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轉眼又是到了最難熬的盛夏三伏天,毒辣的太陽無情的炙烤著大地,每一處都沒有了活力,懨懨的。

遠離京城的小城之中的四合院,院中大樹都沒有氣力一樣。廂房之中,一個少婦打扮的美貌女子手中執了一柄團扇,躺在軟榻上安眠,離她不遠的床上,一個小男嬰穿着小肚兜,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而他的身邊,兩床嬰兒被之下,鼓鼓囊囊一團,正在不住的起伏着。

被兩床嬰兒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黝黝大眼睛的阿翎現在只想掄起小拳頭搥死自家孿生哥哥夏侯轅,方才睡得正香,猛地被一床小被子鋪在臉上。被熱醒之後,轉頭看着哥哥身上的小被子已經不見了,阿翎頓時明白出了什麼事。

本來準備像個正常的嬰孩一樣放聲大哭,但轉頭就見正在軟榻上安睡的純儀帝姬。癟癟嘴,阿翎還是止住了想要哭的念頭。

作為一個成年人,隨便吵醒別人是不對的,更何況那個「別人」是自己的親媽。

憋着想哭的念頭,阿翎轉頭打量著屋中,看看有沒有哪個侍女下人在的,自己動一動或許還能解救自己。

只是這一看之下不要緊,卻發現一個小丫鬟在純儀帝姬的妝奩前翻揀著首飾,霞影紗濾去了大部分陽光,剩下的照在首飾上還是很耀眼。

阿翎眯着眼看着這明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鬟,小臉綳得緊緊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電視劇里都這樣演,女主角身邊的丫鬟只要穿的花枝招展,就一定是要引得男主讚歎,然後爬上床指日可待……這個小丫鬟八成是起了不該起的念頭——想要勾引自家帥爹爹,這也就算了,還沒成功的事那叫犯罪未遂。可是現在,她居然在偷東西?!

被子悶得阿翎各種汗流浹背,還是禁受不住「咿呀呀」的叫起來。那小丫鬟聽到阿翎的聲音,身子一顫,忙轉身,手中還拿着一個珊瑚手釧,順手套在了腕上。見被兩床小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阿翎,愣了愣,忙不迭上前揭開被子,給夏侯轅蓋好,這才抱起全身都泛紅的阿翎,輕輕道:「大姑娘……」

阿翎被她身上撲面而來的香氣嗆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眼淚都打了出來,兼之珊瑚手釧緊緊的抵在後背,阿翎扭了扭小身子,「咿咿呀呀」的掙紮起來。

「果果哭了么?」小丫鬟手足無措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純儀的聲音,可算是唬掉了半條命,回頭喚道:「純儀帝姬。」

躺在床上的純儀已然蹙了蹙眉,聞見了她身上的香粉味。女人對於這些都有着先天的直覺,又看着她略施粉黛的嬌媚樣,純儀帝姬心裏不痛快了。哼了哼,伸手示意小丫鬟將阿翎交給自己。

趴在自家美艷娘親的懷中,阿翎委屈極了的哼哼起來。又伸手摸著純儀的手腕,示意小丫鬟偷了她的珊瑚手釧,只是純儀並不明白女兒什麼意思,只是揉了揉眼:「你方才在做什麼?」

小丫鬟臉色白了白,這才說:「方才紫蘇姐姐叫奴婢來的……說是駙馬他……」

「是么?」純儀微笑着,「駙馬去了也有一會子了,紫蘇叫你現在來做什麼?」

小丫鬟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看得阿翎直想給她一記小拳頭,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家爹爹身上來了,不管是為了娘親還是自己,阿翎都覺得這個小丫鬟欠揍得很。

「再者,」純儀帝姬話鋒一轉,「你方才回答的,是你為什麼在這裏,那麼你還沒告訴本帝姬,你剛才在做什麼?」

「奴婢……」小丫鬟一向仗着自己是純儀帝姬的駙馬,定國公夏侯昊的堂妹送進來的,覺得自己比旁人得臉些,也就飄飄然了。現在被純儀帝姬這樣喝問,腿肚子也轉筋了,還是詭辯起來,「奴婢方才在給二爺和大姑娘打扇納涼。」

「打扇納涼?」純儀忽然笑眯了眼,「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要不要我喚人來看看你手上那是什麼?」

方才她剛剛醒來,就看到小丫鬟戴上自己的珊瑚手釧,然後將女兒抱起來。純儀帝姬沈月晗並不是傻子,看小丫鬟的打扮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一時心中鬼火直冒,何況還偷東西!

「那本帝姬與你清算清算好了。」一向自詡沒有起床氣的純儀帝姬將懷中阿翎抱好,一邊點着阿翎的鼻尖,一邊笑着,「偷盜御賜之物,當場打殺了也不為過。你可敢將你衣袖挽上去?」

小丫鬟腿肚子一軟,已然癱在地上。阿翎頓時眉開眼笑的,咬着自家娘親的手指,哈喇子流了一手。純儀無可奈何的笑着,看着小丫鬟,冷冷道:「我一向敬你是小姑送來的,從未薄待過你。沒想到,你這樣大的心思,竟然敢偷本帝姬的東西了。」

「帝姬明鑒,奴婢只是一時糊塗。」小丫鬟被唬得不行,忙從手腕上褪下了珊瑚手釧,恭恭敬敬的捧到純儀面前,「還請帝姬饒過奴婢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純儀也不接,抖開錦帕掩住口鼻:「你將自己抹得這樣香,是要去做什麼?」

她身子一僵,咬着下唇沉默不語。定國公夏侯昊與純儀大婚十一年,一直沒有侍妾。她自認自己容色隨時不及純儀,但也是個千嬌百媚的,一定能引得夏侯昊收了自己,這才動了心思。看着純儀的眼睛,小丫鬟還是打了個哆嗦,眼前這位,可是當朝皇帝最為寵愛的嫡親妹妹,自己這樣惹到了她頭上……

正想着,阿翎忽然也「咿呀呀」的揮起了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往純儀懷中拱了拱,笑得口水流滿了下巴。

沈月晗不免也是好笑,也不再跟小丫鬟插科打諢:「我大齊的規矩你也是知道,偷盜御賜之物在先,對駙馬動了心思在後,我也是容不下你了。」

她身子晃了晃,臉色也是白了,忙磕頭道:「帝姬饒命,奴婢只是一時糊塗,絕不敢再犯了。何況奴婢並沒有……」

「都是女人,你不必與我胡扯,我清楚得很。」純儀抱着孩子,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捂住了阿翎好奇的眼睛,「誰要你性命?別污了我家果果的眼。」

不污眼不污眼,娘親放開,本小姐要看好戲!

「帝姬……」小丫鬟剛喚了一聲,純儀已然打斷,「你既然這麼想要個夫君,我成全你如何?」

小丫鬟身子一顫,見純儀狡黠的笑容,軟在地上最後一次掙扎:「帝姬,奴婢家中還有卧病的老父……」

純儀看了她一眼:「你偷本帝姬東西之時怎麼沒有想到你的老父?如今倒是知道拿老父來做幌子了?」頓了頓,「你父親的病,我會派人去醫治,」說着,又笑起來,「放心,我說了不會要你性命自然不會。」

話音剛落,便見門外走進一個女子,模樣很是穩重。她看到小丫鬟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你怎麼在這裏!」還沒開口,純儀已經笑道:「原來不是紫蘇叫你來的。」

看着那小丫鬟麵皮紫漲,剛從自家娘親手下掙扎出來的阿翎拍着手笑起來。閨女高興,純儀也是歡喜,抱了她舉起來:「也罷,我也不想與你追究什麼了,紫蘇將她帶下去,送回京中夏侯家大姑娘的婆家去就是了,說是本帝姬想着,好歹姑嫂一場,這丫頭又是她送來的,便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妹夫做妾了。」

想到這個小丫鬟是丈夫的堂妹夏侯湄送來的,現在居然打起了自己夫君的主意。怎麼想怎麼憋氣的純儀簡直是各種,當下決定讓夏侯湄自產自銷,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咽。

這招可真夠損的……阿翎笑得更歡了,雖然不知道夏侯家大姑娘是自己的哪個姑姑,但自家娘親居然用了這招,想來是有梁子的,這以皇家的名義送出去的東西,就是草紙都要裱起來放在祠堂里跟祖宗們一起供著,別說一個大活人了。

紫蘇也是笑起來,命人將小丫鬟帶下去,才附在純儀帝姬耳邊:「長帝姬,京中那位,又派人來傳話了。」

「要看猴子,自己都生了一窩了,何必要看我家阿轅和果果?」純儀頓時斂去了陰冷,笑着,阿翎迷迷糊糊的看着似乎臉上都在發光的自家娘親,忽然覺得移不開眼了,傻笑,口水漫了一臉。純儀帝姬見自家閨女這天然呆的樣子,一時也是好笑得很,摸出錦帕,還沒擦拭,床上又傳來嬰孩的哭聲,慌得紫蘇連滾帶爬的撲到床前,抱起正在哭號的夏侯轅:「二爺怕是餓了,是早上奶過的。」

「去叫青娘過來。」手上這個可不敢丟手,不然兩兄妹一起「哇哇交響曲」,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埋在純儀帝姬懷中,阿翎只覺得年歲小些也有好處,至少娘會格外心疼自己些。

屋中正是手忙腳亂,青娘來將夏侯轅奶過了后,才算是哄好了這個小祖宗,純儀和紫蘇剛鬆了口氣,門前又傳來一個聲音:「娘親,舅舅又派人來了呢。」

「娘已曉得了。」純儀一面答著,一面將懷中阿翎給紫蘇,漫不經心的說,「告訴你爹爹,打回去就是。告訴他,說想要看孩子自己不曉得多生幾個?」

昏昏欲睡的阿翎聽了這話,頓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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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投喂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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