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呆霸王中舉

大慶二十三年秋,大雨,金陵薛府。

薛王氏帶着幾分焦急,頻頻向大門看去,旁邊得少女見了,乖巧的遞了茶水,巧笑道:「媽媽別急,你看哥哥這遊刃有餘的自在樣子準是不會錯的。」說罷,眉眼帶着笑意向邊上老神在在喝着茶的哥哥看去。

薛蟠正在喝茶,聽見妹妹這麼打趣他,不禁失笑搖頭道:「我這可不是遊刃有餘,當初盡了力,現在全憑老天爺賞飯了。」說是這麼說,可神態可是閑適自在,即便不會是前幾名但也不會落選,當下安撫著焦急三天的薛姨媽道:「媽媽放心,雖不敢託大中了解元,但也不會差了去的。」

「你這霸王性子!」薛王氏啐了口兒子,笑罵道:「剛還說老天爺賞飯,現下可是露了正行了。」微微嘆了口氣,「當初你父親才去,你這性子一天一天的潑猴難管,我一個婦道人家說你幾句也勸說不住,你妹妹又是年幼,唉!」回想起兒子以前霸道的樣子,薛王氏心裏就說不出的滋味,丈夫去了整個薛府就是兒子頂門戶,可兒子的脾性樣子真真讓她操心。

薛寶釵見媽媽神情黯然幾分,輕笑兩聲,宛如風吹花落,清新宜人,「哥哥命大福澤深厚,媽媽不必想着以前了,以後日子只有好的。」

「我的兒說的是。」薛王氏揉着眉心,輕愁散去,道:「七年前你哥哥也是經了閻王爺的一趟,好了後福澤運勢是擋也擋不住的,這叫什麼來這?」

「否極泰來!」薛寶釵接了話。

娘們倆親親密密的坐着聊天,薛蟠舉著茶杯送到嘴邊,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七年前啊!入口的茶水稍涼,苦澀散開,薛蟠提了精神,想什麼過去,既然老天爺重給了他一條命,那就好好活着活個痛快,至於原主他是愛莫能助,憑着當年小蘿莉薛寶釵的話,薛蟠可是有足足一刻鐘的沒氣兒,那可不是他奪了正主的命,至於正主的媽媽和妹妹,他自然悉心照料,相處七年下來,早早都是一家人了。

廳里氣氛融樂,廳外豆大的雨水叮叮噹噹的。薛府大門外,薛慶一身雨水,狼狽不堪,眼睛閃著亮光,一口白牙,喜氣洋洋的往裏面跑,嘴裏一直喊著中了中了--

院子裏的小廝丫鬟聽了,面上具是喜氣洋洋與有榮焉的模樣。

一直從外院到內院,動靜大了,剛剛和薛寶釵談笑的薛王氏也聽見了動靜,側耳,廳里一靜,「兒啊,是不是薛慶回來了?」

薛寶釵也聽見了,連連點頭,「媽媽薛慶回來了,好像在喊『中了』!」

「我的兒啊!」薛王氏坐不住了,連連往門口望去。

花廳門口掛着帘子,薛慶一身雨水就跪在帘子外,撲通磕了三個響頭,朗聲道:「太太大福,少爺中了----」

薛王氏一聽中了,腦袋眩暈,一時身體有點恍惚,薛蟠趕緊上前扶好,道:「媽媽可好?」扶著到主位椅子坐好,薛寶釵遞了茶水,薛王氏是高興壞了,喝了茶還沒緩氣,連連道:「你進來回話、進來回話!」

門外丫鬟打了帘子,薛慶低着頭貓著腰跪在廳中央,請了安,脆生生道:「大爺中了解元,恭喜大爺,太太萬福小姐萬福!」

解元!!!

薛王氏腦子不夠用了,又是一陣眩暈,一隻手緊緊的抓着薛蟠的胳膊,嘴裏低聲不停念叨『我的兒啊、我的兒啊』......薛寶釵給薛王氏順着胸口,邊上的丫鬟又是遞茶又是送來熱乎的帕子。

薛蟠安撫了幾句薛姨媽,帶着笑,沖着地上的薛慶道:「府里上下各賞半年的月錢,薛慶你去帳房多領一年的,下去換衣裳!」

薛慶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退了下去。不消片刻,薛府上下自是歡天喜地。

等薛王氏緩過了氣兒,話也能說順暢了,她們家可是出了位舉人老爺的,拉着薛寶釵的手,淚水漣漣,「我的兒啊!你哥哥中了解元老爺,你以後的婚事也-----」

「媽媽!」薛寶釵低聲嬌嗔了聲,道:「哥哥中了舉人我自然是高興,不是為了我婚事高興,而是咱們薛家再也不會任人說什麼賤商這種話了。」

薛王氏一愣,想不通女兒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旁邊的薛蟠倒是知道薛寶釵為什麼會這麼說,沒想到去年元宵節一個書生無意中的一句話被薛寶釵記到了今天。士農工商,商末,確實是低賤行業,大慶朝歷來又是極力貶低商業的,好在這個朝代沒那條----凡家中經商者子孫三代不可出仕這規矩,不然薛蟠怎麼可以考科舉?即便沒了這條規矩,薛蟠要想在科舉路上登高便要在『皇商』這倆字上下功夫。

薛蟠十四歲時中了秀才,但凡有財有名的望族皆可花點銀錢捐個秀才的名聲,可薛蟠不是,薛蟠這秀才是實打實自己考出來的,這也奠定了薛王氏自此後對兒子很是信任,此後種種,分家去了皇商的名頭給了薛蝌頭上......薛蟠此後是一心鑽在了書本上,薛王氏見了自然心裏高興,銀錢再多又怎麼樣?女兒如花似玉性子模樣皆是上佳,可到了尋良人頭上,媒婆給介紹的都是什麼?!薛王氏想起來心口還是鑽心的疼,現在兒子出息了,女兒的婚事便不着急,再穩穩,如今女兒十四歲等來年開春兒子考完后在尋親事也是來得及的,只要兒子有出路,女兒婚事自然不愁。

薛王氏算盤打的響亮,薛蟠自然不知道,可見媽媽不再張羅妹妹婚事,他也鬆口氣,在他看來妹妹還小再留個幾年才好。

年十五,大雪。

薛蟠合了信,眉頭微微皺着,凝思片刻,提筆下書,又琢磨一番劃了幾筆,乾脆另起重新寫了一封。

猩紅帘子閃動,薛蟠抬頭看了眼門口,看見來人,笑道:「這大冷的天,你也不怕冷!」

「哥哥!」寶釵嬌俏一笑,道:「媽媽讓廚房燉了湯,我是來送湯的。」

屋裏暖和,寶釵去了斗篷遞給春寒,親自接過鶯兒手裏的托盤放到書房的圓桌上,薛蟠見了,放下手中的筆,取了白紙將剛寫了一半的信壓着,這才走到圓桌跟前,舒展了眉眼,笑道:「大雪天兒的就讓丫鬟送來就好——」

「哥哥可是嫌我礙着你了?」寶釵微微挑眉,做出幾分蠻橫的樣子,薛蟠看了哈哈大笑,道:「這不是心疼妹妹么!」

桌上放着盅熱湯,寶釵動手是要舀到碗裏,薛蟠擺擺手,「做着麻煩勁,我就拿着這喝了!」

「哥哥這脾氣還是沒變。」寶釵將白凈的勺子遞給薛蟠。

薛蟠喝着湯,聽着妹妹取笑,這盅本來就端的小巧玲瓏巴掌大的,非得一勺子一勺子舀到碗裏,再喝就涼了不說,自家人面前沒必要在乎那些虛禮。一盅湯薛蟠喝的乾乾淨淨,接過寶釵遞的手絹抹了抹嘴,道:「這手絹又要我糟蹋了,改天哥哥送你個好的。」

「不過就是個手絹,給哥哥抹嘴也沒什麼的。」薛寶釵不在意道。

薛蟠也不爭,手絹放在桌面,笑道:「今日來可是為了京城送來的信?」當下起身,親自去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封已是拆開了的信,「吶,你看罷!「薛寶釵接過信,垂目,越看氣性越大,啪的一巴掌將信拍在桌子上,雙頰泛紅,氣道:「賈姨媽這是什麼意思?!咱們是吃她賈府的還是喝她賈府的了?這信上說什麼胡話,哥哥的解元可不是靠她賈府名聲得來的!」

薛蟠是早都氣過了,如今想起信紙上的內容只剩下好笑了,他姨媽話里話外什麼意思一清二白的,就差白字黑字告訴他們薛家沒了皇商名頭,他這解元名位和以後的錦繡前程都是要靠賈府了。

信是初十送到他手裏的,當時看過只覺得好笑。當初剛得知穿到紅樓心裏便打定主意不往賈府靠,他雖沒精讀過原著,但也知道沾了京城的賈府下場好的不多,如今更是不會主動往跟前湊,但耐不住人家主動寫信邀請。

「你們倆先下去。」薛蟠擺了擺手,春寒鶯兒應聲退到門口。

薛寶釵見沒人,氣呼呼道:「哥哥大慶朝誰人不知開春三月便是會試,賈姨媽倒是『好客』,信里左一句哥哥好本事,四大家族同聲同氣,右一句到了京城便住賈府,要真真是想咱們過去惦記着哥哥,這信的時間怎麼捏的這麼准?最好是咱們到了京城隨意派幾個丫頭小子接了過去倒也省了事!」杏眼怒睜,「自從哥哥分了家放了皇商的名頭,這幾年賈府的禮單可是越來越薄了,更別提頭幾年除了一封指手畫腳的責怪信而後再也沒怎麼書信來往,就連哥哥中了秀才也是丁點也沒問候,現如今倒是湊上來端出一副好姨媽的樣子-----」

薛蟠捏捏妹妹氣呼呼的臉蛋,「你現在這嘴巴可是越來越不饒人了!」揉了把妹妹的腦袋,原本漂亮的髮髻愣是給揉亂了,薛蟠淡定的收回手,目不直視道:「罷了就是呈口舌之快而已,她要仗着賈家身份『恩惠』我們,我們便接着,誰讓我們現在沒了皇商名頭,四大家族怕是已經缺了一角了。」

笑笑,道:「薛忠今日來了信,京里的府邸差不離了,你要是不愛住賈府咱們住自家院子就好。」京城裏原是有薛家房產的,不過老舊許多,一年前他便派薛忠過去負責重新修葺園子,長時間不住,修葺工程浩大,他們到了京城也就二月初,正式冷的時候,新居自然住不得,且,他想外住,怕是他的好姨媽定會借口多多挽留的。

薛寶釵點頭應是。

兄妹二人道了會兒話,薛寶釵便穿着斗篷走了。

窗外雪下得更大,薛蟠搖頭晃腦的笑笑,時間真快!復而坐到書桌前,看了遍剛才的回了一半的書信,提筆下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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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第一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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