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酒館
「三百轉？要命是吧！」兩個傢伙尖叫了一聲，不過還是在薔薇的視線下乖乖地做起了拉磨的驢。木質蛋殼更加快速的旋轉起來，快到所有連接的縫隙在空氣中留下殘影、像極了一團有些大的「毛線球」，快到戰凌霄的慘嚎都仿似卡住了，只是在哪裏機械的「啊……啊……」發出一個個卡帶似的停頓音……
很快的，木質蛋殼外面就蒙上了一層紅與黑交雜在一起的膜，腥臭伴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彌散了這個不大的小倉房。
「停……薔薇，將溫度提高十三點五度……要快……」宋啞巴盯着那塊不大的顯示屏里相對靜止著的戰凌霄，對着薔薇擺了擺手說道。說完，宋啞巴一絲也沒有停頓的，跑到牆角打開那個小門，拉出了一排一個小抽屜、一個小抽屜，組成的大柜子。
「薔薇，你識字是吧？識字的話就把燒火的活交給陸依蝶，我看那個小伙自己就能支持這個轉速……」宋啞巴吩咐道。說着，宋啞巴又在「投針箱」放滿新的「銀針」，他並不富裕、鑄造「銀針」的材料也是最廉價的，無法承受這麼大的強度……
「投藥……紅花一兩、斷續三兩、遠志二兩……」忙得已經要虛脫的宋啞巴，一邊將那紅黑色的膜上取下一些，用智腦簡單的化驗一下，一邊對着薔薇吼道……
一天過後，薔薇拖着快要散架的身體、帶着三個人走進了醫館邊上的一家小飯館，一挑簾薔薇進入了這家小飯館唯一的一個包間。扯了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趴在桌子上將一個女服務員遞過來的菜譜丟在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翠花，肉有嗎？把你們這的所有帶肉的都給姐姐端來。餓死姐姐了……對了，別忘了上酸菜、翠花！」
飯館不大、上菜的速度倒還算是可以，豬頭肉、醬牛肉、大塊的紅燒肉，當然少不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酸菜燉粉條子，不精美卻也算得上實惠，接着叫做翠花的服務員有搬來一大罈子飯館私釀的有些烈的「高粱酒」。幾個傢伙就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的餓死鬼一般，風捲殘雲都不能形容這幾個傢伙吃飯的速度、沒一會功夫兒、桌子上就只剩下一個個盤子。就連菜湯都被這幾個傢伙舔了一個乾乾淨淨……
打了一個飽嗝，戰凌霄有些感激的看着薔薇、舉起了手裏的酒杯，與不願意理睬自己的薔薇碰了一下杯：「其實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幫助我。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有個傢伙可是說過要將我碎屍萬段的……嘿嘿！」戰凌霄乾笑了幾聲：「要不是心裏有事，我倒是心甘情願的引頸就戮，給我點時間、我會……」戰凌霄沒有將話說完、就低垂下了頭。苦笑着搖了搖頭。臉上掛滿了蒼涼、無奈、與迷戀交纏在一起的複雜。
薔薇斜眼看了一下戰凌霄，沒有接話，只是把修長的腿搭在飯桌上、伸出小手敲打着有些酸的就像是掉進醋缸里的肩膀，小口的抿著酒杯中醇厚而辛辣的酒液，烈酒入腹肚子裏就像是燒起了一團火、暖洋洋的似乎身上的疲憊也散去了不少：「說吧，是怎麼混得這麼慘的？當然這不是在關心你，就是幸災樂禍罷了，戰凌霄不要吝嗇讓姐姐一笑的機會……」薔薇慵懶的對着戰凌霄勾了勾手指、嘴角帶着一絲嘲諷的問道。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戰凌霄一口將自己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吧。戰凌霄的眼睛有一點點的紅，他盯着小飯館屋角處一隻忙着結網的小蜘蛛、失神了一會，才嘆息了一口說道：「又遇到了……算是仇人吧！我到了這也就一個多少小時就被圍住了。哦、不過他們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估計就算是不是也要丟掉半條命吧？」
挑眼看着戰凌霄，薔薇雖然只是和戰凌霄相處了沒有幾天，不過、她卻相信他的話，她不由得對他的仇人產生了一點點的興趣。她看得出他話語間的遲疑與矛盾，也看得出他漂亮的眼眸里一閃而過的那絲悲傷？相愛相殺？相親相殺？笑着搖了搖頭，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薔薇懂得，她不想被戰凌霄拖進他斬不斷理還亂如此複雜的仇恨漩渦中。
這個傢伙看來也算是個重情的傢伙，不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薔薇摸著自己的下巴想到。嚴格上說、他是她的仇人，她恨他，可是……他只能死在自己手裏！
看着薔薇那平淡沒有波瀾的臉，戰凌霄的眼神暗了一下，又是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我身上最重的傷，就是胸口的那一掌，它有毒、一種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毒，它沒有解藥……可是……唉，還是謝謝你救了我吧！」說完，戰凌霄抱起酒罈猛灌了一陣。
或許是喝夠了吧，戰凌霄將已經空空如也的酒罈子撇在地上，用力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什麼我就不能將那一劍砍下去？為什麼在對敵的那一瞬我會愣神，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清楚，可是在那一個瞬間還是會騙自己，是不是很蠢？」
薔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問我？還是在自言自語？」見戰凌霄點頭，薔薇吐了吐舌頭說道：「是很蠢，這個答案你滿意吧？」說完，薔薇微側了一下頭，臉上的不屑再次增添了幾分：「這個世上只有自己、親人、敵人，這三種人，而且這三種人除了自己，另外兩種隨時都會轉換，聰明的人會重新定位，而不是像是做夢一樣停留在過去……」
一屁股坐回椅子，他知道薔薇說的都是對的，可是……趴在桌子上，戰凌霄用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沉默了一小會，喃喃的低聲說道：「記憶真的是美好的，尤其是唯一的記憶。你願意很輕易的將它抹去嗎？那不是英明、那是在否定自己。因為那記憶里有你、有你最最珍視的東西。你知道嗎？要是她願意回到從前，我什麼都不計較，無論我在什麼地方，只要我還活着就會誠惶誠恐的跑回去，可惜……你捨不得的，這是人家拚命要遺忘的！」
薔薇三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齊刷刷的翻了個白眼。這傢伙的高傲冷淡甚至是有些冷血、不過是他可以給自己包裹上的外殼罷了，他的身手或許是這裏的人中最強的一個，可是他的心說實話卻是這裏最柔軟的一個。不，是最幼稚的一個！
別有意味的看了薔薇一眼、戰凌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是不是在笑？笑一個很傻很天真的人？」說完，戰凌霄盯着薔薇，似乎很是在意她的回答。因為他的臉上滿是認真。
薔薇愣了一下神。看着戰凌霄那就像是幼稚園的孩童等待着阿姨給出答案的神情，想笑、卻不知道為什麼笑不出來。學着戰凌霄的樣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薔薇笑道：「這個問題你要問你自己的心、知道嗎？它給你的答案就是我要給你的答案。別人的想法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抉擇，欺騙自己？好吧、那也是你的自由，結果，我倒是可以預測一下，傷痕纍纍、埋骨他鄉？也就是這些了吧？」
怔怔的看了薔薇一會兒。戰凌霄有些頹然的說道：「我懂！可是懂、知道，與要那麼做之間真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你知道對敵人奉行的是什麼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殺他滿門，可是……她……好吧！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薔薇撇了撇嘴：「好多傻蛋都會這麼安慰自己的，可惜……咯咯……」薔薇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賭咒發願、甚至是把他倒霉的爹娘拿出來說什麼下次如何如何的，有用嗎？只能說、就算是他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那塊石頭都會後悔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戰凌霄挑了挑眉，神情總算是恢復了平淡：「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以前我的人生是她的，現在，它已經屬於另一個女人……」
薔薇三個傢伙再次對視了一眼，怎麼感覺都有點彆扭，鐵漢柔情？可以有，不過三人總覺得這貌似與戰凌霄的性格有點不符合。感覺就像是新鮮的芝士蛋撻上落了一隻蒼蠅……
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他們也都是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人，也是一旦接受就會是一輩子的那種人。他們可憐戰凌霄的遍體鱗傷，可是更加鄙視他有眼無珠的識人不清！
撇了撇嘴，薔薇心裏若有所悟，看來這個傢伙的童年估計和自己類似，不過，自己有墨守、有妖嬈小姨他們的陪伴與寵愛，當然更有自己會調節自己，心情不好？想媽媽了？找個人揍一頓、保管神清氣爽……咯咯，想到這薔薇笑了笑。臉冷、心熱、重情義，最主要的是身手那是杠杠的一等一，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打手。
想到興奮處、薔薇在心裏將自己誇了個忘乎所以，自得夠了，薔薇目光閃爍的看着戰凌霄，壞笑了幾聲，說道：「好、你是個漢子對吧？那是不是就要信守承諾？」
戰凌霄臉一黑，因為記憶里響起之前薔薇的話語：「救你也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他要自己信守承諾？就是討債嗎？笑了笑、不用挖坑讓自己跳，自己會為她做任何事，想到這、戰凌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點了點頭。
在點頭的同時，戰凌霄看見薔薇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欣喜。嘆了一口氣、戰凌霄總算知道身手差自己幾十里地的薔薇為什麼可以活得比自己不知道愜意多少倍！腹黑、心狠、臉皮厚，有了這些素質？活得會差嗎？
對着戰凌霄吐了吐舌頭，薔薇說道：「其實，你一直掌控著戰鬥的主動權、對吧？哦、你這身傷一是心軟，二一個就是為了做給一個人看、是吧？還有、你在用你的傷還一份情、亦或是說給自己一個機會，沒錯吧？而且，你出現在哪裏就是在等我對吧？你知道即使是再重的傷，只要找到我我就會有辦法對吧？哼、邏輯性還挺強的嗎？」
「沒……」戰凌霄將腦袋一低：「我只不過是有些大意，沒想到貓貓狗狗的都能在我的身上咬下一塊肉。哦、還有就是心軟，嘿嘿，心軟，你也知道的，決心不是一下子就能下定的，這需要過程、對過程。我也不是在等你，我怎麼知道你會在這出現……」
「是嗎？」薔薇看着戰凌霄的視線有些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一說這個倒是提醒了我，你怎麼知道我會在哪裏出現的，你在跟蹤我？對吧！」說着、薔薇的；臉沉了下來，她不喜歡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的感覺，尤其是這雙眼睛還是自己發現不了的。拳頭攥了攥、薔薇心底有了一絲想要將戰凌霄留在這的衝動，不過、這衝動轉瞬即逝。
似乎感受到薔薇的怒意與緊張，都敏俊與陸依蝶全身的肌肉也緊繃起來，斜眼看着戰凌霄，他們知道他們與這個傢伙的差距，戰凌霄就像是一隻爪牙尖利的藏獒、而他們呢？就是一隻只會作揖的小泰迪。不過這不是問題，只要薔薇動了，就算是死、他們也不會比薔薇慢上哪怕是一絲的……
輕咳了一聲，戰凌霄有些滑稽的抱頭蹲在地上：「我不還手、你們想殺就殺，想打就打。真的，要不我這樣還不行嗎？不過能不能不打臉？因為你看這沒漂亮的一張臉要是毀了，是不是會有很多的人傷心？你說是吧薔薇？要是壞了、你還能要我嗎？拿出去多丟人！」說着，戰凌霄趴在地上，而且是臉朝下的趴着。
毀了？傷心？我呸，只要不打斷胳膊打斷腿，就還能用對吧？薔薇的臉上升騰起一團黑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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