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哥家裏大嫂正跟三哥那個不要名份的妻子說得開心。大嫂很佩服這個女人，不顧一切，放棄名譽、地位，不理會世俗八卦，寧願做個隱形人堅守着她的愛人不離不棄；而她又欣賞家鳴這個不在乎名利地位不羨慕榮華富貴，為了尊嚴為了心安寧可放棄最愛的人；兩種不同性格對愛完全不同理解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都做不到，她知道現在除了兒女工作是她唯一的愛人，不管自己承認與否，都無法改變。

「敖堂弟，你來啦。」大嫂看到上官敖進來，連忙起身招呼。

「大嫂，你怎麼來這裏？是家鳴說的吧！」

「嗯，你不能怪家鳴的，她只是說漏了嘴，我問過三弟，怎麼，你怕我告密？」

「沒有……」上官敖尷尬地解釋。

「我剛出差回來聽說你和家鳴的事，不是真的吧？怎麼可能？你愛家鳴，家鳴也愛你，幹嘛要假結婚呢，我都糊塗了。」

「家鳴告訴你說愛我嗎？」上官敖一陣痙攣，急忙問大嫂。

「這還要說嗎？不明擺着嘛，她好幾次跟我打聽婷婷的事，我還安慰過她，還有一次她看到你跟婷婷進餐廳要跑過去阻攔你們，讓我硬拉着，不愛你還吃着乾醋？難得是我老了不懂愛了嗎？別告訴是真的，很受刺激的。」大嫂拉着三嫂笑着說，三嫂也陪着笑。

上官敖興奮地不停地狂笑，他已經驅散了心中陰雲，為了他燦爛的明白他都要努力試一試，人生不嘗試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才是自己需要的生活。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外婆，既然家鳴不想當上官敖的夫人，可他不介意當米家鳴的老公，沒名沒姓更無拘無束。外婆沒反對，她知道一個快樂幸福的外孫比什麼都重要，這幾天上官敖的反常深深地刺痛她的心，她說自己會努力做好家人的工作，就放心去找家鳴，只要家人還愛上官敖，什麼問題都會解決的。

一大早，上官敖就來到志剛的辦公室，自從辭職后就再也沒出現在公司里，公司里的員工好奇地跟他打招呼，大家暗自猜測公子哥兒來此目的。

「你怎麼來了？」志剛驚奇地看着上官敖，前些天給他電話不接，讓人傳話也沒消息，居然出現在他辦公室里，他也心寧不定地猜測上官敖此行目的，他真的對上官敖感到疑惑不解，說自己愛家鳴又不折手段地拖家鳴陷入泥潭。

「什麼也別問了，我想你肯定有家鳴家的地址吧。」上官敖很友好地問志剛，讓志剛提高了警惕。

「還找家鳴麻煩啊？」志剛有些惱怒地說，他不敢得罪這位達官貴人。

「你想哪兒去了，家鳴留下的離婚協議是無效的，她必須在正規的律師函上簽字才有效，你不會不知道吧！不然她永遠跟我糾纏不清，你願意嗎？」

志剛鬆了口氣，還是謹慎地對上官敖說：「地址是有，我想你不會再傷害她吧，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不愛她，讓她徹底對你死心。唉，不知道她上輩子欠我們什麼，今世要用痛苦償還。」

志剛從筆記本上找到家鳴家的地址撕下來給上官敖。

「是嗎？我會明明白白地跟她說的，你放心，她上輩子不欠你，這輩子也不欠你，下輩子也不會欠你，她的債主只有一個人。」上官敖拿過紙條看了一下，邪惡地笑笑。

家鳴的母親興緻很高，因為她買到了好幾天都沒買到的跳魚。今天她要好好做一頓菜，自從家鳴回來，家裏的氣氛有些凝重，大家因怕家鳴會受刺激，都小心翼翼地說話做事。她要打破這種氣氛，既然女兒感覺到家人的擔心，就讓她明白家人的立場，快樂可以分享，痛苦也可以讓家人分擔的，她要家鳴說出自己的痛苦，不要被秘密壓得透不過氣來。

她把家裏收拾了一番，而後到後院打理她的蘭花。家鳴的爸爸也回家開始準備中午倆人的飯菜，每天的晚餐才是母親親自下廚的時刻。

「請問這裏是家鳴的家嗎？」母親聽到一個外地男人的詢問聲，馬上緊張地起身尋找聲源。

一個長得有些白皙又有點與眾不同的男孩，年齡跟大兒子差不多，眼神有些煩亂，頭髮也象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亂糟糟，穿得有些多餘，這裏並不冷，可他還羽絨服圍巾裹着，拉着行李箱站在後院的籬笆旁探頭探腦的。

「是，我是家鳴媽媽，你是誰呀？找她有事？」母親疑惑地看着這個男孩。

「哈，沒想到我記性還不錯，」上官敖掩飾不住興奮，他一直擔心就算自己有地址也很難找到，真沒想到時隔一年自己似乎還記得這裏，「真找到了，是媽媽啊，真太高興了。」

上官敖略帶羞澀的語氣叫媽媽的時候，家鳴的母親驚呆了。

「等一下，孩子你剛才叫我什麼？」

「媽媽，怎麼啦？沒錯啊，」上官敖突然明白過來，家鳴可能還沒跟家人說過他，心裏暗暗惱火：「米家鳴，不說就當我不存在嗎？敢跟我耍賴，死丫頭膽子到不小。」

於是他假裝驚訝地對家鳴的母親說：「家鳴沒說她結婚了嗎？死丫頭，半年前騙我結婚，現在又騙我離婚，我要當面問個清楚，究竟我什麼地方得罪她？」

母親被飛來的一記悶棍打得暈頭轉向，一個勁嚷嚷：「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家鳴不會胡來的。」

上官敖乾脆拿出手機把結婚照翻出來給母親看，還說箱包里有結婚證。母親這才確信不疑，也明白了家鳴回家后一直心思凝重的秘密。

「天吶，家鳴怎麼可以這樣？連結婚都要隱瞞？到屋裏再說。對了，你就是那個給我處方的花花公子吧！」母親一邊帶上官敖進屋，一邊想起去年給她治療的處方的男孩，家鳴當時只說他是志剛的朋友是個花花公子。

父親好奇地打量著帶進屋來的陌生男孩，聽了介紹也嚇了一大跳。

母親讓上官敖喝口水然後說說事情的經過。上官敖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如何深愛家鳴，而家鳴怎麼利用他報復志剛，雖然報復沒去實現，但結婚也成事實，再說自己是真心愛家鳴，結婚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上官敖省略了自己騙家鳴結婚一事，不過說了家人對家鳴的不友好，現在家鳴不跟他商量單方決定離婚，讓他很不甘心，他要當面問家鳴自己哪裏不對可以改，希望家鳴給他一個機會，他會好好表現的。上官敖把自己放在很低很無助的位置上，希望得到家鳴父母的同情。

果然母親聽着聽着，眼睛也濕潤了，當上官敖說自己被家鳴不顧一切地爬樹嚇得渾身發抖而她還坐在樹上扮鬼臉的時候，忍不住說：「死丫頭，真太過分了。」父親則說：「對不起，你的家人生氣對家鳴不友好很應該的，我真該當面給你家人道歉！」

上官敖為自己耍了小小的手段又是得意又是歉意，非常時期應該有非常手段吧，他安慰自己。家鳴的母親聽完上官敖的故事，心緒煩亂，她一方面不相信家鳴會這樣膽大妄為，另方面又覺得女兒前些日子的反常說明家鳴跟這男孩肯定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只得說：「我們先吃飯，然後你洗個澡睡個覺，呆會兒看我怎麼收拾家鳴給你出口氣。」上官敖聽了反到嚇了一跳，忙搖頭說：「千萬別，都是我的錯！不怪家鳴。」

「放心，我女兒我還不知道？」母親見他擔心家鳴，心裏踏實了很多也感到欣慰，她不管誰對誰錯，既然把女兒交付給一個深愛她的男人，也是女兒最好的歸宿，她也沒有什麼可追究的，可她不知道女兒的心裏有沒有這個男人，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她的擔心被上官敖一眼看穿，上官敖急忙說：「我只是想來問個明白，如果家鳴心中沒有我，我不會勉強的，馬上辦理離婚手續，她上次寫地沒有法律效力。」這是上官敖最不願想的事，但也不得不做準備。是時候了結一切了，要愛愛個明白，要斷也斷個痛快，上官敖再也不想這樣拖泥帶水，不清不楚的，讓他心亂如麻了這麼多年。

母親也有些落寞，在這麼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她已經喜歡這個男孩，就像她的一個兒子，很不舍。

母親吩咐上官敖暫時躲起來叫他的時候才可以出來。她已經通知孩子們說晚上有個重要的消息要宣佈，讓他們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