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桃花劫

北雪國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國家也是最為傳奇的國家，它的王被冠姓喋城，它的妃后被冠姓蝶宮，而在十五年前，北雪國的王是喋城桀。北雪國曆來的傳統是北雪王娶凌簡花家的女子為妻，封為蝶宮后。喋城墨桀的時代，凌簡花家該是花伊水為後。

花伊水一直生活在凌簡山莊，所以除了凌簡山莊的人和喋城墨桀其他人都沒有見過，也正因此，才有了她的天真單純善良。而也正因為她太過天真善良才會被柳漪漣那種人欺騙。

墨桀七年，上元節那天花伊水第一次出凌簡山莊，是喋城墨桀邀請她去千韶街看花燈。千韶街是平安京城最繁華的地方，上元節這天自然也是比其他地方熱鬧上幾分，晚上還有難得一見的煙花。喋城墨桀說的時候花伊水就一臉嚮往。雖然北雪王封凌簡花家女子為蝶宮后是祖訓，但是這也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之上的。喋城墨桀和花伊水便是真心相愛。喋城墨桀帶花伊水出來的時候花伊水的興奮溢於言表，拉着喋城墨桀的袖子左走右走，還怕別人覺得自己太「活潑」，動作又有些拘謹，逗的喋城墨桀直笑她。

平安京城是北雪國的京都，而千韶街是平安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也是唯一一條所有王宮大臣甚至北雪王都可以隨便現身的大街。當然，這裏也不會出什麼事，畢竟有朝廷和凌簡山莊還有天武郁家等諸多世家大族在背後。而花伊水遇見柳漪漣的地方表示在千韶街的街頭，那裏有一個名為「蒹葭」的茶坊。彼時蒹葭茶坊還是連北雪王都不能動搖的存在——相傳與創世神的哥哥有關。

花伊水看見柳漪漣的時候柳漪漣正坐在蒹葭茶坊外的台階上，抱着腿，頭深深的埋在腿間，這是自我保護的姿勢。花伊水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她只是覺得這裏有好多人都是歡歡笑笑的，而柳漪漣卻是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這裏。喋城墨桀看着沉默下來看着柳漪漣的花伊水嘆了口氣，走上前問柳漪漣發生什麼事了。也許是在這之前並沒有人詢問過柳漪漣，所以聽見喋城墨桀的聲音時，她略帶驚訝的抬起頭，看見喋城墨桀關切的眼神——畢竟是自己的臣民。有一句俗套的話叫「一眼便是千年」，

柳漪漣是一個商人家的女兒，如今是家境敗落了淪落到這地步，還不知道怎麼走到了這裏，想求助卻不知為何那群人像沒看見她似的，所以她只能坐在這裏。喋城墨桀這一舉動無疑成了柳漪漣生死邊緣的希望。

柳漪漣哽咽著講述了自己的遭遇，一旁的花伊水早已忍不住落淚，畢竟在凌簡山莊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她只覺得柳漪漣好可憐，便起了要把柳漪漣帶回凌簡山莊的心思。喋城墨桀自然知道花伊水的心思，再加上剛發現柳漪漣的時候他就讓附近的暗衛去調查了，柳漪漣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並不會對花伊水造成什麼傷害。

之後花伊水也沒心思等煙花了，央著喋城墨桀要把柳漪漣帶回凌簡山莊，喋城墨桀雖然心有不願，認為讓暗衛安置柳漪漣便好，但拗不過花伊水，只好同意。只是那時還沒人想到，這所謂的「一眼便是千年」很不就不是什麼緣分，而是所有人命中注定的劫，一場持續也許會持續十四年的劫。

花伊水只有一個兄長，所以在凌簡山莊也沒什麼玩伴，柳漪漣來到凌簡山莊后花伊水便認了她做義妹，兩個人慢慢熟悉后倒也真跟好姐妹似的了，凌簡山莊眾人見花伊水日日歡快的樣子也樂得多了這麼一個二小姐。

只是柳漪漣並不像表面這麼單純，她自初見便心儀喋城墨桀，但在凌簡山莊那麼久也知道了喋城墨桀的身份和他與花伊水的關係。女人最不可避免的嫉妒逐漸將柳漪漣引入萬劫不復。她開始處處算計花伊水，並處心積慮的想要學到凌簡山莊從不外傳的七七四十九路御花劍法。花伊水天真到傻的也真瞞着花凌逝等人教給柳漪漣了，而且任何事都不會對柳漪漣隱瞞。

墨桀八年，正月，花伊水封蝶宮后，謂「蝶宮伊水」。

當日整個平安京城都張燈結綵，千韶街更是熱鬧非凡。按照舊曆，喋城墨桀親自到凌簡山莊迎娶花伊水，柳漪漣陪在花伊水身邊，聽着外面的喧囂聲一陣心痛，自己愛的男人今日成親，她不僅不能反駁什麼，還要對他的新娘笑臉相迎，實在諷刺。可是如今的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對抗凌簡山莊和朝廷，

所以花伊水還得留着。不過對於她還算好消息的是喋城墨桀也會把她接進皇宮——雖然是陪着花伊水。

而在柳漪漣計劃謀害花伊水的同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凌簡山莊的老莊主花凌逝也開始了他的計劃。這一切都是一場逃不過的劫，甚至柳漪漣的到來都是被「它」安排好的，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它」是誰，也許是宿命。花凌逝很久之前就算出花伊水會遭死劫，而且是逃不掉，

而這場劫難還會涉及到一個這時還不存在的人——花伊水的女兒花妃雪。花妃雪是所有知道這場劫的人都要保住的人，花凌逝要做的就是保住花妃雪直到她八歲，可是花妃雪出生之日便是她與花伊水的死期，所以花凌逝要尋找一個和花妃雪的命格契合，可以給她續命的人。

是夜，花伊水水端坐在床邊，喋城墨桀含笑走近。與此同時，久蝶殿的上空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手持一枝白色黑金描紋的毛筆，對着久蝶殿不知寫了些什麼，以後飛身離去。而在凌簡山莊的花凌逝泡了壺熱茶，坐在外室，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

「因為是她。」白衣男子來到花凌逝的房間這樣說到。

白衣男子是蕭千恨，也是能給花妃雪續命的人。花凌逝一直以為這個人會很難找到，他也做出了為此付出一切代價的準備，但是就在剛才，他才發現根本就不需要。因為是花妃雪，所以蕭千恨主動出現。而蕭千恨和還未出世的花妃雪究竟有什麼淵源沒人知道。只是這天晚上花凌逝和蕭千恨達成了共識——抹去蕭千恨一部分記憶，並且在恰當的時機「收養」蕭千恨。

這場劫，若是說，也可以算是這時開始的。

柳漪漣在宮裏各處收買人心，和宮裏其他妃嬪私下裏來往甚密，但是這一切花伊水等人並不知道。

顧祁郩是喋城墨桀的侍衛也是喋城墨桀幼年玩伴，兩個人情同手足，所以在皇宮最長與喋城墨桀在一起的其實是顧祁郩。剛好柳漪漣除了陪同花伊水在自己也經常會來看喋城墨桀，一來二去柳漪漣也看出了顧祁郩的身份不一般，便轉變了策略，打算勾引顧祁郩。反正喋城墨桀她是沒希望了，還不如儘快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以後也好辦事，由此，柳漪漣雖然專情但是更重利益。顧祁郩又是喋城墨桀心腹，若是把這人收歸自己身邊，對付花伊水……花伊水對她有恩沒錯，但是她可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對於花伊水的嫉妒早讓她沒了理智。

但是顧祁郩與喋城墨桀十幾年交情，喋城墨桀身份又特殊，顧祁郩早已沒了娶妻生子的打算，只想着能做喋城墨桀一輩子的兄弟和護衛，護他一輩子就夠了。這出乎柳漪漣意外的事情讓柳漪漣意識到若是真的勾引顧祁郩恐怕她也做不到。只好用別的辦法了。

蒹葭茶坊的蒹葭坊主在平安京城一直是一個傳說，從來沒有人見過他，也從來沒聽說過蒹葭坊主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代代相傳。便是只有聽風老人才能及得上這蒹葭坊主了。

而墨桀八年，蒹葭茶坊卻突然閉門謝客，並宣稱十四年後迎來第二位蒹葭坊主才會開張。此時人們終於確定，蒹葭坊主從來都是同一個人，從來沒改變過，就像聽風堂的聽風老人。在蒹葭茶坊關門的時候，柳漪漣正站在一年前她與喋城墨桀相遇的地方。

蕭千恨隱著身出來的時候柳漪漣正對着蒹葭茶坊神遊，許是想到了上元節。當日確實是沒有人可以看見柳漪漣，知道花伊水和喋城墨桀出現，就像安然初年千韶街頭蒹葭茶坊外的花妃雪。

蒹葭坊主的退隱讓喋城墨桀隱隱覺得不安，這時花凌逝派人傳來消息說蒹葭坊主在凌簡山莊，並且之後都會以凌簡山莊的身份活動，至於第二位蒹葭坊主，就在皇宮喋城墨桀的身邊，只是時機未到。知道這個消息的喋城墨桀暫時鬆了一口氣，但是究竟誰才是下一位蒹葭坊主？

凌簡山莊，蕭千恨手持千玄筆，畫下蒹葭茶坊，花凌逝所說的蒹葭坊主便是蕭千恨。

墨桀八年，三月，蝶宮伊水懷有龍嗣兩個月。

墨桀八年，五月，柳漪漣懷有顧祁郩子嗣兩個月。

墨桀八年，六月，喋城墨桀賜婚顧祁郩柳漪漣。同月，顧祁郩消失。

喋城墨桀一直以為顧祁郩是真的因為喜歡柳漪漣才會酒後亂性和她發生了關係，所以為了成全顧祁郩他才賜婚顧祁郩和柳漪漣，但是當他真的寫下聖旨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個聖旨他寫的是有多艱難。所以當他得知顧祁郩消失的消息時說真的他心裏是鬆了一口氣的。可是同時顧祁郩的離開也給他留下了一個難題——懷有身孕的柳漪漣，顧祁郩的離開算是負了她。但是這時喋城墨桀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花伊水自開始便視柳漪漣為親生姐妹，按說柳漪漣現在這種情況花伊水應該很着急的讓他去找祁郩才對，可是花伊水卻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不僅和柳漪漣越來越疏遠了，而且和他也越來越疏遠了。

能讓花伊水變成這樣的原因別無其他，只因一把劍，一把名為「紅燎」的劍。紅燎透著晶瑩的血紅，與這把劍一對的，是「洛水」。凌簡山莊有一套劍法是謂「御花劍法」，共七七四十九式，即使是花伊水這種偏為柔弱的女子也是要學的。洛水紅燎是花家傳家之寶，只為有緣人使用，據說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人能拿的起它們。花伊水的改變，是因為紅燎劍在她面前舞了一套七七四十九路御花劍法，之後她的意識便有些模糊了，只知道她每天都在用血養著紅燎劍，卻沒有人發現。

墨桀八年，十月，花伊水難產，甍。剛出生的公主花妃雪亦隨之而去。

墨桀九年，一月，柳漪漣生女顧子衿，被送至凌簡山莊。

之後柳漪漣與喋城墨桀的關係意外的融洽，甚至兩個人一起收養了北雪安然。可是沒過多久北雪王喋城墨桀也消失了。柳漪漣自封蝶宮后，北雪安然被下一任北雪王。

這一切的一切並沒有人阻攔。不管是凌簡山莊莊主花凌逝還是蒹葭坊主蕭千恨亦或是……北雪王喋城墨桀。柳漪漣自認為自己做的事天衣無縫，便專心開始了修鍊。

喋城墨桀生死未卜，北雪安然並未封為北雪王，所以依舊是墨桀紀年。

墨桀十六年，顧子衿七歲，顧祁郩出現，帶走顧子衿，同年喋城墨桀駕崩，北雪安然繼位，是謂「喋城安然」，此是，安然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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