫,越是能理解王活的越久之後心裏會有多孤單,天使跟惡魔如今要面對的,是萬一九雷.嗜非殿下再哄不住少女魔王,讓她厭倦了王位,居然想放棄世界之王的位置,那該怎麼辦!

是因為千戰第一次有王,無寧卻有了N個王的關係嗎?

所以不再重視、不再珍惜?可是,引導者跟王能一樣嗎?

古樹跟深淵都能因為自家君上是獨一無二,類型完全不同於前幾任的引導者,就對他特別關注、加倍照顧,生命只比他們兩個少的相融,為什麼不行?

被仇恨摀住了眼,被自厭吸幹了腦子嗎?那就把自己釀成的苦酒喝下去。

「君上,我們該回家了。」惡魔歡欣鼓舞的說着。

那歡快喜悅的明亮聲音,簡直跟走陰森恐布畫風的惡魔完全不搭。

不提顫抖著回頭查證是不是聽錯的離佐,連相融都差點忍不住去咬軍刀。

是惡魔?那是惡魔的聲音?是被人中途換掉了吧?

「彼阿,可以不要『死亡后』離開嗎?」印暄覺得他可以容忍自家惡魔趁此良機好好蹂躪相融跟離佐一把,總要他們「正視」做錯的下場。

當初他的死亡,僅有白嵌是唯一在場的人,定軍的被迫離開更是無聲無息,相融和離佐便一直體會不到,他們共同犯下的錯,是何等的不容原諒。

只是,無寧世界裏,印暄熟悉的人,並不是就相融跟離佐而已。

如果真的死在彼阿手上,以死亡離開無寧,印暄打從心裏覺得,同樣也在無寧的白嵌、深淵跟古樹會比其他人更受到打擊,而他不想這樣。

「大概是不行的,君上。」彼阿稍微把暴虐的那一面收起來,要不是寄魂木這種材質的東西,依附上去后,想要脫離有些困難,當初獻祭時,古樹跟深淵不會特意選這個種族的植物人做為異界來的引導者依附的目標。

雖然他們最初是希望能一次成功,為了不讓靈魂依附失敗才這麼選擇。

可惜,寄魂木之所以能讓自家君上輕鬆把前任暴君靈魂藏在身體里,又在他死後讓冤離一直被困在裏頭,直到被列羅拯救,它本身非常特殊。

要知道,一心、二用要脫離原身體使用靈魂傀儡,讓列羅跟老管家齊格非積累了許多把無寧的人靈魂從身體里抽取出來的經驗,但是!寄魂木不行。

事實上彼阿會瘋狂的這麼徹底,也是因為黃金獅王跟他「分享」的這個傳訊,好讓他想辦法看能不能透過他從惡靈族長伊爾莫非那裏交換來的能力,用魂絲把君上的靈魂從寄魂木的幼崽身體里抽出來,讓他氣急了。

彼阿是會抽取靈魂的方法,可是,他只會把刀子捅進去再拔出來那一種!

既然是非做不可的事,為什麼就他一個人為此心情敗壞到極點呢?

惡魔從來都很樂意把自己的不愉快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啊,哼哼。

「君上,無寧已經不能留住你了,因為他們犯了錯,沒有資格。」

彼阿用着開心熱烈的口吻,同時在離佐跟相融心上插刀。

離佐原本有話想說,也被惡魔這句話給堵的啞口無言。

相融掙扎着想從地上爬起,可惜,那把軍刀更不客氣的想直接往他嘴裏捅下去,同時,惡魔低頭看他的目光,充滿了一種期待的惡意。

相融每次進行計劃前,絕對不會讓自己閑下來,因為,有時會想起無拘在犯蠢,有時則是想到管家爺爺的溫柔,那會讓他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現在,要親眼看着管家爺爺死亡,因為自己干出的蠢事被迫得死……

要不是有把軍刀卡在自己嘴裏,相融真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犯錯的是他,卻是管家爺爺要付出代價?」離佐忿怒的大吼,邊吼,他更起身往外幾步,直接擋在了桌前,把管家爺爺擋在身後。

「不,實際說起來,付出代價的是你們。」惡魔根本不想解釋清楚。

廢話,要是被知道自家君上不死就離不開那個植物人幼崽的身體,總覺得會有些不可抗力的事情發生,更別說,有個少女魔王在千戰痴痴等候,守護千戰讓它安穩發展的持續下去,是惡魔心裏另一個不悔的執念。

「什──」離佐下意識想要反駁,忽然又明白了惡魔的意思。

管家爺爺因為他們犯的錯而死亡,這才是他們該付出的代價?是這個意思嗎?一想通這個,驀然又記起當年的事,他們為了定軍的失蹤四處尋找,又一面擔心身體惡化的管家爺爺,結果,疲憊的他們得到的是管家爺爺的死訊。

在那時候,離佐沒有想過,管家爺爺的死會跟他、跟相融有關。

時隔多年,在一切水落石出后的現在,恍然大悟之外,才開始後悔、自責。

其實他們是不是千年前就要面對自己犯蠢所造成的後果?僅僅是當時形勢太混亂,事情又一樁接一樁發生,更有冤離的下屬們不斷發難,連議會也有議員被動搖跟着出手,水渾了就看不清誰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等到大局底定,疲憊的人們已經無力去回溯、去追尋誰才是始作俑者。

曾犯下的錯,造成嚴重的後果卻無人知曉,自己更是趁機置身事外。

不去想就不以為是自己的錯,這麼天真的想法,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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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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