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不訴離殤(二)

番外五 不訴離殤(二)

過了幾日太子殿下身體終於好了,他也從東宮出來了,無所事事的時候,太子殿下喜歡逛御花園,喂喂太液池的錦鯉。

與此同時,那個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醜陋宮女也不見了。

太子殿下好像一下子沒了精氣神似的,他百無聊賴的喂著錦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的發了狠的將整個食盒都丟到了池中。

他又沒怪她,她幹嘛要躲起來。是他要吃的,又不是她故意的。她躲起來,算是怎麼回事。

身後跟着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幾天殿下的心情很不好。

「魚食呢?」某位太子一拿,手一空,看了池中的食盒一眼,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去給本太子拿魚食過來。」

「是,是!」後面的人連忙應着,一個太監瞬間退下去去拿。

光是這樣還不夠,某太子看了陳公公一眼,「本太子餓了,快,去給本太子拿吃的過來。你,你,你,都去……」

「殿下……」陳公公想要說讓他留下來陪着殿下,可是看着小殿下那要殺人的模樣,他默了默,終究是帶着人退下,卻也不是真的離開。遠遠看着,應該也是出不了事的。

見人都離開了,軒轅初哼哼了兩聲,雙眼死死瞪着池中的錦鯉,他就知道,她不喜歡他……

花叢中,一個宮女躥著往前走,終於靠近了太液池,看着那坐在亭中的明黃色的小小身影,她眼底閃過一抹恨意,要不是他,她們怎麼會被送到北宮去。

「聽說了嗎?剛剛北宮有人逃出來了,現在禁衛軍到處在找人呢。」旁邊幾個宮女走過,小聲說着。

「哎,進了北宮雖然說孤苦,可是到底一應份例還是在的,皇上怎會苛待太上皇身邊的人呢。」

「可是有些人人心不足呢。」

「反正這要是被找著了,估計是直接拖到暴室去。」

「那哪有活路啊,可是這逃出來的那位身份可不簡單啊,皇上真的會……」

「再不簡單又如何,不過是個官員之女,也不瞧瞧她冒犯的是誰。」

「也是……」

……

花叢中躲藏的那人雙手驀地握緊,目光恨恨的看着前方,沒有活路嗎?好,既然總是要死的,那她臨死之前總是要拉個墊背的,一泄她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她忽然起身,發了狠的往前沖。

某位太子正煩躁著東西怎麼還沒送到手中來,正準備回頭催促,就聽到小陳子驚叫的聲音,「殿下,小心……」

他雙眼一睜,正看到一個女人衝到他面前,他正準備呵斥,就聽到一個猙獰的聲音。

「去死,都是你害的我,我要你去死。」那女人直接衝過來,將軒轅初朝着他後面的太液池推去。

軒轅初沒料到後面有人,再加上他年紀只有四歲,反應不及,直接就被人給推了下去。

「太子殿下……」陳公公帶着人過來,眼瞧著太子殿下被人推了下去,頓時大吼,「快,快去救太子殿下。」

「快去稟告皇上,太子殿下落水了。」

「來人,將這個女人抓起來,聽候皇上發落。」

太液池邊瞬間嘈雜一片,只是就在眾人準備去水中救太子殿下的時候,忽然看到那一幕,所有人的臉色瞬間僵硬住了,上下打量著水上的那人,再看腳下,四月的天,水沒有結冰,那她是怎麼站在水上的。這,這……該不會是青天白日碰上鬼了吧。

看着懷中緊緊抓着自己衣服的軒轅初,她皺了皺眉,臉上滿是不悅,語氣也重了幾分,「沒本事保護自己,卻喜歡到這水邊玩,又不讓人跟着,倒是膽大的很,這是誰教你的?」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你還回來幹什麼。」某太子一臉控訴的看着她,說着又是委屈,「又不是我想肚子疼的,你至於為了這件事躲起來嗎?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做的飯菜難吃才會這樣,你倒是怪起我了。」說着那兩隻眼睛就開始掉金豆子。

原本她心裏還存着七八分責備的,可是看着他這委屈的樣子,心瞬間就柔軟了,只得柔聲哄著,「哪裏就是不要你了,我這幾天有幾件事要辦,所以就沒有回來。」

「那你還走不走?」軒轅初看着面前光凈漂亮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詫異說道,「你的臉……」

「不走了,以後再也不走了。」她拿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聲說道。

軒轅初輕輕哼了一聲,不過顯然對被摸頭這事挺滿意的,這幾天他可是夜夜做夢,夢到她摸他的頭,可是早上一醒過來就發現,她根本就不在,一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有些算賬。

「咱們說好了,你要是再離開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某太子憤憤說道。

她微微一笑,吻了吻他的額頭,笑着說道:「好,我們說好了,以後我再也不離開阿初了。」

這突然的一吻更是讓某太子心花怒放,一個勁兒的傻笑。

岸上的人看着這水中的女子各個面色慘白,難道真的是鬼嗎?可是她分明是有影子的。

陳公公伺候軒轅初的時間比較長,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子就是前幾天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宮女,不過,她好像變漂亮了,不,那張臉分明比這宮裏從前那些娘娘們還要美。

而且,剛剛那宮女還親了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被非禮了!

————

正在御書房中召見群臣的帝王突然聽到消息說先前給太上皇選秀的秀女跑出了北宮還將太子殿下推到了太液池中,當時那氣場,讓在場的人都差點以為自己活不到明天了。至於那些先前送了女兒進宮的官員差點背過氣去,心裏默默祈求那個犯事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各個都顧不上朝事,追着帝王的腳步往太液池去了。

只是當帝王施展輕功趕到太液池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抱着個小小身影從池中走了上來,她神色溫柔,正與懷中的小人兒說着話。

那張臉還是從前那張臉,那表情卻比從前柔和了不知多少。她抱着孩子的時候,那一刻身上不自覺的綻放出一絲母性的光輝。

他停下腳步站在遠處,那緊握的手,微微一松,心裏面瞬間像是被什麼給填滿了一般。

「奴才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有太監發現了軒轅天越,直接跪下行禮,其餘的人也跟着行禮。

女子面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抬起頭,不遠處一身淡紫色龍袍的男子單手背負,那雙淺紫色的眸正緊緊盯着她,她努力想要讓自己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可是臉卻像是僵硬住了一般,連說話都困難了。

「父皇……」軒轅初探出腦袋,沖着軒轅天越喊了一聲,卻忍不住看着頭頂那張臉,小嘴癟了癟,朝着她懷裏蹭了蹭。

軒轅天越收回目光,看了四周的人一眼,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到底怎麼回事?太子身邊的人呢?」

陳公公連忙跑出來,跪在地上說道:「皇上饒命,是奴才看護太子不利,可是實在是那秀女太過狡詐,求皇上饒命。」這一刻陳公公只想着陛下能夠看在他伺候太子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他一命。

軒轅天越看了陳公公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被太監架住的女子身上,眉頭微蹙,「朕不是說過了嗎,北宮的人無詔不得外出,還有,她是誰?」

「啟稟皇上,這是司南尚書家的小姐,司南玉。」陳公公連忙說道。

聽到帝王問起她,司南玉再也忍不住了,沖着軒轅天越說道:「皇上,臣女不想去伺候太上皇,臣女是進宮給皇上當妃子的。若不是太子殿下頑劣,臣女現在早就是皇上的妃子了。」

不遠處趕來的司南祺聽着這話,不由怒喝一聲,「放肆,誰允許你這樣同皇上說話的。你犯下死罪還不知悔改,真是無藥可救,還不快跪下求皇上恕罪。」說着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皇上,都是臣的錯,請皇上治臣教女不嚴之罪。」

司南玉如何不知道這是父親在替自己說話,她連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是臣女一時糊塗,求皇上恕罪。」

「謀害當朝太子,跪下認錯便可了了嗎?想不到天容皇朝的制度如此鬆散。」一個清冷的聲音驟然傳來,那女子將懷中的太子殿下交給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林子塵,她往前走了幾步,看了不遠處跪着的司南祺一眼,「當然這位大人你的確是教女不嚴,所以你不用擔心沒人治你的罪。」

司南祺一愣,抬起頭錯愕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那張絕美的臉上佈滿寒霜,而那雙眼睛中殺意迸現,最主要的是,她舉手投足之間竟帶着一股王者之氣。看打扮,不像是這宮中的人,而且他也未聽說過宮中有這樣一個女子。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女子竟然要治他的罪,皇上他竟然絲毫不覺得這女子放肆無禮,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是那雙眼睛中的神情似是柔和了不少,他在包容,包容她所做的一切,怎麼會!

其餘的宮人也是詫異的看着那白衣女子,心裏的疑惑跟司南祺的差不離,這宮裏上下誰敢搶在皇上面前說話,就是太子殿下有些時候也是不敢放肆,可是這女子竟然還說要治堂堂二品大員的罪。

後面文仲等人趕過來,看着那站在帝王旁邊不遠處的女子,心頭皆是存了幾分疑惑,尤其是文仲,上下打量着她,總覺得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似的。

「這位姑娘,你這是在以什麼身份說話,恕我孤陋寡聞,不知道姑娘是哪宮的娘娘?」司南玉自以為容貌無雙,想當初雲都城第一美人陳雪瑩不也是她的手下敗將嗎,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卻突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心裏的嫉妒瞬間瘋長。皇上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覬覦後宮的位置,否則她們也不會被送到北宮,既然她們不好過,那她定然是要也嘗嘗這種滋味。

這時某位一直不發一言的帝王忽然看了過來,淡淡說道:「朕也想知道,你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說話?」

聽着這話,眾人心頭皆是詫異,皇上不該是生氣嗎?以前誰要是想以宮裏的娘娘自稱,皇上可不會像現在這般面不改色,毫無動作。皇上這是等著一會兒算總賬嗎?

陳公公看了林統領懷中的小太子一眼,剛剛那宮女還親了太子殿下呢,這事要不要告訴皇上,他好糾結。

容淺愣了愣,看着那神色冷寂的男子,眸光微微一黯,終是別過臉看着司南玉,「你認識一個叫陳雪瑩的女人嗎?」

「認識,怎麼了?」司南玉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底不知為何忽的有些后怕,這個女子身上氣勢太強,這種氣勢她只在皇上身上才能感覺到。

容淺微微一笑,忽的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你可知道她的下場?」她笑的魅惑,可是那雙眼睛中卻佈滿了寒霜。

司南玉不覺抖了抖身體,陳雪瑩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是被逼死的,死於流言。據說她一心想要攀上太子殿下,也就是現在的皇上,結果在一次宮宴之後忽然失蹤,再被找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所有人都說她失去了貞潔。曾經的第一美人就這樣凋謝了,後來她嫁了人,夫家嫌棄她,最後她受不了自殺了。

不遠處文仲心頭一跳,錯愕的看着那張臉,是的,他們身在雲都,未曾隨皇上出征,所以自然不可能看到那個當世最傳奇的女子,那人可是同皇上齊名的人物,哪怕曾經他們在雲都見過,可是看到的未必是她的真容。

「以你聰明的頭腦該知道,是什麼人對陳雪瑩動的手。」容淺微微一笑。

司南玉一愣,當時陳雪瑩得罪的人只有太子妃,自然是太子妃……可是又不對,太子妃剛到雲都城,勢力薄弱,當時很多人都在說,是太子殿下看陳雪瑩給太子妃添堵,所以就讓人來了那麼一出,之後娶陳雪瑩的人家也是得了暗示,所以才會那般折辱陳雪瑩。在皇朝初立的時候,陳家也因為一些罪名沒落了。

看着不遠處那神情冷寂,俊美如神祇的男子,司南玉心裏忽然害怕起來了,早在四年前她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她一直夢想着能嫁給他。可是這個男人真的這般無情嗎?是啊,她今日要謀殺的是太子,是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他怎麼會放過她,所以她一早就存了必死的決心,就算最後讓他恨她也比他不知道她好。

「皇上,臣女知道今日自己罪無可恕,懇請您放過父親,千錯萬錯都是臣女的錯。可是那都是因為臣女太愛你,皇后再好,可是她已經死了,她不會回來了。臣女知道您一人定然孤單的很,臣女想要去您身邊陪着您,臣女不相信,臣女會比不上一個死人。」司南玉含着淚,看着不遠處負手而立的帝王。

司南祺聽着自己女兒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差點氣暈過去,她是不要命了嗎?她知不知道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整個司南家萬劫不復,他是怎麼養出這麼個東西。

容淺似笑非笑的看了不遠處的軒轅天越一眼,不知道他聽到這般情真意切的表白是個什麼心情。正好那人也看了過來,他淺紫色的眸中冷寂一片,她抿了抿唇,別過頭看着別處。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父皇,那個醜女人詛咒母后!」某位太子殿下瞬間氣憤了,跳起來指著司南玉憤憤說道,「來人,快將這女人的嘴巴撕下來,然後五馬分屍。」

這話一出,司南祺連忙求饒,「皇上喜怒,太子殿下喜怒。」可是求情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來了,當今聖上的逆鱗一個是太子,再一個就是皇后了,今兒個自己女兒兩個都撞上了。

「尚書司南祺,教女無方,縱女行兇,謀殺太子,官降三級,其夫人褫奪封號,由正妻貶為妾室,至於這行刺太子的兇手,就按照太子所說。」帝王忽的賜下罪名。

司南祺額頭上青筋直跳,還好,還好性命還在,可是女兒是保不住了……若不是當今皇上聖明,怕是這罪名下來,誅他九族都是可行的。

「臣謝主隆恩!」

「不,皇上,不要!」司南玉突然怕了,從那個男人口中說出的冰冷話語讓她如落地獄一般,皇上怎麼能對她的情意視若無睹。想到嘴巴撕了,還要五馬分屍,她心底就發顫。她的目光忽的落到了一旁安然而立的容淺身上,「是你,都是你,是不是你迷惑了皇上。」剛剛這個女人也極為無禮,可是皇上為何不怪罪她。

某太子看了那瘋狂的女人一眼,吐了吐舌頭,「這次你倒是說對了,本太子的父皇的確是被她迷惑了,迷惑的非卿不娶,非她生的兒子不要。怎麼樣,傷心吧,難過吧,沒用,父皇才不會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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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驚天之狂妃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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