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7章 陰陽飯(42)

第1847章 陰陽飯(42)

作為抬棺匠,我哪能不明白這司機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害怕。

當下,我臉色一沉,故作生氣,淡聲道:「還想知道你爺爺的事不?」

那司機聽着這話,強忍心頭的害怕感,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爬上車廂。

看着他的動作,我當真是哭笑不得,真心不知道這司機在想什麼,要說他害怕吧,他又敢拉屍體,說他不害怕吧,卻又不敢搭把手。

不過,我也沒怪他,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上了車廂,我先是讓那司機把箱子豎起來,那司機估摸著是害怕,顫顫巍巍地將箱子豎了起來,我則撈過一條紅繩,將箱子包住。

這包箱子有個講究,橫豎必須是九根,讓紅繩在箱子上邊呈現一個九宮格的模樣。

搗鼓好這些紅繩后,我又用麻繩綁在箱子提手的位置,然後盯着貨車的車廂看了看,就想這個地方將這箱子掛起來。

由於我對這貨車不熟悉,也找不到好的地方,就問那司機,「你這貨車,哪個位置比較受力點?」

那司機盯着貨車看了看,抬手朝上邊指了過去,低聲道:「吊那橫桿上邊吧!」

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他說的橫杠是呈一個半月狀的鋼筋,看那架勢應該挺牢固,我也沒多想,便讓那司機搭把手,將那箱子掛在上邊。

我這邊剛到股好箱子,那司機拉了我一下,輕聲道:「小兄弟,這箱子裏面好歹也是屍體,就這樣吊著不好吧!」

我瞥了他一眼,淡聲道:「大哥啊,自古以來,對於小孩屍體的處理,都是有欠考慮的,一方面是很多人認為小孩的屍體有不祥之兆,一方面是小孩的屍體,屬於夭折,在習俗方便也頗為忌諱,正因為這兩點,在小孩這方面,有些不人道。」

說完這話,我心裏有些堵,總覺得在小孩這一方面的習俗,有待改善。

那司機聽完我的話,估摸著是想到什麼,頗為失望,淡聲哦了一句,也沒再說話。

見此,我拍了拍他肩膀,淡聲道:「行了,你放心,這樣對這小孩是最好的辦法了,按照習俗來說,應該放在車頂,讓其吹冷風,如今放在車內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說罷,我朝他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下車。

那司機看着箱子,極其不忍的下了車。

待他下車后,我深呼一口氣,揮去心頭那些負面的情緒,死勁搓了搓臉蛋,掏出黃紙、蠟燭、元寶,擺在地面。

擺好這些東西,我盯着那箱子看了一會兒,怔了怔神色,對着那箱子鞠了三個躬,淡聲道:「抱歉了,只能這樣了,等到了目的地后,若有機會,我定為你朗誦三千經文。」

言畢,我再次鞠了三個躬。

弄好這個,我點燃黃紙、蠟燭、元寶,燒在箱子左邊。

由於這燒蠟燭要一些時間,再加上這車子上面沒地方插拉住,所以,我一直拿着蠟燭站在箱子邊上。

足足過了接近一小時的樣子,這蠟燭才算徹底燃燒殆盡。

在這期間,那司機上來過一次,大致上問我,為什麼要拿着蠟燭,我說這算是我對這小孩的一些歉意。

而那鄭西關也上來過一次,他是問我,什麼時候能好,我告訴他,只要蠟燭燃燒殆盡即可。

所以,就在蠟燭燃燒殆盡的一瞬間,那鄭西關立馬上車了,他走到我邊上,問我:「小兄弟,可以了么?袁老闆打電話來了,催着我們快點。」

我嗯了一聲,深深地瞥了那箱子一眼,然後將手中的蠟燭棍子朝外邊丟了過去,又弄了一個掃把,將那些黃紙灰燼掃了出去。

弄好這一切,也不曉得是我想多了,還是咋回事,總覺得這車廂內有股說不出來的氣氛,令人身子極端不舒服。

不過,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再次朝箱子鞠了三個躬,然後領着鄭西關下了車。

下車后,那鄭西關迫不及待地領着另外幾個人,就準備抬袁老太太的屍體上車,我立馬制止他們的動作了,淡聲道:「等會。」

說罷,我蹲了下去,掀開毛毯大致上看了一下袁老太太的屍體,就發現她左邊臉頰的位置,居然起了一層層屍斑。

那石板煞是奇怪,一顆顆的,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佈滿袁老太太整張左臉,我又看了看袁老太太的右邊臉頰,邪乎的是,她右邊臉頰居然有着一絲紅潤。

見鬼了,這什麼情況,為什麼兩邊臉頰反差會這麼大?

再說,這袁老太太死了不足五個小時,按道理來說,她臉上不應該出現屍斑才對啊。

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一般人死後的三天到五天才會出現屍斑,可,現在的情況卻是,袁老太太死了不到五小時,臉上就冒出屍斑了。

這是咋回事?

我盯着袁老太太的屍體看了大概一分鐘的樣子,那鄭西關湊了過來,問我:「小兄弟,看什麼勒?」

我笑了笑,說沒什麼,連忙將毛毯蓋上,然後對着袁老太太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沉聲道:「老人家,按照您生前的吩咐,需要將您的遺體送回鄉下,只能暫時委屈您老一下了。」

說罷,我朝鄭西關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把袁老太太的屍體搬到車上去。

還真別說,這次鄭西關他們搬屍體的過程格外順利,沒絲毫意外,僅僅是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將袁老太太的屍體弄到車上了。

考慮到等會還需要將那金棺弄到貨車上邊,所以,這袁老太太的屍體只能盡量往左邊靠。

待弄好袁老太太的屍體后,我們一行人下了車,按照我的想法是,立馬領着鄭西關等人回袁老太太家,搗鼓那金棺材的事。

可,那司機說,留他一個人在這守着車子,他怕。

無奈之下,我只好留下兩個人給他打伴,我則領着鄭西關以及另外一人,徑直朝袁老太太家走了過去。

路上,那鄭西關一直沉着臉沒說話,好似有些心情。

我急着去搗鼓金棺,也沒問,便悶着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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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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