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第6章 .6

我的老師

丞相楊彥廷站在被緩緩貼上封條的丞相府門前,面色平靜。不,準確的說,是前丞相了。

朝堂之爭,一夕落敗,去職抄家,貶為庶人。似乎能保住一條命,就該感到很高興了,但楊彥廷一點都不覺得,尤其是害他落得如此境地的敵人正趾高氣昂的站在華貴的丞相規格的馬車旁,看着他。

抄家的官兵剛剛撤退,楊彥廷的身邊依偎著七八個家人,二三位忠心的老僕,有他的妻子,兒子和孫子,對於大家族而言,他們這點人少的可憐。楊彥廷沒有侍妾庶子,只有老妻生的兩個兒子,以及嫡出的三個孫子。

官兵退走,周圍的百姓可是為了八卦不要性命,都躲在旁邊,遠遠的圍觀呢。

被前任丞相楊彥廷認為是趾高氣昂的現任丞相楊琰可不這樣認為,他到這裏來,不過是為了同門之誼,來送這個驕傲的師弟一程的。

「丞相大人來看看我一夕落敗的慘狀嗎?如今看到了,可還滿意?滿意了就快滾吧,看着你就噁心。」楊彥廷挖苦道。

早就知道楊彥廷是什麼德行,新任丞相楊琰並不生氣,道:「師弟還是這樣的臭脾氣,一直沒變。」

楊琰並不是來演戲,或者來耀武揚威的,他真的不覺得生氣。他們兩個人都姓楊,並稱「二楊」,都是驚才絕艷之輩,又同時拜入璧山書院,同時被冷先生收入門牆,成為正式弟子,一起長大,一起出仕,到現在,即使勢同水火,當年的情誼也依然在心頭。

是啊,多年前並稱「二楊」,然後是「璧山雙璧」,然後是「山西雙璧」,最後是「帝國雙璧」,兩個人就像兩顆雙子星,同時閃耀,同樣奪目。

奈何,歷史總會重演的,如同當年鬼谷子門下的蘇秦與張儀、孫臏與龐涓一樣,同樣耀眼的師兄弟,總會反目成仇。唯一慶幸的是,他們的老師尚在人間,兩人斗歸斗,可都不敢傷及對方性命。因為在老師的觀點裏,他們既然做了師兄弟,就該是家人,誰要是敢傷害自家人,肯定會被逐出門牆。兩人如今都功成名就,高居相位,但仍然不敢違背老師的意願。

楊琰這次來,一是送別師弟,二是來給某些人警告,不要看着楊彥廷落敗了,就來落井下石。

「收起你那副悲天憫人的嘴臉,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楊彥廷並不領情,若不是這個人,他又怎麼會落敗呢。

「師弟,我早就說過,你錯了,如今陛下既拜我為相,就說明了我的主張更能讓天下百姓安寧。」楊琰心平氣和的解釋,任何勝利者對失敗者都該寬容,更何況是楊琰這樣的人。

「哼!」楊琰冷哼一聲,走近楊彥廷,小聲道:「是更符合皇族的利益吧,你也不過是小人,拿着千萬百姓的救命錢,去奉承龍椅上的那位,如今他被你哄著自然好,有朝一日……我等着你兔死狗烹的那天。」

「那像你一樣激進,無視百姓苦痛就對了。老師早就說過,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百步是瘋子,你如今不過是個瘋子!」楊琰低吼道。

「哈哈哈,我至少是領先!」

「你如今所謂的領先,不過是對世情的破壞,對朝政的打擊,就是搗亂,沒用的。」楊琰點評道,「現在我是丞相,就是最好的證明!」

「哼!」楊彥廷不再多說什麼,反手招呼自己的家人老僕跟上,他對這個討厭的師兄,已經不想多說了。

楊彥廷被抄家貶為庶人,身上自然沒有什麼銀子。領軍抄家的大臣和兵士對這個上過戰場的前丞相還是有敬畏的,因此,他們身上還是錦衣貂裘,家人身上也很整齊,幾位忠心的老僕身上,還有幾塊碎銀子。和往日高高在上不能比,但還是恩那個暫時維持生活的。楊彥廷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扼腕,他沒有老師的陶朱之術,當然他要是有,這次抄家的罪名又多了一項與民爭利。

「上車吧,都知天命的人了,還以為自己年輕呢。」楊琰在旁邊激將道。

「滾,要你假好心。」

「你不上車,也上弟妹和你三個小孫兒上車,何必讓他們跟着你吃苦。」楊琰指着他那輛丞相規格的華貴馬車道。

楊彥廷這次連話都懶得答了,還是他的妻子,溫溫柔柔道:「多謝師兄了,您先回吧。」

楊琰也知道這師弟妹說話越溫柔,心裏越生氣,無奈道:「師弟,我送你回璧山吧。」

一直惡言相向,但還能維持風度的楊彥廷猛得氣紅了眼睛,回頭嘶吼道:「滾!」他怎麼還有臉回璧山,有臉見老師。

看着師弟是真發怒了,楊琰沒有辦法,自己跟在他們身後,送他們出了內城,然後對自己的衛士道:「送楊丞相一家出城,保護好,等他們落腳,再回來複命。」

幾個黑衣黑甲的衛士,就這樣默默的跟在前丞相楊彥廷後面。其實,聽到現任丞相去送別的消息后,那些準備落井下石討好現任丞相的人就都收手了,自言自語道:「到底是師兄弟,我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省的變成裏外不是人。」

楊彥廷挺直脊樑,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等出了京城外城門,他卻猛得彎下了脊樑,連膝蓋都彎了,只因那城外折柳亭,站着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

楊彥廷虎目含淚,雙膝跪地,沙啞著喉嚨道:「老師!」他的家人和僕人,也跟着拜倒,黑衣衛士悚然而驚,立馬分出一人去向楊琰丞相稟告。

「起來。」老人扶起跪在地上的愛徒,又對還跪着的徒弟家人道:「都起來吧。」

這個白髮老人自然就是冷碧了。

冷碧看着五十歲的三弟子,不知該如何評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又和你師兄吵架了。」

「老師……」楊彥廷實在忍不住,淚珠滾滾而下。一句「又和你師兄吵架了」讓他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求學時光,那是他最快活的日子。這樣一句話好像他還在璧山上,好像他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怎樣才能瞞過老師,去後山偷獵野物烤著吃;最大的快樂就是每天課堂上能排到前三名,得到老師獎勵的糕點。那時候的日子,多快活啊,快活的他都快忘了復仇的重擔。

楊彥廷的一生可謂波瀾起伏,他本是武嘉侯府的嫡長孫,若無意外,等他長大了,還能繼承一個爵位,在京中悠閑度日。事實上,楊彥廷小時候就表現出了非凡的才華,名動京城,謂之神童。

可惜啊,天有不測風雲,武嘉侯府一朝落敗,抄家滅族,楊彥廷因年僅六歲,不在砍頭的名單上,才得以苟活。

按照正常套路,楊彥廷該賣身為奴,換個地方窩囊憋屈的活着,把曾經的聰慧和才華都丟掉,做一個渾渾噩噩的人。可是楊彥廷不願意,不願意!憑什麼那些害了我的人還高高在上,我卻要認命,我不認命,我要活,要活得比誰都好!

小小的楊彥廷憑藉這這樣一股毅力,跑出了京城,流浪,乞討為生。楊彥廷唯一的優勢就是認字了,他已經過了啟蒙,又早慧,認識很多字,寫得不太好,但也是能提筆的人,這樣的孩子在鄉間應該能過得很好的。但楊彥廷不願意窩在鄉間,他只龜縮在城裏的牆根下,他要找一個機會,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楊彥廷在牆根下縮了很久,他打聽了城裏所有的高官貴人,沒有符合他要求的人,他就轉戰另一個城市。不得不說,災難讓人成長,往日,楊彥廷不過一尋常聰慧孩童,而今,他已經有了毅力、忍耐、執著等等品質。

楊彥廷還是沒有找到該去的地方,沒有找到願意培養他的人,是的培養,就是楊彥廷在自大,也知道自己如今不過是個小孩子,有幾分聰明,可還不是大人的對手,他想要一個能安穩長大的地方。

這天,楊彥廷窩在牆根地下添傷口,這是和附近的乞丐爭底盤時候留下的傷口。突然,他聽到了有人提璧山書院。是啊,璧山書院!

楊彥廷的心馬上就提起來了,他們家雖是從武的,可對這樣的文壇盛事,天下人都耳熟能詳、津津樂道,那是璧山書院啊。雖然開辦了沒幾年,但名聲之盛,風頭之健,無出其右者。

楊彥廷還是侯府嫡孫的時候就聽家裏人講過,這璧山書院免費招收貧家子弟,以前他的長輩還嘀咕這是沽名釣譽,如今正合了楊彥廷的意啊。

楊彥廷有了主意,就開始往山西走,一路上和乞丐爭地盤,和野狗搶食物,經歷了傷病苦痛,就是那股毅力支撐着他,到了璧山書院的腳下。

楊彥廷是倒在璧山書院的大門前的,一身襤褸,還帶着股酸臭味兒。好在守門的人對這樣的情況已經是熟門熟路了,每年到了開學招生的時候,總有這樣的貧家子弟,落魄的倒在書院門前。冷碧早就吩咐過看門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先讓書院的大夫治療,安頓好來求學的人。

冷碧知道在這樣交通不便的情況下,能走到山西暈倒在書院門前,經歷了怎樣的苦難。

楊彥廷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溫暖乾淨的床上,屋子裏還有一股好聞的桂花香,這是回到了武嘉侯府嗎?果然自己經歷的那些,都是一場噩夢啊!

很快,楊彥廷就發現不對了,武嘉侯府不會有這樣素淡的門簾、被子,他身上的酸痛還在,舉起手來,手上的傷口也還在。楊彥廷明白,他這是被人救了,看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璧山書院了。

楊彥廷醒來之後,一直被照料得很好。身上的外傷上了葯,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不能與侯府比,但與乞討度日相比,強出幾座山去。

楊彥廷已經別生活磨得夠懂事了,他每天毫不皺眉的喝苦藥,幫助院子裏的人幹活,從不往外面亂跑,總是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所有人,他有一個強烈的願望:拜入璧山書院!

很快,就到了九月,又是一年招收新生的日子,其實很多人都不明白,冷先生為什麼把招生的日子選在九月,這不前不後的,是個什麼意思?

很多人從什麼九乃數之極,寓意最好;九月秋收已過,正是農閑,冷先生正是為了方便農家子之類的做了大量猜想,不然這不能解釋為什麼璧山書院不像其他書院那樣春天招生。其實,冷碧只是下意識的選擇了九月啊,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

楊彥廷穿着一身乾淨的粗布衣裳,和一群貧家子弟一起接受了入學測試,這時,他第一次見到了他的老師,冷碧冷瑾瑜,冷先生。

冷碧此時剛剛二十齣頭,溫潤如玉,風度翩翩,是所有人想像中大才子的形象。經過一番考校,楊彥廷在一群貧家子弟中,以第二名被錄取,而第一名,正是楊琰。從這個時候開始,楊彥廷就不太喜歡這個壓他一頭的所謂師兄。

等到他們這屆學生進入書院,學習了兩年之後,楊琰和楊彥廷同時被冷碧收入門牆,成為親傳弟子,兩人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師兄弟。他們這屆也被其他學子奉為榜樣,冷碧只有這一屆同時收了兩個人,且最長時間八年沒有收徒,可想而知,「二楊」是多麼受崇拜,很多人對二楊都好奇不已,他們是怎樣的驚才絕艷,才讓冷先生如此愛才,同時收徒。

其實,冷碧只是看到了「貧民逆襲模板」和「王子復仇記模板」罷了,楊琰的堅毅執著,楊彥廷明顯受過教育的模樣,冷碧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兩人的資質,他日必將一飛衝天。

然後,楊彥廷過上了一輩子中,最美好的時光,比在侯府的時候還美好。

冷碧沒有改掉楊彥廷的名字,楊彥廷對此很慶幸,他曾小心翼翼的保守秘密,假裝自己不識字,沒有接受過教導,還是剛入學的時候,有次冷碧路過,點醒了他。

那天,楊彥廷正在教室窗邊練字,同在教室的,還有他們這屆招收的貧民學生,貧家子弟能有機會學習,都非常拚命。楊彥廷正苦惱著,怎麼把子寫得丑一點,好讓任課先生不發現他的底細。突然聽到耳邊想起「篤篤篤」的聲音,楊彥廷側過頭去,是冷先生!

冷碧朝他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出來。楊彥廷放下毛筆,小跑出來,站在冷碧面前,小胸脯高高低低的起伏,不知道是跑得太快,還是太緊張。

「你握筆的姿勢很對,為什麼要改?」冷碧問道。

楊彥廷嚇得屏住呼吸,小胸脯都不敢起伏了,一瞬間呆在了那裏。

「呼吸,呼吸,別怕,別怕。」冷碧柔聲安撫,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嚇到了人。

「噗通!」楊彥廷筆直的跪在了地上,小手拉住冷碧的衣袍,仰著頭,雙目含淚的喚道:「先生,您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冷碧苦笑不得的把孩子叫起來,也為這個孩子的早熟感到心酸,道:「起來吧,把淚收了,不許裝可憐,誰說我要敢你走了。」

「我不是貧家子弟……」

「你不是貧家子弟,為何穿得破破爛爛的倒在書院門前?」冷碧打斷他的話道。

「我……」

「知道你本不是貧家子弟,可你如今是了。」冷碧輕描淡寫道:「日後你是要去報復仇人,還是要造福百姓,都是日後的事情了,如今安安分分的讀書便是。」

「您……您知道……」楊彥廷被嚇住了,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得了,看你坐卧行走、穿衣吃飯,就是身上有再多的傷口,也掩飾不住以前的嬌生慣養,書院的人都知道好不好。」冷碧翻了個白眼道,一點兒都不在乎在學生面前破換形象。

「那您不趕我走了?」楊彥廷不安的問。

「趕你做什麼?」

「我是罪臣之子,不詳;我心有仇恨,戾氣重,不平和,之前連寺廟裏的大和尚都不收留我的。」

冷碧摸了摸楊彥廷的頭,道:「那又如何。」

楊彥廷默默望着冷碧遠去的背影,頭上還停留着被觸摸的溫暖,還有那句「那又如何」,是啊,那又如何,一切都過去了,他現在最要緊的是學好本事,去報復仇人,去實現自己的願望。

自此,楊彥廷安心在璧山書院讀書。又二年,他和楊琰經過考校,被冷碧收為親傳弟子,他是日後璧山七子之一,也是璧山雙壁之一,屬於他的時代,來臨了。

往事歷歷在目,楊彥廷如今雖然是五十歲的人了,在冷碧面前還是恭謹如夕。

「徒兒不孝,讓老師擔心了。」楊彥廷哽咽道,如若他這輩子有什麼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最不願他的老師為他擔心、為他操勞,他學成入仕,高中狀元的時候就發誓,要像侍奉父親一樣的侍奉老師,讓他一生平順,安享晚年。如今,卻讓老師七十高齡,為他奔走。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你們幾個啊,總不讓我省心。」冷碧嘆氣。

楊彥廷坐在亭中石凳上,手無意識拉住了冷碧的袖子,如同他今年不是五十歲,而是五歲一般。

「好了,出了這樣的事,怎麼不給我來信?」冷碧問道。

一向雲淡風輕、風度翩翩的的楊丞相卻脹紅了臉,小聲道:「徒兒有何顏面見老師。」

「哼!我若不來,你要帶着家人去往何處?安娘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要跟着你吃苦嗎?你最小的孫孫才三歲,你就是自己抹不開面子,也該把他們送回璧山。你師兄也是個蠢貨,就這樣看着你走,一行老弱婦孺,也不擔心。」冷碧沉聲教訓道。

「師兄派人來了。」楊彥廷指了指外面的黑衣衛士,他雖然和楊琰那個混蛋不對路,可也不會故意陷害他,老師最討厭這樣了。在朝堂上玩玩陰謀詭計就算了,敢在他老人家面前班門弄斧,肯定死得慘。

「算了,你們兩個從小就是冤家,見不得離不得,入了朝堂更是。前些年你設計讓他貶官去了崖州,我氣得恨不能給你兩巴掌,還是他求的情呢。我老了,不能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

五十歲的年輕人楊彥廷,被糗的滿臉通紅,幸虧,剛剛見過人後,冷碧就把他的家眷安排上馬車休息了,不然看到這樣的丈夫/父親/爺爺,形象可定碎成渣渣。

楊彥廷不想提這個,他和楊琰在朝上鬥爭多年,唯一的底線就是不傷及對方性命,其實感情早在這樣的鬥爭中消磨了,只是在老師面前不敢表露罷了,就讓老師以為他們還是為了一根糖葫蘆吵架的師兄弟吧。

兩師徒在折柳亭說了幾句話,楊琰就騎馬飛奔趕到了。璧山的學子,都是文武兼修型的,更何況冷碧的親傳弟子,楊琰五十多歲的人,跑馬而來,聲勢非凡。

「老師!」楊琰下馬,跪地,磕頭,一氣呵成。

「老師,既來了京城,如不去瞧瞧我,可是生我的氣了。」楊琰忐忑道。

「成了,都起來吧,一國之相,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呢。」冷碧沒好氣的叫起。他這兩個徒弟,慣會裝可憐的。

「老師是來看我的,你來幹什麼。」楊彥廷現在表現的像只護食的貓,只差楊琰一逗,就要炸毛。

楊琰看都沒看師弟一眼,道:「就老師一人來了嗎?四師弟呢?」

他們一共七個人做了冷碧的親傳弟子,四師弟就是冷碧的親兒子冷浩,冷浩如今也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年紀,可以說,他們七人中前四人的年紀都相近,中間冷碧很長時間沒有收徒,再收弟子的時候,徒弟間的年齡差距就有點兒大了。

冷浩如今擔任璧山書院的山長,冷碧已經是退休人士了,因此才有楊琰這一問。

「就我一人來。」冷碧道,「你先回吧。既然認為自己是對的,就按照你所思所想去做,記得璧山的校訓……」

「篤學、敦行。」楊琰、楊彥廷異口同聲道。

「你們師兄弟的事情,我沒管,是因為這是理念上的差異,為的是學問,不是私仇。為師也不知道你們誰是對的,看結果吧。你們做的很好,不僅是是兄弟間,就是平日與其他朝臣的鬥爭上,也不可落入下九流的手段,一個人的底線是不斷打破的,一旦開了頭,就沒有回頭日了。你們做的很好。」

連聽兩句「你們做的很好」,楊琰和楊彥廷都心中寬慰,這比得到多少賞賜都讓他們開心。

「好了,去吧。阿琰,好好實現你的理想,我帶彥廷回璧山。你也一樣,璧山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是,老師。」楊琰微笑着躬身行禮。

冷碧帶着楊彥廷出了這柳亭,往璧山方向趕去。

「老師,我回璧山幹什麼,教書育人嗎?我可不擅長這個。」楊彥廷心中感動,還是不想給師傅添麻煩。

「去等著起複,我教導出來的徒兒,可不能這麼輕易認輸!」

「是,老師。」楊彥廷微笑着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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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家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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