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五個遊戲（十六）
第二天11點，毒氣時間過了，終於可以脫下防護服。
杜行抓住林修的手，忍不住說道：「總算可以好好摸下你了。」
外面的景色同樣也發生了變化，不，應該說是「平移」。可是景色似乎是他們之前沒有見過的，所以很難判斷究竟是哪裏平移過來的。
眼鏡男在留言板約了他們13點在C3見面，兩人如約而至。
「你們還記得李柔嗎？」眼鏡男問道。
似乎在哪裏聽過……林修正回憶，就聽到杜行笑道：「不就是這個遊戲里的另外兩個隊友之一嗎。」
眼鏡男點點頭：「她上個遊戲也是和我們一起的。」
林修一下子明白過來：「我記起來了……她第一個晚上就被殺手殺死了，可是最後評分時卻剛好達到及格線的4分，僥倖活了下來。但這個遊戲里我還沒見過她……」
「你們還記得她上個遊戲為什麼會被第一個殺嗎？」
「是……」林修思索片刻，「相機記憶。因為她有相機記憶，能過目不忘，所以殺手忌憚她，把她殺掉了。」
「沒錯，相機記憶在上個遊戲里讓她遭遇不測，可是這個遊戲里，我們正需要她。」眼鏡男說道，「找到魔方的映射規律，需要大量的記憶。但記住每個區域的地貌風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能會因為記錯一個細節導致整個推測錯誤。如果利用李柔的相機記憶，就會容易很多。」
「可是現在有個問題，我們根本聯繫不上她。從一開始，留言板沒有她的消息。這很不正常。」眼鏡男半靠着牆壁，聲音毫無起伏，「如果說第一天不留言是為了靜觀其變，可是在第三天，還沒看到她的任何留言，就不對勁了。我懷疑她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何況李柔看起來也沒什麼戰鬥力的樣子，瘦瘦弱弱的一個小女生。
「如果真的是這樣，對我們隊固然是種損失，但也不用太遺憾。」眼鏡男停了一下，目光掃過林修二人，「只要『有效區域』的信息還被我們獨佔，我們就佔據信息不對稱的優勢，主動權還是在我們隊手中。前提是，我們知道信息的四個人里，沒有間諜。」
「但你不能保證。」杜行說道。
「確實不能保證，但既然信息已經彼此分享，那此時就不是隊友之間互相猜忌的時候。」眼鏡男說道，「我們需要彼此信任，否則這遊戲就沒法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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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四人開始有條不紊的探尋魔方規律，而其他兩個隊伍大概是也選擇靜觀其變，他們並沒有遇到主動找上來的敵人，就算是遠遠遇見，對方也很快避開。
卡帶也沒找到什麼特別有用的。
在這期間，兩個女隊員一直聯繫不到。
「這都第九天了，還沒有消息，那兩人八成已經死了吧。」司雪峰眉梢一挑，「要是真連面都沒見着就死了，可太沒用了。」
眼鏡男說道：「另外兩隊也沒採取什麼行動，像是和我們一樣在等着什麼，有可能……」他頓了頓，把沒有說出的話吞進了喉嚨里。
「我從第五天他們沒動靜時就猜到了……魔方這個信息，已經被他們知曉了。他們和我們一樣，在探查著魔方的規律。」司雪峰露出不明意味的微笑，目光掃過其他人，接着他的話說道：「而這個消息，是被我們四個中的『間諜』透露出去的。」
大家都對此早有猜想，皆陷入了沉默。
「那麼，到底是誰呢？」司雪峰用略微輕佻的語氣說道，看向林修，「是你嗎？小林修……嗯，不對，你和杜行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如果你是間諜，他肯定會有所察覺……哎呀也不對，杜行那麼喜歡你，就算髮現你是間諜，他不僅不會揭發你……」
司雪峰向前走一步，聲音突然放低，在林修耳邊說道：「還會反過來幫着你獲勝。我說的對嗎？」
林修轉過頭，避開他的呼吸：「我不是間諜。」
杜行攬過林修的肩膀，目光直直的對上司雪峰。
「哎呀，別這樣看我，我錯了還不行嘛。」司雪峰嘴裏毫無誠意的道著歉，無所謂的撩了撩頭髮，「不過嘛，現在開始，我誰也不信任了……眼鏡男，你說是不是？你已經找出魔方規律了，可是一直不說，不就是因為不信任我們嘛。」
突然被點名的眼鏡男愣了下，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嘖嘖，『我們需要彼此信任』當初這句話說的可真好聽，結果呢？」
司雪峰嗤笑一聲，後退幾步，手裏緊握之前找到卡帶換來的長刀，然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所謂團隊遊戲——笑死人了，最後還不是玩成個人戰。大家拜拜啦，希望最後能在系統空間看到你們。」
隨着腳步聲的遠去，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眼鏡男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林修和杜行，內心的警惕一點都不敢少。司雪峰說的沒錯，這兩個人，如果其中有一個是間諜，另一個人絕對會包庇，不，不止包庇……
他立即神經緊繃，緊張起來。他戰鬥力幾乎為0，如果杜行想要殺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偏偏這時，杜行還開口問道：「剛剛司雪峰說，你早找到魔方規律了？」
「沒有。」眼鏡男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和往常一樣平靜，「哪有那麼容易，這幾天景色不斷變化，還有好些區域景色很相似，哪有那麼容易就找出規律。」
杜行點點頭，像是相信了他的說辭，笑道：「確實挺難的。」
「說起來，我們兩個女隊員一直聯繫不上，也是個問題啊。特別是李柔，她上個遊戲就是跟着我們一起的，有相機記憶，這個遊戲聯繫不上真的很可惜。」眼鏡男提起李柔，並不是真的想她，這麼多天沒消息，死掉的可能性很大，他提這個，只是為了提醒杜行——上個遊戲他們在一起，並且他還幫過杜行。
杜行毫不在意的說道：「應該是死了吧。」
「這樣我們隊就只剩下我們四個，還可能有間諜……」
林修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間諜並不在我們四個里，我和杜行都不間諜，我相信你也不是。或許魔方的信息不止司雪峰那一個渠道可以得到，其他隊從別的渠道得知了魔方的信息也不一定。」
也確實有這個可能。
而且，司雪峰已經離開了。
眼鏡男有些後悔剛剛沒跟着他一起走，應該選擇和司雪峰結盟的，就算彼此不那麼信任，但是至少兩個人面對林修和杜行時，不會這麼被動。
他也不能像司雪峰那樣瀟灑的單獨離開，他沒有司雪峰那樣的身手，一旦脫離隊伍自己一個人行動，太容易被其他隊伍給殺死了……
眼鏡男心中權衡了一番，最後心裏嘆了口氣，看着面兩人；「我可以相信你們嗎？」
林修認真的看着他：「你可以。我們也同樣相信你。」
「那好，我告訴你們，我剛剛沒說實話……」眼鏡男說道，「其實正如司雪峰所說，我已經發現了魔方的規律，知道了哪些區域才是有效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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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傾灑大地。B2物資點的小屋內，此時還亮着光。
林修看着遊戲機上的地圖，有些發獃。
「怎麼了？」杜行湊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放心，眼鏡男說的應該是實話，和我之前找到的規律一致。明天我們就可以着手開始佔領這些區域。」
「不，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明天就是第十天了，也是間諜最容易暴露的時候，因為到那時候，間諜所佔領的區域就會變色。」林修喃喃道，「司雪峰為什麼會選擇今天和我們分道揚鑣？要懷疑誰是間諜直接讓他佔領區域看看不就知道了。」
「因為他怕暴露啊。」杜行笑道，「所以今天反咬一口，趁機離開。」
「你是說……小司是間諜？可如果是間諜……當初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魔方這麼關係的信息？」
「所以這只是我的猜測。」
「還有……眼鏡男為什麼不選擇明天再和我們坦白？明天大家誰是間諜，不是很容易就知道了。」
「因為今天才是和我們建立信賴關係最好的時候……好了。」
杜行把林修按在床上，拿走他手中的遊戲機。
「趕緊睡吧，很晚了，別煩惱這些事情，一切有我呢……」杜行側過臉，吻了一下林修的臉頰，「保證這個遊戲你能贏就行了。」
林修無奈的彎起嘴角，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林修突然驚醒，坐起來，窗外還是一片黑暗。
揉了揉眼睛，還沒天亮嗎習慣性的向旁邊看去。
咦沒人。
杜行不在？
迷迷糊糊的腦袋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清醒。
林修打開遊戲機看時間，凌晨三點二十，這個時候杜行不在，去哪了是去上廁所了……？
林修下床，走到窗邊。今晚的月色特別好，月光灑在大地上，還能看清屋檐邊蹲著的鳥影子。
突然，鳥的影子動了起來，直直的飛到窗戶邊，黑豆大的眼睛和林修四目相對。
是只烏鴉。
「哇——哇——」粗劣嘶啞的烏鴉叫聲響起，猛地飛過來啄林修的手。
林修吃痛，收回手，烏鴉隨即飛到了他的頭上，爪子緊緊扯住他的頭髮。
「好痛。」林修皺眉，伸手打烏鴉，卻立刻被它躲開。
幾番下來，林修不僅沒有抓住他，自己混身上都被啄和撓了個遍。
就算再怎麼大意，林修也意識到了這隻烏鴉的不對。
另外……這麼長時間，這麼大的動靜，杜行一直沒出現，
林修注意到烏鴉拉他頭髮，有個往外扯得動作。
「你是想讓我出去？」
「哇——哇——」烏鴉興奮得叫了兩聲。
猶豫兩秒，林修踏出了房間。
剛走出去，就感覺到危險得氣息撲面而來，汗毛直立，生存得本能讓林修瞬間卧倒，躲過了迎面砍來得一刀。
一個消瘦的身影立在林修的前面。
「是你？」林修抬起頭，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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