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第43章 ,

車律一身的酒氣熏得廖顏有些不知所云,車律的身軀好像是一座山壓了下來,弄得廖顏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好幾部,差點就重心不穩的摔在地上。

廖顏心裏有些奇怪,他也弄不清楚車律為什麼會喝得那麼醉,而且還來到自己這裏,廖顏心裏雖然有一大堆的疑問,但是無奈車律好像都已經有些不省人事了,就算是現在自己開口,也問不出什麼。

廖顏咬着牙撐著車律,慢慢的把他往房間里扶,車律一點都不配合,他的臉很紅,額前的頭髮也無力的低垂著,廖顏好不容西把他扶到床上,把他往床上一扔,自己的半邊身子都已經被車律壓得麻木了,廖顏揉了揉,接着看到他還穿着白天穿着的衣服,難道他都沒有回家嗎?

門還沒有關,廖顏正轉身去關門的時候,手腕一下子被一個力道拉住,只是輕輕的拉着,沒有用力,廖顏只要輕輕一甩,就可以甩開。

「小顏……別走……別走……」車律就好像在做夢發出的聲音一樣,輕輕的又帶着難以說明的委屈,廖顏聽得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純屬把他這話當成酒後的胡言亂語了,於是想要掰開車律的手,只是沒想到被握的更緊了。

廖顏不知道車律喝了酒之後會變得那麼無賴,於是就好聲好氣的說道:「放手吧,門沒有關,我要去關門。」

車律也知道門沒關睡覺會有多大的風險,十分不情願的皺眉,然後問道:「你不會走?」

「這就是我家,我走去哪裏。」

「那你還會回來么。」

「這是我家,我不回來還能去哪裏。」廖顏忽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車律,心底出了無奈還是無奈,他也總不能把車律就這樣仍在門口,有些不大好看。

車律再三衡量了一下,還是念念不舍的在廖顏的手背親了一下,才鬆手。

廖顏去把門關好,反鎖,接着再去看了看安安,畢竟剛剛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不知道安安會不會受影響,現在一看發現安安依舊睡得很熟,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是被子被又被踢開了一些,心裏暗暗的鬆了口氣。

廖顏看車律醉成那個樣子,想着去煮些醒酒茶喝了明天會沒那麼難受,於是就去準備材料去了,茶葉廖顏還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煮到一半的時候,聽到門後面有些聲音,回頭一看,車律正靠着門沿站着。

他好像有些不適應廚房的光線,刺疼的眯了眯眼睛,揉了揉腦袋,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廖顏看了一眼沸騰的水,問道:「你怎麼起來了。」

「你騙我。」車律幽幽的看着廖顏的背影,語氣跟被拋棄的小孩似的。

「哈??」廖顏轉過身子,有些奇怪的看着車律。

「你沒有回來。」

廖顏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車律在說什麼,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其實車律剛剛躺了一下,已經清醒很多了,他為廖顏會把他扶進來而感到竊喜,又因為廖顏平平淡淡的態度,而感到失落。

他久久都等不到廖顏回來,於是就好奇的自己起來了,然後就看見廖顏在廚房的背影,有一瞬間,他好像抱着廖顏,呼吸廖顏身上的味道,就這樣一直陪着廖顏,和廖顏一直在一起。

他今天是受了刺激了,他看着安安叫一個陌生人叫爸爸,而廖顏卻沒有多大的表情,好像認可了似的,而且廖顏在殷南的面前,明顯就比在自己面前要開心的多,那一刻,車律感覺自己如同嚼蠟般的難受,安安還亂揮着手,好像在和殷南撒嬌似的。

他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家人拱手相讓,只是廖顏那副比在自己面前還要生動的面孔,深深的刺傷了自己。

車律也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看着廖顏和別人幸福,他會嫉妒的發狂,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害怕著這樣,他的步伐有些不穩,廖顏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扶他,正想要問他幹什麼的時候,猛地就被抓住了腰,後腦勺被固定住,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酒味瀰漫了自己的整個口腔。

廖顏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任由車律在他的口腔里又吸又啃,廖顏的舌尖有些吃疼,眉頭一皺,想要掙扎卻被抱得更緊,雙手不得動彈,自己的周圍甚至呼吸都染上了車律的味道,眼看車律的動作越來越放肆,廖顏急了,抬腳就是一腳過去。

車律被自己踢中了肚子,吃疼的鬆了松力道,廖顏乘機逃脫,車律愣愣的看着正在急促呼吸的廖顏,肚子上的痛感一陣一陣的傳上來,他看着廖顏惡狠狠的擦了擦嘴巴,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為什麼車律忽然就想起了和廖顏第一次接吻的時候。

那時候廖顏也是有少許的抗拒,只是正眼都不敢看車律一眼卻由著車律為所欲為,他不知道哦啊那個時候的廖顏現在去哪裏了,只是他看見廖顏轉身的那一瞬間,都不顧肚子的疼痛了,馬上就過去抓住廖顏。

哪知道廖顏就像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語氣冰冷的說道:「車律,你醉的太厲害了,回床上躺着。」

車律有些惱火了,他一把廖顏的身子扳了過來,他心想這一次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把廖顏弄回家,什麼心甘情願什麼他都不想管了,他只要一想到廖顏有可能會跟着別人過,甚至給除了自己的人生孩子,他就整個人都好像要瘋掉了,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毀了,讓廖顏別無選擇只能和自己在一起。

只是就在他看到廖顏充滿了淚水的眼眶,一下子就把一切的話語還有動作都停住了。

廖顏似乎在忍着不讓淚水留下來,他咬着下唇,雙肩都在微微的顫抖,就像是雨中的一片綠葉,搖搖欲墜。

廖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沒用了,他只是被車律忽然間的動作嚇到了,但是他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車律是帶着濃烈的侮辱的味道,好像自己就是隨手可得隨手又可以任意拋棄的垃圾,他很生氣,卻又不能拿他怎麼樣,他好害怕他會再為他心動一次,自己怎麼可能那麼卑賤呢。

廖顏雖然沒有什麼朋友,但是大多數人都對他印象很好,從小也是被父母疼著長大的,現在的生活就好像把前幾年沒有受過的委屈一次性的全部受完了,那又怎麼樣,他還有安安。

但是安安也會長大,安安也會離開自己。

他不否認自己是一個害怕寂寞的人,所以自己才想要哭,原本以為會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弄得現在這種地步,也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說明了。

車律看着他這副樣子,心疼的厲害,就好像被什麼人狠狠的揪住了,他用力的把廖顏抱在懷裏,壓在自己的胸膛前,好像要讓廖顏感受到他的心跳一樣,這次廖顏沒有掙扎,只是無聲的啜泣著。

車律很呼吸了幾次,低頭吻了吻廖顏的頭頂,啞著聲音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小顏……」

夜很靜,安安依舊睡得很熟,偶爾可以聽見貓叫還有狗吠,這裏的環境沒有之前的那個房子好,只是這兩個緊緊抱成一團的人,心裏是彭拜的。

車律就這樣語無倫次的道歉,揉着他的背,廖顏的脊梁骨變得愈來愈突出,摸著都有些膈人,廖顏這段時間一直都好像在瘦,完全沒有長肉的趨勢,車律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小顏,我知道之前是我混蛋,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給我個機會,讓我再照顧你和安安……」

廖顏聽了這話身子一僵,車律急忙的安撫他,車律說這話也是花了很大的勇氣的,他有多害怕廖顏在聽了這話之後,一氣之下又和自己耍起了脾氣的話,自己又要好一段時間見不到廖顏和安安了。

但是他真的受不了現在這樣,廖顏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接觸自己不認識的人,他真的知道錯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彌補他們,只能靠着笨拙的言語,心驚膽戰的說道。

廖顏對於這個事情也不知道抱着怎樣的心情,大概是有了一次的教訓,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他本能的想要迴避這個問題,車律能保證這一次,但是下次呢?萬一再犯呢?這種事情要是在經歷一次,他一定會崩潰的。

廖顏張了張嘴巴,聲音沙啞的說道:「你頭不疼嗎?明天再說吧。」

「不行,今晚一定要說清楚,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車律抓住廖顏的肩膀,和他對視着:「我受不了你和我分局,受不了每天醒來旁邊都沒有你,受不了沒有你做的飯菜,受不了沒有安安和你,小顏……我真的受不了,我就要瘋了,別那麼狠心,我真的知道錯了……」車律的聲音到最後語氣的變了,變得凄凄的,廖顏看着他,眼眸說不出的神情,好像就要化成一灘水,把他融化了。

廖顏張了張嘴,一瞬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就一次,小顏,就一次,就給我一次機會,要是我再犯渾,我一定不會糾纏着你,到時候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一定離得遠遠的,不會再你的面前出現。」

自從那晚之後,車律跑廖顏這邊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但是從來都不在這邊過夜,一到點就走從來都不讓廖顏為難,有一次他正在做飯的時候,抱着安安拿着自拍神器很自然的給他們三個照了一張照片,然後照片被車律打印了出來,用相框框好,放在了一進門玄關處的那個木質柜子上。

廖顏看着照片,車律原本長得就英俊,笑起來沒有了平時的那一份穩重倒多了些和氣,然後照片里他抱着安安,他的大手扶住了安安的胸口,安安大概是沒有見過自拍神器這玩意,使勁全身的力氣往前傾,雙手伸長都快要摸到鏡頭了,他的臉有個大特寫,圓嘟嘟的臉蛋佔據了三分之二的屏幕,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而廖顏自己則安靜的站在一邊,嘴角含笑,也說不清楚照這張照片的感覺。

只是安安和車律的臉靠的有些近,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容貌,幾乎都要重合了。

安安經常會看着照片疑惑,然後看到車律,就會指著照片然後和廖顏說:「粑粑……粑粑……」然後再認真的看看,又可能覺得有些奇怪,怎麼自己和麻麻也在上面,最後還會皺着小眉毛,看看廖顏,再看看照片。

每一次都是這樣,廖顏覺得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是有些欲哭無淚。

這一天天氣預報會有颱風,頓時就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廖顏把門窗都關好了,大雨下個不停,陽台幾乎都被打濕了,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好像要壓下來似的,安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打到玻璃上,然後滑下,大概是覺得很有趣,在上面拍拍打打,然後還會激動的蹦蹦跳跳,廖顏覺得有些搞笑,於是就盤腿坐在安安的後面,安安也很日然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廖顏的腿上,眼神都沒有離開過那些水珠。

「這是什麼??」廖顏指著玻璃上面的水珠,看着安安的側臉,問道。

「是……是水水……」安安坐的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嘟著嘴一副『我什麼都懂』的樣子,廖顏看的忍不住掐了掐他水靈靈的臉蛋。

忽然一個響雷,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安安嚇得整個人都抖了了一下,廖顏急忙的揉了揉安安的耳朵,邊拍了拍安安的被,嘴上說着:不要怕不要怕之類的話。

安安被揉的痒痒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整個人倒在廖顏的懷裏,整個身子拚命的蹭。

就在他們玩的鬧得厲害的時候,門鈴響了,安安率先爬起來,蹦躂蹦躂的跑了過去,他走路還不是很穩,現在用上跑得,身子搖搖晃晃的,廖顏擔心他會摔跤,急忙的跟了過去。

安安跑到門的那邊,踮起腳把手升的長長的,小屁股也撅的高高的,始終都夠不著門把手,廖顏苦笑着,著孩子越是長大,帶給他的驚喜就越多,他把安安抱出來一點,開了門,果然車律一身西裝站在門外,安安就在一邊用發音不是很準的語言叫道:「粑粑……粑粑……」邊伸出手撒嬌讓車律抱他。

車律單手就把安安抱了起來,安安看到一下子就可以不用抬頭看他粑粑了,比麻麻抱得還要高,就開心的在車律的懷裏亂蹬,車律一天的好心情也被安安激發了,用下巴的鬍渣揉安安的臉,安安咯咯咯的笑的更加開心了。

廖顏看到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心裏也說不清楚什麼感覺,外面大雨大風的打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廖顏的心裏也變得有些暖暖的,希望不是錯覺。

「大下雨天的,怎麼也來了。」廖顏完全就是出於關心的問了一句,沒有想到車律抓起他的手,曖昧的親了親,說道:「想你了,就過來了。」

廖顏一下子有些窘迫,臉燙了一大半,著完全就是出乎意料的動作還有言語,急忙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還沒吃飯吧……廚房還有些飯菜……我去給你熱熱……」接着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廚房。

安安完全就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搞什麼鬼,咿咿呀呀的要下來,然後牽着他老爸的手來到了落地窗前,指著剛剛的水珠,糯糯的說道:「水……水水……」

雨水好像比剛剛還要大了,雷聲也不絕於耳,但是安安一點都不害怕,還笑,車律覺得這孩子這點隨他,小小年紀膽子就賊大,心情更加好的摸了摸安安的頭。

廖顏回頭就看見一大一小的身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景發獃,安安還牽着車律的尾指,廖顏看着呆愣了一下,安安大概是聞到飯香了,回過頭小鼻子猛地嗅嗅嗅,然後發音不齊的說道:「好香呀……」

廖顏被逗笑了,車律也笑着把他抱了起來,揉了揉他肉肉的肚子,道:「安安是不是餓了?」

廖顏把飯菜放在枱面上,把安安接了過來,安安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飯菜,手指頭伸進嘴巴里口水吧唧吧唧的流了下來,廖顏哭笑不得,寵溺的用額頭蹭了蹭安安:「有那麼餓嗎?你不是剛吃飽嗎?」

安安一副委屈的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打擊似的,車律看不下去了,夾了一塊肉渣塞進安安的嘴裏,安安竟然有滋有味的嚼了起來。

客廳的燈是橘黃-色的,照的每個人的臉都異常的暖和,廖顏看安安滿足的咽下了肉肉,都有些鬱悶了,這性格真的不知道像誰。

天有些晚了,外面的大雨一點要停的趨勢都沒有,陽台漸漸的都有積水了,雨水大的就像是水簾,看不清楚對面的樓層,廖顏回頭看了看車律,安安正在扯他的領帶,車律乾脆就解了下來,讓安安拿着他的領帶,自娛自樂。

廖顏洗好碗,出來發現安安已經在車律的懷裏睡著了,安安今天好像比以往都要亢奮,玩的累了所以比以往都要睡得早,車律見廖顏出來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身上原本平整的西裝已經被安安抓的不像樣了,他輕手輕腳的把安安放到嬰兒床上,然後還給蓋好被子。

安安的身高也在長,嬰兒床慢慢的不夠睡了,廖顏最近尋思著要不要買個兒童床,又怕安安會掉床下,有些糾結。

車律俯身親了親安安的臉頰,然後對廖顏說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廖顏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看窗外,然後看着車律,慢慢的說道:「外面那麼大雨,有那麼晚了,不如住一晚吧。」

廖顏完全是出自於好心,當然也不否認有些私心,這天氣又是打雷又是颱風的,開車很難走,而且他們這邊的地勢比較低,也不是道水位會不會上來,再說住一晚又不會怎麼樣。

誰知道車律聽了這話,開心的眼尾都翹起了,說道:「小顏,我真開心。」他輕輕的抱了抱廖顏,繼續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留我過夜。」

他的語氣很輕,甚至帶有一點飄飄然的感覺,廖顏一時不知所措,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好在車律抱了一下也就鬆手了,廖顏去給他找合適的衣服,結果翻了老半天,自己最大的睡衣拿出來,讓車律穿着只是剛好合適而已,有些地方繃緊的,就好像隨時都會裂開一樣,胸膛的肌肉隱約還可以看見輪廓。

廖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車律,車律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廖顏抱出一床被子還有枕頭,放在了沙發上,車律有些奇怪,問道:「這是幹嘛?」

「就只有一個房間,你要睡沙發。」廖顏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那怎麼行。」車律馬上拒絕,我們都是結了婚的人了,要睡在一起!

但是下面的話車律不敢說出口,怕把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會變得像剛開始那樣僵硬,廖顏頭都沒有抬的說道:「好吧,那我睡沙發也沒關係。」

「不不不,小顏,我不是那個意思,沒關係,我睡沙發就沙發,總好過沒有地方睡。」車律急忙解釋道,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起來了。

廖顏也拿他沒有辦法,關了燈就回房間了。

廖顏躺在床上,聽着雨聲,一下子也無法入睡了,他怎麼會不知道車律在想什麼,只是不太想那樣做罷了,他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閉上眼睛卻也睡不着,無聊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翻著翻著,不知怎麼就翻到了娛樂版面,上面有一個名字讓廖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確認了好幾次,只見上面寫道:當紅偶像黎書涉嫌吸毒。

幾個大字,還用紅色的字眼,標明在頭條上。

殷南是個孤兒,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也從來沒有被人領養過,屬於那種平平凡凡的人,院長人很好,供他上完了大學,原本可以保送研究生的,但是殷南覺得讀了研究生也不見得可以找個好工作,再加上也不想拖累院長,所以大學一畢業,就出來找工作了。

剛開始到處碰壁,好險殷南原本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一兩次的失敗沒有那麼容易的把他打垮,幾次堅持不懈之後,終於有一個上市企業錄取了他,也就是在哪裏,他認識了宣禪。

公司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不言苟笑的,好像生活在巨大的陰霾之中,大家安靜的各做各的,偌大的辦公室只有紙張的聲音還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快速敲打的聲音,大家都無暇顧及其他,就連殷南來到了,也只是稍微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抬起頭,看了殷南一眼就了事了。

殷南原本是一個小文員,這裏的工作環境雖然壓抑,工作又多又雜,所幸的是工資福利很是豐厚,殷南自己留了一點,其他的全部都寄回來孤兒院,他還記得自己匯錢的那個晚上,異常的激動,他在報答所有照顧過他的人,用他的連綿之力,就像當時院長對自己一樣。

他第一次見到宣禪,是在公司的食堂,原本是一個印象中很多油煙油漬的地方,那個人一站,不用多餘的語言,就讓整個食堂顯得蓬蓽生輝,這個人渾身散發出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人無法無視。

殷南一下子慌神,宣禪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海藍的眸子看的殷南的臉都快要燒起來了,殷南急忙的低下頭,用匙羹絞了絞碗裏的飯,忍不住再輕輕的抬頭,發現宣禪在對自己笑。

如沐春風大概就是這種道理,殷南腦子有一根弦好像猛然之間的斷了,久久都接不回來。

殷南現在想想,怎麼那個時候的自己就像是一個17、8歲的少女似的,沒完沒了的,輕輕鬆鬆的以為這就是愛,所謂的愛情來得竟然那麼輕易,自己怎麼就相信了呢。

沒過多久,殷南就莫名其妙的從一個小文員升任到了總裁執行助理。

殷南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是震撼的,他的同事們也有了新的表情,就是各種的沒事沒事的找殷南麻煩,那也是預料中的,殷南自知自己沒有什麼實力,現在的大學生滿街都是,自己也沒有給公司做過什麼大的貢獻,就連公司的運作模式都還沒有弄清楚,不能理所當然的做什麼執行助理。

原本是想回絕的,但是看到宣禪之後,懵懵懂懂的,就上任了。

殷南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那個人會是自己的*oss,套用網上的一句話就是:嚇死寶寶了。這份工作很清閑,只是整理整理文件,然後安排安排行程,但是工資卻是原來的兩倍,殷南都有些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又是平常的一天,到了下班時間,殷南收拾好了正準備回家,一回頭就看見自己的*oss站在自己的身後,用海藍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宣禪是個混血兒,身軀高大結實,面部輪廓深邃,屬於那種過目不忘的,殷南看他站在自己面前,陰影籠罩了下來,殷南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說實話調上來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見到宣禪。

「呵呵呵……」殷南乾笑幾聲,有些尷尬的說道:「宣總也還在呀。」

宣禪嘴角彎彎,勾起一絲笑意,不得不說這個表情放在他的臉上顯得很生動,說道:「已經下班了,你不是我的員工我也不是你的老闆,叫我名字吧。」

殷南的心猛地一跳,雙手急忙的放在胸前擺動,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除非你把我開除了,否則你永遠都是我的老闆。」

宣禪這回沒有跟他較真,只是嘴角依舊帶着笑容,說道:「你準備回家還是有另外的安排?」

殷南繞了繞後腦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殷南現在想想,真的是後悔莫及,要是自己能在宣禪請自己吃這頓飯之前離他遠遠的話,後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殷南被帶到了一個高級西餐廳里,橘黃-色的燈配着優雅的鋼琴曲,琴師的手指舞動,流出輕快的樂章,殷南好像被感染了,稍微的放鬆了一點,不一會有一個服務生接過他們脫下的外套,把他們牽引到靠窗的位置,店裏沒有什麼人,殷南那時候還以為這個時間點剛好人少而已,後來才知道,宣禪財大氣粗的包下了全場。

桌子上的花是香水百合,看起來很新鮮,上面還有少許的水珠,散發出陣陣的幽香,不一會兒他們的菜上來了,果不其然是牛扒。

殷南從小就很少接觸這些東西,只是沒見過出國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殷南看了宣禪的動作,發現他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扒,一口一口的往嘴裏送,都是小口小口的,不急不慌,和殷南樓下的那些大叔們相差的真的不是一星半點。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就算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透露出這個人極高的修養,殷南看了自愧不如,心裏有些酸酸的,想自己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都是大家搶吃,稍微慢一點都要餓肚子,後來雖然慢慢的好了起來,但是那時候殘留在殷南心裏的一點點,哪怕是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殷南受不了這安靜的氣息,開始沒話找話說,或許他是從小缺乏安全感的緣故,受不了太過安靜的環境,特別是在這種地方,每一個服務生都在盯着你的一舉一動,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怕你有什麼需要,好第一時間上來,但是殷南還是覺得不習慣。

只是宣禪好像不是很感冒的樣子,都是恩、是嗎這樣的回答殷南,他心想是不是惹到老闆生氣了還是咋的,袁輝乖乖的閉嘴不再說話,安靜的吃着自己的東西。

宣禪送殷南回家,期間也是安安靜靜的,殷南回到家瞬間才覺得解脫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直到十分鐘之後,剛剛的壓抑感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知道老闆的心思,難道是老闆表面看起來英俊瀟灑,但是實際是悶油瓶???

殷南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有被宣禪堵在了門口,像昨天一樣,殷南這次懷抱着一點希望跟着去了,然後又像昨天一樣,出了基本的禮儀問候,他的老闆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來,殷南甚至說了些公事,宣禪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有的時候殷南會有種宣禪是不是不敢走夜裏要自己作伴的錯覺。

所以第三天,宣禪再來的時候,殷南匆匆忙忙的找了一個借口,拒絕的宣禪的邀請,他走的有些快,甚至沒有看到宣禪臉上措愣的表情同時,還夾着一絲的失望。

殷南坐公車,去到了家樓下的那個小麵館,他隨意把西裝外套一脫,把領帶一扯,高聲一句:「老闆,來份雲吞!」

殷南的聲音很響亮,廚房的那個被喚作老闆的人-大聲的應了一聲:「好咧!」

這裏的環境不太好,但是好在在這個住宅區里,生意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這裏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大多數都是不拘小節的,大聲的談論各種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殷南聳聳肩,反正他也只是個局外人,只是聽着他們說話,心裏多少舒坦一些。

沒一會兒殷南的雲吞就上來了,這家是一間夫妻檔,殷南也是偶爾來,熱騰騰的熱氣撲到臉上,摻加著蔥香,無端的想起了市中心的那個遠的要命還貴的要死的西餐廳,心裏感嘆,五塊錢一碗的雲吞,才是小市民的生活呀,大老闆的世界,他真心一點都不懂。

就在他要往嘴裏送的時候,前面忽然站了一個人影,熟悉的壓迫感隨之將至,殷南的手僵住了,一下子心裏竄起一個不安的預感,然後愣愣的抬起頭,果不其然,宣禪站在他的面前,幽幽的看着他,這間小小的店面因為這個人的到來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大家的視線都鎖定在了宣禪身上,可奈何宣禪不得所知,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殷南,好像在等他解釋。

殷南咽了咽口水,心裏有些怕怕的,但是想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急忙拉着他坐下,苦笑着看着宣禪,宣禪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討厭我?」

殷南聽了這話,這還得了,急忙的解釋:「不不不,哪能呀,不是說了嗎,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怎麼有孩子會會討厭自己的父母的呢。」

殷南盡量把這話說的幽默無比,有些討好的意味,奈何宣禪依舊不為所動,看了他許久,說道:「你要是覺得不合口味,可以和我說,我可以陪你一起來。」

殷南急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幹什麼都要人陪。」

宣禪看殷南有些窘迫的樣子,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真有趣。」

殷南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那個房間里,沒有移動過。

殷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見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嚮往著未來,嚮往著宣禪,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想小說寫的那樣,只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宣禪之所以會那麼安靜,不是因為話不多,而是因為他真正愛的人,是個啞巴。

他們從來都不用言語交談,更多的是藉助於手機紙張之一類的東西來進行溝通,久而久之宣禪也變得不愛說話了。

殷南聽宣禪以前的傭人跟自己提起過啞巴的事情,只是隻言片語,畢竟他們拿着宣禪給的薪水過活,當然不敢嚼舌根,只是殷南後面都在半信半疑,他又不敢問宣禪,那時候他們交往已經有半年了,認識了宣禪的幾個朋友,其中有一個對自己的敵意很大,殷南也抓摸不透是不是自己得罪過他,想了老半天都想不起來,後來他看殷南的眼神,都充滿了嘲諷。

現在想來,自己也是可以理解那個人的心情的。

自己喜歡的人喜歡著別人,確實也沒有這個更加痛苦的事情了。

殷南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身邊的床位已經涼了,他有印象宣禪昨晚應該是和自己一起睡的,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出去上班了也算正常,他下了床,就往樓下走去。

一路上都安靜的可怕,這裏甚至連一個傭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房子好像是剛裝修的,有一股淡淡的裝潢味,門前有一個巨大的花園,花園的中央有一個噴泉,但是殷南始終覺得哪裏怪怪的,偌大的院子,好像就只有殷南一個人。

沒想到外面站着兩個異常彪悍的大漢,看樣子像是保鏢,殷南正打算出去的時候,就被攔住了,說道:「殷先生,沒有宣先生的吩咐,請不要隨意走動,不要讓我們為難。」

殷南心說真的是日了狗了,他挺直了腰桿,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們不要讓我為難才是,今天星期一,我還要上班。」

「殷先生,宣先生說要是你在擔心這個問題,他已經幫你把工作辭了,以後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其中一個漢子說道。

等殷南理解了這段話,幾乎要氣炸了,他想要爆發,卻也知道對着他們吼也對事情沒有任何的幫助,也就在這個時候,罪魁禍首回來了,宣禪依舊一身筆挺的西裝,看上去有修養極了,只有殷南知道,這就是一個變︶態。

殷南過去就想要一拳過去,但是被宣禪身後的保鏢給截住了,殷南的手被抓的生疼,他大叫道:「他媽的宣禪,我從來都沒有欠過你什麼,以前是,現在也是,你把我關起來是什麼意思!!你擅自辭了我的工作又是怎麼回事!你這樣朝三暮四的,那個啞巴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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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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