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在劫難逃
卻聽到「乓」的一下清音一藍雨瀾風的長叉被彈了開去。
一人從西北部天空的破損處飛臨而入白衣翩然竟然又是白子畫。
「小骨!」白子畫見花千骨此刻正抱着一個細小精緻的銀瓶喝着什麼嘴角鮮血直涌一甩袖子將瓶子打翻在地。
這幻境是藍雨瀾風用神農鼎煉化而出他雖心能感應到她卻久久找不到入口進來急得也是方寸大亂。
花千骨掉了手中銀瓶抬起頭來獃獃的看着他怎麼又有一個師傅?
白子畫從未見過她如此獃滯絕望的眼神心頭一疼扶住她身子。
花千骨伸手摸摸他的臉再伸手去摸腳邊中了毒的那個白子畫卻已然碎做點點光暈。
「師……師傅……」她呢喃兩聲猛的噴出一口黑血來攤倒在她懷裏。
她以為他死了她以為她把他給害死了!
白子畫運功又要替她吸毒。
花千骨慌忙的搖頭用力掙脫他的懷抱。
「不可以!師傅!這是神農鼎的毒!你化解不了的!」
白子畫哪管這許多二話不說將她抓了回來點了穴道手指輕點她眉心將她的毒盡數吸了出來。僅憑她的道行再遲疑個半刻小命怕就保不住了。
藍雨瀾風暗不做聲的站在一旁等得就是這個時刻。
趁著白子畫分身乏術陡然間將幻境抽回頓時周圍時空混沌模糊猶如糨糊一般什麼都看不清楚。
「糟了!」糖寶大叫不妙看着周圍的樹木星辰花鳥湖泊全部猶如摺紙一樣變成了平面的被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吸了進去。
「骨頭媽媽撐住啊我去搬救兵。」說着拼着命的擺脫了引力和束縛只來得及化作一道綠色的光向外面的冰雪飛了出去瞬間消失不見。
而白子畫抱着花千骨二人則一起被吸入神農鼎之中。
藍雨瀾風在冰上魚尾一甩身子妖冶的扭動着。
「白子畫雖然我的幻術對你毫無作用不過卻困得住你的小徒弟。上次你奪走盤古斧卻急着趕去太白山沒有殺我放了我走就是你最大的失誤。我知道這世上沒人能製得住你長留上仙不過你身中劇毒又被困在鼎中我劇毒一時三刻毒不死你三味真火也能燒死你就不信你不化作飛灰!」
花千骨只覺得腑臟灼燒劇痛難忍四肢被周圍的空氣拉扯著像要斷裂。四周圍混沌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紅色和熱浪席捲而來。巨大的壓力擠壓着她幾乎不能呼吸身體的每一寸都在撕裂似要被壓成粉碎。
「師傅!」
她無比慌亂的四處摸索。師傅不會出事的!師傅不會出事的!這一切都是幻境!
突然一團銀光伴隨着清風撲面而來。一雙溫暖而熟悉的臂膀將她拉扯到懷中。
「師傅!」花千骨快要哭出來努力的向那銀光靠攏。緊緊的抱住他死也不肯放開。
白子畫仍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只是蒼白得有些嚇人。
一面運功壓制身體里的毒一面環住花千骨保護她絲毫不受神農鼎的煉化所傷。
花千骨知道他們情況危機被關在神農鼎內師傅還代她中了劇毒。若再拖下去兩人都要化做灰燼了。
「師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花千骨聲音顫抖恨不得立刻就死在當場只要別再讓師傅受這些罪過。
白子畫搖頭緊緊的將蜷縮在一團的小小她抱在懷裏。烈焰焚身他的銀色光護越來越小毒也逐漸侵蝕他的仙身他也不知道還能撐得住幾時。
「師傅大劫已至怪不得你。只是若不是太過清高自負帶你前來你也不會被我拖累。你將全身真氣凝聚丹田為師助你出鼎。」
「我不要!我不要!」花千骨使勁掙紮起來拼了命的胡亂踢打。她知道師傅想全力一擊捨身救她。她才不要她才不要!大不了就死在這鼎里!
「小骨!」白子畫用力抱住她身子因內外劇烈的疼痛而微微開始有些顫抖。
「聽師傅的話!」這神農鼎乃是神物若再拖上個一時半刻他內力盡失就真的什麼辦法都沒了!
花千骨在他的護罩下依舊感覺到如此窒息和痛苦可見師傅有多難受。她想繞到他身後抱住他替他多擋住一些灼燒卻被他牢牢禁錮。用最後一點力量企圖給她支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感覺到白子畫所有的力量在往自己身上凝集然後白子畫慢慢放開了手花千骨緩緩向上升去而他卻漸漸往火焰的更深處下沉。花千骨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身上的光華卻越來越盛直往上飛去。
她就那樣看着白子畫離自己越來越遠孩子一樣拚命掙扎哭喊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師傅死在一起!」
白子畫身子一震輕嘆一聲。雙掌合攏猶如端坐蓮台準備用最後的力量封印了神農鼎並與其同化以防止妖神出世。
花千骨眼看着白子畫身體散做顆粒狀幻化成千萬道光束。
無法承受的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身體瞬間變成玻璃一般透明再一眨眼又變回原樣。俯仰之間眉間出現一枚奇怪的印記瞳孔瞬間變成了紫色裏面一層又一層環環反顧森羅萬象。
白子畫大駭見她飛朝自己飛來雙手合攏環抱自己撕裂的身體又一點點重整拼合生命力也一點點迴流。
「你竟然是……」白子畫受不住的又一口鮮血噴出。
卻突然間二人流星般嘭的從神農鼎里衝天而出。藍雨瀾風口吐鮮血的連連退了幾步。大驚失色的看着從鼎中強制突出的二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白子畫明明已經中了這麼嚴重的毒!怎麼可能還有如此功力!
花千骨跪在冰雪之上從身後抱住他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悲戚到可以把人心擊個粉碎。藍雨瀾風兩耳轟鳴作響鮮血直流身子無力的癱軟下去。連白子畫也不由胸口一痛。
「小骨!」白子畫看着她如此悲傷絕望的模樣用儘力氣大喝一聲。
花千骨呆住了光芒消失瞬間回復成本來模樣。
「師傅!師傅!你沒死?」
「我沒死……」白子畫無力的搖搖頭怪不得自己算不出她的命數罷了罷了。
花千骨想對他笑一笑可是面目的肌肉早嚇得僵硬了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了。只是緊握着他的雙手不停的顫抖著。
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差一點點自己就失去他了他讓自己怎麼辦?!
「小心!」白子畫用力的拉開她藍雨瀾風的海神叉瞬間擊破冰面。
「師傅!」花千骨見白子畫口裏不斷有鮮血流出來那烏紅的顏色刺痛得她快要流出淚來。
「你以為你們出得了神農鼎就跑得了了么?」
藍雨瀾風不斷進攻花千骨御起斷念倉促應戰手依舊還不住的顫抖著心停留在差點失去他的恐慌里久久回不過神來。
風雪越下越大藍雨瀾風不時鑽入冰里在冰中遊動竟然跟在水中一樣來去自如。
花千骨掛心着白子畫見周圍又出現了許多跟剛剛一樣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衣女子白子畫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御劍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見白子畫越來越危險傷口越來越多花千骨什麼也顧不上了迎著藍雨瀾風的海神叉撲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三叉兩邊的利刃中間長的已直抵自己眉間。滿手是血手上的鮮血順着鋼叉流下叉開始被腐蝕變成綠色。
花千骨大喝一聲用起所有內力硬生生把叉頭掰斷。
藍雨瀾風心頭一驚迅鑽進了冰里。卻見花千骨手疾眼快尋着聲音把叉子用力往冰壁里刺了進去。
一聲慘叫冰面裂開藍雨瀾風被的尾巴被她牢牢定在了冰上疼痛難忍左右扭動着。
花千骨連忙回身扶起白子畫御劍從那些水母妖化的女子攻擊中突圍而出。
也不知道飛了多遠到處都是茫茫冰原一眼看不見盡頭花千骨完全迷失了方向。一波又一波的妖魔湧出來。花千骨經不住他們的車輪戰還要護著白子畫早已是精疲力竭。
再無力御劍飛行了只能藏匿在峽谷中負着白子畫的身子一點點往前艱難的步行。
白子畫伏在她背上血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外噴好像怎麼吐也吐不完似的。
花千骨的背襟和領口全都被染紅了也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師傅!你撐住啊!師傅……」花千骨顫抖著哭喊得嗓子都沙啞了小小的她才過了白子畫一半的高度艱難的背着他往前走幾乎算得上是爬行了。
看着白雪上一滴又一滴的血她心痛得快要窒息了。不知道走了多遠白子畫已完全陷入昏迷當中。
花千骨腳一滑二人從雪坡上滾了下去。花千骨頭暈眼花踉蹌的爬起來跑過去緊緊的抱住白子畫的身子拚命的往他身體里輸著內力。
「師傅!師傅!你醒過來啊!」花千骨的手觸摸着他冰涼的臉彷彿死屍一樣。
白子畫迷濛中聞到面前的血腥味抓住花千骨的手放到了嘴裏。
花千骨反應過來。
「血?要血是么?」花千骨把傷口放到白子畫唇邊用力擠壓鮮血一滴又一滴的流進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