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S.12

天上的打鬥並沒有停歇，時不時就傳來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發痛，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不過就在眾人膽戰心驚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上掉下來，再快落地的時候，又變成一人的模樣，然後砰－－的一聲砸在郝仁的身邊。

眾人戒備起來，看向那個衣衫襤褸的身影。身影在地上匍匐了許久，都沒有動靜，這時，天邊遙遙傳來一道聲音，「你該回去了。」話音剛落，一道金印朝着那個身影襲來。原本沒有動靜的身影在聽到那道聲音之後，掙扎著慢慢爬了起來。

眾人抬起頭，看到天上那就巨大的光印襲來，心驚不已，紛紛後退。

郝仁還留在原地，不是他沒動，他動了，只不過實在是動得太小了。現在的他太大了，不好動彈，而且烏龜動作本來就好慢，身形一大，就更不好移動了。

那身影的原本是低着頭的，眾人看不清他的面貌，直到光印快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來，不過依舊看不見樣子，因為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除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什麼都看不到。

「回去吧。」光印堪堪要落在那儼然不動的身影上，誰知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就挪到了郝仁的身下。

郝仁緊緊閉上眼，什麼也不敢看，等著那光印落下來。

光印落了下來，周遭一片天搖地動，不過，郝仁卻是什麼事也沒有。

郝仁試探的睜開眼睛，抬頭向天看去。

只見一片火海中，有一條金龍在火海翻滾，怒目圓瞪帶着威儀：「玉龜，你為何護著那惡龍！」

那龍一說話，郝仁只覺就在耳邊怒吼，耳朵都要聾了，「我沒幫他啊！」

這時，躲在郝仁身下的『惡龍』走了出來，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帶着得意：「我看你這天帝的位置坐久了，就連打架的功夫也跟着退化了？！」

「哼！」那天上的龍重重一哼，怒吼一聲，朝着那身影襲來。身影冷冷一笑，發出一聲巨大的龍吟，然後也化作龍的模樣。

一時間，就連地面也成了斗場，眾人紛紛後退，讓出位置來。

只有郝仁躲避不及，就在戰鬥中心獃著，耳邊風聲呼嘯，帶着狠意，偶爾有尾風掃到郝仁的殼上，吃痛不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的戰鬥聲始終沒有停歇，郝仁只好繼續埋頭鬼殼，不敢伸出頭來。

直到郝仁聽到一聲隱忍的哀嚎，郝仁帶着好奇探出頭去看，然後雙眼瞬間睜大。

天上那龍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它的背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淋淋的，看起來觸目驚心。

那惡龍化作人行，頗為得意的說道：「你輸了。」

天龍不語，慢慢安靜下來，惡龍慢慢走了過去。

「去！」

就在這時，郝仁身下的七灼突然冒了出來，飛身擋在惡龍面前，投出一把飛劍朝着惡龍襲去。

一切來的太突然，郝仁根本來不及反應。

惡龍也是始料不及，飛劍直接插在他的心口上，雖然不深，但是這樣徹底激怒了惡龍。

惡龍仰天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然後抽出劍，朝着那七灼砍去。

郝仁心急如焚，想要飛奔著往七灼面前跑去，但是身體不允許，只能大聲喝道：「住手！」

惡龍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也就一秒，不過這一秒也足夠七灼逃開，只是他逃的速度實在比不上惡龍出劍的速度，動作極快，七灼只能感受到一陣風吹過，然後就是腹部傳來的痛覺。

郝仁瞪大眼睛，看着倒地的七灼，腦中的弦突然綳斷了一般，「不要！」

然後郝仁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輕，重重砸在地上，不過郝仁顧不上痛，直接朝着七灼跑去，抱住吐血不止的七灼，「怎麼辦？怎麼辦？我要怎麼救你？」

郝仁此刻腦內一片空白，手腳發涼，萬分不安，害怕遊戲失敗，害怕隱藏任務，最害怕的是七灼死掉。

七灼就是身負重傷卻依舊是淡淡的樣子，沒有驚恐沒有害怕，在把葯交給白箬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剛才是你喊的住手？」

惡龍饒有興趣的看向郝仁。

郝仁根本聽不到惡龍的聲音，現在滿腦子都是七灼，淚眼滂沱的看着七灼，「我的血我的血一定可以救你的！」說完郝仁狠狠的咬着指尖，讓郝仁想不到的是，無論他多用力，也咬不破這指頭。

郝仁不解，看着七灼，「要怎麼樣才能咬破，你一定知道？」

七灼咳了一聲，淡淡道：「寒針。」

郝仁腦海中閃過上次白箬扎他的針，着急忙慌的問道：「你身上有那個針嗎？」

七灼搖搖頭，「沒有。」那寒針數量極少，也難鍛造出來，整個南山也就三根，一根給了白箬，一根在師傅那裏，一根留在南山。

「生死由命，不必強求。」

郝仁不理，「反正你不能死！」

「我問你話呢？」

郝仁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抬起臉頰，那惡龍的臉就在面前。

郝仁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一怔，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十分熟悉，可是一時半會他想不到到底是誰的眼睛？腦海里把最近見過的人的臉都翻了個邊，但還有沒有找到。

「喂！你聾了嗎？」惡龍用力捏了捏郝仁的下巴，皺眉問道，似乎對郝仁發愣的行為很不滿。

郝仁吃痛，眼中泛起生理淚水，看着惡龍那雙頗為秀氣的眼睛也更加模糊起來，突然，一個面孔浮現在郝仁腦海。易錡？！這雙眼睛非常像易錡的眼睛！

郝仁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惡龍，可是隱隱又覺得那裏不對勁，這雙眼睛是很像易錡沒錯，但是又不是。

就在這時，郝仁懷裏的七灼咳了一聲，鮮血爭先恐後的從他的嘴裏冒出來。

郝仁立馬心急起來，這那雙眼睛拋到腦後。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郝仁的眼睛四處亂看着，直到看到七灼腹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劍。郝仁毫不猶豫，伸出手，在那劍上用力劃過去。

令人失望的是，郝仁的手上還是什麼傷痕也沒有。

「有趣！」一旁的惡龍倒是看的新鮮，對郝仁的好奇度也更多了。

惡龍伸出手，化作龍爪，靠近郝仁，「我來試試。」

郝仁立馬轉過頭看向惡龍，看到那隻鋒利的龍爪，有些恐懼，但是又期待，能不能劃破呢？

惡龍的力度是由輕到重的，彷彿就在做實驗一般，越是划不破，惡龍臉上的表情越是期待，手上的力度也越發大了。

「啊！！」

終於，惡龍的瓜子刺破了郝仁的皮膚，郝仁吃痛，直覺眼前一黑，渾身冒着冷汗，這種痛比上次白箬那針扎他還痛了百倍。

不到幾秒鐘，郝仁就出了一身汗，就像打開了水龍頭的自來水，嘩嘩的留着。

不過就算如此，郝仁還是努力保持着清醒，把流血的傷口放到七灼嘴邊，「你....你不能...不...不能死。」

就算是一句話，郝仁也說的十分虛弱，如果不是就在身邊，幾乎聽不見。

七灼在吞食了郝仁的血液之後，臉色好了許久，流逝的力量也漸漸回到體力，七灼看着臉色慘白的郝仁，嘆口氣，道：「謝謝。」

不過這句謝謝，郝仁註定是聽不到了，因為他暈了過去。

不過郝仁很快再次醒來，因為指間的痛楚。

七灼復原率領眾人繼續討伐惡龍，而天龍的傷勢也在一點一點復原，他是天帝，他不會失敗的。但是那惡龍豈是郝對付的，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而這場戰鬥持續了多久，郝仁也就昏迷了多久。

郝仁因為疼痛醒來，睜開眼，一片黑暗。

「醒了。」耳邊傳來一道隱忍的聲音。

郝仁扭頭，只能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是那惡龍。

在黑暗中，郝仁看不清楚惡龍的樣子，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雙眼睛，「這是哪？」

惡龍不理，接着舔郝仁手上的傷口。

打了太久，也就疲了，於是他就受了重傷，不過，逃之前他把這個人也一同帶走了。

他的血，能治好他。

郝仁痛得全身發抖，顫抖著說道：「你...放...放開....開我。」

惡龍依舊不理，直到把郝仁手上的血舔得乾乾淨淨這才鬆口，道：「哦。」

郝仁怒視着他，想罵人，卻痛的說不說出話來，而且很快又再次昏迷過去。

惡龍坐在山巔，看着越來越亮的月亮，一言不發。

沒有比龍更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尤其是如此耀眼的太陽，這是他身上的顏色。可是，他輸了，所以現在坐在這天上的人不是他，所以要永恆墮落於深孤之淵，沒有光芒，永恆的黑暗。所以，他注意是被世人喊打喊殺的角色。除非，他能贏，重新回到那九重之巔。

山下的人越來越多，打着火把，溫暖的橘色火光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可是他們都是來殺了他的。

不過，這才他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封印他。

惡龍站了起來，沐浴在皎潔白月光之下，猶如一個重生的戰神，朝着山下的嘍啰發出一個不屑的龍吟。

郝仁被這聲巨響叫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消瘦的背影，在月光下，尤其像一個人的背影。

惡龍朝着月亮傲氣一笑，「我會贏。」

「刑越天。」郝仁像是毫無知覺一半，雙目無神的念出著三個字。

此刻，那惡龍的背影像極了他注視了無數次的那個人的背影。

惡龍似乎聽到聲音，立馬扭頭看向郝仁，月光中，他那雙眼睛更顯得清晰。

「轟－－」

郝仁腦海里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他想起來了，他的眼睛不是像易錡，而是像刑越天，而易錡的眼睛也是像刑越天，所以第一次見到易錡的時候，他會覺得眼睛那樣熟悉。

「為什麼？」

惡龍似乎是在笑，但是看不見表情，「你問為什麼？」

郝仁虛弱的點點頭，滿是不解。

惡龍伸出手，放在臉上，慢慢揭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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