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陳嬌有喜

第234章 陳嬌有喜

劉徹抬起狹長的瑞鳳眸看着揚長而去的栗姬輕啟薄唇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薄太后道:「母后臉色不好,需不需要到內殿休息片刻,靜等張湯的結果?」

「陛下,這些巫蠱肯定不是太後娘娘下的,太後娘娘是不會害據兒的陛下。」薄玉膝行上前為薄太后焦急的辯解道,「事情一定還有隱情,一定有人陷害娘娘,太后不會害據兒的陛下。」

「朕沒有問據兒的事,朕在問上夫人的事。你不必多言,朕會給你一個交代。」劉徹的聲音裏帶着天子的威嚴和孤高的寒涼,「來人,送薄夫人回去。」

不久后張湯帶着廷尉府的人再次上殿,兩名羽林郎將一名年紀三十上下的侍女拎了進來,她身上有些明顯的血跡,顯然是被張湯用過刑,在這方面酷吏張湯的手段一貫無所不用其極,久居深宮相對安逸的宮女怎能經得住他的考完,略使手段就足以讓收不住苦楚的素玲全部招供。

「啟稟陛下,長信殿二等宮女素玲已經全部招認。」張湯的審案效率一貫很高,他說着就將一張畫過押的白絹呈給了蘇一,蘇一小心放在了天子劉徹的面前。

劉徹挑起來隨意看了兩眼,漫不經心的丟在一旁道:「既然人在這裏就一五一十的出清楚,讓朕聽聽。」

「喏。」張湯一拱手向架著素玲的兩名羽林郎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將脫力的素玲丟在了地上,張湯的聲音本就自帶一股凜冽的寒意,冷聲道,「天子問話,還不速招!」

素玲已被這麼的半死不活,此時誰顧不上,酷刑之下腦子一片空白,趴在地上將薄太后如何交代她聯絡紋竹,如何指示紋竹毒害上夫人王娡的事事無巨細全部供了出來了。

此時薄太后已經臉色蒼白,無話可說,只是怔怔的坐在原處,抿緊了唇。

素玲說完后又被人拖了下去,劉徹展平眼前的白絹又瀏覽的一遍,劉徹唇角一勾,苦笑道:「張湯,這些話不能讓人亂說,你懂朕的意思。你們也都明白?」

公孫敖、柳生青鏡等人連忙下拜道:「下臣明白。」

劉徹把玩著桌上的一枚玉件,爭做么這怎麼開口處理薄太后,門外一名內侍便上殿稟道:「陛下,太皇太后請太後娘娘到長壽殿。」

薄太后一個機靈,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名來自長壽殿的宦官。

「既然太皇太後有旨,來人,送太後去長壽殿。」

劉徹吩咐完便有幾名宣室殿內侍上前躬身對薄太后道:「太后請。」

這個行為已經很明顯有些押解的意味了。

薄太后無法只得在倉雨的攙扶下蹣跚的走向殿門,幾步后她終於還是不甘心的轉過身對陳嬌恨聲道:「你就算手段用盡也洗不清你是個毒婦的事實,上天在上,哀家不得好報但你害死據兒,絕對蒙蔽不了別人,哀家等着你的報應!」

陳嬌坐在席位上脊背筆挺,神情淡漠清傲,她的視線平視遠處沒有因薄太后的話分神絲毫,她只是涼涼的說:「所謂清者自清,縱然天網恢恢,陳嬌問心無愧。」

薄太後走後大殿裏的氣氛尷尬起來,公孫敖還有差事在身,只得硬著頭皮問道:「陛下,那搜宮之事是否還要……」

劉徹閉眼支著額頭擺擺手,公孫敖連忙噤聲,小心道:「下臣立刻前去長樂宮解除搜宮禁令。」

柳生青鏡最是有眼色的人,也立刻請辭告退。

「蘇一,都出去,朕與皇後有話說。」劉徹閉着眼睛,語氣裏帶着一點疲憊。

「喏。」

隨着侍女宦官的告退,宏偉寬闊的大殿裏,最終只有陳嬌坐在了殿上。

「你早就知道太後會來,是吧。」劉徹睜開眼睛,冷淡的看向陳嬌。

「是。」陳嬌變色不變,毫不掩飾的回答,「從上夫人出事那晚那名名叫紋竹的侍女消失開始,我就知道這事一場針對我陰謀。」

「所有的巫蠱都是在長信殿裏發現的,對此,阿嬌,有什麼話要對真說嗎?」

「你既然已經判斷,何必讓我再說。」劉徹看向劉徹說。

劉徹微微出來口氣道:「據兒的死朕很傷心也非常惋惜,朕會給他一個公道,但是,朕不能容忍任何人利用朕死去的骨肉向朕自作聰明的耍玩手段,任何人都不能,你明白嗎。」

「我明白。」

劉徹再次閉上眼睛,聲音很輕:「所以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陳嬌聞言竟然笑了一聲,而後冷冷道:「我從沒有想要利用據兒的死構陷誰。是她自己說害死上夫人和據兒的當是一人,她自掘墳塋也要怪在我的身上嗎?是她下令給紋竹將蠱母藏在了椒房殿,我就不可以還給她嗎?只許有人執政我構陷我,卻不准我以牙還牙嗎?」

「朕不是這個意思。」劉徹輕嘆道。

「劉徹,你方才在警告我!」陳嬌忽然揚高了聲音,對劉徹方才的警告她完全無法忍受。

「其實太后陷害我表現的很明顯,你應該在看到紋竹身上的物證時就明白了,但是你做什麼?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平陽誣陷我的時候你做了什麼?陳艷告發我豢養暗衛刺殺臣子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在懷疑我!你在懷疑我!」陳嬌緩了口氣繼續道,「劉徹,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若不自保豈非任人欺凌?!」

聽了陳嬌的一番話劉徹的目光也冷了下來,他蹙起眉心雙眸微眯,看着陳嬌道:「你就是這樣看朕的?你難道心裏不明白朕不會丟下你嗎?別說你是受人誣陷,就算真的是你朕也會……」

劉徹偏過臉,拚命撫平自己激動的情緒,頓了頓才道:「朕是一國之君,在人前朕要有公正的判斷,朕不能越過法度在人前明目張膽的偏袒於你,朕要想盡辦法證明你的清白即使你真的做過,你知不知道這比直接說出不是你更費十倍心神,你知不知道,如果朕不顧一切的袒護你你還是不能澄清那些事,外面會怎麼說?會怎麼看你?會怎麼看朕和大漢律法?!」

陳嬌一語不發的聽着劉徹的話,抿緊了下唇。

劉徹城府極深,大事之上慣於隱忍,一向自負的他從不屑於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可是今日他從來沒有那麼想要表達自己的情緒,他點着自己的胸口道:「阿嬌,朕是在乎江山,非常非常在乎,但朕也在乎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朕做出選擇,難道你不相信朕能為你想出一個既維護大漢法度又護你安然周全的辦法呢?難道天下之大,只有後宮女子會用那些小手段蒙蔽朕,朕卻看不透嗎?阿嬌,你太小看朕了。」

陳嬌沒想到劉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的剖白深深的震撼了她,讓她兩世以來第一次了解了劉徹內心對她的真是態度。

可是面對劉徹心跡的表露她卻無言以對,曾經的那些怨恨和指責,委屈和氣憤忽然全部失去發泄的缺口,讓她怔怔的看着劉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實朕從來都知道,你沒有信任過朕,是朕一廂情願的纏着你,朕是自欺欺人罷了。」劉徹眼眶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泛紅,他的表情寫滿了落寞和失望,低下頭去竟然有些身形不穩。

「徹,我並沒有……」

陳嬌覺得喉間發堵,良久發出聲音想要解釋,只是她還來不及說完那句話,劉徹就倒在了她的懷裏,失去了知覺。

劉徹的高熱捲土重來,御醫們在宣室殿路寢忙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在宵禁之前壓下了天子的高熱,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陳嬌心裏都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看着劉徹躺在榻上因為高熱而輾轉反側難以沉眠就心裏很難過。他也只有一顆心,但這顆心卻要裝那麼多事,國事戰事天下事,每一件不平事聚集在一起都夠他心力交瘁了,卻還要想那麼多,做那麼多,他能有多少精力?

平心而論,從錢是開始陳嬌在心裏從來都是怨他的,怨他不能陪着自己,怨他不能理解自己,其實她又何嘗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人呢,有的時候就是自作聰明,劉徹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阿嬌……」

劉徹的一聲低喚讓榻邊出神的陳嬌猛然回神,她以為他醒了,連忙傾身過去查探他的情況,卻發現劉徹睫毛顫動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你不相信朕」劉徹薄唇囁嚅著,雙目緊閉眉心蹙起,不安的囈語着,「你從來都不相信朕……」

陳嬌心裏有些難受,柔軟的指腹輕屢着他蹙緊的眉心喃喃道:「沒有。其實我小時候就很喜歡你,喜歡被你纏着,我很害怕你長大,害怕你長大了身邊圍繞着那麼多的女人,會有一天不再抓緊我,會有一天離我而去。所以,我想,如果我先跟你保持距離,或許以後你註定離開我的時候,我也許就不那麼不傷心了……雖然一直是這麼想的,但還是很自私的希望你可以永遠都留在我身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很害怕失去你。」

陳嬌說着說着就很想哭,鼻子酸酸的。

「娘娘,奴婢們該給陛下喂水服藥了。」簾幔外侍女輕柔的聲音傳進來。

陳嬌趕忙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站起身讓侍女們入內伺候。為了不在人多的時候打擾劉徹,她走出簾幔讓小寒拿蜜漿來潤喉。

「娘娘,您面色不大好,想是勞累了。御醫令在這裏,讓他給娘娘把把脈吧。」小寒見陳嬌膚色暗袋,神情疲倦便勸她,「免得陛下還沒好娘娘也病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陳嬌想了想這一陣子確實思慮過生,忙來忙去很久沒有讓御醫看診,參差機會便答應下來,讓御醫令在路寢外面為自己把脈。

御醫令年紀不小了,雙鬢已白,為人很是謹慎刻板,她隔着一層輕紗,一邊念著花百的鬍鬚一邊蹙眉為陳嬌診脈,最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陳嬌道:「娘娘,您的月事最近尚好?」

雖然漢宮規矩繁雜,但男女皆不避醫,陳嬌想了想道:「似乎過了幾日。」

她剛說完忽然驚訝道:「御醫令是什麼意思?難道本宮……」

御醫令斟酌了一下道:「似乎有些跡象,但是月份太輕臣也不敢斷定。」

站在陳嬌身邊的小寒自然懂得御醫令的意思,立刻驚喜的向另一名御醫道:「孫御醫,請來為娘娘診脈。」

陳嬌心入擂鼓,心裏十分驚喜,但又有些害怕,生怕御醫令診錯了脈象一場空歡喜。

孫御醫年紀較輕,得了皇后的命令便跪在地上為皇后看診,一診之下竟也是驚訝之色,與御醫令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小寒又傳外面的另外兩位御醫,看診結果皆是有孕。

「恭喜娘娘,娘娘是喜脈。」御醫令與幾名御醫齊聲向陳嬌賀道。

「本宮真的……」陳嬌聽罷還有些不敢相信,捂住紅唇高興的差點掉出淚來,「真的有孕?」

「若是娘娘不信,可再請其他御醫再來問診,不過下臣們覺得,此事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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