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8：你想幹什麼？

「你不是？」姚安掙開他手，往後退了一步，「那你是誰？」

像，實在是太像了。少年眉宇中帶些冷冽，眼神由始至終的盯着姚安似有些空洞，單看着點，她就清醒，此人確實不是冉華。

那人不答反問，「你是姚安？」

姚安警惕的盯着他的臉看，沒有發現一絲貼了面具的痕迹。跟冉華模樣如此相像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心裏警鈴敲響，猜測這人究竟是誰？

「你是冉華什麼人？」眸光內斂，姚安壓低着聲音冰冷開口。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恢復到一個冷酷殺手的一面，冷冽，具有殺氣。

那人不答也不問，眼睛化作一把尖銳的利劍死死的釘向眼前的姚安，就像看見最大的仇人。兩人均不說話，空氣中形成一種冷冽的奇峰。

「哥哥。」僵持了很久，那人才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

「啊？」

「我是他的哥哥。」那人再次確認的說道。

哥哥？冉華什麼時候有個哥哥了，怎麼她一點都沒有聽說過。不待姚安思考清楚，那人緊接着問，「你是姚安！」用的肯定句。

「嗯。」

「跟我走。」那人邁步上前抓住姚安的手。

「哎哎……去哪裏？」姚安的手被他牢牢抓緊，抓的都疼了，「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那人充耳不聞，繼續快步往前走，速度快到幾乎是托着她人走的。

姚安手腕用力用力往後一拉，快步上前抵住他的胸膛，給他來了個過肩摔。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姚安的右手抓住他臂膀的同時那人迅速反過身將姚安的右手反著牽制住，姚安使力再度反擊，結果是被那人狠狠的、死死的，壓住。

「乖乖聽話跟我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姚安噤聲，暗自揣測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看穿並且先發制人壓住自己。

他真的是冉華的哥哥嗎？那他準備將自己帶到那裏去？他的用意又是什麼？

姚安沒想到，這人竟一路壓制住自己回到了醫院。通過側門，避開各路記者和前來探望冉華的粉絲。

病房裏，病床上，平靜的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他是，冉華。

雖然她是殺手，是一個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國際有名的殺手。可畢竟是個沒有情感，冷血無感的，殺人於她好比殺一隻螞蟻。可現在不同，冉華和她是有交往的，她也付出了感情的，而他卻因她，而死。

是自殺，是嗎？

「發現當時屋裏的擺設，他身上都檢查完了，全部都反應出來是自殺。可是，我不相信！」望着病床上躺着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面貌已經分辨不出來了，崖熏冷峻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先前，姚安還以為他不會有表情。

「你，和他的名字……為什麼不一樣？」

「因為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崖熏的臉龐再度恢復到面無表情，安短兩句話並不能打發某人的疑惑，姚安準備再問，卻發現他的神色倏地變得冷冽，暗藏殺機，於是剛到嘴邊的問話就此打住。但他的閉口不談讓姚安更加想深層次的了解，直覺告訴她，這個崖熏身上也是有許多秘密的人。

「那你不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

「不是。」

「那你是……？」

「我讓你來不是讓你來發問的。」

「那你想做什麼？」

崖熏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屍體，即使是再好的剋制也掩藏不住他眼神中的那一抹哀傷。看着他看冉華的時候冷冽的眼神中不僅多了哀傷，卻還有另外一種情愫，姚安知道，那是神情。

神情凝視，不是一個哥哥看弟弟的眼神。卻像，像彼此深愛的情侶之間的注目。

看着他嘴角泛起一絲微乎其微的笑容，姚安安直覺得不可思議，那真的是笑容，即使是臉部依然僵硬，可嘴角那一絲淺笑是騙不了她的眼睛。

他好像沉浸許多往時美好的回憶里，不能自拔。那個回憶里有你有他，你，冉華。

姚安為此沉寂安詳的氣氛而沉溺，卻被崖熏出聲打破——

「你知道嗎？」

「嘎，我知道什麼？」姚安晃了晃神。

「我在羽樺的住處找到了有關你的東西。」崖熏從懷裏掏出一疊用膠帶裝好的東西遞給姚安。

有關我的東西，什麼東西，姚安疑惑著接了過來。

全都是冉華的日記。有關冉華的新聞。有關冉華的報紙。

她逐一翻開，卻發現，每一件物品里，都有關於她姚安的字眼。她沒想到，在她的心裏，冉華只是一個記得起名的人物，偶爾的相處卻又算不上多麼知心交底的朋友，而對於冉華來說，她是全世界。

「你難道還不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嗎？」崖熏看出了她眼裏的驚愕震驚。

「什麼感情？」對我的感情，感情。她是知道的，當然知道，冉華的行為舉止都可以說明，但他並未開口講明，所以姚安一直都當他是朋友。

並且在他的身上，她能看到一個故人的影子。

所以，就這樣。但是，她沒想到，冉華會在自己的日記本上，也可以說為，遺言的東西上寫到——

「如果哪天我死了，大家都不要傷心，因為那代表着我即將解脫現在的一切，惡魔再也不會糾纏我，我從此也不會再午夜驚醒。

爸，媽，原諒我的我不孝，不能再孝順你們了。我的卡里有一筆不小的數目，都是惡魔給的，我分文未取。二老拿一半去生活，一半給我的朋友姚安，以後也可保衣食無憂，這樣，我在下面，就放心了。

哥哥，哎，有生之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哥哥一眼。你過得好嗎？我很想你。希望…希望哥哥以後幸福。

姚安，其實我一次在酒吧之所以不反駁粉絲們的要求，是因為我真的想，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一見鍾情的那種。一直想叫你姐姐。因為你總是給我那麼的溫暖，總會在我頻臨絕望的時候拉我一把，我時常想，要是我能娶你，再逃到一個了無人煙只有你我的荒島生活，該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吶。可是，我不配，現在的我不配……

生無可戀，死亦何載。」

後面的字跡越來越重，幾乎劃破了紙張，殘留着他已經冷卻和乾涸的淚痕。

姚安幾乎可以看見當時的他有多無助的哭泣，卻又極力的剋制住自己，只發出小聲的，斷斷續續的哭嚎。一如那次在酒吧巧遇他躲進叢林里的哀鳴。

生無可戀，死亦何載。生無可戀，死亦何載。

一個被逼的走向絕路的年輕人，她想他會是解脫的。再也不用一次一次被辱只能絕望的面對那些魔鬼，卻毫無反抗之力。

姚安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嘴角卻泛起釋然的淺笑。她相信，冉華，這次，是解脫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上面的那個惡魔是誰？」崖熏從姚安查看那些物品之時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表情變化，從開始的震驚到最後的難過到無奈到最後的釋然，他認定，她一定是知道什麼。

所以，調查死因從她身上入手是正確的。

知道什麼嗎，全都知道，但姚安輕輕的回答，「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她會全部搞清楚，上官博，上官南，一個不放過。

「不，你一定是知道什麼！」崖熏不信，上前牽制住姚安的肩膀，一聽冷冽的臉龐愈發陰沉，像即將暴雨臨盆的前夕。

肩膀的骨頭被他捏的咯吱作響，姚安忍住疼輕描淡寫的說道，「你不是他哥哥嗎，怎麼出了事來問我。你可以殺死我，但我真的什麼不知道，對你來說我算不了什麼，但對於他……」

姚安的眼神飄到床上的屍體，噤了聲。

閉上眼睛，也不反抗，好像等待着他的裁決。實際上，她十分清楚，自己一人對他，是絕對鬥不過他的。

肩膀上的痛又加深了一層，姚安幾乎以為她的肩膀廢了，好像連疼都沒有感覺了，心裏盤算著，要是這廝真打算對她怎麼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拼不過他，也要來個魚死網破。

就在這時，肩膀突然變得輕鬆。

「我會將一切都查清楚的，害羽樺的人，一個都不放過！」出了醫院，外面艷陽高照，姚安卻覺得好冷。

正在辦公室忙碌的上官南看着電腦里的股市指標，最近股市有變，手法複雜，好像有人在背後掌控操作。

看見衝進辦公室的人是姚安之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現在才來公司嗎？」

姚安所有的怒氣在此刻一併爆發，手裏的報紙化作憤怒的刀刃射向上官南，「你自己看都是你乾的好事！」

毫無防備的上官南被報紙正中頭頂，從未遭受過如此待遇的他立刻撇了眉頭，並且這個人還是姚安。眼神化作一道凌厲的光向她掃視過去，先前溫文如玉的模樣變成了冷漠嗜血的閻羅。

「滾出去！」上官南厲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