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讓往事飛一會兒

第一章 讓往事飛一會兒

「嘟嘟,嘟嘟……」

「喂,請問你是哪位?」牧如楓從牧如雪手中接過手機,有禮貌的詢問著。

「楓,你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電話里傳來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牧如楓頓時木愣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拿着電話久久未語。

這個聲音,已經有三年沒有聽到了,如今聽起來,還是那麼好聽。

這個電話,居然是她打來的。羽蝶,對,是她,就是她,沒錯,這就是她的聲音。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牧如楓此刻是歡喜的,他很想對電話里的女孩說:「蝶,這三年來過得好嗎?我好想你。」可是他不能這樣說,因為這個聲音,不但熟悉,而且還很陌生,陌生的讓他感到害怕。

曾經那月光下的背影,彷彿是一塊永不朽的豐碑,永恆紮根在他的內心世界,侵蝕着他的心,肯爵着他的愛。

三年前,情人節那天,十字路口,兩人用沉默約好再也不見,彼此放手,給對方一席自由的天地。

那天,微風細雨,彷彿這場雨是特意為他們分手而下。

看,那一滴眼淚,在風中劃過,牧如楓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滴。也許牧如楓寧願它是眼淚,至少它代表分離。也許寧願它是雨滴,讓它被大雨滂沱,隨波逐流。

但是,不管當初它是什麼?而今已不在重要,因為她拋棄了他。

此刻牧如楓遲鈍了,眼花子在眼眶裏打轉,彷彿晴朗的天空就要下雨了,狂風暴雨就要來臨。

但是,這場暴風雨最終還是沒有來臨,晴空再次萬里無雲。牧如楓在心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才用一種陌生的語氣回答道:「有,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老地方見,我們見面再說吧!我還有事,先掛了。」羽蝶掛了電話之後,留下牧如楓拿着手機,傻傻的像一個木頭人,一動不動,一語不語。

剎那間,他想了很多,難道她當初跟我分手是為了讓我一心一意的專註寫作?還是因為我成名以後,她想挽回我的心,跟我重修於好。或者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正當牧如楓愁緒之際,調皮的牧如雪用玉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呼喚道:「帥哥,回神了,在惆悵也沒有用,嫂子都跟別人了,還想她幹嘛?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就憑你現在的名氣,要多少美女還不是一把抓。」

「去,小孩子懂什麼?看書去,別打擾我想事。」牧如楓訓斥道,但是卻是笑着說的。

「天長地久若有情,天荒地老無絕期。」牧雪念著哥哥平時掛在嘴邊的話,閃到一邊兒去看書。

對於大作家哥哥的話,牧雪是不敢造次的。

牧如楓來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書桌前,提筆欲寫點什麼,卻發現什麼也寫不出。此刻,他腦海里全是羽蝶的影子,羽蝶溫柔的聲音,還在耳畔迴旋。

放下筆墨紙宴,牧如楓又將他與羽蝶的事情在心裏過了一遍,他很糾結,到底要不要見她,如果見她,那該說點什麼?如果她是為了「自己」才跟我分手的,那麼我又該怎麼辦?如果是因為我出名了才想跟我和好的,那麼我又該怎麼辦?如果她是找我幫她做事,那麼我又應不應該幫她?想了很久,他最後還是得不出一個結論。

天長地久若有情,天荒地老無絕期。難道我不應該如此執著,應該灑脫一些,給她自由,任她飛翔。

執著於過去,是對還是錯?

所謂的看清現實,是幸福的墮落,還是惆悵的美滿?

我該怎麼辦?誰能帶我逃出生天?

思前想後,輾轉反側間,又傳來了嘟嘟聲,又是一個老朋友打來的電話,說是要約他出去吃飯,其實都是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事,目的是為了跟他這個大名人打好關係。

牧如楓直接決絕了。

這樣的電話很多,自從他成名的那天起,每天都不止上百個電話,不是請他吃飯,就是請他賞風景。

一開始,他為了不得罪人,還是去了幾次,但是他始終不習慣這樣的生活,後來直接決絕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一點也不假。自從牧如楓因為一部小說一舉成名之後,他的世界,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轉折。曾經默默無聞的他,就算是站在珠穆朗瑪峰上大吼三聲,別人也會當他是剛從精神病院逃跑出來的精神病人,根本無人願意理睬。就算是放在人潮當中,也就是滄海一粟,天下誰人識君。

但是,自從他出名后,牧如楓這個名字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舉世矚目的,絕對夠雷人,夠響亮,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響噹噹的一號風雲人物。

他的經歷,驗證了一句古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更說明了一句俗語,沒欺少年窮,少年人窮志不窮。

牧如楓是一名大三專科學生,不到二十來歲,他在高三那年喜歡上了寫小說,之所以愛上小說,也是因為身邊的一些人,俗話說的好,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友。

因為英語特別差的原因,牧如楓放棄了曾經初中時候的輝煌,成為一名班上倒栽生,把目標轉向寫小說這一方面,發誓要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網絡作家。

而今,他經過三年的努力,終於做到了,他可以站在巔峰之上,向全世界宣佈:「我是牧如楓,牧如楓是我,吾名以動天下,天下誰人不識君。」

站在人生的最巔峰,牧如楓註定是孤獨寂寞的。他看着新搬進的別墅,以及眼前這些高等上檔次的傢具時,他的眼裏包涵住了淚水,沒有往下流,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是喜還是悲。

也許是歡喜,因為曾經定下的目標實現了,也許是悲傷,因為偌大的別墅,空空蕩蕩,只有他自己跟一年見一次面的牧如雪。

牧如楓躺在軟軟的床上,盯着五顏六色的天花板,腦海里浮現出他曾經拼搏的畫面。那是一間破舊不堪的房間,沒有任何修飾,一切都是那麼簡單、枯燥,豪無生機。但,就是這樣的一間房間,培育出了他,使他名留史冊。

畫面一閃,那間破舊的房間里進來了一個人,那是一位女孩,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發截腰,淡妝濃抹,在紫衣的寸托下,顯得格外超塵脫俗。燈光暗淡,一縷縷微光打在女孩的肌膚上,激起滿地銀白,彷彿那房間都因此而明亮了許多。

男孩回頭,看着美若神仙的女孩,眼裏浮現出了暖暖的愛意,剎那間,彷彿房間里原本微冷的溫度,也在積聚升高。

女孩彷彿是感受到了男孩暖暖的愛意,目光慢慢移向男孩,但是卻充滿冷漠,無情。好像她眼前這位男孩,就是一位打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也許她走錯了房間,也許她變心了,也許她……。

男孩似乎感受到了女孩的異樣,急忙起身,詢問女孩那裏不舒服,是否需要去看醫生,還親自為女孩端來一杯熱茶。

女孩坐在木櫈上,接過男孩手中的熱茶,端在嘴邊,小小的呡了一口,與此同時,一滴眼淚,也流在了茶杯里。

嘀嗒,嘀嗒……,彷彿一首悲傷的旋律,正要上演。

「楓,我們分手吧!你給不了我想要的,你那麼窮,那麼懦弱,我們是沒有結果的。」冰冷的話,誰也不會相信那是出自女孩之口,她那麼美,那麼溫柔,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這樣說呢?牧如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當自己聽錯了。

「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是不會有出息的,跟着你,我只會受苦。」女孩補充道,語氣更加無情無義。

說完,女孩轉身就要離去。

「蝶,別走,別離開我,沒有你,我該怎麼活?」牧如楓迅速拉住女孩的手,一千個一萬個捨不得她離去。

「蝶,我做錯什麼了嗎?你說,我改。求你別走,好嗎?」牧如楓眼淚汪汪,不知道打濕了多少衣袖,淚水都快要流幹了,可是那女孩,依然無動於衷,堅持要離開。

女孩將男孩的手慢慢的推開,只見她看了男孩一眼,眼淚滾滾,打濕了眼眶,卻沒有奪眶而出。

「牧如楓,你還是面對現實吧!他比你帥,比你有錢,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而這些,你都給不了我,你根本沒有辦法跟他比。」女孩雖然惡狠狠的這樣說道,可在那臉頰上,卻有一絲淚花劃過,但,此刻接近瘋狂的牧如楓是不可能捕捉到它的存在。

羽蝶的一席話,頓時讓牧如楓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她愛慕虛榮,不,他捨不得這樣說她。那該說她什麼呢?他還是保持沉默吧!他不想在最後的這一秒,毀壞了十年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見牧如楓想說什麼卻沒有說,羽蝶推開了門,漫步走出,牧如楓想要挽留,卻發現身體早已出賣了自己,不在聽他的使喚,居然僵硬了。

破門漸漸合攏,整間破舊的房子裏,只有愁傷與眼淚裝飾,急促的呼吸聲與沙啞的哭泣聲裝點。

許久之後,牧如楓才蘇醒過來,此刻的他,已經清醒了許多,先前的狂躁與懦弱盡去,現在,站在這間破舊的房屋裏的人,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人。

在牧如楓的心裏,無論羽蝶是因為什麼離開他?他都不會怪她,因為愛一個人不是要天長地久,而是只要對方幸福,那麼自己以會開心。

愛到深處才知,原來她所做的一切與自己對她的愛比起來,是多麼的不堪一擊,不值一提。

之前狹隘的自己,如果能夠摒棄傳統觀念,那麼我們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自己太懦弱,太膽怯,在乎得太多,那麼羽蝶一定也不會離開自己。

想到這裏,牧如楓突然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想要挽回她,不想後悔一輩子。

一個人,只有當愛支離破碎時,才知愛有多可貴。只有失去時,才懂得她有多好,也許這就是人性吧!

後來,牧如楓與羽蝶相約在情人節那天,十字路口前見面,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羽蝶帶着他來與牧如楓見面,這使得牧如楓有些措手不及。

十字路口前,三人隔街而站,他拉着她的玉手,抱着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珠連璧合的玉人。而另一邊的牧如楓,穿得破破爛爛,手裏拿着一朵正在枯萎的玫瑰花,看着對面的兩人。

這一刻,他的心是冰涼的,這一秒,他的世界坍塌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何去面對這殘酷而讓人絕望的世界。

牧如楓在心裏經過一番大戰以後,最後決定轉身離開,不給她的世界,抹上一絲煙塵。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本以枯萎的玫瑰花掉在了地上,他還來不及撿起時,被一行行人踩得碎裂。

看着身體斷裂的玫瑰花,牧如楓心如刀絞,他仰頭看了看天空,深深的吸了吸氣,大步向人群走去。

這一天,他的世界是黑暗的。

這一天,他的心是絕望的。

一路狂奔的牧如楓直到離羽蝶夠遠,才漸漸放慢了步伐,他一邊走,一邊問蒼天這是何意?為何如此待他不公?

十字路口,羽蝶的眼眶像是裝了滿滿一框眼淚,現在終於盛不住,流淌出來。

「呵呵,他還是不夠愛你,如果他足夠愛你,就應該相信你。」陪伴在羽蝶身邊的林申說道,他的眼睛裏流淌著狠毒與陰險,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好人。

「你別在說了,我求你別在說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現在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羽蝶抽泣著,臉上浮現出滿滿的憔悴,煞白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動人。

「我林申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說過的話,我就一定會做到,絕不會是什麼言而無信之輩。」林申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放在羽蝶的懷裏,然後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平治。

羽蝶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心裏冰涼冰涼的,想直接扔掉,林申又在不遠處等着她,這樣做她又做不出來。

那熱忱的眼淚,就像一條永不幹涸的小溪,沿着臉頰流淌,劃破虛空,落在正在舉起的玉手上。

羽蝶來到十字路口的另一邊,將被人們腳踏得不成樣子的玫瑰花撿起,而後小子翼翼的裝進挎包里。

在這個過程當中,就在眼淚打在玉手上一枚戒指上的那一刻,彷彿是有一道白光,衝天而起,一閃即逝,沒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當然,這些畫面牧如楓是不知情的,他對羽蝶的記憶只停留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她攙扶着他的臂膀,臉上帶着笑容,像是在告訴他,沒有你我是照樣過得開心活的快樂。

他只知道,他的心情,是從天堂墜入地獄,接近死亡……。

畫面在變,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里,牧如楓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嘴裏大吼道:「賊老天,為何要如此殘忍。」

「哥,醒醒,你怎麼啦?」牧如雪將正在做噩夢的牧如楓喚醒。

牧如楓醒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一副溺水的樣子。他看了看牧如雪,又看了看周圍的景物,才確定自己又做噩夢了。

「原來只是一個夢。」牧如楓雖然這樣對妹妹說到,可心裏卻是翻漿倒海,不能平靜。

三年前的一幕幕又出現在他的腦海,本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羽蝶,可是在接到她的一個電話之後,曾經的往事,又浮起心頭,彷彿就是昨天。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深愛的還是她,那個曾經背叛了他的女孩,羽蝶。

「哥,讓往事飛一會兒吧!我們去吃早餐。」牧如雪非常了解自己的哥哥,也知道他的戀愛史,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哥哥繼續這樣痛苦下去,所幸找一條完美無瑕的借口,讓哥哥暫停思維。

「嗯嗯,好吧!」牧如楓與牧如雪向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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