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青竹寒熱症（下）
第七十章青竹寒熱症（下）
一望之下，中年美女的膚色正常，起色正常，每一處都是正常的，但是正是因為每一處都是正常的才顯得她變得不正常。
在進房間的瞬間，雷楓便感覺到裏面充滿濃濃的陰氣，這股陰氣驅而不散，並非僅僅是冰冷那麼簡單。
方言，像是植物人躺在床上，對於幾人的進來毫無所覺。王主任走到床邊，輕聲道：「方言，我來看你了。」
方言毫無反應。妖精臉色微變，想不到病情嚴重人已經處於半死的狀態。這怎麼治？聽王主任說，看遍了名醫，沒有人能救。
雷楓行不行？妖精生出疑惑。楊敏純粹是來打醬油的，當然也是為了看看雷楓的醫術如何。雷楓自然知道楊敏的想法，並不避諱。
王主任苦笑道：「她昏迷一年了，現在還沒有醒來。可是儀器上面檢測出來她依然活着。」
「一年嗎？」雷楓凝重道，開始把脈。時間一點點過去，王主任和妖精都心中忐忑看着。
雷楓問道：「病之前有什麼徵兆嗎？」
王主任答道：「方言發病之前，好像經常性的覺得冷，當時沒注意，後來身體感到冷，但是全身濕熱。最昏迷的前一天，身體有一股淡淡的青竹的味道。」
雷楓點頭。這是典型的寒熱癥狀。但是他並不會相信這麼簡單的寒熱症，又問道：「還有嗎？」
王主任答道：「發病之前，方言總覺得渾身隱隱作痛，胃口不好，大便稀溏。」
虛寒癥狀。雷楓沉思，拿住方言的橈動脈，久久不語。橈動脈，中醫上稱為「寸口」，離掌心的距離大概一寸左右。
「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雷楓皺眉道，「這是正常人的脈象，沒有問題。」
雷楓說的話，是《內經》中對於正常人脈象的記載，正常人在呼吸時，呼吸，脈搏各跳動兩次，加上呼吸之間間隔跳動一次，加起來就是五次。這是健康狀態的脈搏，可是方言身體冰冷，絕對不是正常人擁有的。
「咦，不對勁。」雷楓詫異道，「舉之有餘，按之不足，這是浮脈的跡象。好奇怪的病症。」
浮脈，中醫上的描述是「如水漂木」，意思是手指按在脈搏上，感覺是像漂浮在水中。從正常脈象，轉換到浮脈。如果不是靈覺非常的細緻入微根本感覺不到。
半小時后，雷楓起身，把方言的手放進被子裏。王主任緊張的看着他。雷楓示意出去說話。
客廳中，幾人坐下。雷楓依然不語，高深莫測。連妖精都手心冒汗。王主任是電視台的高官，如果能攀上他的關係，她們的診所就算得到了很好的突破口。
妖精老早就知道方芷慧的姑姑家在電視台的權利很重，一直以來找不到突破口。你說做個老闆容易嗎？
陡然聽到方芷慧要推薦雷楓治病，妖精恨不得親雷楓一口，好說歹說以診所的名義上門治病。
楊敏安靜的看着，明白雷楓有本事，所以最不緊張的就是她。
雷楓長久才噓口氣，說道：「如果沒有診斷錯誤，大概有着六成把握可以斷定，令夫人得的是寒熱症上罕見的青竹寒熱症！」
「青竹寒熱症？」三人驚呼，但是都面露迷惑，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病症，從來沒有熱你說過。
雷楓解釋道：「青竹寒熱症極為罕見，縱觀幾十年的病例來看，很少人看得出來。它有寒熱症的癥狀，但是不外在表現出現，而是一種內寒病。所以，中醫中的問聞問切基本上起不到作用，看不出因果。當然我是例外。」
雷楓開了一個老大不小的玩笑，見眾人都嚴肅沒有笑，尷尬道：「五行對應五臟，心屬火，肝屬木，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五臟巨寒，機能受損。意識迷糊。只有驅散纏在五臟中的寒氣才有可能治療。」
王主任見有治病的希望，喜極而泣道：「要怎麼做才能夠治療？」
王主任以前應該是文藝青年，不然那麼喜歡哭，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包含淚水，當然也說明，王主任對老婆的愛很深。
「驅散需要引陽。中醫都是陰陽調和，令夫人的病症因為寒氣過重而引起，而且很可能她在生病之前，到過寒氣很重的地方。」雷楓看了看周圍的佈置，說道，「房間的裝潢顯得太沉重，陽光很少，病人需要很好的調節環境，最好是郊區。郊區因為人為影響較少，引陽較為平衡。」
王主任急忙道：「我明白就帶她去郊區的別墅。」
就這此時，外面進來一輛寶馬7系，隨即走進來兩個人。雷楓停止說話。兩人其中一人認識，周孝通，市長公子，另外一人十八歲左右，長相和王主任很相似，應該是他兒子。
果然，周孝通旁邊的小孩兒進門就大聲道：「爸，周大哥過來看望媽。」
王小虎，王主任的兒子，看着周孝通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周孝通瞬間看到了雷楓，皺眉，然後微笑在王小虎耳邊說了幾句。隨即，王小虎看着雷楓的眼神不善起來。
「爸，這是我經常提到的周大哥，他可厲害了，什麼難題都能夠解決。」王小虎還是高三的學生，高考很多試題都難以解決，周孝通是醫學博士，高中生的試題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周孝通經常帶着王小虎參加成年人的宴會活動，讓沒見過刺激的王小虎深陷其中，推崇備至。
王主任笑道：「你好，周市長的公子，我們早就見過。」
周孝通禮貌道：「王叔叔好，今天主要是來看望方阿姨。不知道病情怎麼樣了？」
看望方言，周孝通對方家是志在必得，每一位方家的親戚都盡量討好，想要從這裏滿找出突破口，既然方芷慧不喜歡，只要方家的長輩喜歡就行。倒是把方芷慧弄到床上，還不是什麼都聽他的。
方家的資源很龐大，周孝通絕對不會放過機會，所以見到雷楓也在王家的時候，疑惑的同時含着冷笑。
王小虎指著雷楓，皺眉道：「爸，他們是什麼人，咱們家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王主任皺眉道：「小虎不得無禮，雷先生是芷慧推薦的中醫，剛才說的很有道理。」
王小虎得到周孝通的慫恿，對雷楓幾人很不感冒，不屑道：「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能夠什麼本事。爸，現在那麼多老中醫，怎麼找他。他名不見經傳，萬一出事怎麼辦？我只有一個媽，不允許他亂治療。現在騙錢的人多了去。」
王主任笑道：「小虎，不要胡鬧。」
周孝通這時說道：「王叔叔，方阿姨的病一年了，已經過了那麼久，看了很多醫生都沒辦法。我覺得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
王小虎冷笑看着雷楓，說道：「現在我們家不需要你。請你們離開。」
王主任見周孝通發言，顯然周孝通的話語權很重，猶豫看着雷楓，覺得也對，雷楓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樣子，各種病情估計從芷慧哪裏也可以聽到，事先查資料不是不可能，如果開點不疼不癢的重要，吃不死人，可是也醫不死人，到時候說無人為力自己不能說什麼。
現在的中醫信譽很低，效果很差，王主任面露難色道：「這樣吧，我先看看情況，改天再說。」
妖精見好心過來為人治病，對方竟然好心當成驢肝肺，氣得七竅生煙，就要開罵。可是雷楓阻止，笑道：「王主任，病人已經拖了一年，青竹寒熱症非同小可，拖得越久，越不好治。醫者父母心，憑你剛才的話我大可拂袖而去，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三天後，夫人身體不再燥熱，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王主任疑惑道：「為什麼？」
雷楓道：「因為到時候我無能為力。病人要是陰氣轉為陽氣說明五臟達到至陰，到了極點已經不是凡人能夠救治的。」
王小虎冷笑道：「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你不用操心。說那麼多話，還是想要騙錢，告訴你，有我在，你們想都不用想。」
周孝通適時加把火，說道：「雷楓，以前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你會醫術，你好像是一家內衣店的保安吧。」
雷楓懶得跟他計較，你越計較他就越得意，最好的辦法是無視。雷楓搖頭道：「王主任，你好好想想吧。」
王主任最終沒有挽留，因為在他看來，周孝通的話還是很好道理的，雷楓也承認自己是內衣店的保安。這才是王主任最大的擔心。
可是看到雷楓坦然離開，並沒有多做狡辯，心中湧出不好的預感，想要追上去所說幾句好話，被兒子拉住。
王小虎道：「爸，不要理會那些江湖騙子，周大哥聽說了媽的病情，已經通知他的老師。過兩天就過來。」
王主任激動道：「真的？」
周孝通的老師，是中科院的院士，在醫學界的地位極高。有他到來，一切可以迎刃而解。
甲殼蟲上，妖精氣呼呼的拍打着座椅，怒道：「今天被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