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第809章 不同的選擇，不同的道（二）
說話間，阿音撲倒了林晨的懷裏，放聲哭泣。她就知道，這樣的幸福不會太久的。因為上天是不會允許他們過得那麼幸福的。
阿音的哭泣一時間，讓林晨的心都碎了。好一會兒，林晨才將阿音推出了自己的懷抱當中，然後看着阿音的那雙哭紅的眼睛，伸手為阿音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微笑地說道：「莫哭，莫哭，又不是第一次分開了，沒有什麼好哭的。想想，當年我們不是分開了么？現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么？」
「可是，可是我不想讓你做傻事了，我們就算還能夠在一起又怎麼樣？只有短短一年半的時間，為了這麼一點時間，不值得……」阿音哽咽地看向林晨說道。
「阿音，一年半……」林晨握住阿音的手說道，「這樣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對我而已，足夠了。這一年半，我過得真的很開心。」
「可是我不開心，我不開心。」阿音說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我不開心。這一年半的時間裏，我每天都要擔心，擔心醒過來了之後，你就不在了，我就擔心我只是在做夢，你很快就會消失了。這樣的日子，我快要崩潰了。我不想要這樣的日子繼續了。」
阿音說完這話，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說道：「師父，如果上天不允許我們在一起的話，那麼我們以後不在一起了。這樣子，對我，對你，對所有人都是好的。」
林晨聽到這話的話，心華麗麗地碎了一地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剛剛說的這些話，真的太傷我的心了。」
阿音掙脫了林晨的手，站了起來，她就站在林晨的面前，然後說道：「師父，我們分開吧，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也不再去等你。我覺得這樣子的話，我會過得很幸福的，你也會過得很幸福的。」
旁邊的雪神聽到這話，臉色有一點難看，他的心也在滴血。因為此刻的阿音，讓他想起了當年的她。她當年也曾經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雪神突然間苦笑地說道：「愛到最後，如果能夠放下，那並不是不愛，而是愛到了骨髓里，愛到了可以放手。而不是自私地擁有。」
一時間，雪神這話，引起了在場不少人的共鳴，不少人心裏噓唏不已。
林晨聽到雪神這話，他也站起身來，他說道：「我若是能夠放下的話，我這麼多年、這麼多世的輪迴，早就可以放下了。至於你們，你們如果能夠放下的話，你們還會留在墮仙界嗎？你們別說我了，你們比起我來，好得到哪裏去呢？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阿音說道：「師父，放下吧，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可以嗎？」
就在這個時候，諦聽從天而降，來到了林晨和阿音之間了。他一到來，開口就問道：「血月很快就要降臨了。天已經暗下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雪神和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雪神說道：「我們是準備好了，可是他……只怕是不行。他還是固執地堅持着他當年的選擇。」
雪神的話，讓諦聽有一些心堵的感覺，他說道：「我說門主，你經過了那麼多世的輪迴了，難道還看不清這男女的愛情嗎？你為什麼就不能夠放下來呢？你放下的話，對你，對她都是好的。你有你的生活，不再經受這千萬世的輪迴，承受這輪迴的痛苦。她也不必每一世都要在等待你當中煎熬，然後將她的思念分成一縷又一縷的，附在你四散的元神里，伴隨着你每一審每一世，這麼辛苦地愛着，愛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年半的時間，這樣的愛有什麼意義嗎？」
「放下吧。」阿音也看向林晨說道。
林晨此刻淚流滿面了，他看向阿音問道：「阿音，你真的希望我放下嗎？」
「恩。」阿音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的，放下我，也是放下你，放下一切執念，這樣子成就了我，也成就了你。」
「這是兩顆忘塵丹。」這個時候，諦聽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兩顆丹藥，然後遞給這兩個人說道，「這是孟婆出品的，這質量是絕對有保證的。就算你們大羅金仙的修為，吃下去也能夠忘得乾乾淨淨的。」
看着遞過來的這兩顆丹藥，林晨和阿音兩個人都愣住了。
林晨看向諦聽問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丹藥的？你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的丹藥的？」
諦聽當下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道：「地藏王菩薩沒有轉世輪迴的時候，就曾經告訴我，讓我去雪域的時候，記得問孟婆要這兩顆獨制的丹藥，說是用得上。開始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他會讓我帶上這兩顆丹藥的。」
聽到這話，林晨苦笑了。原來，地藏王已經料到了結局是這樣的。或者他也已經見過了這樣的結局了。只是這樣的結局，是自己想要的嗎？是自己內心所選擇的嗎？為什麼此刻他的心是那麼的痛呢？
阿音從諦聽的手裏拿過了一顆丹藥，然後看着那顆丹藥，看了好一會兒，她說道：「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都會選擇忘記。師父，我也希望你能夠選擇忘記我。」
林晨因為太過悲傷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他拿過了諦聽手裏剩下的最後一顆丹藥，看着這顆丹藥，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如果忘記了，就不會傷感，不會心痛，不會再愛，不會有所顧忌，那麼，我真的寧可選擇忘記。」
阿音說道：「師父，再見了。」說完這話，她抬頭看向了天際，天邊那輪月亮已經出來了。很大，很大的，就像是一隻碩大的圓形玉盆。很快的，這隻圓形的玉盆，就像是染上了鮮血一樣，鮮紅色的液體在它的身上侵蝕，不一會兒，整個圓形的月亮變紅了。
一時間，天地之間都呈現了一股詭異的紅色，就像是鮮血的紅色。
在場的人的人心，在這一刻似乎被一股邪惡的力量牽引著一樣，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嗜血感。大家看到大家的，都似乎蒙上了一層血紗。
「阿音，你幹什麼？」林晨看到阿音將那顆放入嘴中，他當下忍不住說道，「你幹什麼？你打算幹什麼？」
「師父，我選擇忘記，我也希望你能夠忘記我。」阿音說完這話，當下就將這顆丹藥吞入了肚子當中。
隨着她將這顆丹藥吞入了肚子當中，血月的一道紅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住了，不一會兒，阿音整個人一分為二了。
地上躺着一個瘦弱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就是這個世界的阿音，一個普通的凡人，她已經昏迷不醒了，紅光一直包裹着她，另外一個只是一個元神，一個飄渺的元神，這個元神就是一直住在林晨的意識之海，優化系統里的河小蟹。
看到一分為二的阿音，林晨的心都碎了。林晨一把拉着河小蟹的手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
河小蟹凄然一笑，看向林晨說道：「我累了，師父我累了。我不想繼續了，我不想再愛了，這樣的愛情好累，好累，我受過了離別的痛苦，受夠了……我選擇忘記，師父，永別了。不要再想念我了。」
說完這話，河小蟹的元神開始四散而來了，變成了點點流光，在這天地之間散開，最後匯入天際那輪血月當中。
此刻，在這個世界裏，那些被月光照到的人，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了，不少人、妖獸、修鍊者，開始控制不了內心的心魔，開始廝打起來了。
整個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種瘋狂的屠殺當中。就連林晨天音門的孩子們，也開始控制不了，相互屠殺起來了。
「天音門主，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當年的執念是錯的。」諦聽忍不住看向林晨說道，「不和你說了，我必須趁著現在去找真正的轉世靈童，迎回地藏王菩薩了。」他說完這話，化作了一道流光離開了天門峰。
林晨的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那個阿音的身上，紅光包裹在阿音的身上，很快的，阿音的血肉就以肉眼看到的速度枯萎了，不一會兒，變成了一副森森白骨了，看到這一個樣子，林晨忍不住仰頭大哮叫道：「啊——」
這一聲咆哮，讓整個世界的天地都為之晃動起來了，就想十二級地震的到來一樣，天邊的那輪血月也因為這身咆哮，而被一股雪白的雲霧籠罩住了。
「放棄，放棄，放棄……要放棄嗎？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要放棄？！」林晨自言自語地問道。
「他這個樣子，會不會墮入魔道啊？」在場的不少人看到林晨糾結和掙扎的摸樣，一時間擔心不已。他們此刻也不好過，天空的那輪血月也引動了他們的心魔，他們也在壓制心魔的同時為林晨擔心的。
「換了誰都受不了，為了一個女子，沉淪世間那麼多年，結果最終放棄的人，竟然是那個女子。」這個時候有人忍不住說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銀城的城主。他自己忍不住想到，若是換了自己，只怕自己此刻真的要瘋魔了。
「啊——」林晨又一次咆哮了。
他的這次咆哮，天地間終於裂開了裂縫，整個天地一片地動山搖，風起雲湧的，天地是后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當中，很顯然這片天地似乎就要毀滅了，就如同當日的桃花源里的小千世界毀滅的景象重組一樣。
「天音門主！」看到這樣的情景，雪神忍不住叫道，「你這樣子會毀了這個世界的，你難道真的要將這個世界毀滅了不成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林晨大聲地質問道，「我不過是想要和愛的人在一起，為什麼就不能夠成全我？我們相愛，為什麼不被天地接納，不被接納？！你們太殘忍了，既然你們那麼殘忍的話，那我就讓這天與這個地，與我一同毀滅，我愛的人都不存在了，那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有什麼意義？！」
「完了……他真的徹底的瘋了！」這個時候，那些在天門峰的眾仙人看到林晨這副發狂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暗暗地想到。
也就是這個時候，天音門的山巒開始坍塌了，河流開始倒流，樹木開始枯萎，鳥雀和靈獸開始死亡，生命的氣息漸漸地消失，整個大地很快即會陷入一片沒有生命的寂靜的狀態，山洪會爆發，火山會爆發，整個時空會成為一片亂石穿空，星火流竄的可怕的局面。
就在這個時候，羲箬琴的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少女，這個少女穿着一身潔白的宮裝，然後竟然開始在羲箬琴旁邊撫琴了。
這不大的琴聲，在天門峰飄蕩著，最後竟然鑽入了每一個人的心裏，讓人焦躁不安的心情在這一刻竟然平復下來了。而陷入魔障了的林晨，也停下來了咆哮，他那雙和血月一樣通紅的眼睛，此刻的也漸漸地消失了紅色，慢慢地看向了這羲箬琴邊上的少女。
「阿音？！」看到這個少女的摸樣，林晨忍不住叫道。
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竟然苦笑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怎麼可能是阿音呢，你是阿清吧，你是玄清……」
「師父，你愛姐姐我知道，我知道的……」玄清停下來了，她站起身來，然後看向林晨說道，「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嫉妒你們，甚至恨不得殺了姐姐，取而代之，可是我也明白，我不可能取代得了她。因此我只能夠祝福她，也祝福你……」
「祝福又怎麼樣呢？我還不算一樣失去了她？」林晨苦澀地說道。
「師父，其實阿音沒有消失。她只是選擇忘記了，你也可以選擇忘記。師父，你難道不覺得放不下過去，這樣苦苦的背負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嗎？」玄清問道，「為什麼不放下呢？放下來過去，才能夠擁有現在，才能夠看清未來，師父……」
「你對我說過，愛一個人不是要得到他，也不是要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而是只要他過得好，心裏會幸福了。你還說過，愛一個人要尊重他的選擇，無論他選擇什麼，都要尊重的。師父，你難道忘記你說過的話了嗎？」
「我……我沒有忘記。」林晨回想起了，這些話當年他確實是和玄清說過的，很多事情，在這一刻他都回想起了了。
此刻他嘴角突然間露出了苦笑，然後說道：「我明白了，忘記過去，忘記一切，這有這樣才能夠從新開始對嗎？那我選擇忘記好了。就如同她選擇忘記我一樣。」
他說完這話，將那顆丹藥吃入了身體當中。隨着這顆丹藥的吃下去，他整個人頃刻間也倒在了這地上。
不過四周開始咆哮的天空和大地也隨着他的倒下，安靜下來了，那輪血月的血色光芒完全吸食到了他的身體四周，紅光將他完全包裹住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天門峰的山下傳來了一陣呢喃的佛號，不一會兒，就看到山下有金光閃閃的佛光照射過來，整個大地都被籠罩在這片金黃色當中了。
就在這個時候，倒下來的林晨被那股紅光包裹着飛了起來，突然間飛上了天空，與天空的那輪皓月合二為一了。頓時，天空的那輪月亮變得十分的璀璨，璀璨得讓人睜不開眼。就像是太陽的光輝一樣。似乎日月在這一刻合二為一了，不一會兒，在這璀璨的月亮山，飄飄洒洒地落下了點點雪白色的光輝，灑向大地，眾人能夠感受得到，那是勃勃的生機，很快的，那些破碎的的大地在這雪白的光輝之下癒合了，那些枯死的樹木也在這一刻活了過來了，枯萎的枝葉恢復了綠色了，那些爭鬥的人，在這一刻竟然獃滯了起來，看着手中的武器，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而那些死掉的人，也在這一刻身上的傷口消失了，然後活了過來，站了起來，一個個站在原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雪神忍不住問道。旁邊的一干人等，也是一臉迷茫，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此刻天地大變。
「阿彌陀佛他悟道了。」這個時候，有一個神佛突然間出現在了天門峰，和眾人站在了一起。他穿着一身袈裟，身邊跟着一條黑色的毛色光滑的犬。這位神佛手裏拿着禪杖，頭上帶着五佛帽子，身上披着金光閃閃的袈裟，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淡定和莊嚴。
「你就是地藏王菩薩吧！」這個時候，站在羲箬琴旁邊的玄清給這位神佛鞠躬說道。
地藏王微微地點了點頭看向了玄清，然後說道：「施主，你也是悟了。」
「諸位，現在大家都有離開這裏的機會。」這個時候，玄清對所有人說道，「只要你們願意放棄你們的修為，你們都有離開這裏，到人間的機會。因為這裏很快會恢復原來的樣子。成為墮仙界了。」
「你們如果願意留下來的話，可以繼續留下來，如果想要重新開始的，那可以放下所有的執念，那便可以重新開始了。」
「我願意放棄。」雪神說道，他說完這話，看向了地藏王說道，「菩薩，我只希望能夠讓我回到她的身邊，那怕對她來說，我是一個路人，那也好。」
「我也願意！」
「我願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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