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初雪身上只罩着件單薄衣袍,躺在王府西院的寢房裏,她全身上下痛得動彈不得,畢竟剛和嚴煜從白天打到夜幕低垂;從赤手空拳打到短兵相接。

她當時是氣瘋了;一心意要保護華兒;好不容易把她從這宮救出來,才剛得了聖寵,這個殺千刀的嚴煜,居然闖進她的寢房裏理伏,後宮妃子的寢房一旦出現男人,就算這不關那妃子的事名聲也毀了!

皇帝豈容自己的女人被其它男人沾染過,就算沒有;這件事傳出去;污名也會跟着洛妃。

她的華兒她的華兒想到這裏;梅初雪原本已經累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卻猛然恨極地張口咬;狠狠咬上嚴煜的大腿。

「小心點,你身上都淤青,四肢都麻了,不要連牙也弄壞,我已經命人準備晚膳,很好吃的」

他的口氣像是在對只寵溺的貓兒說話,對於梅初雪的喊殺喊砍,他只當她在瞎玩胡鬧。

他邊說;邊在她光滑的肌膚上塗抹藥膏,這藥膏為皇上御賜;專治跌打跌傷;塗在肌膚上還會感到清涼舒爽;這味道也沒有般的藥味。

嚴煜絲毫不介意她張口咬着自己,視她的頑劣不馴為正常,甚至是喜歡的。

他那灼灼眸光,似是只孤狼見到伴侶般專註明銳。

他視她如己物,大掌撫在肌膚上,彷佛為她療傷,對他來說是極為理所當然的事。

嚴煜洗凈過後,身上也只罩了件寬鬆的中衣,衣領半敞,掩不住結實迷人的胸瞠。

他黑髮披散,臉上有着閑適慵懶,卸去鐵甲,也沒有皇族的華麗莽袍披身,這樣的他,好似是收起利爪的豹,臉上冷漠的線條柔和不少,笑看着恨恨咬着他大腿不放的梅初雪,大掌來至她的發,五指成梳慢慢攏著。

「咬別的地方吧,大腿的肉硬,會傷着你的牙。」他笑道。

梅初雪死咬着他的大腿,他的大腿又硬又結實;她的牙已經開始疼了。

聽到他叫自己換個地方咬,表示他根本不疼,也是,像這種百戰沙場的男人,哪會在乎這區區口貓咬?

她鬆開嘴;放過他的大腿;果真不再咬;可也不說話了;就這麼躺着;動也不嚴煜撫着她的發;享受着柔軟如緞的觖感;適才明明氣極的人;現在卻安靜得不理人。

「雪兒。」他喚她小名。

雪兒你個鬼!

叫得這麼親密!她才不理!

她雖不理,卻可以感到嚴煜的氣息來到她頸側;那呼出的鼻息有着沐浴過後的好聞氣息,撩着她的脖子和耳朵,有些痒痒的。

突然,她被把抱起;落人寬闊溫曖的懷抱里,嚴煜將她置在身前,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這樣的抱法,反襯出他的高大,顯得她的嬌小,這讓她又惱了;就算全身酸痛無力,也要奮力掙扎。

不過她再怎麼掙扎,就像小貓在大老虎的懷中使性子般。

嚴煜見她實在氣不過;便把手臂橫到她面前。

「咬吧。」

看到他的手臂,梅初雪當下也不客氣地張嘴便咬;人家送上來的;不咬白不咬。

嚴煜邊讓她咬着,邊說道「洛妃身邊的宮女本是皇上賜給她的,但難保沒有皇后的人人工不會有人知道我曾去過麗清院,她的名聲不但保住;以後也會有我的人保護她。」

懷中人兒身子震了下;嚴煜知道她聽着,但是她的嘴巴還是咬着不放;他也無所謂,繼續說道:「我既然承諾你,便不會失信於你。」

這話說完,果然懷中的人鬆開嘴;不再狠狠咬他;而是轉過頭來叮着他。

「這樣你放心了吧?」他的話語像是安慰。

梅初雪眨了眨眼;直直望着他,終於開口了。

「洛妃人呢?」

只句話;他便明任她的意思[點了睡穴被安置在另間房;現在應該醒了;我的人會伺候她。」

他這話說得很明白;當初他埋伏在那裏;早就做好應變措施;自然不會毀了洛妃的名聲,同時也讓她知道,自己的人護在洛妃身邊,一來可以保護洛妃,二來洛妃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梅初雪哪裏不明白;先前她是氣極了;可是在聽完他的話后;她的目光變得明亮。

她這人有個好處,就是不會沉在情緒里太久;知道辛苦已久。的計劃沒有被嚴煜破壞;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她最大的並憂患便華兒,只要華兒沒事;氣便消了大半。

「你怎麼不早說?」

她綜緩緩眯起眼;倘若開始他就解釋了;她也不用這麼累的跟他打。

嚴煜卻是緩緩抿出笑,那笑容慵懶中帶着幾分狡猾。

梅初雪何等聰明,一下就想明白了,這傢伙居然寧可跟她對招千百回,把屋裏的奇珍異寶打壞了也無所謂;真是瘋子。

她想要下榻,才有動作,腰間的手臂又被攬回他的懷抱里。

「我肚子餓了!」她抗議,既然確定華兒沒事,顆心放下,就來解決肚子鬧空城計的問題。

嚴煜將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抱好,命令道「來人,把膳食送進來。」

在他的命令下;婢女利落地將膳食送進寢房裏,案上擺滿菜色;共有十幾碟,每碟的菜色都不同;做得精緻美味;酸甜辣咸皆有。

梅初雪聞到香味,肚子更是餓得咕嚕咕嚕叫,飯菜送來了,立刻就要衝到飯桌前狠狠掃光;可是嚴煜的手臂像鐵鉗似的禁錮着她的腰;不讓她離開,其至好整以暇地等著。

逼不得已;她也只好等著;雙眼直直盯着那桌菜色;果然色香味俱全;害她不斷猛吞口水。

就見那些婢女優雅地把菜碟碟排好,據說大戶人家這菜安置的方式也樣有規矩,更何況是皇族。

梅初雪在嚴煜懷裏;屁股像有千隻媽蟻在咬似地坐立難安;吃飯就吃飯;又不是宴會;這裏也沒有其它人;幹麼講究那麼多;而且這些婢女也未免太慢了吧;簡直急死人。

因為等得不耐煩,好幾次她都想下榻,卻又被嚴煜攬回去,惹得她氣息粗重,目露怒光,像是只隨時要撲上去的老虎。

婢女們被她瞪,不由得心驚膽戰。手也加快動作。

嚴煜始終帶着慵懶;深不見底的狼眸;少了平日的威煞;反而談談含笑地欣賞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因為生氣而變得紅撲撲的臉蛋;煞是可愛。

他手圈住隨時要大開殺戒的她;手輕輕撫着她的墨發,似在安慰她的忿忿不耐。

終於,婢女們將菜色擺好,筷子湯匙都放置妥當,她們排排站,整齊劃地向嚴煜福身後,便緩緩退出內房,從頭到尾,動作優雅,即使是奴婢,也有着不同於一般百姓,而是出自王室的風度。

嚴煜依然圈抱着她;沒有放手的打算;掙扎無效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姓嚴的!你到底讓不讓我吃飯啊!」她氣得又打又抓,可惜已筋疲力盡,那拳頭打在他身上像蚊子叮。

嚴煜搖搖頭。「真是難馴;不過正合我意。」

「合意個頭啦!我要吃飯!」

「稍安勿燥,我這就喂你。」

喂?

她呆住;接着心僨交加地大罵。

「我自己會吃!」

可惜她的抗議無效,不管她如何打、踢、咬,嚴煜依然不放手,抱着她下榻,來到案前坐下;但依然將她安置在膝上,並伸手挾了塊肉給她。

不等他開口;看到那香噴噴的肉遞到面前;她口吃進嘴裏。

因為太餓;所以她吃得很急,霎時兩頰鼓脹如河豚;她也懶得顧形象;兩、三下就吞下肚。

嚴煜等她吃完;再挾片魚肉給她,又被她口吞下。

她雖然想吃快點;偏偏嚴煜不急不慢;令她沒轍;既然有吃的,她也不跟他計較了;就算要算帳;也要等填飽肚子再說。

因為她心想吃,也就沒注意到,嚴煜像在喂寵物般,一口菜,一口肉,一口湯地喂,若是她吃得太急沾到嘴邊,他就拿起旁備好的巾帕幫她拭拭嘴邊的油一開始她會瞪他,轉開臉,他不急,她反倒急了,這樣撐下去,她還要不要吃飯啊?

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她讓他擦嘴總行了吧;有人喜歡佝候她,她何必阻止,就當這人是奴才好。

思及此,她忍不住得意笑;不過這得意卻被嚴煜看懂了,他唇角勾,用筷子挾了塊燒鴨,不是喂她,卻往自己嘴裏送,細嚼慢咽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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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息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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