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傾聽訴說

費遠把魚放進火盆之中，三人圍坐在高台之上，下面是平靜的水流。

「這山谷之中，到了夜裏還是有些冷，大家吃點東西，烤烤火就不冷了。」費遠招呼倆人。

「費兄這裏可真是一個世外桃源吶，能住在這裏，也算是一種福氣。」拓跋端說道。

「拓跋兄喜歡的話可以常住，師父喜歡清凈不假，但我一人太孤獨了，所以我時不時還老跑去悠然城玩兩天，如果拓跋兄願意留在這裏與我作伴，也是不錯的。只是這裏沒什麼野味，不過魚可少不了。」費遠笑着說道。

「我曾經也想和我的女人，老了以後，找一個地方長住，不問世事。可是天意弄人，現在她只能陪着我，卻不能和我說話。」拓跋端傷感的盯着遠處的瀑布。

「拓跋兄，恕在下冒昧一問，你為何要背着一塊墓碑，這塊碑是什麼來歷？」費遠搓着手，把手放在火盆旁烤火。

宇文澤其實也想問這塊碑的來歷，又怕牽動了拓跋端的傷心事。

這就說來話長了...拓跋端抬頭看着星空，訴說着這塊墓碑的故事。

這是東海上的一個島，島上生氣勃勃，景色宜人，許多穿着白衣的弟子正站在一座大殿面前。

「從今天開始，我宣佈大臧門正式解散，大家去賬房領了銀兩，便都散了吧。」大臧門掌教陸文豪朗聲說道。

「陸掌教，門派中好好的，為何要突然說解散？」白衣黑髮，樣貌頗為年輕，手中執劍的長老楚傲天不解，馬上說道。

「怎麼說解散就解散啊，那麼大的門派，弟子數千人，現在解散之後讓我們去哪裏？」說話的人長相頗為俊秀，聲音嬌滴滴的，不過模樣卻是個男人。這人是執事秦淮安。

「陸掌教還請三思而行，那麼大的門派，怎麼能隨意解散。現在正是仙門鼎盛時期，人人渴求修仙，弟子們都刻苦修鍊，就算修不成真仙，至少也要學得一身本事。如若解散門派，那麼門下的諸多弟子，該何去何從？」另外一個執事夜凌雲也表示反對。

「對啊，陸掌教還望三思，千萬不要解散門派。」門中弟子呼聲一片。

許多人當場痛哭流涕，對於他們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個門派，更是一個家。許多弟子在此修鍊數十年，從陸天滿時期就已經在門派了，更有許多老者老淚縱橫，這個門派承載了太多人的心血和回憶。

「我意已決，這件事就不用再多說了。賬房裏面已經準備好了銀兩，雖然不多，但是足夠大家踏入江湖開銷一陣子了。反正門下弟子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怎麼都比那些江湖人士強。以後行走江湖，多行善事，萬不可作惡。當然了，既然大臧門已經解散，以後就是江湖散人，也不用說是大臧門的弟子了。」陸文豪的聲音洪亮，傳遍了門派的每個角落。

這段話對於大家來說猶如晴天霹靂，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許多弟子內心中悲憤無比。

「陸掌教，是否遇到了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門中的所有弟子定會一起面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不論什麼困難，弟子們都會盡全力保全這個門派。」楚長老大聲說道，剛說完底下附和聲一篇，弟子們情緒高漲。

「誓死保衛門派，絕不解散！」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頓時整個門派呼喊聲連成一片。聲音震天，直入雲霄。

那種情形之下，人人瞪紅了眼睛，用力喊著每一個字。許多人心如刀絞一般，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門派會有一天面臨解散。

「行了，我最後說一句。銀子在賬房之中，十二個時辰后，我會開啟護島大陣，屆時再想出去就沒機會了。」陸文豪黑髮飄散，含着淚水，轉身走入大殿之中。

弟子們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不過在一位長老帶頭離開之後，陸陸續續的弟子去到賬房，領取了銀子，放進了儲物袋之中。哪怕是境界低微的弟子也領到了不少銀兩，背了包袱，離開這個島。

那天島上的水面出現許多王蓮，許多弟子踏着蓮葉離開了那個島。

每個離開之人都大哭了一場，也有三兩成群一起行走江湖的，也有轉投其他仙門的。還有些約定一起去尋找寶藏的，也有回家做生意的，也有獨行俠，就像拓跋端一般。

八歲那年拓跋端經歷了戰亂余火的洗禮，家破人散，只有拓跋端一人逃到了仙門。從那以後把這大臧門當作了第二個家，可是現在竟然又要經歷一次離開家的感覺。

走的時候，一位叫公孫柏堂的執事，給了拓跋端兩本書。

那位執事喜歡拓跋端這樣外表出塵，內在資質絕佳的弟子，常常私下裏教拓跋端一些修為以外的東西。

「端兒，我一把年紀，老骨頭了。就算出去行走江湖，也提不起興趣了。打算不走了，就留在島上，誓與門派共存亡。」那位頭髮花白的執事拍著拓跋端的肩膀說道。

「既然公孫執事也不走了，那弟子也要留下。」拓跋端執拗的說道。

「端兒，你聽我說。你資質好，人也年輕，不該就這麼跟我們這些老骨頭一起葬送在這裏。你要多出去走走，也許有一天，你能重振門派。這兩本是我的畢生心血，你留着，就算不學，也要流傳下去。」公孫柏堂語重心長的說道。

拓跋端拿起兩本書來一看，一本是《識礦錄》，另一本是《鑄鐵附加法》。

拓跋端領了銀兩后，在公孫柏堂老淚縱橫的注視下，離開了小島。

整個門派，有一部分長老執事，還有一些弟子，不願意離開門派，與小島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間。

之後拓跋端行走江湖數年後折返門派，再也找不到那個島。

當年十一歲的拓跋端，帶着這兩本書，回到一個遠親家暫住，研究這兩本書。

識礦錄裏面記載了一些辯別礦石，尋找礦石的方法，更有許多稀有礦石出處的資料，包括中原大地各地的礦石分佈，圖形兼備，栩栩如生。

而鑄鐵附加法裏面記載了一些礦石如何在打造兵器的時候添加進去增加兵器的威力和靈力的法門，這些方法一開始對於拓跋端來說猶如在看天書一般。

再後來拓跋端整天徘徊在小鎮上的打鐵鋪，因此也與打鐵鋪的鐵匠師傅成了忘年之交，拓跋端的新奇的想法讓打鐵鋪師傅刮目相看，而拓跋端可以從打鐵師傅身上學習到打鐵的方法和一些訣竅。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是兩年。等到技術各方面都差不多了之後，便開始行走于山林之中，翻山越嶺尋找各種礦石。

「說起來還要感謝仙門的虛空儲物之法，確實省了不少力氣。」拓跋端笑了笑，從費遠手裏接過烤魚。

宇文澤和費遠安靜的傾聽着拓跋端的訴說，表情傷感，不由得有些唏噓。雖然兩人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如果真正面對家破人散和門派解散的時候，想必就不會輕鬆了。對於倆人來說，這種訴說猶如親身經歷一般，就算是聽的人，內心也充滿了一種壓抑。

而遇到她的時候，是行走在那江湖的日子。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天氣，在一座山上的破廟之中，第一次遇到了她。

「當時去尋找一種叫祖眼的礦石，一處深山之中，無奈狂風暴雨之下，躲進了一處破廟，卻遇見了這麼一個女子，她就似這水一般安靜的流淌在我心裏。」拓跋端盯着高台下的流水，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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