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會為你生，為你死

「凌夕，你別嚇我好不好？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啊。」哭着拍打頭上的蓋子，「我要出去，讓他們抓走我好了，只要救得了你。抓走我吧！」拍打聲驚動了對面的人，柯宇立即懊惱的叫上所有人跑過來。

「小絮，我說過……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我，做到了……」

凌夕的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凌夕！凌夕！」再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發現，我哭着大叫，瘋狂的拍打桶壁，「混蛋，講話啊！我不要你為我死，聽到了嗎？我不要你死！如果你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除了緊跑過來的腳步聲，我感覺不到一點凌夕的氣息，我慌了。「凌夕……凌夕，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孕婦不能嚇的，快跟我說話啊，別玩了，說話啊！」低低的哀求，化為歇斯底里的吼叫，「混蛋！我恨你！你這個白痴！傻瓜！誰讓你救了？！誰讓你多管閑事了？誰讓你拿命換了？你是個傻瓜，傻瓜……傻瓜……嗚……傻瓜……」

突然，外面一陣混亂，加雜着槍聲與警笛聲。

蓋子被人打開了。我急忙站起來，緊緊的抓着來人的胳膊，「修羿，快救凌夕！快救救他，他好像中槍了。」白修羿抱出我，神情悲痛的看向旁邊。凌夕靜靜的躺在單架上……直到有人將白布蓋過他的頭頂。

「不！」用盡所有的力氣喊出心裏所有的痛，所有的悲，所有的哀。喊出后，整個人彷彿失去靈魂般無力的倒下……「小絮！」

「我要當孩子的爸爸！」

「小絮，不要離開我！」

「別對我這麼殘忍好嗎？」

「別丟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

「小絮，你是我用心愛過的人。」

「我會為你生……為你死……」

「不要！」我驚恐的睜開眼睛，淚水隨即湧出，「凌夕，我不要你死！」白修羿痛苦的扶住我，「別這樣，小絮，冷靜點。」

漸漸的，我平靜下來，不哭也不鬧，只是睜着迷茫的雙眼，喃喃自語，「凌夕死了……凌夕死了……為了救我，他中槍了……」轉頭望向白修羿，「凌夕死了，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他中槍了，他流了好多血……都是為了救我……」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你是在折磨你自己，折磨我！」白修羿拉起我，強迫與他對視，「凌夕是死了。但他從沒有後悔救了你。就像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同樣的事情！」

「不。」我慌忙的打斷他，「我不要你也一樣，我不要你因為救我而死，不要，不要，我不要！」

白修羿緊緊的抱住我，「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凌夕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白修羿的雙眼浸濕了淚，「他……也是我的親兄弟。」

凌夕啊，凌夕！那個看起來壞壞的男生，心好疼。

「嗚……」撲到白修羿懷裏，我嚎啕大哭。停不住，也不想停下，不這樣，恐怕我的心會疼的死去。

「凌夕死了，凌夕死了啊。他死了……嗚……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啊……我不要這種結果，我不要……我要他活着，我只要他活着啊……」

白修羿無言的承受着她的痛苦，如果自己能隨時照顧保護好她，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他，也就可以好好的活着。他恨自己，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

天，變得有些涼。樹上的葉子已經所剩無幾，僅有的也在風中瑟瑟發抖，隨時都會了結自己……樹，終於變成光禿禿的，它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貢獻給冬天了。秋天，已經奪走了它的一切。

「小絮。」管家叫我，「車已經在外面等了。」

「哦。」我隨後走出去，白修羿早已經等在車裏。「白叔叔呢？」我淡淡的問。

「他怕受不了那種場面。」白修羿沉靜的說。

自從那件事後，我和白修羿之間就好像佇起了一道屏障，誰都跨不過，也走不出。

今天，是凌夕的葬禮。洋子等人勸我不要去，怕我會受不了而情緒失控。可我執意要來，因為他會很高興看到我的。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車子漸漸駛進墓地，很多人都到了。我看見了lisa。ti。白氏公司的人……

突然，很不想面對他們。輕輕的對白修羿說，「我到周圍轉一轉。」深深凝視我，他點點頭，「別走遠，忙完了我去找你。」

「嗯。」他知道我不想以被救人的身份站在那裏，也知道我不想面對那些人。做為白家的兄弟，白修羿負責了整個葬禮，他的無奈與悲哀，我也懂。

靜靜的走上山，尋得那個新立的墓碑，卻發現有人比我先到。看到我，女孩頗為驚訝，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她是個清秀而又不失氣質的女孩，猝然，想到洋子曾提及的凌夕正交往的女生。對她，我充滿的愧疚，如果不是我，她和凌夕肯定還會幸福的在一起。

「對不起。」我低着頭，強忍淚水，卻發現只是徒勞。淚來得又凶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