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疏遠，藥方

在老夫人的下，孔蕭很快就恢復過來，正色回答起了顏箹的問題。

「我們家老夫人的情況有些時候和邵老夫人的情況很相似，但我們老夫人身體常年就比較虛弱，身體容易得傷寒感冒，每年很多時間都住在療養院，而最近這兩年身體素質急速下降，每天半夢半醒，清醒的時候受病痛折磨，迷糊的時候，就胡言亂語，喋喋着我們大小姐的名字。」孔蕭說道這裏，不由得也紅了眼眶，想着最近兩年，凌家什麼辦法都想過了，可卻沒有一個醫生能解除老夫人的這種病情，連已經隱退多年不再治療任何人的蕭從之蕭老先生都已經請過來看過了，可也只能減輕病痛，不能徹底治好老夫人的病。

心口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針刺著，疼得顏箹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面色蒼白，渾身顫抖，鼻頭髮酸，喉嚨哽咽，眼前甚至開始泛起了一層迷霧。

這樣的反應，邵紅葉可能在眼裏，一陣驚訝，但沒有表露出來，伸手拉住顏箹的手，拍了拍，「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被這麼一拍，迅速回神，不去看孔蕭那疑惑和充滿探究的眼神，轉而看向邵紅葉，「只是聽着這位孔先生說的話，想着最開始見到您的時候的情況，有些感觸而已。」

聽着這話，老夫人才瞭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心中也很感動顏箹說的話，「奶奶現在的病不是都已經好了嗎，有了你教給我們的那套太極，以後我每天都堅持鍛煉，身體肯定會更好的，最近一些朋友還有晚輩過來看我，都說我身體好了，更年輕了呢，連頭上的白髮似乎都開始減少了。」

其實，老太太說什麼白髮減少了，完全是誇張的說法，只能說她最近的面色精神都好了很多，太極能調解她的身體機能，更能適當的調整她的呼吸方式，時間一長，身體的好處自然會體現出來的，白髮這方面肯定也會有所改變，但現在才多長時間，光是看她頭上的白髮也知道了。

可也沒有拆穿她，知道她因為自己剛才的話心中感動，她內心有些受之有愧，可也不能表露，繼續問道：「那麼最近老太太在哪裏呢？療養院還是老宅？」說完之後，看着孔蕭猛然變得犀利的眼神，頓時心頭一驚。

「顏醫生很熟悉我們老宅嗎？」老宅，這個稱呼他不記得跟顏箹說過，可她竟然能說得這麼順暢。

有些不敢與之對視，但想着自己剛才說錯了話，這個時候如果不看着孔蕭說話，肯定會穿幫的，孔蕭的脾性她還是很了解的，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迎視着孔蕭的犀利充滿了探究的眼神，回答道：「能夠跟邵董事長交好的，身份上自然不會差，更何況你還是他們家的管家，雖然我沒有出生名門，但也知道一些名門的規矩，特別是你們京城的人，很重視老宅這個地方，如同是自己的根，自己的源，家族發展再壯大，老宅就似乎是一個種子，想要家族根深葉茂，自然需要呵護好這些土地下面的芽，所以，我說你們老夫人住在老宅，不是很正常的嗎？」說道後面，顏箹已經冷了臉，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氣，表示對剛才孔蕭的質問和態度很不滿意。

孔蕭聽着顏箹這很合乎常理的解釋，卻始終無法釋懷剛才顏箹的奇怪反應，明明在自己突然反問道「老宅」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情緒很不平穩，這足以說明了她的這個解釋跟她內心的想法不符。可顏箹的醫術高明這不是虛傳的，差點兒就沒命的邵紅葉如今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精氣神都非常好，這足以說明了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醫術是多麼的高明，這一刻他甚至都能把他和華夏最頂尖的國手蕭從之並排在一起談論，雖然邵家沒能請來蕭從之治療老夫人，可他如今卻正在治療他們老夫人，最後的結果是，邵紅葉病情痊癒，而他們老夫人的病情，卻仍舊只能算是控制病情維持原狀，可長久下去，同樣救不了他們老夫人的命不是嗎。

可顏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來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到時候說多了，把雲舒給惹了，到時候恐怕就算邵紅葉願意幫忙，顏箹因為自己得罪了她，肯定也不會出手救老夫人了。

所以，妥協下來，面上露出歉意，朝着顏箹笑着致歉，「今天很抱歉，剛才只是因為顏醫生你太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了。」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淡然的一句話，直接就抹去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可這樣快的回復，卻也讓孔蕭的心中又多了一絲什麼東西，只是，怎麼都想不出來自己心裏這絲奇怪的東西是什麼而已。

「那請問顏醫生，你最近是否有時間，能否……跟我去一趟京城，給我們家老夫人診斷一下病情？」孔蕭目露期待的看向顏箹，只希望她能抽出時間去看看老夫人的情況，這輩子要說他最感激的人是誰，恐怕就是老夫人了，如果不是老夫人的恩情，他孔蕭也不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我——」後續的話哽在了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剛才她的態度就已經反常了，如果這個時候再繼續這麼迅速的回答對方，明顯表示自己很願意，這就跟邵紅葉以往了解的自己脾氣完全不同了，孔蕭很精明，這些東西如果他懷疑勢必會調查，到時候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曾經的她已經死了，如今她的身份是顏箹，普通出生的一個孩子，就算讓孔蕭察覺了

子，就算讓孔蕭察覺了什麼，他查到的自己的身份，也只能是顏箹，而不會有其他任何的身份聯繫，給他徒增煩擾，更添傷感。

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出現任何有關於曾經的信息，這個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科學依據，說出去沒有人相信，更會惹來大家的煩擾。

「我最近還有個病人在XG需要耽擱一段時間，老夫人那邊的病情應該還可以耽擱一段時間吧。」雲淡風輕的情緒，眼神平靜無波看向孔蕭，整個身上更散發着一股淡然的氣質，讓人能感覺到她此刻的安寧，而她嘴裏輕巧說出的一句話，完全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醫者的角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什麼可哀傷的，更沒有覺得自己耽擱可能會耽誤了一條人命。

聽到這話，孔蕭心裏是很激動的，很想要朝眼前的女孩兒大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醫者仁心，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冷漠的性子，很可能會耽擱掉一條人命啊。

可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一切，心中對她的那點兒懷疑和試探完全沒有了，完全是面對一個醫者該有的態度，進退有度尊敬有加，「是，但我們老夫人的年紀畢竟大了，還是很危險的，希望顏醫生能夠盡量早點兒騰出時間到京城為我們老夫人診治。」

點了點頭，看向孔蕭那雙疏離帶着尊敬的眼睛，心頭一痛，這個曾經如同父親一般疼愛自己的男人，她卻這樣狠心傷害了他，鼻頭一酸險些掉淚，努力忍着，看着孔蕭道：「我盡量，畢竟病人都要有一個先來後到，誰先來我答應了誰就得先診治誰，世界上各種受病痛折磨的人千千萬萬，我不可能人人都救得下來，作為醫者，我從醫的第一天就讓師父告誡了這個問題，所以，也希望孔先生能體諒。」

這話完全是滴水不漏的回答，看似冷漠但卻也暗藏着規矩，是他們這行行醫人的生存法則，行業行規，如果人人都能夠插隊了，那對於一些有規矩的醫者來說，就是一件很大的麻煩事。

聽到了這話后，看顏箹的眼神稍微變了一些，笑道：「是我太自私了，希望顏醫生也能夠體諒我擔心我們家老夫人病情的心情。」

點了點頭，顏箹道：「這個是自然。」說完又起身走到旁邊，找來了紙筆，迅速寫下了一張藥方走到孔蕭面前，「孔先生，這張藥方你保管好，回到京城之後你們也可以讓給老夫人長期治療病情的醫生看看，如果這張方子沒問題，可以先給老夫人服用着，只要不斷葯，我保證老夫人性命無虞，等我到京城就會去給老夫人治療。」

將這張藥方交給孔蕭的時候，顏箹心裏也感覺到納悶和奇怪，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將這張藥方給孔蕭，可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明白原因了，原來她的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裏有了這種不好的預感，很矛盾的解釋，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她確實耽擱了去京城的時間，而這一拖，就是五年，如果不是這張藥方穩住老夫人的性命，恐怕，等她再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會是她奶奶冰冷的墓碑。

邵紅葉看着顏箹遞給孔蕭的藥方，眼裏露出了喜色，看孔蕭還在愣神，連忙提醒到：「趕快收起來啊，你可不知道，這丫頭的藥方可張張都是寶貝，且不論這張藥方本身的效果多麼的驚人，就算是這手好字，也是很多人都競相爭搶的對象，你不知道我們家這丫頭給的那幾張藥方，都讓我兩個兒子還有孫子們給瓜分了，因為數量不夠，最後雲凡和雲海這兩個人竟然直接按照家庭給分了。」

「哈哈，還有這事。」

「可不是嗎，兩家人，按照顏箹之前給的藥方，一家三張，讓在雲凡和雲海各自的書房裏，一有時間就臨摹，不知道多美呢，聽說雲海還把模仿的字給拿到了XG大學里去給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教授看了，一個個都驚嘆那些好字，想着拜訪一下這寫字的高人，誰知道雲海回復大家說是自己寫的，大家不相信，他就說是按照一個書法極好的人寫下來的東西臨摹出來的，更惹來那些教授想要拜訪，可知道顏箹的性格，所以最近他是自作自受，被那些人纏的苦不堪言……」說到這個事情，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說着，一張臉上寫滿了喜色，面上浮現著健康紅潤的光澤。

孔蕭聽着也很好奇，低頭看向手中顏箹遞給自己的藥方，看着上面大氣渾然一體的字跡，如果不是有頂尖書法境界的人，是根本無法領悟出書法內真正要義，無法寫出一手讓人看之入眼，再看難忘的好字的，此刻，他也算是相信了老夫人的話了。

－－－－－－題外話－－－－－－

今日還有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