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可慰平生(大結局)

第189章 可慰平生(大結局)

2時三刻的打更之聲響起。趙耘拍了拍懷中小劍的臉。「弛愕迪!小劍乖,姐夫在船上等你。你不來,我便不走。」

小劍抬起頭來,忘情的吻著趙耘。

趙耘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答應我小劍。」

小劍點點頭,眼淚卻再也止不住,肆意橫流。

趙耘擦乾她的淚水,在她唇上輕輕一點,大步往營外而去。

「姐夫,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小劍食言,你不要怪小劍」

趙在路狂奔,往東面而去,身上帶着路引,也不怕守軍的盤查,只五六日光景,便趕到了飲馬場,遇上前來接應他的司馬善。

兩人久別重逢,欣喜若狂。高興過後的司馬善問道:小劍呢?」

趙耘奇道:小劍說按瑜大哥的定計,往南面去吸引遼軍了。」

司馬善矢驚失色,頓足道:「臭丫頭,又不聽勸。」

趙耘也是懊惱,嘆道:「她抬了瑜大哥出來,我被她騙了。不過以小劍的身手,定然能躲過那些官兵。」

司馬善黯然道:「她,她要去刺殺6匡。」

「什麼?!」趙耘大驚失色,悔恨道:「上京重地,那6匡貴為國戚。豈能輕易礙手。唉,是我糊塗了。不曾看出她的異樣。」說到最後。趙耘雙手抱頭,深深自責。

司馬善大事當頭,不曾亂了方寸。出言:「賢弟小劍吉人自有天相。此處不可夾留,隨我往東走,海邊有商船接應。」

「不,我要等小劍回來。」趙耘堅持道。

「賢弟莫要壞了大事小右若能脫身,早晚也能趕到海邊來。遼軍並無海船,一到海上我等便是安全了。卻不象此處,是危險之地。」

司馬善苦勸良久,終於說服趙耘。離了飲馬場往東而去。

遼國上京道臨潢卉,6匡的府中。燈火透明,6匡坐在偌大的廳中。飲著從東京府運來的美酒,廳中歌舞不斷。每日華燈初上,他便覺的冷清,臨潢府經營多年,早與大宋尋常州府無異,但終是缺了一絲韻味。身處其中。卻是索然無味。

今日的歌舞卻有新意,其中一個舞者身段婀娜,燈火之下,極是誘人,細看她的面容,卻似曾相識。

「且上來前。

6匡酒意朦朧,招手道。

那舞者嫣然一笑,碎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酒壺,為6匡斟了一杯酒。空氣中。有一抹熟悉的香味,那是玉迷香的味道。

小娘子好生面熟。」6匡噢了噢鼻子,調笑道。

「原是故人哩。」

6匡只道她會說話,淫笑道:「哪裏的故人?西子湖畔,吳州渡頭。某的故人,卻是好多」

「官人,喝完這杯酒,就上路吧,」

6匡大笑:「好,巫山路前,正該借酒壯膽。」

一仰頭,喝盡了杯中之酒。待他放下酒杯,只見自己的心窩上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

小劍從口中透出三個字:「黃泉路。」

6匡彷彿感受不到疼痛,問道:「真是我的故人?」

小劍冷然道:「你害我相公,我斷然饒不了你。」

6匡搏著一口氣,顫抖著道:「你相公是誰。」

小劍露出一口白牙,惡狠狠道:「江耘。」

6匡再也抵受不住,從口中噴出一口血來,狂笑道:「江耘,好,好。俗事已了,我欲歸去兮,」

小劍飛起一腳,將6匡踢了開去。此時的廳中,已經亂成一團。

小劍從廳中操起一把椅子,飛舞著,往門外衝去。

從杭州來的商船停靠在岸邊已經整整:十餘日,趙耘鐵了心要等劍。任司馬善和司馬嘯兩兄弟怎麼勸都不肯獨自先走。我已經苦苦地等了近三年,豈能因此而留下遺憾。既然無法橫行於天下,我總要保的自己家小的平安。

好在此處足夠安全,遼軍兵士極少,即使派人來追趕,也是拿海船沒辦法,司馬兄弟也是關心自己妹子的安危,便陪着趙耘等待小劍。

天隨人願,他們終於等到了小劍。但是,與此同來的,還有大隊的追兵。

小劍策馬狂奔,那馬兒已經跑得脫了力,口吐白沫,隨時都會倒下。

趙耘站在船頭,沖着小劍放聳大喊:「小劍快跑!」

司馬善急急地吩咐船家道:「起鈷,起錨,快離了岸。」

這邊船緩緩地離岸,那邊小劍也是跑的越來越近,趙耘在心中狂喊:小劍快跑!小劍快跑!小劍快跑!」

遼軍卻不是吃素的,見難以追上小劍。領頭的將校傳令道:「放箭!」

如蝗的箭雨潑天而下,往小劍身上而來。小劍一個縱身,跳下了馬。撥足狂奔。

連着十數天的逃亡生灶。托盡了她身上的體力。愛人就在不遠之處,為什麼我怎麼跑都跑不到他跟前」

小劍快跑」江耘已經睚眥欲裂,若不是司馬兄弟倆緊緊地拉住他,他便要跳下船去。

小劍拼着一口氣,已經跑到了岸邊,怎想到一支箭呼嘯而來,從劍的背後貫肩而過,帶起一團血霧,將小劍射落在水中。

姐夫。對不起小劍實在跑不動了,

小劍!!!趙耘已近瘋狂。

司馬兄弟死死地拖住趙耘,拉他進了船艙,躲避如蝗而來的箭雨。大船離了岩。往海上而去。

崇寧八年七月初九,丹陽。

江老夫人的墓地建在丹陽城外的卜山之上,站在墓前遠望,正可看到那條小河蜿蜒而過。江老夫人親選的安睡之地,為的就是能看到他兒子坐在那兒釣魚。

然而。此時在墓前陪伴她的,卻沒有她的兒子。今年此時,離她辭世已經整整一年。

江靖康此時已經六歲,正在山腳之下與小夥伴們玩耍。

遠遠的走來一個衣着襤褸的人。臉上儘是風塵之色。

小康兒卻似有感應,定定地盯着那人,彷彿在哪見過。

小康兒,那是乞丐,離他遠點。」同玩的小夥伴提醒道。

那人停住腳步,喃喃道:小康兒

小康兒不知怎的,並不嫌他髒亂,脆生生地問道:「你認得我嗎?」

那人急步上前,緊緊地抱住了他,淚流滿面:「康兒,我是你爹爹,

小康兒的眼淚突然迸了出來,輕聲道:「我也認得你,你是我爹爹,爹余…」

趙耘十日前在杭州登岸,雇了馬車往家急趕,臨走之時,記得司馬兄弟的叮囑,現今形勢未明,不如先隱姓瞞名,讓他倆上京城探探皇上的口風。再作計議。趙耘經小劍一事。也是心灰意冷,只想着與家人團聚。渡此餘生。

待到了家鄉,打聽之下,得知老母親已經辭世,心痛不已,連家也不回,急急往母親的墓地而來。

師師與司馬倩岳在幕前上香,只聽得小康兒跑上山來,一路喊道:「娘。娘,爹爹回來了,」

師師與司馬倩苦笑不已,轉回頭朝那山路看去。

天可憐見,真是相公!

一家人喜極而泣,抱頭痛哭。

賀暄亦是老淚縱橫,話不成言:「賢弟。受苦了」

「母親,兒子回來了,您安息吧,」

所有悲傷的往事,羈留敵國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化作淚水,滴落在地。

崇寧八年十一月,趙估布了一道聖旨,向天下詔告,經大宋向遼國施壓。不日即將迎回皇室的血脈趙耘,朝野為之興奮。

趙耘微服上京,配合著出現在使節團中。趙估大開城門,出城一里,聲勢浩大地迎接了他的歸來。

叔侄相見,場面感動非常,讓京城百姓傳為美談。

趙估深念叔侄之情,君臣之誼,欲留趙耘於京城,並直言道:「皇家中人不涉政事,雖是我祖宗家法,卻有變通之處。子顏情形特殊,勿需自縛手腳,太后臨去之時,囑咐過聯。」

趙耘推脫道:「事此至此,如何讓微臣壞了祖宗家法。」

趙估不應道:「何故推脫?你不相信聯嗎?皇妹和蓉兒一內一外,整日裏纏着聯拿幾個城池換了你回來。如今的償所願,莫要再傷了她們的心了。」

趙耘卻已是心冷,搖頭道:「皇上莫耍再逼我了。臣只想找一個地方,安安靜靜過些平凡人的生活,在遼國的那幾年,臣想通許多事情。我已經努力過了,為這個國家做了一些事。改變了一些事,剩下的時間我想多陪陪我的家人。」

話已至此,趙估無力再勸。況且趙耘的身份擺在那裏,君王的心,總是要考慮很多事,趙耘這麼安排自己的生活,對於他並無壞處。

「此事暫且不提,快去看看蓉兒吧。對了,還有我那妹子」

崇寧八年十二月初一,汴水碼頭。

江耘離京回鄉,前來相送的人極多,江氏兄弟人愈老愈有精神,拉着趙耘的手道:「江社長,我兄弟倆只喚你江社長,身處江湖之遠,不可勿自消沉,當心憂天平,近日的《大宋天下》上儘是漕糧解運當用錢票的呼聲,幾時江社長親撰一文,定能促成此事。」

趙耘點頭答應道:「賢伯仲有命,江耘敢不應命。」

江氏兄弟還要再說,卻被司馬善一把推開:「好了,該我了。兄弟,愚兄只問一件事,錢莊的分庄計劃可行否?」

趙耘樂道:「唔,時機已經成熟,只是入股的人選,要慎之以慎,寧缺勿濫。」

「那是自然。」司馬善大管世;司馬倩已將錢莊的管事之位交給了他。此番正是新官吐剛時候,急着做出點成績來。

6伯勤夫婦已在京城安家,此次並不隨他回去。6掌柜笑着道:「汝文大哥來了信。明年他調任揚州知府,離丹陽倒是近,說是讓你到揚州去住,好每日在一起。」

趙耘大笑道:「我卻不去,讓他來丹陽做知縣好了。」

眾人大笑。笑聲中。高俅撥開人群,一個熊抱,將趙耘抱在懷裏。高聲道:「好好的京城不呆,你我兄弟何時才能再見?」

「你想見他,任何時候都可以!」高俅的身後,一個聲音冷然道。將頭上的斗笠摘下,正是趙估。

趙耘心中一驚,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趙估打了一個響指,綻出一臉壞笑道:「想念一個人,只要一瞬間。

趙耘大汗,君王的威儀何在,趙估同學,這裏可是好多人呢。

眾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苦。

這時,一個小丫環。擠進人群,將一封:「江,不,趙大人,這是我家小姐臨走之時留給你的書信。」

趙耘認得她,是李清照家的丫環小玲兒,接過:「你家小姐何時走的?去了哪裏?」

趙估卻是八卦。說道:「李主編一年前便辭去了書報社的職位,隨着李大人回青州老家了。拆開看看。」

君王有命,趙耘如何敢拒絕,其他人倒是自覺,散了開去。高俅卻是不怕,也湊了頭過來。要看那封信。

信中只有一張紙,紙上只有一句話。

海角天涯,天盡之處,以待君來。

「善。你可記的當日在蔣水書院那番話,你都已經走到海角天涯,尚有何處不可去。去吧,別讓她等太久,唔,聯便讓你去做那瓊州知府,如何?」趙估眉開眼笑道,到頭來,他還是沒放過趙耘。這一身抱負,豈能空老泉林,向太后若地下有知,只怕不答應。

高俅竄掇道:「應了吧。李主編情深意重。莫要再負了她。」

趙耘眼前又浮現出李清照細眯的小眼,巧笑顏兮,顧盼生輝。

「臣…」遵旨。」

趙估卑天大笑。一揮走,走了。

趙耘朝眾人拱拱手,再無牽掛,跳上了船。

「諸位,趙耘走了。」

在一片恭賀聲中。船兒離了碼頭,離了京城而去。

碼頭之側的酒樓上。蔡京須皆白,一身青衣,憑欄而望,看着那遠去的船兒謂然而嘆:

「瘦竹空遠,朱欄破。閑情久,夢中無朋相思遠。今日佳友忽至,沽美酒無數,琴聲諧。且進酒,風雅滿院,可慰平生」

崇寧九年三月初八。城南的政腳老陳的湯包鋪前,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趙怡差人下車買了一道湯包。

此去瓊州採風。來回只怕要大半年時間。湯包味美,正好在路上一飽口福。

湯包鋪的夥計們一臉艷羨的瞧著遠去的豪華馬車,口中調笑道:「那簾兒只掀了一角。我卻看出,那是個極美的小娘子。

座位上的一位老頭哈哈大笑道:「何止是個美人,尚是個貴人。

老頭的笑聲極爽朗。惹得過路的行人回看,其中一人臉現驚奇,停下腳步,腆著肚子。走進了湯包鋪,點了一道湯包,在那老頭的桌上坐了下來。

「姑娘,湯包之中有蟹黃,其性涼,有孕在身的,最好不要吃。」那老頭勸道。

那腆著肚子的姑娘笑道:「那便不吃吧。老先生,有孕在身,總是愛脾氣,想打人,卻如何是好?」

「孕婦最大,想便,想打便打唄,這麼俏的小娘子,想來你那相公總是能忍受的。」

「我想打的,卻不是我相公哩。」

「那又是何人。」

話音未落,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那老頭的臉上,赫然留下五個紅。

「老東西,把別人的名字刻在石頭上,想起來就讓姑奶奶生

「你,你是誰

「你聽好嘍,我叫小劍,司馬小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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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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