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境或真實

第2章 夢境或真實

江臨市民化路三十八號,朝蔭小區302室。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窗紗偷偷溜進來的時候,秦以箏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卻不料離床的邊緣太近,翻身的時候身子瞬間失控,於是便和地毯來了個十分契合的早安吻。

她有些惱火,從地上騰地一下坐起來,抓了抓已經睡得走形的長發,果不其然,原來她躺的位置,在短時間內被那人佔了去,大字型的睡姿導致大半個床被他的長手長腿佔據,單看那模樣卻是睡的正香。

沈遇整個人都陷在被子裏,似乎是裹得有些緊了,眉頭微微的斂著,平日裏英氣十足的臉因為睡得毫無防備而柔和了許多,略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略帶蒼白的薄唇。

秦以箏靜靜了看了會兒,視線落在沈遇的微微閉合的薄唇上后,頓了頓,站起來去開白色的衣櫥,這傢伙估計很晚才回來,她可以允許他小小的賴那麼一會兒床。想着,她從衣櫥中間的夾層里拿出一套淺藍色蕾絲花邊的內衣,動作伶俐的換上,又套上居家服,赤着腳出了卧室,打算去做早餐。

然而當她把粥煮上,伸手從冰箱裏拿牛奶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過客廳的餐桌,然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十秒鐘以後,她再次赤腳衝進卧室,一把扯開沈遇裹緊自己的被子,幾乎要咆哮起來:「沈遇!我又沒有說過,不要把你工作用的東西帶回家裏來,你覺得血液樣本、指紋樣本、毛髮、指甲、兇案現場的照片和那該死的屍體解剖照片,這些東西放在餐桌上真的好么?」

因為正是夏季,主卧室里空調開的溫度有些低,被搶走被子的沈遇開始覺得有點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一臉怒火的秦以箏,好死不死的接道:「唔,親愛的,你記性真好,看一眼就知道所有的東西。」

「沈……遇……」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秦以箏牙縫裏擠出來的,她深呼一口氣,果斷下達判決,「你今天早餐的牛奶沒有了,這個月的零花錢扣除一半。」

雖然這判決聽起來極盡的孩子氣,但是卻是對沈遇最好用的。果不其然,聽到判決,沈遇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帥氣的髮型早已亂的雞窩似的,卻什麼都顧不得了,一把拉過秦以箏,眨了眨因為睡眠不足而紅腫的眼睛,開始懇求:「親愛的。」他晃了晃以箏的胳膊,動作語氣都像極了一個孩子:「零花錢隨意扣,我能不能申請駁回早上沒有牛奶的判決?」

那模樣,那神態,以箏打了個顫,抽回胳膊,看着他過度疲累而導致通紅的眼,心中終是有些不忍,將被子塞給他,不情願的回答:「知道了,下不為例。」

沈遇樂顛顛的重新躺了下去,裹着被子再次睡去的時候,要以箏在九點鐘叫醒他。

設個鬧鐘吧,鬧鐘……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鬧鐘在不停的響着,被窩裏的人動了動,探出去一隻胳膊,沒有目標的隨意亂摸一通,鬧鐘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板上,地板?

秦以箏從被窩裏冒出頭來的時候,眼神還是迷茫的,鬧鐘還在不要命的響着,她抓了抓頭髮,將鬧鐘撈上來關掉,再次閉了閉眼睛,是夢啊。

這麼久了,還會做這種夢,她在心裏默默地鄙視自己,用力的拍了拍臉,翻身起床。

刷牙的時候,滿嘴牙膏沫的她去翻掛在牆上的日曆,5月21日,唔,快三個月了呢,從分居到現在,竟然快要三個月了。

以箏將水潑到洗手間的鏡子上,看見模糊鏡面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客廳里隨意扔在沙發里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響,以箏因為做了夢心情欠佳,看都不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但是語氣不善。

「喂?」她問道。

對方不知道在做什麼,悉悉索索好大一會兒后,有人出聲,很好聽的男聲,帶着早上沒睡醒的慵懶:「我剃鬚刀呢?」

以箏立刻反應過來電話那邊的是誰,但是,額……三個月來第一通電話居然是這樣的?剃鬚刀?三個月才來問?這三個月都沒有用過么?

以箏心裏默默地吐槽,對方好像很有耐心,她不說,他也不急。

「洗手台上找過了么?中間的那個小框。」她淡定的指示。

又是一陣一陣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人「唔」了一聲,像是找到了,接着聽筒里響起了嗡嗡的聲音。但是沒有人說話了。

以箏耐心的等了會兒,聲音一直不停,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悶,這傢伙到底打電話來做什麼?

她幾乎火爆的要掛電話,就聽那人說話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很淡定的問話,以箏幾乎有現在就沖回去胖揍他一頓的衝動,但是良好的教養和理智及時阻止了她。

「沈先生,」她靜靜的解釋,「你還不明白么?我們、現在、在分居!」

狠狠的咬了咬最後幾個字,電話里的人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唔,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以箏只覺得腦子都快被火燒掉了,她不打算再廢話,掛斷電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電話掛斷後,以箏坐在沙發上試圖平息自己的怒氣,但是好死不死的,手機在一分鐘不到的時候再次響了起來。

她再也保持不了好脾氣了,她覺得自己想拍死電話那頭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怒道。

「嘖……」對方笑了起來,卻是一個女聲,「得得得,瞧著衝天的火藥味兒,你們家那位給你打電話了?」

以箏聽出是宋茵的聲音,這才緩緩地舒了口氣,輕輕的嗯了一聲:「剛剛打的,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心情不好?需要姐姐治癒么?」

「去哪?」以箏問著,伸手拿小茶几上的便利貼,上面密密麻麻排滿了近幾日的日程,細白的手指慢慢滑下去,抽了抽嘴角,「算了,最近幾天都沒有時間,我待會兒要回學校一趟,拿點資料,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好。」

掛了電話,以箏心裏的煩躁已經減輕了許多,她覺得有些好笑,最開始吵架的時候是誰的態度最強硬的,現在又讓她回去,這算什麼事?

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想想當初的自己,這婚結的太過草率了些,他們兩個人里,以箏是個倔強的性子,有自己的生活規律,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自己心裏有桿秤。

沈遇不一樣,他的工作是法醫,卻不是政府正規的法醫,他的工作大多是被臨時委託或重金聘請的,有時候一忙半個月,有時候在家一窩就是幾個星期,生活不規律。

其實關於沈遇的工作,就像他的過去一樣,遇見過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以箏都是是不過問的,畢竟誰沒有點難以啟齒的過去呢?

但是她卻無法容忍在自己家的餐桌上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是沈遇自己的收集癖,破過的案子所用到的證據都會被他備份留作紀念,很奇怪的毛病。

分居以來的日子,她有時候都會在想,當時結婚是不是真的太過草率了,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時間卻是一眨眼,一年。

想到這裏,以箏決定收住,她得收拾收拾東西,去趟學校,臨近研究生畢業,還有好幾篇畢業論文要交,所有亂七八糟的私事只能往後面推了,至於沈遇,還是慢慢來吧。

把小小的公寓打掃了一通之後,以箏出了門,電梯壞了,她從六樓慢慢的往下蹭,出了公寓才發現外面在下雨,這個季節雨水都是充沛的,出門時有些心不在焉,讓她遺落了放在玄關旁邊的時常備用的雨傘,還好下車的時候遇到了同一個導師的同學,雖說以箏連這個男生的長相和名字都沒記住,但是人家還是好心的將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雖然宿舍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經結了婚,但是和宿舍里的人相處的還是不錯的。

推開門的時候,以箏就看見只穿着睡衣的老大正夾着手機坐在上鋪打電話,見以箏進來,擺了擺手當作打招呼。

以箏示意她不用管自己,放下包,拿出筆記本開始準備寫論文的材料。

「老娘受不了了!」老大手機里傳來毛豆的咆哮聲時,秦以箏面不改色的翻着手裏的歷史資料,那邊咆哮聲仍在繼續:「以後再也不要去相親了!老娘再也不玩了!」

「……」鑒於此話某人已經說了無數次,某箏表示已經無感。

毛豆在整個歷史系很出名,究其出名的原因就是相親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跟電動小馬達一樣,人稱「相親小馬達」

「尼瑪,他居然嫌我胸小!」

「……」秦以箏手裏的資料抖了一下,正想說點什麼,坐在上鋪修剪指甲的宿舍長凌空彪了一句:「納尼?他明明都沒有!還敢嫌棄你?豆兒,回來吧,什麼相親的都去屎吧,大不了畢業去做百合!」

「好!」某豆得到共鳴,「啪嘰」一聲掛斷電話,以箏繼續淡定的去開電腦。

電腦剛剛進入狀態,以箏打開搜索,正要敲鍵盤,宿舍門就被人以暴力從外面踹開,周舟抱着一大堆資料,步履維艱的將它們全都砸在床上,然後一邊哀嚎,一邊將自己砸在資料上:「學歷史的孩子傷不起啊!」

「那你當初為什麼選歷史?」坐在上鋪的宿舍長開始給修好的指甲上色。

「老大,我以為我是真愛啊!」周舟繼續哀嚎……

「周周,我要的資料有么?」以箏從書桌上抬頭看她。

周舟爬起來從中抽出幾份:「喏,這個是你要的,我隨手翻了翻,應該有點用。」

「嗯,謝啦。」以箏揚了揚接過來的資料。

「阿箏,明天晚上系裏有會餐,你……」老大,將塗好的指甲亮給兩人看「漂亮么?」

「我明天……」以箏下意識拒絕。

「您明天又有事要忙。」老大順口接道。

「老大英明!」適當的拍馬屁是必要的。

「嘖,阿箏,要我說咱們宿舍唯一一個能拿出手的人就只有你了,可你卻……你這樣真的會嫁不出去的。」老大立刻做出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

「老大,你還是饒了我吧。」以箏抖了幾下,將手頭的資料放桌上,起身去拿包。

「要回去了?」周舟眨眨眼看她。

「嗯,還有點事。」以箏微微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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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大人,何棄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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