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 楊氏一族

第一張 楊氏一族

雨後放晴,天空零星的落下滴滴小雨,清石板上淅淅瀝瀝。

這是一片朦朧的海域,大霧瀰漫,不見數米之外景象。

在這裏,天地白茫茫一片,此時陽光照射而下,在霧靄中昂頭一看,入眼一片金黃。

海岸邊,一株古老的大樹落英繽紛,粉紅色的花瓣迎著金色霧靄飄蕩而下,景色唯美。

在大樹下,一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黑衣,清秀的臉龐充滿了愁緒,黝黑有神的眼中有着一股淺淺的鬱氣,與他這個年紀顯得很不相合。

「不會來了嗎?」

少年笑容有絲自嘲的意味兒,他長長的出了口氣,無力的靠在身後粗壯的樹榦上。

樹榦很粗,上面刻着許許多多笑臉和稀奇古怪的表情,栩栩如生,透過這些圖刻彷彿間能看見一抹孩時的童真,淺淺的的記載着一段段美好的回憶,只不過許多圖刻都已經模糊,時間過得太久已經看不真切了。

「這段感情,就這樣了嗎?」

少年神色黯然,輕輕的從懷中拿出一枚用青草編織而成的手鏈,上面嵌有兩個緊挨在一起的笑臉,生動而可愛,舉在金色朦朧的霧裏,在灑落的花瓣中,這兩個緊挨着的笑臉彷彿成了唯美!

少年一陣失神,看着戒指恍惚間他看到了那個口吐芬芳,素眉淡妝的倩影,正蹲在草叢中編織著戒指的笑臉是那麼的出塵脫俗,清麗得的不可方物,那如鈴鐺般的笑聲是那樣悅耳動聽,可惜,很久沒有聽見了。

似乎有一條無形的隔閡,讓他們感覺越來越遠,遠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彌補,遠到就算站在一起,卻也想遠在天涯……

日落黃昏,海面大霧依舊,花瓣依舊在灑落,樹榦上的笑臉還是那麼甜美,此時略顯的清涼,而少年卻在一絲沒落中離開了這裏。

這是一次失敗的約會,少年一人從清晨的雨中踏來,在黃昏的落寞中離去,只為等待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可惜,被放鴿子了,人家根本就沒來。

「呵呵!」

放鴿子?可能她根本沒有理會那封載滿感情的信件吧,或許連看都沒有看。

想到這裏,少年心中揪了一下,臉上卻是一種連自己都被欺騙了的如釋重負的笑容。

少年名叫楊殘,是楊氏一族族長的幼子,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卻是一個有着充滿傷痛的凄苦童年。因為特殊原因,他不能習武,各種嘲笑和打擊他都嘗過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中他成功的活了下來,並且用後天的努力證明給所有人看,他不是廢人。

現在,他成功了,成功的靠自己修鍊到練靈五段的實力,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他成功了。

而個中凄苦與慘痛,他打心裏壓制,刻意的去忘記,因為每每想到自己過去的生活,他便感覺自己過得還不如一頭豬,或者是一頭牲口。

他所有的付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每每入睡,他都會被驚醒,他忘不了七歲時暴雨中扛着巨木走過荊棘叢林的日子,那小腿上被刮裂的傷痕捅入心扉,卻只有自己在黑暗的角落舔舐著傷口,一針一針將血肉中的刺頭挑出,每一針都刺痛着他幼小的心靈,挑動了他的心扉。

八歲那年一個深夜,他在後山獨自練武,一個不慎跌落了山崖,腿腳骨折了,他一個人在山崖下面待了三天三夜,恐懼與呼喚,飢餓與寒冷,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找他。

直到三天後,他推著乾枯疲倦的身子爬上了山崖,憑着一股不屈的毅力成功回到族內。

所有人見到他那顫抖的身子,有的沉默,有的厭惡,有的看着他張兮兮的身子捂著鼻子快速閃開了。

十一歲那年,一場大病無人問津,他躺在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神渙散,嘴角卻是慘慘的在微笑。那雙眼像是看透了慘白的人生,那抹笑彷彿是久經勞累疲倦后,終於可以安心休息的解脫……

最後,他閉上眼了,當再次醒來時,三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帶着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孩走入了他的世界。

三個老者對他很好,好吃的果子,好穿的衣服,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玩具都放在了他的床邊,還有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在一旁給他講故事,沒日沒夜的陪着他……

那時的楊殘躺在床上沒說過一句話,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應該是來到天堂,心底從來沒有過的輕鬆,知道一個月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問女孩叫什麼名字,問三個老者是誰。

當他開口剎那,三個老者老淚縱橫,忍不住哭了,緊緊的把楊殘抱在懷裏。而那個小女孩開心的笑了,笑得很燦爛。

這便是改變他人生的四個人,他的三位爺爺,還有夢瑤。

在四位爺爺的疼愛之下,楊殘感覺到親情的溫暖,也是在四位爺爺的教導中,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漸漸改變,而在夢瑤的陪伴與鼓勵下,他慢慢的喜歡上了夢瑤,而夢瑤也開始依賴着他。

到情蔻初開的年紀,他們走到了一起,宛如神仙眷侶般被所有同齡人羨慕。

可惜,自從族裏來了一個叫穆痕的人以後,他們便開始疏遠了。

這次楊殘本想緩解一下感情,所以想約她出來談談心,可是一天一夜,夢瑤都沒有出現。

長出一口氣,楊殘看着天邊的夕陽,將煩惱都拋在腦後,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個寡言少語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把快樂與不快樂寫在臉上的少年,而是一個外表從容自信,內在心事隱匿的族內天驕。

以他小時候的經歷來說,隱匿這些情緒很容易。

「小飛?」

剛出後山,楊殘便看見一瘦小的少年在路口走來走去,樣子很是焦急,像似發生了什麼事。

見此情景,楊殘走了過去。

「殘哥,你總算出來了,東方雲被穆恆打得垂死,你快去廣場看看。再晚了只怕東風雲就有危險了。」小飛神色急切,兩道如小山的般眉毛此時皺的老高,看似很滑稽,但是他認真的眼神中卻透露出隱隱的擔憂。

東風雲是誰?常岩山年輕一輩傑出弟子,要是在楊族出現了意外,那兩個勢如水火的勢力只怕非開戰不可。

「什麼?」

楊殘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一股怒氣在漸漸上涌,對於穆恆在族內的飛揚跋扈他早就看不慣了,只不過穆恆沒有惹他,所以兩人間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楊殘卻隱約間感覺,穆恆好像做事刻意在針對他,似乎在刻意激怒他。

顯然,這次穆痕成功激怒楊殘了,因為東風雲可以說是楊殘從小一起切磋長大的朋友,兩人的感情已經深如兄弟。

而對於兄弟,楊殘決不允許受到欺辱。

「東風雲不會這麼衝動,到底怎麼回事?」楊殘問道,以他對東風雲耿直的脾氣的了解,絕對不會無中生事。

「東風雲來找你練手,結果你不在,穆恆放下狂言,要代替你出手,結果出手將東風雲打成重傷,現在還在廣場上。」小飛簡潔的清了事實起末,這不由讓楊殘生出一股火來。

替他出手?而且還是對自己的兄弟出手?

「嘿!」楊殘冷笑,忍無可忍了。

以前穆恆囂張跋扈他不管,但是這次『替他』出手,還把東風雲大成重傷,更讓楊殘擔心的是,這很有可能造成兩個勢力之間的開戰,影響很大。

所以,不管穆恆是出去什麼理由,楊殘都必須出手。

楊氏一族廣場上,兩座雕像屹立,霸氣而威嚴,一座人像昂首挺立,目視蒼穹,給人一股隱隱的威壓和大氣,另一座怒發飛揚,手持天戟,俯瞰大地,猶如君王,讓人望之生懼。

而本是莊重而肅穆的廣場,此時卻聚集了上百人,圍着一個戰台議論紛紛,場景好不熱鬧。

「穆恆哥真是厲害,三拳兩腳就將東風雲揍趴下,還說是楊殘幾年的對手,就這點能耐,看來楊殘也好不到哪兒去。」

「是啊!楊殘不也才練靈五段的修為嗎,穆痕哥可是實打實的六段,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這不,東風雲就是個列子。」

人群中有人奚落,這些都是外姓弟子,只不過是來楊氏一族學武的。

然而,他們很快就閉嘴了,因為感覺到周圍投來很多不善的眼光,大部分是楊氏一族的人。

戰台上,一名白袍少年身材修長,此時背負着雙手,眉宇間儘是自信與驕傲,一張英俊的臉此時噙著淺淺的笑容,有不屑,也有嘲笑的意味兒。

在他的腳下,是一張面目全非的面孔,此時已奄奄一息,無力的倒在地面大口喘氣。

很明顯,倒在地面的便是東方雲。

「就這麼不經打嗎?」穆痕俯視着東風雲,漫不經心的說道,眼裏充滿了不屑。

「咳……」

東方雲咳血,臉上滿是淤青和血跡,嘴角殘留血痕,他費力的蠕動着手臂,帶着不屈和不甘想爬起來,但是奈何他用盡全力,也難以撐起身體。

「嗯?看來是快硬骨頭,不過,」穆痕臉上含笑,突然抬腳踩在東風雲臉上,並使勁踩揉,輕蔑道:「你們常岩山也就這樣了,都是廢物。」

「啊!」

東風雲發怒,眼中儘是恥辱,他努力的掙扎,奈何渾身乏力,怎麼也不能掙脫穆痕的腳掌,這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想像,從來沒人這般羞辱過他。

可以說,被穆恆踩在腳下的他已經動了殺念,可惜此時乏天無力了。

「穆恆是吧,你辱罵我常岩山的人都是廢物?」東風雲被踩在地面,幾乎難以呼吸,但是此時的他卻慘慘一笑,道:「從今以後,就算我不殺你,常岩山的人也不會放過你了。」

穆恆明顯能感覺到東風雲的殺意,他不怒反笑,道;「如果常岩山的人都像你這般廢物,那麼想殺我只管來,只是看你們能不能進得了楊氏一族的大門。」穆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挑釁與嘲諷,完全不把東風雲的話當一回事兒!

不知穆痕有意無意,但是這句話卻是讓遠處的幾名長老微微皺眉。

穆痕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想動我就先進楊族的大門,無形中把禍端轉移到楊族頭上,可謂陰險。

但他們沒有任何錶示,搖搖頭便走開了,因為穆恆來歷高的嚇人,就目前而言不是楊族惹得起的。

「你是刻意挑起楊族和常岩山的戰爭嗎?話中含意,真是陰險。」

這時,人群外圍突然傳來喝聲,頓時不少人回頭,看見楊殘怒氣沖沖的走來,頓時讓開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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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天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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