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朱富貴和高賜福兩人看着高辰旭那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前者是冷哼了聲,後者則是覺得丟臉極了,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都是他教子無方啊!以前總想着有長子可以承擔一切的家業,這方面對於么子就沒有過多的要求,結果現在在親家面前鬧出了這等的笑話來。

「臭小子!你懂個什麼!」高賜福先教訓了兒子一句,才開始解釋,「什麼叫做陳釀?就是拚一個酒商的底蘊,一種酒要存得住,不是要有陰涼好地蓋的地窖,就是要有辦法存冰來保持,否則一般的酒,你要怎麼擺放才能夠熬過那好幾十年?!不,也不用多,就是熬個五年那也得花上多少心力?尤其是前兩年,咱們兌州遇上了乾旱,雖說還不至於逃難去,但是那年就是咱們家不缺銀兩,那年的酒窖里,因為過熱,新酒都快存不住了,更別說那些陳釀,也扔了好幾罈子,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那些酒雖說已經放在酒窖里,但是老天爺不賞臉,把地烤得跟炭一樣熱的時候,酒窖除非挖得更深,要不然還是多多少少會受了影響。」

朱富貴也忍不住搖頭。「高家大房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陰損主意,這回別說我們,整個兌州能夠拿出五年以上陳釀的,大約不會超過三家,就兌州府這兒,可能除了高家之外,就再也拿不出手。」

高辰旭可不相信。「不可能吧,只不過區區一個陳釀,拿得出手的居然只有這幾家?」

「要不然你以為陳釀是誰都能夠拿出來的?」高賜福的白眼都快翻過頭了。

「如果單隻是酒,大戶人家自然拿得出來,但要是選上了,大戶人家存的那些酒,有可能供得足宮裏的需要嗎?」

高辰旭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看着好不容易能夠見上一面的朱蘋兒,忽然又很有信心的說道:「反正我就信蘋蘋能夠拿出東西來度過這個難關。」

朱富貴看着正在沉思的女兒,就連高賜福也帶着希冀的目光看了過來,雖說他們也不指望着她真正能夠想出辦法來,但總也是個希望不是?

朱蘋兒一抬頭就見到三個大男人全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她眨了眨眼,再思忖了自己剛剛寫下的配方后,心中多少也有些想法了,只是要達成,還得要有點運氣才行。

「我剛剛是想起了曾經配過的一方酒,那酒就算是剛釀起來,喝起來也有着陳釀的香醇,只不過當初那配方有些難得……」

朱富貴想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家女兒有釀過這種類似陳釀的酒,他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問:「蘋兒,咱這手藝人,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你可不能隨便胡說啊!這酒就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那才能夠越來越醇,越來越香,這用配得就能配出來的酒,真能做得出來嗎?還有,你說你釀過,我怎麼從來都沒看過也沒嘗過?」他也不想這樣懷疑自己的閨女,只是對釀酒的認真,讓他必須要提出這樣的疑問。

「是真的!」朱蘋兒認真強調,「那酒我釀得不多,那時候能夠拿到的主要材料也少,所以成酒也少……」

把釀出來的酒,尤其是她覺得不錯配方的東西,她是習慣自己收藏一點的,那時候她也只是下意識的想存一點下來,以後有空再改進,結果沒想到這一放就過了這些年,如果不是搬離高家的時候把東西給弄出來,她只怕這時候也想不起這回事。

「那就是還有剩了?」愛酒的高賜福憑着敏銳的觀察力捕捉到了她話里的漏洞。

在剛釀成沒多久就能夠有陳釀的味道,那又放了這許多年,那該得有多香?這樣一想像,讓他都快壓不住肚子裏的酒蟲了。

聽她說材料難得的時候,高辰旭忽然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那罈子酒?」

高賜福不解的轉過頭看着兒子。「怎麼,你也知道?」

高辰旭好笑的看着朱蘋兒,就見她臉上一紅,他的眼底情不自禁漫出許多柔意。「那時候見了她釀的,還唱着……」

「別說!別說!」朱蘋兒忍不住羞意,小女兒姿態的嬌喊著。

朱富貴也是第一次見到女兒露出這副模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只在心中感嘆著,女兒大了,還真是留不住了啊!

高辰旭也沒想過要把那事說出來,只是含笑望着她嬌怯又帶着尷尬的臉色,心裏頭也甜成一片。

說來這酒也是證明了他們兩人緣分的開始,他又不是個大肚的,怎麼會把那段回憶給說了出來?

朱蘋兒一見所有人都看着她,覺得雙頰更加熱燙了,急忙丟下話,「我去拿酒,讓大家嘗嘗。」說完,也不等三人反應,便快步離去。

朱富貴嘆了口氣,看着也緊跟着追了過去的高辰旭,悶了半晌,才低聲道:「高老爺,我看這事了了,就給兩個年輕人準備親事吧。」唉!女大不中留啊!高賜福看着那兩個年輕人,也微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老人面色和緩的看着已經走遠的兩個年輕人,心裏突然升起一樣的想法,如果孩子們能夠開心幸福,貢酒什麼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第九章】

官府放出消息要在兌州府里先做一個小選,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本來有幾家好不容易想在今年拚一拚資格,一聽到小選居然是要比拚陳釀,幾家沒有底蘊的酒商只能未賽先棄,有些不願放棄的,則是開始往外尋求,只是陳釀本來就難求,這一個月又能往哪裏去尋求這麼多的陳釀?初選的時候,兌州府里開封驗酒可不只是一小壇就能夠打發的。

那日朱蘋兒把酒起出來后,只弄了一些讓大家嘗嘗味道,但就只那麼一點,就讓朱富貴和高賜福這樣的品酒好手都說這酒一定行。

高賜福也說了,除非高家大房還想辦法去弄了別的陳釀來,要不然就是高家酒窖里最好的那些陳釀,都比不過這罈子酒。

朱蘋兒得到了肯定,就跟着父親一起忙碌了起來,而高辰旭則是忙着另外一件事。

比起高家一直做皇商的生意,這年年的貢酒說實在話,他的賺頭也並不多,所以他修書一封,送往京城,就是希望自己在京城裏認識的那個兄弟能夠過來試試新酒坊裏頭的那些酒,一來是想把生意在京城裏立下牌子,一方面則是防著這次小選,有人在裏頭動了什麼手腳。

不說別的,那日他讓那個鬧事的,反將了高辰恭一軍,就聽到他說,那日高家的小廝是一路往某一茶樓跑去,而跟着高辰恭前後腳一起出來的,就有兌州府的吳知府。

吳知府這個人他也是知曉的,那人聽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清官,就是政績上平平,也沒有什麼有力的家族支撐著,要不然也不會這許多年來還都只在兌州府這個位置上混著。

但是這樣一個清官,突然和高家大房攪和上了,這其中代表的意思,那可就值得琢磨了。

高辰旭望着京城的方向,只盼著那信能夠平安送達,否則到時候還得想辦法聯絡兌州那裏的勢力,到時候場面反而就更加麻煩了。

現在,也只能希望這次的小選沒有他所猜測的那麼下作了,要不他手上剛好查了些挺有趣的「小事」,或許還能夠藉著這個機會,讓大家瞧瞧。

呵!他可真沒主動害人的意思,但若是惹毛了他……那些人就得好好想想那下場是什麼了。

小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平日的府衙大廳全擠滿了人,大多是同行來看熱鬧的,只有幾桌人是這次的參選人,而所有人全都投以注目的,自然是高家大房、二房之間的爭鬥。

就是有些人不明白他們一家的恩怨,邊上熱心的人也很快的講解兩家的恩怨,不過一年的日子,所以人們都還記着當初的熱鬧,一個個說得比說書的還精彩。

「什麼叫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這麼一回事!」一個還算讀了點書的老秀才,一邊搖頭一邊感嘆著。

「可不是!這還是嫡親的一家子兄弟,還不是那庶子出身,就爭得這般難看,那要真是庶子,說不得今兒個的高家二房,草都比墳頭高了。」

邊上你來我往的竊竊私語聲,場上的幾家人自然是聽見的,尤其是話題中心的高家一家子,各個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只有高辰旭一個人神色自若,對於自己家事被拿出來在公眾議論,半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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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管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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