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局的反噬

第二十九章:局的反噬

鄭蒼穹笑了:「沒想到吧!?萬清泉、蔡拿雲他們的假死手段,我也拿來用了一次,是的,蔡拿雲當初說的沒錯,當萬清泉用了一次假死之後,他再用,沒有人會懷疑,同樣的,我也假死一次,你也同樣不會懷疑,你不會想到,我會用你讓他們用過的辦法,再反過來給你佈局!」

鄭蒼穹解釋的同時,在那間醫院中,傅茗偉也正在給馬菲、陳泰東等人解釋著這件事。

「難怪,我覺得墨暮橋一直奇奇怪怪的。」坐在一旁的元震八這才明白,「在奇門裏的時候,當那名執行狙擊任務的傭兵爬上去之後,當時墨暮橋拿着對講機讓那傢伙給他們指路,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因為當時刑術他們並不知道有狙擊手的存在,一旦開燈,就會被幹掉,墨暮橋不可能不知道那是絕好的機會,偏偏卻讓狙擊手給他指路?現在明白了,他是故意讓狙擊手分神,不讓他第一時間發現可能會開啟光源的刑術他們。」

連九棋也想起來了什麼,看向白仲政道:「你和閻剛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齊觀就是我師父這件事?」

閻剛點頭:「我是一開始就知道,因為我需要協助鄭老先生,否則的話,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去相信一個突然出現的老頭兒呢?對吧?但是仲政呢,是在岩石群迷宮那才知道的。」

連九棋看向腦袋上包着繃帶的白仲政:「什麼意思?」

白仲政解釋道:「我和閻剛去探路的時候,在迷宮當中遇到了也在探路的墨暮橋,我剛要準備動手,卻被閻剛制止了,隨後看到閻剛和墨暮橋交換著情報,等墨暮橋離開,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麼回事。」

連九棋點頭:「難怪當時你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對勁,我還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呢。」

閻剛笑道:「當時差點穿幫,仲政回來的時候,不斷看着齊觀,也就是鄭老先生,我只得給他圓謊說他是因為缺水有點不舒服。」

陳方顯得很疑惑:「為什麼你們不告訴我呢?」

傅茗偉看着陳方道:「最初參與計劃的人,有我、祖師爺唐守正、閻剛、譚通、墨暮橋、刑國棟以及刑術在醫院的幾位師父,鄭老先生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為了混淆試聽,騙過幾個關鍵的自己人,你看,我知道,我都沒有告訴給董國銜和陳方,鄭老先生也沒有告訴給刑術和連九棋,還有馬菲,你們換個角度想,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在面對錢修業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暴露出來。」

馬菲點頭:「對呀,參與計劃的人,只有閻剛和墨暮橋兩人在我們和錢修業的隊伍當中,白仲政都是之後偶然發現的,所以,等於是其他人都不知道。」

陳泰東長嘆一口氣,笑道:「師兄竟然連我都瞞過去了?這簡直是……」

元震八感嘆道:「厲害,這個局布得真厲害,錢修業這次應該是心服口服了。」

傅茗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錢修業已經被逮捕了。」

中型貨船上,戴着手銬的錢修業站在那,盯着地面,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不斷地搖著頭:「不可能,我不可能輸的,我怎麼可能會輸……」

「人,要有正氣。」鄭蒼穹走到他跟前,「我在從忽汗城回來之後,就着手開始佈局,我首先是懸賞,然後等假死之後,才故意以齊觀的身份撤銷懸賞,目的就是為了讓其他人故意從性格上區分開我和齊觀,因為懸賞這種手段,是齊觀不可能做的。」

錢修業抬眼看着鄭蒼穹:「你當年故意捏造了一個齊觀的身份,是為什麼?」

鄭蒼穹想了想才決定說出來:「很多年前,我就在想,我們當逐貨師的,是不是真的要完全遵守過去的那種死規矩,例如說,不與官府合作,但是,如果不合作,有很多事情,我們是無法自己去解決的,一個行業需要規矩,一個國家更需要規矩,所以,我捏造了齊觀這個身份,我也用那個身份認識了唐守正等人,協助警方辦案,算是盡我的一份力量,我捏造這個身份,並不是為了要對付你,我當初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幕後黑手。」

錢修業閉上眼睛:「難怪這麼多年,我怎麼都找不到齊觀,我還感嘆這個人怎麼會如此神通廣大,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關鍵線索,原來如此,原來齊觀就是你,真他媽可笑,但是,我再三看過好幾遍凡孟拍回來的視頻,你的確是中槍了,我看着子彈打穿你的身體,還擊中了後面的牆壁!」

鄭蒼穹笑了,拍了拍手,此時,譚通從繩梯那爬了上來,大汗淋漓的他,得意洋洋地走到錢修業跟前:「怎麼樣?很真實吧?炮爺的傑作!開玩笑,老子幹了這行這麼多年,給無數的演員身上裝過炸點,做過無數的戰爭槍戰場面,我是職業的,錢修業,你現在知道什麼叫做隔行如隔山了吧?」

錢修業瞪着譚通,譚通繼續解釋道:「你以為鄭老爺子為什麼要在那個地下室裏邊等著被殺?當時我們與墨暮橋已經約定好了,墨暮橋的槍膛中前六發子彈全是空包彈,打不死人的,只有槍口火焰會冒出來,凡孟這個傻逼對這些完全不懂,以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實的,所以,當時我們只要騙過了他,也就等於是騙過了你!」

在墨暮橋來之前,譚通就在地下室中做了一切的佈置他在鄭蒼穹會被槍殺的椅子後面的牆壁上,安裝了三個小型的爆點,一個是備用的,因為與墨暮橋的約定,是開兩槍,但因為擔心炸點會出問題,所以備用了一個炸點,通過無線遙控,在墨暮橋開槍的那瞬間,譚通會啟動鄭蒼穹身上的第一批炸點,同時啟動牆壁上的炸點,這就給人造成了一種鄭蒼穹胸膛中彈,子彈穿過身體,又擊中後面牆壁的假象。

當時鄭蒼穹還故意提醒了一句墨暮橋要開槍的位置

墨暮橋槍口抬高,鄭蒼穹也微微抬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打這裏,不要打頭,打頭呢,不好認屍,你們回去,也不好交代。」

……

鄭蒼穹道:「我是擔心墨暮橋開槍的高度有偏差,會被凡孟看出來,因為這裏一旦出了問題,全盤皆輸。」

鄭蒼穹解釋到這裏的時候,在醫院中的陳泰東在聽完同樣在解釋的傅茗偉的話后,恍然大悟道:「難怪當時師兄要故意把我氣走,也難怪我走到刑國棟辦公室的時候,開門看到了譚通?」

傅茗偉笑道:「我在刑國棟的辦公室休息室內,那裏有一個監控室,譚通就坐在那裏,遙控指揮炸點,所以,你當時會看到他在那,不過我也很意外,你沒有發現這件事。」

陳泰東苦笑道:「我當時完全沉浸在師兄被殺的悲痛當中,忽略了譚通這個人的職業。」

這一邊,貨船上的鄭蒼穹繼續說道:「暮橋為了真實,在我倒下之後,又朝着我的胸口開了一槍,當時我身上還有其他的炸點,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譚通擔心會出現意外,例如說凡孟會監視墨暮橋多開幾槍之類的,這樣做,可以避免這種意外的發生。」

墨暮橋看着吃驚不已的錢修業道:「我開槍的時候,凡孟嚇傻了,我想,當時的他肯定以為我不會開槍,因為那時候,我知道,不管是你,還是凡孟,實際上都在懷疑我,我必須那樣做,只有我殺了鄭老先生,才會重新得到你的信任,畢竟,我當時在鄭老先生身邊已經呆了太多年了,你擔心我會被他策反。」

說完,墨暮橋上前,又道:「當時我們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件事險些露餡,只是凡孟這個雜碎完全沒有意識到。」

錢修業立即問:「什麼?」

「黃苦漢先生的那些狗,在看到我的時候,很溫順,沒有叫。」墨暮橋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正常來說,如果我不熟悉優撫醫院,我和那些狗不認識,在我偷偷溜進去的時候,就算人發現不了我,狗也會發現,但狗發現了,並沒有示警,我也沒有辦法讓它們示警,這是個最大的失誤,但你的徒弟凡孟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漏洞,正常來想,即便我和那些狗認識,狗鼻子能聞到真正的血腥味,即便是它們認識我,也會在聞到血腥味之後朝着地下室跑去,也會沖着走出來的我和凡孟嚎叫。」

錢修業在那低聲咒罵着凡孟。

刑術道:「你不用罵凡孟,我之前就說了,那就是個近景魔術,有時候,人在距離真相越近的時候,相反越看不到真相,凡孟當時都沒有看出任何疑點,更何況是後來看視頻的你。」

刑術轉身笑看着鄭蒼穹:「師父,我在知道譚通去了之後,就察覺出了你是假死,而且也察覺出了齊觀應該就是你,當然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鄭蒼穹笑道:「是嗎?說說看?」

「兩個最重要的疑點。」刑術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你對我們太熟悉了,行為舉止,一言一行就像是與我們認識多年一樣,沒有絲毫陌生感,而且你還不止一次說過我和我父親都犯一個毛病,那就是嘴狠手軟,還說如果我沒有這種情感上的缺點,就不會被錢修業戲耍這麼多年。」

鄭蒼穹笑着搖頭:「對,我是忽略了這一點。」

「還有。」刑術又道,「你叫陳師叔的時候,一直叫泰東,這不是很奇怪嗎?齊觀和陳師叔幾乎不認識,就算稱呼,也會叫陳師弟,也不會叫泰東這種只有親近的人才會有的稱呼。」

鄭蒼穹道:「你小子就是觀察得太細緻了,不過呢,我知道,我肯定瞞不過你的,我可是你師父,太了解你了。」

錢修業在那依然自言自語道:「難怪在那個鐵宮殿跟前的時候,你們要在那裏一唱一合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齊觀進去,好讓齊觀卸下偽裝,變回鄭蒼穹走出來,到最後一步了,你們還繼續騙我,讓我真的以為有死而復生術的存在,你們為什麼到那時候還要騙我?這不是……」

說到這,錢修業想起來了什麼,他猛地扭頭看着霍華德手中的那個硬碟,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鄭蒼穹上前拿起那塊硬碟:「當時我決定走進去的時候,心裏也很忐忑,說實話,我也在懷疑神跡是不是真的,但我必須親身去實驗一下,當然了,當我走進去,門關上之後,我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於是,我立即卸下偽裝,脫光衣服扔在一旁,等了一會兒,我才開始故意大力的拍門,當時在那種岩漿四溢的危機前提下,處於癲狂狀態的你,根本不會想那麼多,因為你一開始就認定,神跡是真的,錢修業,當時的你,和當年的刑伯秋一模一樣,已經魔障了,人一旦魔障,就會失去理智,沒有理智的人還會思考嗎?」

錢修業癱坐在地上:「你們需要人贓並獲,更需要拿到我的那塊硬碟,所以,安排了這麼一齣戲,到最後了,連白竹聲都把我出賣了對吧?」

錢修業看向遠處的白竹聲,此時站在那的白竹聲也是戴着手銬,被兩名特警押著。

在慕容柏死後,傅茗偉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為什麼單單要殺死慕容柏,而白竹聲卻一點事都沒有呢?同樣的,刑術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傅茗偉直接將白竹聲帶到了警局,以保護的名義關了起來,然後進行審問,沒有花多大的功夫,就讓白竹聲的心理防線崩潰,交代了一切。

然後傅茗偉開始着手佈置一切,假的貨船,假的船長,假的水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場為了親手抓到錢修業交易的一場戲。

鄭蒼穹站在錢修業跟前,俯視着地上的他:「人贓並獲,證據確鑿,而且現在船依然在渤海灣,在中國境內,那兩個所謂調查局的人……」

「是我找來的!」譚通在那嘻嘻笑道,搶過鄭蒼穹的話,「是倆演員,怎麼樣?演技一流吧?他們最想演的就是特工!這次夢想成真了!」

兩個老外摘下了墨鏡,站在那笑着,然後互相擊掌慶賀。

錢修業坐在那,許久,才開口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奎恩先生呢?我和他約定在這裏的,他怎麼沒來?你們把他也抓了?」

鄭蒼穹看着他冷冷道:「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了!」

在距離貨船幾百海裏外的公海之上,一艘小型漁船在那漂浮着,綦峰靠在船舷邊上觀察著四下,白博然則坐在船艙門口,喝着水打着哈欠,然後扭頭看向坐在船艙內,正與關盛傑對視的奎恩。

關盛傑擰開水瓶蓋子遞過去:「喝點水吧,不然你會脫水的,你要死了,我可沒辦法向他們交代?」

「他們?」滿臉是汗,還穿着西裝的奎恩問道,「你把我交給中國人?是呀,你是中國人,你要忠於你自己的祖國,但是你別忘記了,你的國籍是美國。」

「是呀,但是你已經背叛了美國。」關盛傑打了個哈欠:「頭兒,在當初你派我去執行卧底任務的時候,你對我說,我應該忠於的是正義,你忘了?結果呢,你卻和錢修業達成了協議,不僅如此,你還想讓我接手庫斯科公司重新干那些犯法的勾當,不好意思,我的記性很好,而且我這個人也不容易改變性格,我和以前一樣,依然忠誠於正義!」

正說到這,船舷上的綦峰發現了什麼,立即道:「頭兒,來看看,有艘船停在那邊了。」

關盛傑走出船艙,看着遠處一艘貨船停靠在那,他拿起望遠鏡,看到一個人下船,乘坐快艇朝着這邊駛來,同時,他還發現在貨艙上那些戴着墨鏡,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

關盛傑放下望遠鏡,重新戴上墨鏡:「差不多快結束了,準備一下,把人交出去,我們就炸船離開!」

那艘快艇行駛到漁船跟前之後,綦峰將快艇的纜繩綁在漁船之上,伸手將那人拉了上來。

上來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老頭兒穿着一身夏威夷套裝,戴着草帽,就像是來度假的一樣。

老頭兒掃了一眼三人,最終走向關盛傑:「你好,關先生。」

關盛傑笑道:「您好,怎麼稱呼?上次在電話里接洽的時候,您也沒有告訴我。」

「叫我……」老頭兒在那想着,想了半天道,「叫我dt吧!」

關盛傑笑道:「dt?什麼意思?」

老頭兒舔了嘴唇,看着船艙內的奎恩:「deepthroat。」

關盛傑、綦峰和白博然都笑了,關盛傑道:「深喉?」

「對,深喉!」老頭兒咧嘴笑着,「對了,不是水門事件里的那個深喉,是《x檔案》裏的那個。」

關盛傑伸手:「好吧,深喉先生。」

老頭兒也握了握關盛傑的手:「人我帶走了,謝謝你們為調查局除去了害群之馬,當然,我也希望,你們不要因此對調查局感到失望。」

「當然。」關盛傑露出官方笑容,示意白博然將奎恩帶出來,弄到快艇上,然後看着老頭兒又跳上快艇,將奎恩的雙手鎖在一側。

綦峰解開繩索之後,扔到快艇之上,老頭兒轉過身來,摘下草帽示意:「關先生,記住您的話,忠誠於正義!」

說完,老頭兒笑了笑,駕駛快艇離開了。

關盛傑收起笑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隨後也笑了。

白博然在旁邊問:「頭兒,這老頭兒到底是誰?」

綦峰在一旁道:「應該是調查局的人。」

白博然看着關盛傑,關盛傑道:「他不是說了嗎?他是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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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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