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2章 紀元的沉淪
身陷聖嬰火種里，蘇羽的意識進入一片渾渾噩噩的狀態。
不知天在何方，地在何處，更不知此時幾年幾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永無止境的混沌里，蘇羽覺得度過了數個紀元，其中好幾次差點忍受不住寂寞，意識崩潰。
生平經歷的數百年時光，都不及混沌中的片刻煎熬。
我在其中的真實時間，應該也不短吧？
如此想着，蘇羽掐指一算，神情默然。
原來，距離宋人王那一指后，僅僅過了數日而已。
數日……卻如幾個紀元那般漫長。
度日如年，已無法形容他經歷的無邊混沌時間。
望着自由的天地，蘇羽滿眸滄桑，第一次覺得，眼中最平凡的山川，竟也是那般秀麗絕倫。
「父親！」一聲親切，又有些陌生，好像近在耳畔，又像是遠在天邊的呼喚自背後傳來。
蘇羽心臟微微跳動，一點一點轉過身。
映入眼帘的是蘇彩兒那成熟了許多的模樣。
有那麼剎那，他彷彿看到了秦仙兒。
一樣的精靈古怪，一樣的含情脈脈……
一語未發，蘇羽伸開雙臂，迎來了撲入懷中的蘇彩兒。
久違的溫暖填充心間。
相擁無言，父女之間的隔閡煙消雲散。
「為什麼不早些與我相認？」蘇彩兒含着淚水，銀牙咬了口父親的肩膀，又怕咬疼，中途又鬆開嘴。
蘇羽摸了摸她腦袋：「我有難言之隱。」
雖早已找到蘇彩兒，可因為身軀顯現鏡花天子的緣故，始終無法和其相認。
「哼！」蘇彩兒瓊鼻一皺，抹了一把眼淚，又弱弱道：「原諒你了。」
父女言說半晌，周遭之人識趣的沒有打攪，即便他們很迫切。
良久。
蘇羽拍了拍他肩膀，側眸望向孽女，眸中不無感激：「這些年，辛苦你了。」
他不在的時候，俱是孽女代為照顧女兒。
螓首一低，眼眶微紅的孽女低聲道：「你安然就好。」
其它，無關緊要，哪怕自己的性命。
蘇羽走上前來，手指點在他額頭。
一抹清晰無比的痕迹，印入孽女腦海中，令孽女瞳孔劇縮。
「這……這是？」
蘇羽微微笑了笑：「最適合你的祖術。」
孽女渾身輕顫，目露深深激動：「天地間最純正的孽術？」
孽女誕生以來，便以孽為道。
所謂的孽，集殘酷、兇惡、業障於一體，最是難以參悟。
參悟至深則易失去自我，為孽所控制，參悟過淺，則難以成為痕迹，發揮應有的威力。
孽女此前所修鍊的孽，不淺，但也不深。
是以，她的實力始終不溫不火，在八星文明時尚算驚人，九星文明祖術層數的情況下就略顯不足。
心歸蘇羽后，更是洗心革面，背離了她所修的孽道。
空有一身境界，她的領域之途，再無長進。
蘇羽所贈，正是孽之祖術。
直接烙印在孽女心中，如此，她便可跳躍修鍊的殘酷過程，不用心神迷失。
只需要一點時間，將祖術感悟通透，成為自己的東西。
「你、你怎麼會我的孽術？」孽女瞳眸里的驚訝經久不散。
她從來不記得，蘇羽修鍊過孽術一道，此道非大凶大惡之人，難以修鍊。
而蘇羽，秉承人族意志，象徵的是一股燃遍天地的正氣。
蘇羽一笑而過：「安心參悟即可，剩下的，都交給我吧。」
他眸光一掃，望向氣息萎靡，失去半條性命的火獅，目中含着一絲感謝。
火獅傲嬌的扭過腦袋：「用不着謝我。」
「給你療傷。」
「也不用。」火獅氣息愈發的低迷：「因為本體緣故，我不受傷便罷，一旦受傷難以像你們正常生靈一樣快速恢復。」
到了大聖後期境界的生靈，往往一個呼吸便可復原身上的傷勢。
可火獅受傷至今，非但沒有復原，反而越發嚴重。
原因，應和其身體有關。
作為昔年青帝的坐騎，在文明崩碎時，被聖山列為反天之列。
天道自然將火獅視作異類。
氣運低迷，修行阻礙巨大，身體難以藉助天地復原等等。
即便外人相助，往往也收效甚微。
蘇羽一言不發，手掌點在其額頭。
瞬時間！
火獅的身上出現一層若有若無的鎖鏈網，將它的身體牢牢封鎖在其中。
那，便是天道鎖鏈吧。
火獅目露悲涼之色：「不用白費力氣，天道的封印，唯有執掌天道的人可解。」
如今的天地，早已為聖山所掌控。
他們是唯一能解開的人。
蘇羽面無異色，手指里，一點毫無光彩的青色光點，緩緩凝聚。
那光點，像是路邊野草的色澤，毫無光華可言，遠不及生命領域的翠綠惹人注目。
而且很微小，如同芝麻。
然而！
當點在網狀鎖鏈時，那鎖鏈竟被融開！
綠色光點如入無人之境，湧入火獅的身體內，其重傷的身軀，啥時間恢復！
「啊！這……這是……生命祖術？」火獅驚訝得合不攏嘴。
蘇羽收回手指，凝視了一眼逐漸隱去的網狀鎖鏈，淡淡道：「此網，當以天子之血來洗刷方可褪去。」
他身上倒是有一顆天子石心，但其中的天子之血，已經被鏡花天子全部釋放於軀體中，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難以再分離。
除非再遇一位天子。
且，將其之血留下。
火獅驚訝連連的打量蘇羽：「才幾日，你就變得深不可測了。」
他所指，並非蘇羽的身體經歷了鏡花天子和饕餮的改造。
而是某種說不出來的層面。
蘇羽聞言未語。
幾個紀元的煎熬，若是無所事事，他的意識早就消弭。
能存活到現在，是因為，他一直在默默領悟歸墟神碑上的諸多祖術。
如今，已有九成九的祖術盡在感悟中。
唯有一些特殊的祖術，尚無法感悟。
因為那些祖術，需要親身實踐，空想無用。
比如，殺戮道。
唯有進入極致的殺戮狀態，方可感悟殺戮之道的存在。
而殺戮道，是最大的缺憾。
若將其領悟，三千大道立刻圓滿。
蘇羽有種直覺，太初道主將三千大道刻於一面石碑上，定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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