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節操不知是啥的番外6

第105章 節操不知是啥的番外6

隋心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像是漂浮在浪上的小舟,隨着風口浪尖飄蕩著,幾次危急時刻要沉下去了,又被浮力托起,頂在上頭,懸空,騰起。

隋心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發燒發到不省人事了,暈眩中似乎聽到手機鈴聲響起,被人接起,低沉的嗓音吐出淡淡的幾句話,聽不清晰。

後來,好像有人來到身邊,將她翻過來調過去的折騰,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錯了位,有些酸痛,連腦子裏也像是灌了鉛。

哦,期間還有人為她喝水,還逼着她喝了很苦的東西,她抵抗著不喝,就被來人掰開了下巴,一片又柔軟又蠻橫的東西頂進嘴裏,把那些很苦的東西送進來。很久很久以後,來人才放過她,又她扔回那個軟如棉花一樣的世界裏。

隋心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樣躺着,睡着,覺得身處的世界很乾燥很暖和,不像是夢裏那滔天巨浪風雨瓢潑,滿意的不得了。

直到閉上的眼皮子,被光源晃過,逼得她不得不從那舒服的世界裏分神出來,這才漸漸轉醒,試着睜開眼。

意識越來越清楚,眼睛睜開時還有些酸澀,隋心抬手揉了幾下,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觸目所及,是寬敞明亮的屋子,但擺設裝潢卻像是酒店的房間,陽光從露出一道縫的厚重窗帘中透進來,正照在她身上的白色棉被上……

她有些茫然的坐起身,渾身懶散無力,肩膀腰椎還有小腿關節仍是酸痛,每次發燒后都是這種感覺。

看來,她昨晚是真的發過高燒。

可是……

隋心這才後知後覺的抬起胳膊,垂眸看去,起初並沒有因為她的蘇醒而迅速回爐的智商,此刻一下子歸了位。

手臂是光裸著的。

隋心倒吸了口氣,又順着低頭看去,頭髮蓬鬆而下,遮遮掩掩的披在胸前,露出了一片真絲質地的淺色布料。

那布料柔軟輕薄,正因為她的動作,而略微劃過胸前的那兩顆,這說明這真絲布料的下面是中空的。

她立刻將棉被拉開,往裏面看去,我去,除了一件長過大腿根的真絲襯衫,和一條小內褲,就再無一物……

「啊!」

再也剋制不住,隋心短促的叫了一聲,聲音很小,還有些沙啞,腦子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但行動一點都不遲緩。

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跳下床,腿還有些軟,但是顧不得了,奔到床尾不遠處的椅子旁,撿起上面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了回去。

直到走進濕漉漉的浴室里洗了把臉,回到卧室正準備推開與外間相連的門時,隋心的心裏都處於崩潰狀態。

她的記憶一下子全回來了,她斷片前擠進腦海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面無表情的鐘銘站起身向她走過來……

所以毫無疑問,這裏是鍾銘的套間,被她扔在地上的真絲襯衫是男士的,應該也是他的,她昨天發燒了,大概是鍾銘給她灌了葯,還脫了她的衣服。

哦,不,以她對失憶前的鐘銘的了解,還有外界對現在這個他的一些傳聞顯示,他潔癖極重,又對人漠不關心,肯把她留在這裏一晚估計也是懶得派車送她回去,索性找了酒店的女服務員給了小費幫她換了衣服,灌了葯。

有了這層心理建設,隋心的情緒一下子就平復很多,所以推開門時,心口已不再慌亂。

——

門扉開啟,隋心一點都不意外她會見到鍾銘,應該說是,會見到姿態閑適的坐在沙發椅里,雙眸就像是長在那疊資料里的鐘銘。

從小到大,他對待學習和工作的認真專註,一直是隋心最佩服的地方,不像她總喜歡走神,要將思緒拉回,又有拖延症,平白無故的浪費了很多光陰歲月。

時間真是很厚待這個男人,溫暖的日光撒進屋裏,披在他身上,悄悄地且諂媚的,令他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大概是他不苟言笑一貫板着臉的緣故,不像愛笑的人容易有笑紋。

隋心開門的動作驚擾了鍾銘,他眼皮子微微掀起,隨手就將資料扔在一旁,冰冷的神情在日光的眷顧下也顯出幾分柔和。

「醒了?」

隋心在門口愣了兩秒,走上前。

「鍾總,昨晚給你添麻煩了。」

鍾銘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眸色深沉:「好點了么?」

「好多了,已經不燒了。我這就準備去公司上班……」

儘管面對這個她喜歡了很多年,喜歡的心都疼的男人,她也依然不敢忘記,他已經忘了她。

這個事實,牢牢地鑿在她心口,坐實了。

現在,他是上司,她是下屬,他們之間差了很多檔,無論是職位、背景,還是社會地位。

鍾銘卻沒接這話,指了指身前小桌上的盤子:「先把早餐吃了。」

隋心順着看過去,只見那個白瓷盤子裏放着麵包培根,還有一些蔬菜水果,旁邊還有一杯果汁和一顆煮雞蛋。

剛想脫口而出的拒絕,在她抬眼的瞬間又咽了回去,一瞬間的猶豫,令她在矮墩上坐了下來。

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一刻大概是唯一一次近距離的相處了,就算能延長五分鐘,也是好的。

「謝謝鍾總。」

隋心撿起麵包片,將培根加進去,咬了一口,又去剝雞蛋殼,喝果汁,動作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咀嚼聲,只是安靜的享用早餐,安靜的享受這一刻陽光溫潤,歲月靜好,有秀色可餐的美男相伴的幾分鐘。

同樣的場景,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在她家裏,如今是在裝潢精緻的酒店裏。

彼時,她發了高燒,父母都在外面加班,鍾銘照顧她,還給她做了香噴噴的早餐,她一邊吃着一邊傻笑,覺得自己簡直就贏在了起跑線上,這麼早就抓住了情感牌,將鍾銘定了下來。將來無論鍾銘在遇到什麼樣的大美女,都比不過他們之間的青梅竹馬。

誰知道一轉眼,竟成了現在這種處境。

——

隋心就這樣沉默的將早餐全都招呼進肚子裏,最後捧著果汁慢慢地喝着。

直到果汁見底,隋心放下杯子,正想起身告辭,誰知一抬眼,正撞到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在她臉上。

隋心一怔,就見鍾銘起身走向吧枱,拿了一瓶紙包裝1l裝的果汁折回,擰開蓋子,倒向那個杯子。

咕嚕咕嚕的聲音,很快將隋心的杯子填滿。

她愣愣的看過去,立刻說:「鍾總,不用了,我……」

這樣好像顯得她很能吃很能喝似的。

可是杯子已經滿了,她不得不捧起杯子喝了兩大口,想儘快把它幹掉。

鍾銘坐回來時,唇角微勾:「放心吧,沒人和你搶。」

隋心一下子嗆了出來,捶著胸口咳了幾下,下意識地去瞪他。

可下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她幾乎忘記了,現在這個男人只是她老闆,和陌生人。

「鍾總,如果沒事,我就去公司了。」

只是一句話,鍾銘臉上就像是封了冰霜,原本舒展的眉宇瞬間蹙起,眼神深沉的不透一絲光。

幾秒鐘前,這個女孩還瞪了他一眼,幾秒種后,就公事公辦了。

他淡淡提醒:「今天周六。」

隋心一愣:「哦,那我就先回家了,昨天的事再次感謝鍾總,呃,那個衣服要不要我拿回去洗,還有葯錢……」

隋心也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怎麼鍾銘聽着她的話,眉頭越皺越深,像是很不高興似的,她到底哪句話觸了逆鱗?

「其實昨天……」直到這記低沉的嗓音,將她打斷:「我本想通知你男朋友把你姐會娶,不過酒店的人說他倒休。」

所以,就只要退而求其次的把她留在來一晚?

隋心如此想。

「給鍾總添麻煩了,真是很抱歉,很感謝!」

鍾銘說:「不麻煩,不用謝。」

隋心噎住,不知如何接話,但感覺上似乎已經劃清了界限,她應該可以走了。

可鍾銘頓了兩秒,卻再度開口:「至於葯的錢,如果你一定要給,我回頭問問秘書。葯是他買過來的。」

秘書?

哪個秘書?

據隋心所知,鍾銘只有一個秘書,還是個男的。

秘書……買葯來……

這兩個字瞬間引起她許多不好的聯想。

隋心小心翼翼的問:「鍾總,你是說,葯是張秘書買的?」

「嗯。」

隋心咽了下口水,望着他臉上那高深莫測的神情:「那昨晚也是張秘書照顧的我?」

「不是。」

「哦。」

隋心鬆了口氣,看來還是女服務員。

「是我。」

可接下來這兩個字,卻又將她心口捏起。

隋心瞬間倒吸了口涼氣。

「你是說,你照顧了我一宿?」

她牢牢盯着鍾銘的神情。

他卻目光不移,神色深沉。

「是。」

她的聯想離開蔓延開來。

「那……那我的衣服……」

不知是否是錯覺,鍾銘臉上竟然有笑意一閃而過,眸子深處幽幽的。

隋心已在心裏念了好幾遍,千萬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可……

「是我脫的。」

早上劈下來的那道雷,又一次劈中了她。

臉上迅速升起的熱氣比發燒引起的癥狀還要嚴重,很快就將她的智商奪走,一時半刻竟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而鍾銘,也沒有將這個話題點到即止的意思,換了個坐姿,放鬆而掛着一絲淺笑望着她。

「脫你衣服的時候,我也沒有閉眼。我這裏沒有女人換洗的衣服,就拿了一件我的襯衫給你。」

隋心的腦子裏就像是路過了千萬隻草泥馬,什麼電視劇里男主角給女主角換衣服閉着眼裝君子都是假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卻還在計較另一個問題。

「那昨晚,我佔了你的床,你睡的哪兒?」她的聲音聽上去那麼抖。

他卻不緊不慢的吐出幾個字:「我也睡床上。」

「轟」的又是一聲,隋心在被劈成兩半之前,迅速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鍾銘也放下了交疊的雙腿,緩緩起身,眸色沉靜的回望着。

——

她應該要生氣的,應該要憤怒的,女人不省人事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摸過看過,還「睡」過,換做是誰都要氣死。

可是,可是,這個人是鍾銘……

她不知道要怎麼生他氣的鐘銘,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麼恬不知恥趁人之危的鐘銘……

隋心唯一能做的就是,轉身拿起自己的包,迅速離開這個房間。

她的大腦甚至比動作更快了一步,已經開始構思離開之後遞交辭呈的種種。

可下一秒,那所有退路都被一股強勢的力道扼殺。

鍾銘已經越過茶几,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帶向自己。

隋心因這股勢頭,腳下不穩,向前傾斜,立刻用手撐住,撐住的卻是他的手臂。

她吸了口氣,將手抽回,卻怎麼也甩不開他的。

只好抬眼,瞪着他。

「鍾總,你這是職場性騷擾,我可以告你。」

天知道,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隋心真的會笑出來,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麼矯情的,對自己一直眼巴巴幻想的男人說出這句話。

如果他沒失憶,她應該會樂開花吧。

但他失憶了,連性情都變了,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慣犯了。

半響過去,才聽到鍾銘說:「你怎麼不繼續問下去。」

隋心皺眉,不懂繼續問什麼。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趁人之危?昨晚我可以叫人把你送去醫院,可以讓人查到你的家庭地址,通知你家人接你回去。而且你男朋友就算倒休,酒店也有他的電話,可以通知他來接你。可事實上,你男朋友是否倒休我並不知道,我根本沒有問過前台。」

鍾銘不緊不慢的將一個個炸彈空投下來,全然不顧隋心的震驚,還擺出一副高冷的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你……」

隋心詞窮了,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他這種態度。

誰知,鍾銘卻靜靜望着她,輕聲道:「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我對你有興趣。」

興趣……

有興趣……

隋心張了張嘴,想命令自己快點分辨其中是非曲直,快點重塑三觀,不要被這個失憶的變態的傢伙洗腦。

可,他卻鬆開了她的手腕,改握她的手,還輕揉着她的手指。

「如果說是喜歡,我以為也不為過。」

喜歡……

喜歡……

喜歡……

心心念念等了多少年的兩個字,他就這樣對她說了。

她應該要生氣的,應該要憤怒的,他分明是慣犯,不知對多少女下屬玩過這一套,可是,可是……她為什麼這麼的五味雜陳。

為什麼那高興的情緒,佔據了大部分……

——

良久良久,隋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趁人之危,就因為你喜歡……」

沒有人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裏經過了怎樣的百轉千回。

理智和情感在搏鬥,她好亂。

「嗯。」

回應她的是淡淡的輕哼。

她幾乎已經看到了碎了一地的三觀。

這個失憶的男人,到底是用怎樣的價值觀在生活啊……

她試探性的又問:「你說的喜歡,是玩玩那種?」

話音落地,就見鍾銘眉宇擰起,好像有一絲不悅,又好像在仔細思考。

幾秒鐘的停頓,他說:「應該不是。」

應該……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不是?」隋心咄咄逼人的問,突然忘記了自己是下屬的身份,面對的也不是她的老闆。

鍾銘也極有耐心的解答:「因為我沒玩過,不好判斷。可能要真的玩一次,才能明確的回答你。」

頓了一秒,隋心哼笑出聲:「鍾總,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不是。」

隋心神色荒唐的盯着他:「你別忘了,你有未婚妻。」

鍾銘的目光再認真沒有了:「你需要我提前解除么,如果需要,我會儘快。原本計劃是年底。」

隋心張了張嘴,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人洗劫一空。

「我也有男朋友了……」

鍾銘很淡的看了她一眼:「訂婚了都不受法律保護,何況是一般男女交往。而且只要我出面和你那個男朋友談一談,他會答應分手的。」

我……靠……

隋心腦子裏晃過無數髒話。

「我現在好亂,你讓我緩一緩。」

她掙脫了那溫熱的鉗制,跌坐回座椅里,抬了抬眼,見他也在對面坐下,靜靜地望着自己,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又一次嘗試溝通:「鍾總……」

被他打斷:「你可以叫我鍾銘。」

「好,鍾銘。」

反正她不是第一次叫,額外順口。

誰知,他卻又一次將她打斷:「你再叫一次。」

隋心蹙眉,什麼……

「叫什麼,鍾銘?」

「嗯。」他緩緩笑了。

卻笑的她直臉熱。

隋心別開臉,清清嗓子,說:「你怎麼不問我的意見,我有說喜歡你么?」

好吧,這句非常的口不應心。

但鍾銘似乎開始認真考慮了,漆黑的眸子審視着她:「好,我現在問你,你喜歡我么?」

真是挖坑給自己跳……

隋心噎住,逃開視線。

但她很快就重組思路,蠻橫的對抗回去:「咱們現在討論的問題是,你不能因為你單方面的喜歡,就在女孩子不知情的前提下輕薄對方。如果人家女孩子喜歡你,估計也就忍了,可不喜歡呢,你這就是性騷擾。」

話音落地,鍾銘淡漠的表情果然有了變化,那雙眸子卻越發深沉的望過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喜歡我?」

隋心又是一噎,咬着牙說:「對!」

鍾銘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那以後呢?有可能么?」

隋心結巴了:「有,或沒有,我也說不好。」

鍾銘神色一正,勾起唇角道:「如果有可能,今天的事就是你情我願,只不過時間需要調整。既然兩情相悅是早晚的事,該我看的,該我碰的,也是遲早的。何況,我是個男人,看到喜歡的女人躺在床上,沒有理由忍着不看,不碰。」

隋心又一次傻了眼。

失憶並沒有讓這個男人變成痴獃,反而讓他變得更加精明,這種精明能讓他在商業談判上爭取最大的利益,也能在感情談判上胡攪蠻纏……

「你這是強詞奪理。」她氣息微弱的反駁。

鍾銘卻拿起他的那個牛皮本子,抽出鋼筆,攤開新的一頁,利落的畫了幾筆,道:「不過為了尊重你,我願意給你時間適應。現在,先商量一下日程。」

隋心愣愣的問:「什麼日程?」

她的智商已經快被透支光了。

鍾銘掃了她一眼:「男女交往是不是要抽出時間相處,你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允許我碰你,比如,一周一次電影,一周兩次共進晚餐,還是需要我每天送花?」

千萬隻草泥馬又一次呼嘯而過。

「沒有人談感情是這麼談的。」隋心叫道。

鍾銘神色不變,虛心的問:「那是怎麼談的?」

「就是要有共同的價值觀,要抽出時間和對方相處,交心,看電影吃飯……」隋心說到一半就收了聲,無奈的發現他們說的竟大致相同。

可她又很快補充道:「總之,沒有人談戀愛,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最終目的是為了和對方那啥。」

雖然男人的最終目的都是那個……

鍾銘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要把那層意思說出來?」

「是……」

儘管說是,她也覺得古怪。

隋心低下頭,已經不知道該把臉放在哪兒了。

「那好。」鍾銘聲音沉穩的開口,用筆尖敲了敲本子,「那麼,現在就那層不能說出來的意思,咱們討論一下日程。」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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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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