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夏晨回國的消息只跟了夏馗和陳燃說，陳燃沒接他電話，他只好給他發了短訊。

夏馗知道夏晨要回來，問了時間一早就來機場接了。

夏晨一下飛機就給陸曜陽發了短訊報平安，拿好行李走到地下夏馗的車已經停在那裏。

夏馗看到夏晨，走過去緊緊擁抱住夏晨，「歡迎回來。」

他又回到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不過，開機的日子馬上就到了，夏晨在家裏住了兩天就去了榆林拍攝。

原本已經做好準備知道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是夏晨卻發現，他並沒有做好準備。

電影一拍就是拍了一年半，拍完夏晨暴瘦了二十幾斤，中途還大病了一場。

這裏十分偏僻條件十分艱苦，風沙又大，車子也不好看，每天去片場都要花上個三四個小時。

而且最令人崩潰的是。

沒有台詞。

也不知道下一場戲是什麼，王之源每天都在不停地重拍，拍好的也都刪了，重新再來。

演員都快要被逼瘋。

夏晨第一天進組也是第一次見到王之源的日子。

那天是下午，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血色，和無盡的原野相互映襯著，畫面感十足。

而一個頭髮亂糟糟的銀髮老頭，穿着人字拖叼著一根煙看着大漠，一言不發。

那人就是王之源。

王之源看到夏晨，走了過來，夾着煙，輕輕道：「來啦！」就像許久不見的好友。

夏晨點點頭，看到王之源的正臉有些詫異，這人看起來不大，怎麼頭髮全白了。

王之源拍拍夏晨的肩膀，「來了就好。」說完，王之源轉身離開了。

這時，穿着一聲麻色古裝的拾弋走了過來，他依舊舉手投足之間帶着巨星的光輝，美麗也是依舊，看着他的眼睛容易讓人沉迷。

美麗得不像話。

「來啦！」拾弋拍拍夏晨的肩膀，語氣輕快而愉悅。

夏晨點點頭，問道：「開始了嗎？」

拾弋搖搖頭，領着夏晨往住處走去，「還沒正式開始，這兩天找找感覺，王導說還要等等，不過也不知道要等什麼。」

夏晨點點頭，跟着拾弋走到賓館里。

「這裏偏，住的條件也差，將就將就。」拾弋打開房門跟夏晨說道。

夏晨搖頭，「沒事，也就晚上睡覺。」

拾弋笑笑，道：「等會一起吃個飯。」

夏晨點點頭，「行。」

拾弋走出房間，「那你收拾吧，我先走了。」

夏晨揮手，「等會見。」

送走了拾弋，夏晨開始整理東西，到了晚上，拾弋打來電話，叫人下樓。

夏晨掛了電話，下樓。

現在不是旅遊季所以也沒有什麼遊客，賓館里住的都是劇組的人。

拾弋看到夏晨，揮手，「這裏。」

夏晨笑笑，走了過去，那裏圍着一群人在燒烤，腳下邊都是啤酒瓶。

除了拾弋，王之源也在那裏，還有一個夏晨只在屏幕上看過的米嵐，米嵐穿着一件素色長裙，一間薄外套，手裏拿這個玉米棒子，笑意吟吟的看着眾人。

絲毫不像一個巨星。

除了這三人，還有兩個夏晨熟悉的人，琦莉和姜澍，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十分安靜，就坐在那喝酒，一語不發，夏晨從未看過這人。

姜澍看到夏晨有些詫異，走了過來，勾住夏晨的肩膀，「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晨退出歌壇隱居國外的事當年可是鬧得滿城風雨，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夏晨笑笑，「剛回來。」

姜澍挑眉，「特意回來拍戲？」

夏晨點頭，「嗯。」

姜澍輕輕笑笑，「我們也是有緣，從那個劇組到這個劇組。」

夏晨勾唇一笑，「是。」

「夏晨，來。」拾弋把烤好的肉遞給夏晨。

夏晨接過，姜澍拿起一瓶酒，「來點！」

夏晨晚上沒吃，肚子有些餓了，直接吃了起來。

眾人吃着，小聲的聊著，偶爾笑語，周圍是無邊的原野，配上彎月，也是十分悠哉。

「這是石長風，攝影師。」

拾弋指著一個在烤肉的滿臉胡茬的男人。

石長風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看向夏晨，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嗨！」

夏晨朝着那人笑笑，舉起酒，喝了一口。

拾弋又指了指那個沉默的男人，「杜其，之前和王導合作過一次，鏡頭裏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人。」

夏晨點點頭，和那人打着招呼。

杜其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晨，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後看着篝火，不說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演員都齊活了。

王之源走到夏晨身邊來，輕聲道：「怎麼樣，漂亮吧。」

夏晨抬頭看天，這裏的空氣尚未污染，環境很好，抬頭就是明星，「很漂亮。」

王之源沉聲一笑，「是。」

和拾弋說的一樣，電影遲遲沒有開拍，不過就算這樣王之源也不放人，讓人穿着衣服和他一起在大漠裏走着，就算劇組裏唯二的兩個女演員也不例外。

夏晨走了一個星期，有些沉不住氣了，趕上王之源，問道：「你在等什麼？」

王之源看着遠方的山，低聲道：「在等你們。」

夏晨一頭霧水，「我們？我們不是都在嗎？」

王之源抽了一口煙，笑道：「等你們和這片土地相互熟悉。」

夏晨還是似懂非懂。

王之源往前走着，又道：「你們身上的明星氣息太重，還沒能沉下來，再等等。」

「走吧。」

拾弋走上前，勾著夏晨的肩膀。

夏晨還有些不理解，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這麼一走，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後天氣漸漸冷了下來，製作方催了又催，王之源終於開機了。

每天開拍的時候，王之源都會把當天的劇本發給眾人，再多就沒有了。

故事的開始是從陸小風開始的，姜澍扮演的陸小鳳和之前所扮的陸小鳳相差甚多，憂鬱沉默寡言，不再風流倜儻。

開拍后，王之源不滿意很多次，但是也不沒說是那裏不行，只是一遍一遍的重拍。

進度遲遲沒有動靜。

「你愛我嗎？」琦莉扮演的是個沒有名字的女人，陸小鳳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姜澍抱着劍坐在椅子邊，旁邊是一壺酒，對面是琦莉。

琦莉趴在桌子上，看着精緻美麗的珠寶，語氣懶洋洋。

「嗯。」姜澍沉聲道。

琦莉皺眉，手裏玩著一個簪子，「嗯？」

姜澍眼中無神，遙遙看着遠方，沉默不語。

琦莉沒有說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你不愛我。」

「咔－－」

王之源臉上沒有表情，和平時的淡然完全不一樣，十分嚴肅，「再來一遍。」

琦莉眼眶有些紅了，快要哭了出來。

她推了一部女主角的戲來這裏演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角色，如果不是因為導演是王之源，她絕對不會來的。

而現在，甚至還要沒有理由的一遍又一遍的重來。

整整三天了，都在拍這一場，就連晚上做夢的時候她都夢到這個。

她快受不了了。

姜澍嘴角有些起皮，這裏太乾燥了，他拍拍琦莉的肩膀，「來吧。」

夏晨看着兩人，心裏突然有些希望拍攝的日期再晚一點。

只是，他再希望，進度再緩慢，也終究是要到他的。

只是，在經過三個月枯燥的拍攝后，最令他崩潰的事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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